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的鐫刻，詩意的自傳

喬亞楠 馬玥

摘 要：梭羅生于康科德成，畢業(yè)于哈佛大學(xué)，深受愛默生影響，后到瓦爾登湖自耕自食近3年。瓦爾登湖清明澄澈，美輪美奐。梭羅用詩情畫意的語言敘述他簡約生活、敘述他注重精神生活、愛護(hù)自然、傾聽內(nèi)心等湖畔生活，從小說的文學(xué)屬性看，這部小說就是梭羅的一本精神自傳，記錄的是作者在瓦爾登湖畔兩年半的生活。

關(guān)鍵詞：簡約；精神；自然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15）07-0172-02

著名詩人、散文家梭羅和他的力作《瓦爾登湖》可謂大名鼎鼎，19世紀(jì)的他不僅影響了托爾斯泰等許多作家，還對政治家等各業(yè)人士產(chǎn)生很大影響。同時，他還是生態(tài)文學(xué)的奠基人，被譽(yù)為自然的忠誠之子，是在繁碌的人生中另辟蹊徑之人。他的深刻影響至今仍在，究其原因，是他自傳《瓦爾登湖》蘊含的深邃思想。本文試從小說中那些精彩有力的箴言入手，探析梭羅的個性特征、思想軌跡和人格魅力。

一、簡約生活

梭羅生活的時代，是消費主義甚囂塵上的時代，但是繁榮背后的弊病漸露端倪：資本家奢靡的生活，勞動者的艱辛，工業(yè)的污染，人情的冷漠，世態(tài)的炎涼，貧富差距的劇增。然而，獨身隱居在瓦爾登湖畔的梭羅卻開始描繪自己與眾不同的簡約自然的生活：“我們的房屋是如此笨重，我們往往不是住在里面，而是被囚在里面?！庇谑?，在美麗清澈的瓦爾登湖畔，他花了幾天的時間蓋了一間小木屋，一磚一瓦的費用他都清清楚楚地記錄下來。最終他發(fā)現(xiàn)自己僅花費了28美余元，并由此得出結(jié)論：人其實只需工作一段時間便可以獲得滿足自己的衣食住行費用，其余都是多余的。然而，許多人卻被金錢和利益束縛，并為此羈絆一生。

在瓦爾登湖畔，梭羅過著原始人般的生活，并沒有缺少什么，也沒有被餓肚子，更從未感到寂寞。他主張的是一種自己勞動，不度過計算的生活。他說：“大多數(shù)的奢侈品和許多所謂的生活便利品，不僅不是不可或缺的，而且對人類的進(jìn)步是一種阻礙。就如同他的眼里清水的滋味和價值遠(yuǎn)勝過美酒?！薄岸嘤嗟呢敻恢荒軗Q取奢靡者的生活，而心靈的必需品是無需用錢購買的?！?/p>

梭羅熱愛簡約的生活，在他看來樸實并不等于貧窮：“自己的生活越簡單，宇宙的規(guī)律也就越顯得簡單，寂寞將不成其為寂寞，貧困將不成其為貧困，軟弱將不成其為軟弱?！倍c之相對的滾雪球一樣的奢靡之風(fēng)只能把人的心靈、時間、精力拉向疲憊和罪惡的深淵。他發(fā)現(xiàn)，宇宙最精準(zhǔn)的規(guī)律竟是簡單，因此他也力求簡單，認(rèn)為多余的金錢財富只能買來多余的東西和煩惱。同時，他也提倡用心生活，他想要把生活的精髓都吸到，希望能夠穩(wěn)當(dāng)充實地度過每一天。

