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縣天池鄉(xiāng)清代李家院木雕藝術與文化內涵

楊廣文 張永權

文縣天池鄉(xiāng)清代李家院木雕藝術與文化內涵

楊廣文 張永權

李家院位于文縣天池鄉(xiāng)洋湯寨村，始建于清代，房屋為兩層土木結構，懸山、穿斗式、轉角樓，系一門兩進四合院建筑。李家院木結構門窗、欄板、檐下均有雕飾，且木雕裝飾精美絕倫，疏密有致，總體施雕風格統(tǒng)一，主圖案具有主題性、裝飾性的特點，集山水花鳥、裝飾圖案、人物場景等題材為一體。尤其是人物場景雕飾最為精巧，或耕讀、或垂釣、或泅渡、或騎射、或嬉戲，構圖飽滿，層次分明，造型精準，值得一提的是人物場景雕飾中的人物、牲畜均一寸見方，動態(tài)優(yōu)美，聲情并茂，惟妙惟肖，花草樹木、山水橋梁、城池樓閣、行云流水無不精到，具有極高的文化藝術研究價值。

古民居 木雕裝飾 藝術特色 文化內涵

文縣地處秦巴山地，屬甘肅隴南南部中深切割中高山地貌。西南與四川交界，西北與甘南相鄰，東北與武都相接，土地面積4998平方公里，轄20個鄉(xiāng)鎮(zhèn)、305村，總人口25.15萬人。三國蜀漢時期置陰平郡。南北朝時氐人在此創(chuàng)建“陰平國”。后經(jīng)百年戰(zhàn)亂，至北周戰(zhàn)亂平定時北周明帝絕藝偃武修文，故置州名為“文州”。明洪武四年降州為縣，始稱文縣，沿用至今。①文縣歷史悠久，文化積淀豐厚。本地域文化遺產(chǎn)具有鮮明的地域特色、民俗特點，尤其是現(xiàn)存特色古民居較多，以清代民居為主，主要分布在文縣天池鄉(xiāng)、尚德鄉(xiāng)、丹堡鄉(xiāng)、中寨鎮(zhèn)、石雞壩鄉(xiāng)一帶。

文縣古民居以土木結構、懸山、穿斗式、四合院樣式呈現(xiàn)，其木雕裝飾各具特色。木雕裝飾最具代表性的院落有：天池鄉(xiāng)洋湯寨村李家院（清代）、天池鄉(xiāng)白馬村孫家院（清代）、尚德鄉(xiāng)下任家壩村任家院（清代）、丹堡鄉(xiāng)紙坊溝村張家院（清同治七年）、丹堡鄉(xiāng)楊社溝村田家院（清光緒二十年）等。②其中，文縣天池鄉(xiāng)洋湯寨村李家院木雕裝飾最具代表性。文縣天池鄉(xiāng)，原名屯寨鄉(xiāng)，位于文縣北部，洋湯河上游。李家院位于文縣天池鄉(xiāng)洋湯寨村，始建于清代（具體年代不詳）。坐北朝南，房屋為兩層土木結構，懸山、穿斗式、轉角樓，系一門兩進四合院建筑。第一進院裝飾簡約，通過內徑110厘米、外徑120厘米圓形過廳門直接進入第二進院，第二進院木雕結構門窗、欄板、檐下均有裝飾，且木雕裝飾精美絕倫，疏密有致，總體施雕風格統(tǒng)一，主圖案具有主題性、裝飾性的特點，集山水花鳥、裝飾圖案、人物場景等題材為一體。尤其是人物場景雕飾最為精巧，或耕讀、或垂釣、或泅渡、或騎射、或嬉戲，構圖飽滿，層次分明，造型精準，值得一提的是人物場景雕飾中的人物、牲畜均一寸見方，動態(tài)優(yōu)美，聲情并茂，惟妙惟肖，花草樹木、山水橋梁、城池樓閣、行云流水無不精到，使觀者流連忘返，贊嘆不已。③不知李氏后裔何時喬遷新居，雖然院落內已經(jīng)雜草叢生，但對故居主體結構依然自行修繕與保護，使之該院落保存相對完整，具有極高的文化藝術研究價值。李家院歷經(jīng)百年歲月，木雕構建的精美雕工依然讓目睹者回味無窮，院內木質構建曾經(jīng)接受了煙熏火燎、塵土厚積、人為破壞等多種因素的考驗，但絲毫不影響近觀細品的心境，反而增添了李氏家族歷經(jīng)歲月滄桑的種種聯(lián)想。并承載著當時地域性的民居文化，這種用雕飾手段傳播人居文化思想內涵的行為，是洋湯河流域的先民們給我們的歷史饋贈，有待于諸多研究者進一步探究。

