堅持人民主體地位，共同構筑中國夢

中國革命歷史中的人民主體地位

瑪雅：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提出，如期實現(xiàn)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奮斗目標必須遵循六個原則，即“六個堅持”。其中第一位的，是“堅持人民主體地位”。從中國革命歷史和中國共產黨的傳統(tǒng)來看，如何理解人民主體地位問題？

黃平：理解中國革命的歷史，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就是堅持人民主體地位。如果把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歷程畫一個路線圖，它先是通過政治革命，尤其是武裝斗爭，來推翻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三座大山，進而解決億萬農民的土地問題。在當時的條件下，要通過革命來實現(xiàn)民族獨立、建立一個新中國，沒有億萬普通民眾的參與，只靠少數(shù)精英的力量，顯然是不可能的。那時中國的普通民眾是誰？他們在哪里？由于中國當時還鮮有現(xiàn)代化大工業(yè)，也沒有大批城市無產階級，有的主要是祖祖輩輩生活在鄉(xiāng)村的億萬農民，那革命的主力軍能是誰？只能是廣大農民群眾。

但是，農民在中國舊時代不但是一盤散沙，而且沒文化，更沒有政治意識。要使他們成為革命的主體，就必須把他們組織起來。于是，從井岡山到延安，中國共產黨扎根農村，和農民群眾打成一片，開創(chuàng)了密切聯(lián)系群眾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并且逐步發(fā)展出一整套黨的群眾路線的理論。群眾路線與實事求是、獨立自主相并列，構成一個辯證統(tǒng)一的整體，成為毛澤東思想的活的靈魂。因為群眾路線不僅是黨的工作作風，也是黨的政治路線、組織路線和認識路線。

瑪雅：毛澤東當年用種子和土地來比喻黨和群眾的密切關系。共產黨人好比種子，人民好比土地，共產黨要在人民中間生根開花。

黃平：正是因為這個邏輯，在延安時期，看一個知識青年是革命的，還是不革命的，或者是反革命的，最終要看他是否愿意并且主動與工農相結合。這話聽起來很絕對，但背后反映的卻是立場和感情，也是中國革命的邏輯。不遵循這個邏輯，中國革命就無法成功。

正是在革命斗爭中，中國共產黨創(chuàng)立了一個新型的政黨和一支新型的人民軍隊。通過進入這種新型政黨、新型軍隊，把有著幾千年傳統(tǒng)的農民改造成具有高度組織化、有覺悟和犧牲精神的現(xiàn)代人，成為革命的主力軍?！靶∶准硬綐尅敝阅軌驃Z取全國勝利，是因為這些從農村來的普通戰(zhàn)士有高度的政治覺悟，知道為誰扛槍為誰打仗，同時他們也是高度組織化的。中國的革命斗爭是如此的殘酷、慘烈，武器裝備如此之差，醫(yī)療救護用品嚴重缺乏，隊伍長年在山溝里，甚至還被迫進行了二萬五千里長征，如果沒有高度的組織化和高度的政治覺悟，這樣一支以農民為主體的軍隊，早就作鳥獸散了。所以這是一次革命性的創(chuàng)造，也是一個奇跡。通過高度的組織和嚴密的紀律，把普通農民造就成了革命軍隊里的堅強戰(zhàn)士，后來成了新中國的組織者、管理者和建設者。

瑪雅：新中國成立后，群眾路線作為黨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延續(xù)下來，并成為一個強有力的制度優(yōu)勢。改革開放以來所取得的巨大發(fā)展成就，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這個制度優(yōu)勢積累下來的紅利。

黃平：的確。1949年以后，中國共產黨再一次把億萬翻身農民組織起來，用今天的話說，就是使他們成為具有生產力、競爭力的勞動者。實行改革開放后，外國資本為什么愿意來中國投資？要是沒有這樣一支幾億人有組織的勞動大軍，他們來投什么資？這個勞動大軍可不只是便宜，要說便宜，非洲不是更便宜嗎，為什么來中國？

