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迪
摘 ? ?要: 功能對等理論是美國著名的翻譯理論家和語言學家尤金·A·奈達提出的翻譯理論。它在強調(diào)信息內(nèi)容優(yōu)先于形式的同時,也強調(diào)了形式的重要性。文體作為原文的有效構成部分及特征,不容忽視,應該用對等的方法使譯文讀者同原文讀者那樣來真實感受原文文體特色。本文以日語的擬聲擬態(tài)詞為例,探討了此類副詞的翻譯方法。
關鍵詞: 功能對等 ? ?文體特色 ? ?擬聲詞 ? ?擬態(tài)詞
尤金·A·奈達是美國著名的翻譯理論家和語言學家。在1982年出版的著作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中,奈達將翻譯定義為:“從語義到語體在譯語中用最切近而又最自然的對等語再現(xiàn)原語信息。”這一定義在強調(diào)信息內(nèi)容優(yōu)先于形式的同時,也強調(diào)了形式的重要性。奈達同時提出“動態(tài)對等”即后來的“功能對等”,指出譯文讀者對譯文的反應應等值于原文讀者對原文的反應,并將其作為評價翻譯優(yōu)劣的標準。信息內(nèi)容優(yōu)先于形式并不是無條件的,在二者無法同時對等傳達時,內(nèi)容優(yōu)先于形式。必須指出,文體作為原文的有效構成部分及特征,不容忽視,應該用對等的方法使譯文讀者同原文讀者那樣來真實感受原文文體特色。
川端康長在《雪國》中使用了頗多的擬聲擬態(tài)詞,這成為《雪國》的一大文體特色。本文基于功能對等理論,從譯文讀者反應的角度出發(fā),分析比較《雪國》的五個中譯本(葉渭渠,人民文學出版社,2002年1月;侍桁,上海譯文出版社,1981年7月;尚永清,商務印書館,1997年;高慧勤,漓江出版社,1985年9月;李永熾,遠景出版事業(yè)公司,1981年),以此探討擬聲擬態(tài)詞的翻譯方法。
在日語中,擬聲擬態(tài)詞屬于副詞,而副詞多用來修飾用言。副詞本身具有實際意義,同時多具有特殊的形式,如擬聲擬態(tài)詞多用疊語的形式。在翻譯時,不僅要傳達其意義,必要時還要將其形式傳達給譯入語讀者。例如:
例1:網(wǎng)戸にも外側から幾種類とも知れぬ蛾が點々ととまって、澄み渡った月明りに浮んでいた。
高訳:紗窗外面停著好些種飛蛾,在清明澄澈的月光下,浮出星星點點的黑影。
葉訳:紗窗外面也星星點點地落上了數(shù)不清的各種各樣的飛蛾,在明澈的月光底下浮現(xiàn)出來。
侍訳:紗窗窗口外面,停著不知道有多少種類的蛾子,點點斑斑,在澄清如洗的明月光下浮現(xiàn)出來。
尚訳:紗窗外邊也落著不知有幾種的蛾子,給皎潔的月光照得清清楚楚。
李訳:紗窗上也零散地停著好幾重從外面飛來的蛾,浮現(xiàn)在清澈明亮的月光里。
擬態(tài)“點々”表示像點點兒般散落于四處。原文用“點々”這一詞語描繪出蛾子散落于各處的樣子。因此,翻譯時不僅要翻譯出意思,還要盡可能翻譯出其形式上的特點。高譯、葉譯的“星星點點”、“點點斑斑”不僅完全譯出了意思,而且使用了疊語的形式,做到了形式上與原文的功能對等。而李譯的“零散地”雖然表達出了意思,但從形式上看有所欠缺;尚譯版本沒有翻譯這一副詞,丟失了原文的文學色彩,未實現(xiàn)功能對等。
例2:「駒ちゃん、椿の間へ行ってごらんて、帳場でにやにや笑ってるのよ?!?/p>
