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你的宮殿（外二首）

□谷未黃

哪里是你的宮殿（外二首）

□谷未黃

云把它的舢舨停在河邊很久了，沒有人享用

它不是你習慣的木結(jié)構(gòu)的船

也不是大山一般的船

那云就是舢的舨，在大船與大船之間

或大船與碼頭之間穿梭的小船

你不在這朵云上

娘娘也不在這朵云上，宮殿也不在這朵云上

這朵云上已有茂密的水草

那些黑魚產(chǎn)籽，那些黑魚的孩子

曬得非常黑了，它們還在曬太陽

它們的鱗片全部是水做的盔甲

河都曬瘦了

云都曬成木板了，飄不動了

你的索子一樣細的長河，還沒有斷流

墊著這朵云朵我就可以過去，找到那座小山

那些孩子還住在我的細胞里

哪里是你的宮殿

你是他們惟一可以投宿的地方

你是我惟一可以傷害的人

云都放下舢舨了，你還不肯出來原諒我

從前

我是這山野里惟一的動物

你在哪里，夜晚已蒙住我左邊的眼睛

現(xiàn)在我的動物只剩下

右邊的眼珠

滋潤它的淚水也快流完了

我的眼睛一旦被黑夜鎖上

誰來給你照明引路

我們好像兩個從前的人

“認真勾引，認真失身”

木心木肺

那種掙扎讓山峰都傾斜

河床都疼痛

從前的時光就是這么任性

身邊圍著那么多的麻雀

地下躺著那么多的親戚

一條路搭在另一條路的身上，消失了自己

把我的身體給你裝水

再見到你時，這座山明顯地瘦了

臉色暗了下來

你還在搬動這些瓦罐，把河水繼續(xù)拆開

散住在瓦罐的月光，慢慢生病

它們愛了一輩子的黑夜

都是黑的，月亮在它的大床上

從東邊滾到西邊，失眠的樣子，要掉下來

我們只是一些幸存者，是父母擺在地上的器皿

感染了黃昏的神秘物體

不可以裝思想，不可以裝仇恨，不可以裝愛情

所有欲望都認不出自己

那些消失的禽獸果然還有后代

它們遇見我肅然起敬

就像遇見它們父親的墳?zāi)?/p>

天亮前，如果月亮掉在我們中間

掉在河水里，如果你還在拆開它們

可能會有一些月光的細菌

它們的鋒刃

像一堆卸下的門扉，讓你找不到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