毛澤東時代奠定了兩個基礎，一個是造就了一支有組織、有紀律、有勞動技能的現(xiàn)代化生產大軍。再一個是創(chuàng)造了從農田水利、基礎設施到獨立的工業(yè)體系，還有交通運輸、教育、醫(yī)療等一系列基本條件。始于上世紀70年代末的改革開放，可以說不僅是百川歸海，而且是萬事已俱。就連人均預期壽命都從1949年的35歲提高到1979年的68歲，30年翻了一番，幾乎達到當時中等發(fā)達國家的水平。改革開放后中國經(jīng)濟快速騰飛，這樣的基礎是不能被忽視的。

中國能有今天的成就，既得益于改革開放，也與毛澤東等第一代中國共產黨人的堅強領導和不懈努力奠定的堅實基礎是分不開的。毛澤東那代人留下的財富，包括精神財富，一直到今天我們都在不斷地繼承、挖掘和弘揚。這對于我們下一步往哪里走、怎么走，以及中國的未來是什么樣子的，其指導意義和作用都不可估量。

對共產黨來說，群眾路線仍然是根本

瑪雅：高山仰止。毛澤東和他那一代中國共產黨人留給我們的最寶貴的財富是什么？或者說，實現(xiàn)中國夢必須走中國道路，他們所開辟的這條道路，最值得我們珍惜的是什么？

黃平：毛澤東有一個一以貫之的東西，就是堅持人民主體地位。他的文章，從早期的《民眾的大聯(lián)合》到《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從《井岡山的斗爭》《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到延安時期那些很成熟的經(jīng)典文獻——《實踐論》《論持久戰(zhàn)》《新民主主義論》《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等，都一以貫之地堅持了這種人民的主體地位。

中國革命年代創(chuàng)立的群眾路線，其主體就是人民，主要是指普通的農民群眾。他們是歷史的主人，是社會的主體，是推動社會進步和發(fā)展的動力。當年毛澤東講的話我們都記得，“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chuàng)造世界歷史的動力。”

瑪雅：今年10月12日召開的中央政治局會議指出，“人民是推動發(fā)展的根本力量，必須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fā)展思想，把增進人民福祉、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作為發(fā)展的出發(fā)點和落腳點”。這個表述繼承了毛澤東的人民史觀，體現(xiàn)了中國共產黨立黨為公、以民為本的思想。

黃平：客觀地說，今天的中國與毛澤東時代已經(jīng)發(fā)生了很大變化。時代發(fā)展了，歷史進步了，農民正在減少，城市正在擴大，知識、文化、科學、技術、信息成了人們（尤其是青年）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但是千變萬變，有一點沒有變，那就是，人民仍然是經(jīng)濟生產和社會生活的主體。特別是普通群眾，既包括工人、農民，也包括專業(yè)技術人員——“知識分子”，都不僅是經(jīng)濟生產中的一個“要素”（其他要素如資本、土地、技術），也不只是社會生活中的一個“分子”（還有其他分子，比如管理人員和經(jīng)理人員），他們也是創(chuàng)造財富和維系社會的基本力量，是改革與創(chuàng)新的主要動力，是中國今后往哪走、怎么走最重要的依靠力量。

瑪雅：所以，對中國共產黨來說，人民群眾永遠是執(zhí)政基礎和力量源泉。在今天，相信群眾、依靠群眾仍然是根本性的。前面你提到，群眾路線既是黨的工作作風，也是政治路線、組織路線和認識路線。在你看來，今天強調群眾路線，最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是什么？

黃平：群眾路線——“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這既是政治路線，也是組織路線，還是認識路線，當然也是工作作風。黨的十八大之后開展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就是從作風和紀律著手，首先是要求干部不能違反中央八項規(guī)定。所以，群眾路線不只是一般意義上的作風問題，它首先是政治路線，就是堅持人民立場和人民主體地位的問題。任何時候都要堅定站在最廣大人民群眾一邊，這個立場不能動搖。這是中國共產黨能夠創(chuàng)造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奇跡最重要的原因。