一、包羅萬象的門窗雕飾

門是人們出入的通道，也是民居建筑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之一，有大門和房屋門之分。門的功用有二：一是為了封閉或保險；二是為了裝飾或鎮(zhèn)宅辟邪。建造房屋時門的營造與裝飾蘊含著極為豐富的文化內涵，如“財在門上”、“高門大戶”、“門當戶對”、“名門望族”等等。對門的建造要求最為嚴格，對門的營建精益求精，門的朝向要請風水先生堪輿，門的尺寸大小要請魯班弟子（木工）精細計算。造門時開工、安裝都要請陰陽先生卜取吉日吉時，專門舉行祭祀儀式。故門頭門臉、門楣隔扇等施雕部位的雕飾，飽含著民居建筑木雕飾匠師們不竭的智慧。窗的作用是通氣與采光，工藝上沒有門復雜，形制上大多都小于門。一幢房屋只有一座或者少量幾個門，而窗比門的數(shù)量要多，位置可高可低，可左可右，也比較自由。所以在形態(tài)上各地鄉(xiāng)土建筑房屋的窗遠比房屋的門要豐富得多。在窗的基本形式上大體也與門一樣，可以分為隔扇和單座窗兩類。④隔扇窗通常為兩扇、三扇、四扇或六扇，窗格多以細欞條拼成紋樣，也有通體雕花的，但常見的窗欞紋樣有：步步錦、龜背紋、萬字紋、拐子紋、盤長紋、燈籠錦等。李家院系一門兩進院兩層樓建筑，從院落大門進入第一進院，經(jīng)圓形過廳門，堂屋廂房、樓上樓下、屋里屋外數(shù)十扇木雕隔扇門窗令人目不暇接，其雕飾數(shù)量最多，具有做工精細、題材廣泛、內容豐富、寓意深刻的特點，在區(qū)區(qū)門窗間木雕工匠們用細心構思、巧妙布局、精雕細刻，內容涉及自然物象、飛禽走獸、人物建筑、裝飾圖案等數(shù)十個物種，通過藝術加工與表現(xiàn)都具有祥瑞寓意，真可謂包羅萬象也。

1.隔扇門雕飾

隔扇門是安裝于建筑的金柱或檐柱間帶格心的門，隔扇主要由格心、絳環(huán)板、裙板三部分組成。隔扇門有兩扇、四扇、六扇和八扇等形制，多數(shù)在格心、絳環(huán)板上鑲嵌或雕刻圖案，裙板大多數(shù)為素面不施雕，故裙板有雕花的隔扇門不多見。但李家院正房四扇四開雕花隔扇門（圖1）施以通雕，其扇高230厘米、扇寬60厘米，格心、絳環(huán)板、裙板上的裝飾紋樣雕工玲瓏剔透，紋飾極為精美。

格心扇在隔扇門的上半部，可透光，具有通風功能，由雕花鑲嵌或欞格拼成。古民居隔扇門的格心紋飾多種多樣，有欞格拼接的，有透花木雕的，也有欞格和雕花組合的。李家院正房四扇四開隔扇門雕花格心扇（圖2）屬欞格和雕花組合的，竊曲紋欞格間由石榴、佛手、壽桃、花卉等裝飾圖形鑲嵌而成，寓意“健康長壽、子嗣延綿”。尤其是格心主圖案雕飾精美，表現(xiàn)題材為古代戰(zhàn)爭場景，具體內容來源擬似“三國演義”，寓意“守護平安”。雙方武士騎戰(zhàn)馬格斗，武士使用箭、刀、槍、劍、戟、鞭、锏等兵器，雙方對陣戰(zhàn)旗舞動，進行刺、砍、切、劃、砸、擊搏斗，再用山石、數(shù)目、橋梁、云朵進行襯托，使之布局精巧、動態(tài)天然、氣勢宏大，雖然每幅畫面中人物不超過5個，戰(zhàn)馬不超過3匹，但均能把戰(zhàn)爭場面的氣勢藝術性地擴大，給人以千軍萬馬之感，充分展現(xiàn)獨具匠心的木雕藝術技巧。