高訳:“賬房他們賊忒嘻嘻地笑著說:‘駒姑娘,快到茶花廳去看看吧?!?/p>
葉訳:“賬房有人嬉笑著告訴我說:‘小駒,到山茶廳去看看吧?!?/p>
侍訳:“賬房間里的人嗤嗤笑著說,駒姐,你到'椿之間'去看看吧。……”
尚訳:“賬房的人笑瞇瞇打趣說,駒子姑娘,快到山茶間去吧。……”
李訳:“賬房里大家笑嘻嘻地說:小駒,你到『山茶間』去看看?!?/p>
“にやにや”這一擬態(tài)詞是指(想起高興、開心、可笑的事情或者看著自己中意的東西等時)一個人笑而無聲的情形。在《雪國》中,大家明白了駒子和島村的關系,當島村再次到來時,賬房里的人有些惡作劇般地笑著說了這段話。
高譯的“賊”作為一個副詞,是方言,表非常、十分的意思,多用于貶義的意思中?!斑币彩欠窖?,也是非常的意思?!百\忒”與后面的“嘻嘻”相結合,恰當?shù)孛枥L出賬房里人們的樣子。
葉譯的“嬉笑”是指歡笑、戲樂、邊笑邊鬧等意思,通常是伴隨著笑聲的,這與原文的笑而無聲有出入,形式上也未做到功能對等。
同樣的,侍譯的“嗤嗤”是一個擬聲詞,與原文的笑而無聲有所出入,形式上也未做到功能對等。
尚譯與李譯的“笑瞇瞇”、“笑嘻嘻”描繪出了人們笑的樣子,可以說做到了功能對等。
例3:お勝手をごそごそやって、朝の味噌汁の殘りを掛けて、梅干で食べたのよ。
高訳:在廚房里湊合著把早晨吃剩的醬湯澆在飯上,就著咸梅子吃的。
葉訳:在廚房里嘰哩哐當?shù)孛税胩?,用早餐剩下的黃醬湯泡了一碗飯,就著咸梅吃。
侍訳:我在廚房里胡亂找出了早晨剩下的醬湯泡飯,拿腌梅子當菜吃了。
尚訳:在廚房摸尋些剩飯澆上早晨剩的醬湯,就著淹的酸梅吃的。
李訳:在廚房里匆忙動手,熱一下早上吃剩的味噌湯,配梅干吃。
副詞“ごそごそ”作為擬聲詞,是指碰觸材質(zhì)粗糙的物體而發(fā)出的聲音;作為擬態(tài)詞,是指發(fā)出上述聲音地做某個動作。在這里,應該是作為擬態(tài)詞而使用的,描繪了駒子在廚房弄出聲響做飯的情形。
高譯版本中未翻譯這個詞語,屬于漏譯。侍譯、尚譯和李譯未翻譯出“ごそごそ”的意思,未將駒子弄出聲響做飯的情形傳達給譯入語讀者。
葉譯的“嘰哩哐當”屬于擬聲詞,雖然傳達出了聲響,但是從疊語這個形式上看稍顯不足。
例4:したたか酔ってるのに、駒子は険しい坂をしゃんしゃん歩いた。
高訳:人已經(jīng)醉得不成樣子,駒子居然還能穩(wěn)穩(wěn)當當走下陡坡。
葉訳:駒子雖然酩酊大醉,還是挺直身板走下了陡坡。
侍訳:駒子醉得很厲害,可是在陡峭得山坡上走得很快。
尚訳:駒子雖然醉得很厲害,她還挺著腰走下了陡坡。
李訳:雖然醉得厲害,駒子仍然挺著腰干走下陡坡。
“しゃんしゃん”這個詞是指(即使是上了年紀)身體硬朗、結實。在這里,形容駒子即使是喝了酒,但依然充滿活力的情形。
侍譯的“走得很快”與原語“しゃんしゃん”沒有關系,因為“しゃんしゃん”并未突出走得快或者慢。葉譯、尚譯與李譯的翻譯確實讓人感到主人公充滿活力,但“挺著腰走下了陡坡”的翻譯方法讓人感到不自然。而高譯的“穩(wěn)穩(wěn)當當”不僅讓人體會到駒子的活力,從形式上看也使用了疊語,與其他幾個版本相比,做到了功能對等。
從以上幾例可以看出,在翻譯擬聲擬態(tài)詞時,形式上的對等尤為重要,因為這里可以體現(xiàn)出原作的文體特點和寫作風格。因此,翻譯時不僅要力求意思準確,形式上也要力求功能對等,力爭讓譯入語讀者體會到與原著如出一轍的文學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