中國是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國家，所以堅持人民的主體地位是基礎。與之相關，群眾路線也是組織路線。就是說，不論是在黨組織里，還是在國家機構中，都要傾聽人民群眾的聲音。人民群眾是最有發(fā)言權和話語權的。同時，把工人農民和科研人員、專業(yè)技術人員組織起來，使他們成為與黨和國家同心同德、實現(xiàn)中國夢偉大目標的主力軍。中國革命道路創(chuàng)造的一個奇跡，就是把曾經(jīng)一盤散沙的貧苦農民組織起來，變成了自覺的革命戰(zhàn)士。革命勝利后建設新中國也是走的這條路。改革開放的奇跡，也是中國共產黨帶領人民群眾創(chuàng)造出來的。因此，對于中國共產黨來說，把人民組織起來是一以貫之的寶貴傳統(tǒng)。

在政治路線和組織路線背后，是認識路線的問題。毛澤東的《實踐論》一個最重要的觀點就是，一切知識都是從億萬群眾的實踐中來的，而不是從個別人的腦袋里蹦出來的。群眾路線首先是政治路線，也是組織路線和認識路線，由此派生出工作作風。這四個方面一脈相承、彼此呼應，構成了一個整體。

人民參與是中國道路成功的關鍵

瑪雅：群眾路線的核心內容就是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今天強調群眾路線，整頓黨的作風，在您看來其目標是什么？

黃平：從作風和紀律著手，首先要解決的是人民群眾深惡痛絕的腐敗問題。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學習教育，現(xiàn)在已經(jīng)從落實中央八項規(guī)定逐步深入到嚴明黨的政治紀律、政治規(guī)矩、政治底線。但最重要的還是要解決思想認識問題。

中國不同于其他很多國家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堅持人民的主體地位和社會主義性質。如果沒有這樣一個政治路線、組織路線和認識路線，而只是在姿態(tài)上、形式上強調群眾路線，還是不能激活人民群眾作為國家主人的那種力量。那種力量以前叫“精神原子彈”，就是用中國共產黨的指導思想武裝起來的億萬人民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的。最近這幾十年，1998年長江抗洪搶險，還有后來抗擊非典、抗冰雪災害、汶川抗震救災，都展現(xiàn)出了這種人民的力量。動員群眾、組織群眾，有災有難了，大家團結起來共同抗擊，共同擔當。喜慶的有北京奧運會、上海世博會、建國60年大慶、紀念抗戰(zhàn)勝利70周年，那種普天同慶、萬眾歡顏，我參與、我自豪的氣氛，體現(xiàn)出“人民是主人”的精神風貌和政治力量。

瑪雅：這種體現(xiàn)人民主體地位的力量與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制度優(yōu)勢相得益彰，是中國道路取得成功的關鍵所在。

黃平：十幾年前我在西南貧困山區(qū)做調研的時候，遇到發(fā)達國家的專家去那里搞扶貧。旁觀者清啊，他們一來就發(fā)現(xiàn)，西南山區(qū)有一個現(xiàn)象是他們在其他欠發(fā)達國家和地區(qū)看不到的，那就是這里的男女老少，一個個白天黑夜都在干活！有位外國專家十分感慨地對我說，普通老百姓都如此肯干，這個國家不發(fā)展起來沒道理。

當然，光肯干還不行，還要政策對頭。用老百姓的話說，叫“人努力，天幫忙”。我覺得，這個“天”就是政策，就是制度。中國發(fā)展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黨和政府制定的政策是從實踐中來、從基層來、從群眾中來的。中國改革開放的很多實踐都是人民群眾自己創(chuàng)造的，比如農村家庭聯(lián)產承包責任制、南方的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大批的農民工進城。人民群眾參與其中，才有真切的獲得感、喜悅感和主人翁感，才有對國家現(xiàn)狀和未來發(fā)展的信心。中國道路的最大特點，就是億萬人民自己邁開雙腳，走出了這條道路。毛澤東當年的兩句詩，放到今天仍然是真實的寫照：“遍地英雄下夕煙”，“六億神州盡舜堯”。