雕裙板在隔扇門下半部分，不透光，具有隔風保暖功用。李家院正房四扇四開隔扇門雕花裙板（圖3）為淺浮雕工藝，正面看從左至右裙板上雕飾的題材為：仙鶴梅花、錦雞芙蓉、雄雞菊花、鴨子戲水。畫面構圖飽滿、物象造型精準、圖形刻畫細致入微，展現(xiàn)了動靜結合、疏密搭配、工寫穿插藝術效果，體現(xiàn)了雕刻工匠的精湛技藝。選用代表春夏秋冬四季的花鳥題材進行裝飾裙板，寓意屋主人一年四季出入平安。另外“仙鶴梅花”寓意是：仙鶴寓意延年益壽，梅花五瓣代表著吉祥，為福、祿、壽、禧、財吉祥神；“錦雞芙蓉”寓意是：錦上添花，暗示李氏家族繁榮昌盛；“雄雞菊花”寓意是：因雞與吉諧音，寓意大吉大利，舉家吉祥；“鴨子戲水”寓意是：甲與鴨諧音，鴨子寓意科舉之甲，在流水中嬉戲，寓意綿遠流長。

絳環(huán)板是格心與裙板下、上部和中間的狹長木板。絳環(huán)板雕飾題材多樣，有人物山水、花草樹木、鳥獸魚蟲、博古圖案、暗八仙等等，其雕刻技法有透雕和浮雕兩種。正房四扇四開隔扇門上中下有12塊絳環(huán)板，上下絳環(huán)板為花鳥題材采用淺浮雕手法，中間絳環(huán)板（圖4）為主題性人物場景題材，采用深浮雕手法。上一排絳環(huán)板從左至右分別雕刻的是：梅花小鳥、菊花小鳥、蘭草小鳥、竹子小鳥，梅、蘭、竹、菊寓意“四君子”。中間一排環(huán)板從左至右，第一塊絳環(huán)板雕刻的是一先生臥榻讀書，一孩童船頭吹笛的場景；第二塊絳環(huán)板雕刻的是一漁翁出海捕魚，老少四人門口招手，倆閨女繡樓窗口目送的場景；第三塊絳環(huán)板雕刻的是兩人耕田，兩人織布的場景；第四塊絳環(huán)板雕刻的是一樵夫砍柴歸來，妻兒門口迎接的場景；表現(xiàn)“漁樵耕讀”題材，寓意李氏家族對這種田園生活的恣意和淡泊自如人生境界的向往，不如說是內心深處對入朝為官，得到統(tǒng)治者賞識的一種心理寄托或向往。下一排絳環(huán)板從左至右分別雕刻的是：荷花小鳥、池塘對蛙、池塘對蟹、梅花小鳥，分別寓意“潔身自好、財源綿綿、富甲天下、健康長壽”。12塊絳環(huán)板表現(xiàn)的物象極富趣味性、藝術性。如：小鳥或棲息樹枝之上，或追逐于花陰之下，或振翅欲飛，栩栩如生、躍躍欲動；花草山石的構圖或斜倚、或垂直、或對角，人物的描寫造型生動自然，形態(tài)逼真無以復加；充分展現(xiàn)了雕刻工匠天真童趣的心靈和奇特的想象力，創(chuàng)造出一種大自然的律動，一曲無聲的樂章，實不輸于真實世界的花草魚蟲、人類勞作、田園風光之自然之美，只可惜無聲而已。

2.隔扇窗雕飾

李家院的窗形制不一，有單座窗、四扇隔扇窗，第二進院的窗體雕飾華麗，以竊曲紋、鳳紋欞格為主，中間鑲嵌人物主體性場景主圖案，正房右側四扇雕花窗扇高120厘米、寬30厘米，左側四扇雕花窗扇高110厘米、寬40厘米；左、右?guī)开汅w雕花窗戶（圖5）高150厘米、寬90厘米、格心圓形主圖案直徑32厘米；倒房過廳門左右“?！薄ⅰ皦邸弊执巴ǜ?0厘米、寬80厘米。隔扇窗主圖案分別刻繪了亭臺樓閣、石階橋梁、城池山郭、人物鳥獸、花草樹木等景觀穿插重疊，展現(xiàn)了大好河山、欣欣向榮的景象，值得一提的是人物的安排給隔扇窗增添了無限的生機，所有人物均一寸見方，或依樹納涼、或繡樓瞭望、或輕騎漫步、或門前馴鵝、或樹下對弈，無一不動態(tài)天成、惟妙惟肖，充分體現(xiàn)了李氏家族向往和平和追求繁榮的理想，寓意“福壽安康”。只可惜部分窗戶隔扇已經(jīng)丟失，個別圖案損毀嚴重，尤其是正房左側四扇窗雕花被油煙、灰塵覆蓋嚴重，降低了辨認程度，從而影響了觀賞效果，但絲毫不影響其藝術與文化研究價值，期望有待于清理后辨析。