二、精神豐實

與對簡約的物質(zhì)生活相比，梭羅更注重追求精神世界的豐富與多彩。正如他所寫的：“為生活做減法，為思想做加法?！彼J(rèn)為，思想和精神可以控制人的每一個器官和每一瞬行動。他熱愛生命，主張平等，熱衷閱讀，樂于行動，追求真知，欣賞高貴的品質(zhì)，努力克服自己的不足。他珍惜和感恩人能夠擁有思想：“如果我終身像只蜘蛛一樣，被禁閉在閣樓的一角，只要我有思想，對我來說世界還是那么大。”且在他看來，古典作品是人類思想最珍貴紀(jì)錄，光芒萬丈照耀四方。梭羅提倡人獨自清醒地思考，而不是被某一種宗教或理論捆綁壓抑。他憂慮所謂的文明的本質(zhì)和意義，他的看法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文明與道德相悖。在瓦爾登湖畔獨居獨立的26個月里，他稱自己為文明的過客。他遺憾“人性中最美的品質(zhì)，就像是果實上的霜，必須小心翼翼才可以保存下來，但是現(xiàn)在人和人之間正好就缺少這種溫情?！彼岢嗽谧詯鄣耐瑫r，更要樂于愛人。在不愛慕名利的梭羅看來，只有真理和智慧值得畢生追尋，心靈和靈魂的空虛和空白最為可怕。而且人要樂于、勤于追求真知，珍惜光陰，把握機(jī)會。他認(rèn)為：“智慧和純潔來自努力，無知和縱欲來自懶惰?！彼膭钊藗兌喽嚅喿x，認(rèn)為“書是世界的珍貴財富，是各民族代代相傳的珍貴遺產(chǎn)”。也應(yīng)該面對現(xiàn)實，而不是把幻想謬誤當(dāng)做世界真理。

梭羅遺憾財富與品質(zhì)成反比，人們在拼命賺錢的同時漸漸喪失了那些良好的品德，而人性的虛偽卻難以摒棄。他在書中寫道：“德行善舉是惟一不敗的投資?！薄坝袝r間增加自己精神財富的人才是真正享受到安逸的人?！彼Ｍ约汉腿藗兌寄軌蜷_朗、知足、樂觀，感恩地對待生活，對生命存有敬畏和謙卑之心，能夠保持童真?！耙环N善良的意識，要比一座像月亮那樣高的紀(jì)念碑更令人難忘”。對于人類尤其是自己，要善于自省，也要善于取長補(bǔ)短，慢慢剔除自己的不足和缺點，使自己日臻完美。于是，在波光粼粼的瓦爾登湖旁，他構(gòu)筑了一個屬于自己的精神家園，“瓦爾登湖”成為了他精神的寫照與思想的源泉。

三、自然情懷

如書名一樣，梭羅在作品中大篇幅地描述了自己最為肯定和難忘的湖濱生活。在小城一側(cè)，在瓦爾登湖畔，在那間小木屋里，梭羅擁有了的世界：“我有我自己的太陽、月亮和星星，我有一個完全屬于我自己的小世界。從沒有一個人在晚上經(jīng)過我的屋子，或叩我的門，我仿佛是人類中的第一個人或最后一個人；除非在春天里，隔了很長久的時候，有人從村里來釣鳘魚——在瓦爾登湖中，很顯然他們能釣到的只是他們自己的多種多樣的性格，而鉤子只能鉤到黑夜而已——他們立刻都撤走了，常常是魚簍很輕地撤退的，又把‘世界留給黑夜和我，而黑夜的核心是從沒有被任何人類的鄰舍污染過的?！?/p>

這片土地，是梭羅探索歷史和未來的心靈家園，是遠(yuǎn)離車水馬龍都市生活的凈土，是自然母親的懷抱，是充滿鳥鳴花香、各種生靈的田園牧歌式世界。在瓦爾登湖畔，梭羅感到自己的每個毛孔都浸潤著喜悅和感動，就連晨曦的湖邊散步都是那么甜美舒適。他熱愛、享受、贊頌這樣干凈而寧靜的生活，他說：“我寧愿獨自坐在一只南瓜上，而不愿擁擠地坐在天鵝絨的座墊上；我寧愿在大地上乘坐空氣流通的牛車，也不愿坐在觀光火車的車廂里。”他肆意地享受著自然所賜予的免費而珍貴的一切雨露、風(fēng)霜、陽光、草香……