反之，如果我們發(fā)展經(jīng)濟只走精英路線再加資本邏輯，忽略工人農民，忽略普通民眾的感受和愿望，即使事情干得再漂亮，那也是用錢堆起來的。如果普通群眾不買賬，他們就不會參與，也不會珍惜，更不會保衛(wèi)。

瑪雅：而且用錢能堆出多少呢？中國8萬多個水庫大部分是在新中國前30年修建的，如果在今天用給錢的辦法來修，那得花多少萬億？堆得出來嗎？

黃平：只用錢堆肯定不行。更糟糕的是，這樣的“繁榮”很可能是虛假的、虛胖的。從1919年到1949年的歷史，是無法用金錢的邏輯來解釋的。如果只是金錢的邏輯、資本的邏輯，加上技術和裝備的邏輯，那中國共產黨和其所領導的人民軍隊是不可能創(chuàng)立并發(fā)展壯大起來的。那樣也就沒有今天的中國了。

人民做主、人民參與、人民共享，是中國下一步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關鍵，這比環(huán)境、資源、技術層面的問題更重要。

瑪雅：我對你的觀點很有共鳴。今年6月我去延安，在參觀毛澤東的窯洞時我最大的感受是，從當年“山溝里的馬克思主義”，到今天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中國共產黨不愧是一個偉大的黨，是一個創(chuàng)造奇跡的黨。

黃平：確實如此。這樣一個政黨，首先是它的權力來自人民。其次是它不但有組織力、號召力、規(guī)劃力和執(zhí)行力，而且有整體的和長遠的戰(zhàn)略。第三是中國共產黨本身具有創(chuàng)造性，從三灣改編、古田會議開始，如此成功地把普通農民組織起來，塑造成新型的人民軍隊。有沒有問題和錯誤呢？當然有。有些問題還很嚴重，有些錯誤還很慘痛，教訓也很深刻。但整體來說，新中國能夠在那么差的經(jīng)濟條件下，用30年時間就建立起來并形成相對獨立完整的國民經(jīng)濟體系，在全國農村建起水利灌溉系統(tǒng)，還使人均預期壽命翻了一番，甚至改變了文化生態(tài)和社會道德狀況，這一切都是了不起的成就。改革開放這30多年，中國的發(fā)展是一個奇跡：不僅連續(xù)多年實現(xiàn)了高增長，發(fā)展成為世界第二大經(jīng)濟體，而且在人類歷史上第一次使十幾億人的大國用了這么短的時間即將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相比西方發(fā)展的歷史，要說外部條件，我們的外部條件不知差到哪去了。西方300多年的發(fā)展，全部人口加起來還不及我國的人口規(guī)模，花了那么長時間不說，其間除了內部貧富分化、社會動蕩、政治革命，甚至國內或國家間的戰(zhàn)爭，還有那么多殖民、侵略，對大自然和各種資源也是恣意掠奪和破壞。而新中國面對的幾乎全都是瓶頸，環(huán)境、生態(tài)、資源、能源、耕地、淡水……各種硬約束如此之多、之重，卻在如此短的時間，以如此低的代價，取得了如此輝煌的成就，這是多么了不起??！

這樣來看，鄧小平當初講政治改革的那些話確實不是托辭，而是多年的經(jīng)驗和智慧之談：一方面體制和機制要改革，解決好決策民主化、科學化問題;另一方面不能把我們好的東西改掉了，尤其是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制度優(yōu)勢和最終走向共同富裕的社會主義目標，這些不但不能改，而且還必須堅持。