二、精雕細琢的雀替紋飾

雀替是在房屋外檐柱與梁枋交接處的一種構件，屬中國古建筑的特色構件之一。宋代稱“角替”，清代稱為“雀替”，通常被置于建筑的橫材（梁、枋）與豎材（柱）相交處，作用是縮短梁枋的凈跨度從而增強梁枋的荷載力；減少梁與柱相接處的向下剪力；防止橫豎構材間的角度之傾斜。古民居的雀替雕飾圖案有的簡約、有的繁華，但保存程度較差，大多數(shù)古民居的雀替構件自然脫落或人為破壞嚴重。李家院正房檐下的雀替（圖6）只保留上半部分，原本附著立柱的雀替木雕已經(jīng)脫落（丟失），保存雀替雕飾紋樣繁縟而精致。雀替左右兩角呈正方形，采用浮雕技法，物象造型拙雅，左邊的題材是：老虎、花瓶、蘭草、如意、祥云、牡丹等；右邊的題材是：獅子、花瓶、蘭草、博古、祥云、牡丹等；寓意“君子平安富貴、吉祥如意，并如同獸中之王獅虎一樣雄霸一方。”雀替最中間部位是云紋襯托的龍頭，龍身在雀替下邊緣左右蜿蜒，龍頭左右的圖案題材是鳳凰，左右各有四只鳳凰在纏枝花草紋飾間舞動，腳踩龍身頭頂祥云，并且兩兩相視，細看確無一雷同，八只鳳凰與一條龍布滿畫面，疏密有致、氣勢恢宏。龍被尊為動物之神，能興云布雨，利益萬物，更是英勇、權威和尊貴的象征，民間視作神圣、吉祥、吉慶之物。鳳被尊為百鳥之首，祥瑞的化身，象征美好和平，被作為皇室最高女性的代表，與龍相配，是吉祥喜慶的象征，寓意龍鳳呈祥，蘊含了李氏家族崇龍尚鳳、祈求吉祥的理想與追求。李家院的雀替整幅畫面結構組織復雜、雕刻線條圓潤、層次安排多變、工藝精巧細膩、造型惟妙惟肖，把浮雕與鏤雕技法綜合運用，集藝術性、技巧性與一體，充分展現(xiàn)了木雕工匠們精雕細琢的從藝態(tài)度，給我們留下了極高的審美價值。

三、風格多樣的欄板裝飾

欄桿多設在樓層外檐廊的立柱之間，其功能起到攔擋作用，免使人和物自樓上掉下，所以欄桿是一種雖不承重，但也有實際功能的構件。橫木為欄，豎木為桿，因此欄桿的基本造型是在兩根立柱之間立欄桿柱。如果說兩柱間距不大，則只需緊貼柱子立起兩根欄桿柱，柱間連一橫木，橫木在上者稱尋杖，橫木在下者稱地栿，尋杖、地栿之間為欄板部分，如果兩柱之間距離很寬，則需加設欄桿柱，避免尋杖過長而不堅固。這種基本的造型并不限制欄桿形式的多樣性，因為欄桿的欄板部分是可以做成不同樣式的。⑤古民居中凡是兩層樓都設有欄桿，其欄板有實心、空心之分，有木條格花和木板雕花組成的，也有木條穿插圖案組合的，也有厚木板取彎曲造型條（類似“S”形、美人靠）縱向均分鑲嵌的，也有木板雕花鑲嵌的，還有木板素面鑲嵌的等多種形式。有雕飾工藝的欄板，其圖案有簡約、繁縟之別，而且雕飾形制、紋樣比較自由沒有固定的樣式。李家院欄板（圖7）雕飾采用書法、透雕和浮雕結合的形式。每一間房屋的欄桿尋杖、地栿之間由6條隔桿把欄板分成5段，欄板的左右兩部分呈豎條狀并用毛筆書寫楹聯(lián)，目前字跡模糊已難以辨認，中間三塊欄板平均分成三個正方形，并施以雕花圖案。如圖7所示，兩塊鏤空雕飾的欄板由欞格鑲嵌成“萬壽錦”，主圖案是圓形“壽字紋”，中間套“萬字紋”，四角雕刻蝙蝠，寓意“福壽萬年”；最中間一塊欄板浮雕圖案為圓形，楓樹枝上懸掛一口鐘鈴，山坡上站立兩只梅花鹿，一只鹿嘴銜如意草碰撞鐘玲，一只鹿回首遠望畫外，寓意“終身享用俸祿”。李家院欄板裝飾集書法、雕飾于一體，透雕、浮雕相結合，給觀眾風格多樣、耳目一醒的感覺，能激發(fā)起研究者的極大興趣。

