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書林清話》的版本學成就

管仲樂

（東北師范大學古籍整理研究所 吉林長春 130024）

版本之稱由來已久，早在西漢劉向校書之時，于其著作《別錄》之中便已提及古書的異本問題，此后歷代學者儒士在其著述、筆記、雜抄等文獻之中也多有涉及。真正重視版本，講求版本，并有系統(tǒng)的注意記載古書版本的，則始于南宋，盛于清代乾嘉。但其著作形式多為版本目錄、善本書志或各藏書題跋，如尤袤的《遂初堂書目》，毛扆《汲古閣秘藏珍本書目》，丁敏忠、彭元瑞《天祿琳瑯書目》及其《后編》，黃丕烈《蕘圃藏書題識》，丁丙《善本書室藏書室藏書志》等，此時版本之學尚附著于目錄學、校勘學之中，多只言片語，零篇碎簡，不成系統(tǒng)。

葉德輝的《書林清話》則首次將版本之學與目錄學和校勘學并稱，真正從理論上較為全面的系統(tǒng)的做出了論述。他在《書林清話》中說道：“而近人言藏書者，分目錄、板本為兩種學派，大約官家之書，自《崇文總目》以下，至乾隆所修《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是為目錄之學；私家之藏，自宋尤袤遂初堂、明毛晉汲古閣，及康雍乾嘉以來各藏書家，齗齗于宋元本舊鈔，是為板本之學?！盵1]所以此書一出，便引起了極大的反響，繆荃孫在《書林清話》的序中便對葉氏之造詣給予極高評價：“煥彬于書籍鏤刻源流，尤能貫穿，上溯李唐，下迄今茲，旁求海外。舊刻精鈔，藏家名印，何本最先，何本最備，如探諸喉，如指諸掌。此《書林清話》一編，仿君家鞠裳之《語石》編，比俞理初之《米鹽簿》，所以紹往哲之書，開后學之派別，均在此矣?！盵1]李致忠先生對此評價說：“但他把目錄、版本、?？比咛岢鰜?，并謂‘本朝文治超軼宋元，皆此三者為根柢’則在實際上提出了目錄、版本、校勘三者之關(guān)系，這對我們研究什么是版本學又不無啟發(fā)。”[2]當代學者嚴佐之先生也評價說：“《書林清話》出版近百年來，翻刻重印，絡(luò)繹不絕，凡學古書習版本者，沒有不讀或不知的”。[3]可見葉氏《書林清話》在版本學史上的重要地位及對后學的深遠影響。

一、葉氏《書林清話》的成書及其編排特點

葉德輝《書林清話》編纂之緣起，在書后葉啟崟的跋中可得知：“是書之作，蓋因宗人鞠裳講學撰《藏書紀事詩》，唯采掇歷來藏書家逸聞軼事，而于鏤版緣始，與夫宋元以來官私坊刻三者派別，莫得其詳。于是檢討諸家藏書目錄題跋，筆而錄之?！盵1]由此，在《書林清話》中便不涉及各藏書家的生平事跡，藏書情況。

葉氏一族，書香門第，藏書頗豐，尤其是宋版元版圖書，且葉德輝本人亦專心致力于藏書校書刻書，嗜書成性，平日看書之時，就“隨筆書之，積久成帙”。[1]

《書林清話》全書分為十卷，共126個小標題，以古代目錄學、藏書志、題跋集等前人文獻著作為依據(jù)，加之自己多年治學藏書之經(jīng)驗，較為系統(tǒng)翔實的論述了古代書籍發(fā)展的源流，正如葉啟崟在其書跋中所言：“于刻本之得失、鈔本之異同，撮其要領(lǐng)，補其闕遺。推而及于宋元明官刻書前碟文、?？敝T人姓名，版刻名稱?；蛞话娑D(zhuǎn)鬻數(shù)人，雖至坊估之微，如有涉于掌故者，援引舊記，按語益以加祥。凡自來藏害家所未措意者，靡不博考周稽，條分縷晰。此在東漢劉、班，南宋晁、陳以外，別自開一蹊徑也。”[1]葉氏之“蹊徑”在于極其重視歷代尤其是清代的各種公私書目中所記錄的豐富的書籍資料，并認真選取其重要的于己研究有益之處，加以條別。

《書林清話》采用傳統(tǒng)的筆記體的寫作方式，在編排體例上并不完備，嚴佐之先生認為：“《書林清話》的篇目序次、卷帙分合還算是有所考慮，如卷一專作刻板緣起及其名稱概念的考證，卷三卷六專述宋代刻書，卷四金元刻書，卷五卷七明代刻書，卷九清代刻書，活字版、套印書、繪圖本、類書叢書書刻本等歸并于卷八。然而《書林清話》在構(gòu)建學科體系的系統(tǒng)性、完整性方面，仍然無法掙脫筆記體例的束縛和限制，雖于‘書籍鏤刻源流，尤能貫串’，于版本細枝末節(jié)，尤多考覆，但終究未能明晰構(gòu)架出版本學的學科結(jié)構(gòu)體系。這是《書林清話》筆記體例的先天不足之處”。[3]“一時代有一時代之學術(shù)”，考慮到當時的時代背景以及葉氏的身份、地位，其絕不可能建立起現(xiàn)代科學意義上的版本學學科體系，嚴先生之論未免過于嚴苛了。