國家利益、人民利益和社會主義的一致性

瑪雅：在下一步發(fā)展中，中國共產黨應該如何發(fā)揚優(yōu)良傳統(tǒng)，保持自身優(yōu)勢，帶領中國行穩(wěn)致遠？

黃平：這涉及三個方面的一致性，即國家強盛、人民幸福和社會主義目標。這三個方面能否把握好、處理好，涉及下一步中國道路能否走穩(wěn)走順，甚至走出世界意義。

首先是國家要強盛。雖然中國不想樹敵，更不想稱霸，希望能夠和其他國家互利合作、共贏共享，但是世界上還是有想稱霸世界的國家總是把中國當作敵人或對手。在這種外部情況下，我們必須講國家利益、國家安全和國家強盛。否則，13億人，如此少的耕地和水資源、油氣資源，要是不講國家利益而只講個人利益最大化，中國社會就很可能分崩離析、戰(zhàn)亂不斷，到那時又還有什么個人利益可言呢？

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發(fā)展中國家，環(huán)境、資源等硬約束如此之強，外部條件又如此復雜，特別是有人不愿意看到我國發(fā)展繁榮，試圖從軟的或硬的方面遏制我們。我們強調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和制度自信，就是要從軟實力上強化自己的內在素質;而從外部來說，則需要一個和平發(fā)展的大環(huán)境。在此基礎上，還必須確保一個大前提，就是國家的統(tǒng)一和民族的團結。所以，國家利益和國家安全必須擺在前面，否則還談什么經(jīng)濟發(fā)展和人民利益？

在社會主義的中國，講國家利益就是要講人民利益。如果人民不再是主體，不再是社會的重要力量，那國家也強盛不起來。實現(xiàn)民族復興的中國夢，如果億萬人民不覺得這是自己的事，不是參與者，而只是一個看客，或者是被動的受恩惠者，那國家安全也得不到保證，國家利益也落不到實處。

瑪雅：有句話叫“筑夢者，想非凡”。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如果十幾億人民不能成為筑夢的主體，中國夢就不可能實現(xiàn)。

黃平：中國成功的秘訣之一，就是以人民為主體，以人民為動力，以人民為目的。以前有句話，農民的孩子知道是為誰扛槍為誰打仗，他們甚至可以犧牲生命。這是中國共產黨以少勝多、以弱勝強，最后取得全國勝利最關鍵的一點。毛主席在中央蘇區(qū)反“圍剿”的時候寫道：“真正的銅墻鐵壁是什么？是群眾，是千百萬真心實意擁護革命的群眾”?？谷諔?zhàn)爭、解放戰(zhàn)爭的勝利也是靠這個，軍民一致，魚水情深?；春?zhàn)役的勝利甚至有“老百姓用手推車推出來的”之說。新中國成立初期也一樣，年輕人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他們心甘情愿奉獻青春，就是覺得建設新中國是自己的事，有一種主人翁意識。

今天，在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大潮中，人民群眾首先是勞動生產者，更應該是財富的創(chuàng)造者和共享者。之所以說群眾路線是個政治路線，就是因為人民的主體地位必須確立。而且是在第一次分配中得到確立，而不僅僅是在二次分配上做文章。這不是多收點少收點稅、多給點少給點福利的問題，因為普通群眾或勞動大眾不應該是被救濟者和福利領取者。如果那樣的話，就成了社會民主主義。

因此，在中國，人民的主體地位和國家的根本利益兩者的統(tǒng)一，就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如果只是民為本，那中國幾千年前就有了;如果只是國家強，現(xiàn)在世界上的強國，多數(shù)都不是社會主義。只有堅持共同富裕的目標，才是堅持中國道路和人民主體地位的內在要求和必然歸宿，也是我們實現(xiàn)中國夢的必然要求。

今天來看，“兩個一百年”中的第一個百年目標已經(jīng)近在咫尺，第二個百年目標也是自1840年鴉片戰(zhàn)爭以來從來沒有這么接近過。行百里者半九十。也許就像攀登珠穆朗瑪峰一樣，越是臨近登頂就越需要耐力、毅力和智慧。而只有在登上頂峰之后，才能一覽眾山小，才能驕傲地說，社會主義是“立于高山之巔遠看東方已見光芒四射噴薄欲出的一輪朝日”。