梭羅主張：“活過每一個季節(jié)：呼吸空氣，喝水，品嘗水果，讓自己感受它們對你的影響?！痹谶@里，可以真切地體味到生命的歡騰和滋味。而且，頗為神奇的是，沐浴著大自然給予的一切，人竟可以忘卻憂慮。梭羅熱愛自然，對于自然界的萬物都感到親切，對于一切自然現(xiàn)象充滿好奇，甚至在他看來，暴風(fēng)雨都是一場盛大的交響樂會。賜予他單純無盡的哲思、酣暢如詩的生活的蔚藍(lán)瓦爾登湖在他看來是大地的眸子，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致。在那片土地上，他“并沒有去訪問哪個學(xué)者，而訪問了一棵棵樹，訪問了在附近一帶也是稀有的林木，它們或遠(yuǎn)遠(yuǎn)地聳立在牧場的中央，或長在森林、沼澤的深處，或在小山的頂上……”他認(rèn)為，對自然的接觸，可以發(fā)現(xiàn)并發(fā)展人的天性，保持人的本真和善良。就如同一個青年去森林里打獵，當(dāng)他被自然的氣息觸動，便會拋下獵槍，成為一個詩人。而且梭羅認(rèn)為，從一個人生活的四周環(huán)境也可以判斷出不同人的性情。梭羅與自然，就如同子與母，已然密不可分。

四、傾聽內(nèi)心

在梭羅眼里，自然與自由密不可分。他說：“你們盡可能長久地生活得自由，生活得并不執(zhí)著才好。執(zhí)迷于一座田園，和關(guān)在縣政府的監(jiān)獄中，簡直沒有區(qū)別。”他認(rèn)為，人類已被自己發(fā)明的工具所束縛禁錮：“大多數(shù)人，即使是在這個比較自由的國土上的人們，也僅僅因為無知和錯誤，滿載著虛構(gòu)的憂慮，忙不完的粗活，卻不能采集生命的美果?！毙量鄤谧鞯娜藗兘K其一生的收獲卻只是身體和心靈的雙重勞累。因此，梭羅提倡順應(yīng)本心地生活，也因此，他在書中多次寫道：“富裕是全然體驗生活的能力。”“充滿自信地追求你的夢想！去過你夢想中的生活。”“活出你的信念，你就能轉(zhuǎn)動世界?！彼Ｍ瞬灰惶嗟母∪A和欲望而阻礙羈絆，也不要忘記初衷以及為何來到這個世界，他鼓勵人們樂觀勇敢地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要相信自己，去過自己內(nèi)心向往的生活，去探索無限的可能，而不是過多地囿于有些毫無必要的輿論和他見。他反對一味地絕望和服從，認(rèn)為“不做絕望的事，才是智慧的一種表征”。他期待人類能夠覺醒，也深信總有一天，大家都會過上自己開心、親朋滿意、他者尊敬的生活，主張每一個人都是自己生命的主人。他要人們像大自然一樣下定決心從容不迫地過好每一天，不要讓自己的心愿隨著生命的消沉而一同被墳?zāi)孤駴]，留下無盡憾痛?！叭绻涯愕哪抗庵苯映瘍?nèi)看，就會發(fā)現(xiàn)，在你的思想中有一千個領(lǐng)域尚未被發(fā)現(xiàn)”。而他也身體力行，對于他而言每一天都是新奇和快活的。

梭羅堅信：“一個人若能自信地向他夢想的方向行進(jìn)，努力經(jīng)營他所向往的生活，他是可以獲得通常意想不到的成功的?！币惨虼?，他并不提倡所有的人都效仿他的生活，而要聆聽來自內(nèi)心的呼喚，探尋生活方式的多樣性。在自然哲人梭羅看來，每個來到人間的生命，都是獨一無二的，也是有所喜好、有所作為且值得期待的。直到生命的最后，哪怕真要離開，也要“用心聆聽最后的呼吸，用心感知四肢的溫度散盡”。

梭羅在靜靜流淌的瓦爾登湖畔，用詩歌般的語言譜寫了一部鐫刻著他較為短暫的、閃耀著理性和感性相融合光輝的思想自傳。他古樸自然的生活，對道德、真理等豐厚的精神世界的追求，以及對內(nèi)心的關(guān)注和踐行和他的博愛，都給人以無限啟迪，值得我們探索與踐行。

（責(zé)任編輯 孫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