四、炫富祈福的文化行為

李家院古民居雕飾藝術中蘊藏著諸多未解的秘密，雕飾紋樣具有多樣性、綜合性、地域性、民俗性的特征，其豐富多彩的雕飾文化會引領著研究者不斷思考與探索。李家院的雕飾藝術與文化特色需要進一步研究，以洋湯河流域傳統(tǒng)民俗文化為研究背景，深入了解本地域的歷史發(fā)展、民族延續(xù)、民俗民風，把異彩紛呈的建筑構件雕飾特色，文化內涵梳理出來，給更多的研究者提供第一手研究資料。

普通古民居充分體現(xiàn)了堅固、實用的功能，在美觀功能上要求不高。民居建筑的美觀功能是否體現(xiàn)，這與屋主人的經(jīng)濟基礎、文化修養(yǎng)息息相關，能較好地體現(xiàn)民居建筑美觀功用的建造者家族一般都具有豐厚的經(jīng)濟基礎、較高的政治地位和文化品位。李家院有豪華木構件雕飾，據(jù)調研其原因是李氏家族當時屬當?shù)氐纳虘?，?jīng)商是家族經(jīng)濟來源的主業(yè)，所以屋主人在炫富、驅邪、祈福的心理文化背景下，大興土木，并對李家院進行超豪華裝修、裝飾，從而完善了建筑堅固、實用、美觀的功能。李家院地處偏遠，修建時交通不便，要建一座豪宅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李家院精美的木雕藝術今天能展現(xiàn)在我們面前，除了贊嘆工匠的高超技藝，解讀豐富的文化內涵，而它的存在也展現(xiàn)了李氏家族豐盈財富和文化品位的一個方面。從而留給我們的是表現(xiàn)題材豐富、鐫刻特色鮮明、呈現(xiàn)樣式華麗，雕刻風格粗狂與秀美相結合，飽含地域性民俗文化內涵，極具本土性民間木雕藝術。這些木雕作品一定程度上記錄了古代民眾的生產(chǎn)、生活內容，也反映了當時地域性的經(jīng)濟、文化、民俗等基本信息；具有極強的秩序美感和裝飾美感，充滿了文人氣息，傳達出清新自然、典雅深厚的傳統(tǒng)民居文化藝術韻味；體現(xiàn)著房屋主人改造居住環(huán)境的文化思想與精神追求，傳遞著民間木雕工匠日常生活的直接與間接經(jīng)驗信息。再李氏家族炫富祈福文化行為的驅動下，民間木雕工匠們用嫻熟的雕刻技巧，創(chuàng)造了地域性的雕刻藝術表現(xiàn)風格，他們充分借助木材本質特點，利用木雕藝術表現(xiàn)手段，承載民居裝飾文化的形式，既體現(xiàn)著房屋主人家族的生存精神，又展現(xiàn)著木雕工匠們的藝術智慧，集精湛的雕刻技藝、扎實的造型功底和敏銳的藝術思想于一體，傳遞的是豐厚的歷史文化信息，才給我們留下的是珍貴的歷史文化遺產(chǎn)。

總之，李家院木雕作品具有極強的藝術性和趣味性。在制作上以華麗、精美見長，所有圖形裝飾繁雜而不凌亂、細微而不瑣碎，華麗精美間彰顯出木雕作品淡雅古樸的藝術格調和大氣磅礴的藝術張力。更能巧妙地借助于雕飾圖形的自然屬性、特征，并將表現(xiàn)題材的自然屬性特點加以延長和引伸，并依據(jù)這些事物的固有屬性及特征經(jīng)過著意創(chuàng)編和加工，充分表現(xiàn)了當時李氏家族熱愛現(xiàn)實生活、寄托美好愿望的心境。只有進一步研究李家院雕飾藝術與文化特征，才能解讀李氏家族當時的經(jīng)濟基礎、文化生活、審美觀念和藝術情趣，也能映射出洋湯河流域當?shù)孛癖姷膫鹘y(tǒng)哲學思想和審美需求。

注釋：

①羅衛(wèi)東.2011年隴南年鑒［M］.隴南市地方志辦公室，2011.

②③張永權.隴南古民居雕飾藝術［M］.吉林美術出版社，2014.

④⑤樓慶西.鄉(xiāng)土建筑裝飾藝術［M］.中國建筑工業(yè)出版社，2006.

作者單位：隴南師范高等?？茖W校

注：項目名稱：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氐羌遺韻：陜甘川毗鄰區(qū)域民族民間美術文化研究》（14YJA760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