瑪雅：從這個意義說，今天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其實是選擇了一條適合我國國情的發(fā)展道路。從全球范圍來看，整個世界還是西方在主導。但是不可否認，在全球經(jīng)濟和政治治理領域，中國正在發(fā)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黃平：是的，事在人為！在全球領域，改革舊秩序，探索新秩序，管控風險，練好內功，這些事情中國不但已經(jīng)在做，而且做得還真不賴。放眼世界，中國確實稱得上“風景這邊獨好”。

中國在，我們的希望和信心就在

瑪雅：這兩年中國經(jīng)濟下行，民生問題也很突出，不少人感到失望，開始失去信心。你能保持如此樂觀的態(tài)度，主要支撐是什么？

黃平：看問題不要只看一時一事，也不要只看表面和個案。從歷史脈絡看，中國確實走在民族復興的大路上。因此，從黨的十八大到2020年，這是實現(xiàn)第一個百年目標的關鍵。黨中央現(xiàn)在重拳反腐敗，人民擁護，舉世矚目。反腐敗是懲惡，同時還要揚善。要讓想干事、能干事、干成事的人能夠積極作為，把對國家有擔當、對人民有奉獻、對未來有信心的人，放在祖國最需要的地方、最能發(fā)揮其作用的崗位上。特別是對愛國青年和有志之士，要積極培養(yǎng)鍛煉，給他們壓擔子、加壓力，使他們能夠經(jīng)得起風雨、見得起世面，最終成為國家的脊梁和社會的棟梁。

瑪雅：對目前經(jīng)濟下行的情況，你怎么看？

黃平：現(xiàn)在我國經(jīng)濟下行大家都很擔心，我覺得不妨換個角度看。第一，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大發(fā)展、高增長，進入中高速增長期是正常的。只要能繼續(xù)保持中高速增長20年，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第二，過去的發(fā)展模式片面追求GDP，帶來了很多弊端?，F(xiàn)在隨著經(jīng)濟放緩，正好進行產業(yè)結構調整，轉變增長模式，發(fā)展民生等。第三，適當放緩使得我們有可能靜下來，重新認識中國，重新認識世界，改造我們的學習，調整我們的戰(zhàn)略。

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兩點：一是在政策層面，包括戰(zhàn)略和決策層面，不能犯顛覆性的錯誤;二是在經(jīng)濟層面，包括金融和能源，不要被資本和西方拿下。所以我們一定要有戰(zhàn)略定力，要保持清醒。

瑪雅：你曾經(jīng)說過一句話，我印象至深。你說，“只要長江長城還在，黃河黃山還在，中國就在，我們的希望就在，就不會失去底氣和信心?！?/p>

黃平：我現(xiàn)在仍然堅信這點。再有二三十年，隨著經(jīng)濟繼續(xù)發(fā)展，中國將更加強大，更具有世界影響力。我們還是發(fā)展中國家，面臨重大戰(zhàn)略機遇和挑戰(zhàn)，對外仍然要堅持走和平發(fā)展道路，對內仍然要以發(fā)展為第一要務。同時要解決好教育、醫(yī)療、養(yǎng)老、住房等民生問題，整個社會綜合治理、國家制度完善也要跟上。在話語權問題上，要表明立場、敢于亮劍，堅定捍衛(wèi)中國道路的正當性，建立“三個自信”以及中國文化自覺和自信。今后的10 年、20 年、30年，只要我們沿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堅定不移地走下去，到“兩個一百年”中國夢實現(xiàn)之日，中國將不但站得更穩(wěn)，也將站得更高，中國道路、中華文明也會更加受到世界的尊重。

（作者：鳳凰衛(wèi)視出版中心主筆）

責任編輯：李艷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