縱觀《書林清話》大體可分為四大部分：一是對版本相關(guān)概念及其學術(shù)源流的考辨分析。如卷一書之稱冊、卷、本、葉、部、函，書有刻板之始，刻板盛于五代，板本之名稱，版片之名稱，刊刻之名義等，卷二書節(jié)鈔本之始，巾箱本之始，書肆之緣起，刻書有圈點之始，刻書分宋元體字之始等，對書籍制度的發(fā)展源流，考辨精準。二是以官刻、私刻和坊刻三大系統(tǒng)為基本脈絡(luò)，以時代發(fā)展為序，分朝列代展開敘述，內(nèi)容涉及宋、金、元、明、清五朝，史料豐富，記錄翔實，為全書的主體。對官刻分別談?wù)摿怂嗡編熘蒈娍じh學書院刻書、州府縣刻書（卷三），元監(jiān)屬各路儒學書院醫(yī)院刻書（卷四），明時諸藩府刻書之盛（卷五），內(nèi)府刊欽定諸書（卷九）等。于私刻和坊刻則詳述宋元明清四朝著名私宅和書坊及其所刊之書，如南宋臨安陳氏刻書一、二（卷二），元建安葉氏刻書（卷三），明毛晉汲古閣刻書一至七（卷七），明錫山華氏活字版、華堅之世家，明安國之世家（卷八），清納蘭成德刻通志堂經(jīng)解一二三（卷九）等論述十分詳細，對于其他私刻、書坊也都作羅列敘述。在此之中，葉氏還著墨于各代刻書的用紙、字體、墨色、裝裱等版式特征。三是對各刻本之優(yōu)劣、工價等進行了比較、考證、分析，如卷五明人刻書之精品；卷六南宋補修監(jiān)本書、宋刻經(jīng)注疏分合之別、宋蜀刻七史、宋監(jiān)重刻醫(yī)書、宋刻纂圖互注經(jīng)子、宋刻書字句不盡同古本、宋刻書多訛舛、宋刻書紙墨之佳；卷七元刻書之勝于宋本、明時書帕本之謬、明南監(jiān)罰款修版之謬、明人不知刻書、明人刻書改換名目之謬、明人刻書添改脫誤；卷八唐宋人類書刻本、明以來刻本之希見；卷九無錫秦刻九經(jīng)之精善、國朝阮元刻《十三經(jīng)注疏》本之優(yōu)劣、乾嘉人刻叢書之優(yōu)劣等。四是記錄書林軼聞?wù)乒什⒆隹甲C，如卷二對陳起父子刻書之不同及其二人的考辨，卷十對宋元祐禁蘇黃集本，明王刻史記之逸聞，朱竹垞刻書之逸聞等軼事的評述，此外卷十天祿琳瑯宋元刻本之偽，坊估宋元刻之偽，宋元刻偽本始于前明等又涉及到辨?zhèn)沃畬W。

《書林清話》雖均獨立成章，但所談各個方面，都是圍繞版本之學展開的，如果按照現(xiàn)代版本學的學科體系將其分為書史編、版刻編和鑒定編也未嘗不可?？梢?，葉德輝在版本目錄學上的精深造詣。

二、葉氏《書林清話》在版本學方面的獨特創(chuàng)見

（一）重視刻書，并論刻書之益。封建儒士多昌讀書有益之論，而葉德輝對此看法則更為精深，《書林清話》卷一開篇便明確提出觀點，并“總論刻書之益”，他推崇司馬溫公“積金以遺子孫，子孫未必能盡守；積書以遺子孫，子孫未必能盡讀。不如積陰德于冥冥之中，以為子孫無窮之計”之言，更引申說：“‘積金不如積書，積書不如積陰德’，是固然矣。今有一事，積書與積陰德皆兼之。而又與積金無異，則刻書是也。”[1]葉德輝本人嗜書如命，讀書愛書，自然之事，而其刻書也自有緣由，他在書中說：“按此因刻書，或子孫食其祿，或亂世保其家，或數(shù)百年板本流傳，令人景仰?！盵1]然后他引用張之洞《書目答問》之語：“凡有力好事之人，若自揣德業(yè)學問不足過人，而欲求不朽者，莫如刊布古書一法。其書終古不廢，則刻書之人終古不泯……且刻書者，傳先哲之精蘊，啟后學之困蒙，亦利濟之先務(wù)，積善之雅談也?！盵1]可見，刻書之人可以流傳百代，名彪青史，而且刻書之舉也在客觀上傳播了文化。

（二）重視版本，提出版本之學的概念，并對其源流進行考證?！稌智逶挕肪硪恢校~氏對版本諸多概念進行了一一論述，談及版本源流，他說：“雕板謂之板，藏本謂之本。藏本者，官私所藏，未雕之善本也。自雕板盛行，于是板本二字合為一名?！盵1]說出了“板本”的最初含義。其后，談到“版片之名稱”，將“板本”過度為“版本”。葉德輝十分重視版本之學，認為是目錄學、考據(jù)學、?？睂W等學科的基礎(chǔ)，“版本之學，為考據(jù)之先河，一字千金，何可鮮視？昔賢嘗以一字聚訟紛紜。故予每得一書，必廣求異本，考其異同，蓋不如是不足以言考據(jù)也。”[4]清代學者更甚至于將此學術(shù)視為“身心性命之事”，他在《書林清話》中則更進一步說：“此種學術(shù),將來且光被東西,裨助文化,豈止儒生占畢之業(yè)哉。”可見，版本之學在眾學術(shù)中的基礎(chǔ)、重要地位。

（三）批判“佞宋”之風，要求重視明清刻本。古之藏書家、?？睂W家，言及版本，莫不以宋元為貴。更有甚者，以“佞宋”為業(yè)，夸示于人，如黃丕烈自號“佞宋主人”，陸心源以“皕宋”為其藏書樓之名等，面對這種不良風氣，葉德輝提出“宋板不必盡是,時板不必盡非”[1]的觀點，并引用王士禛《居易錄》二云：“今人但貴宋槧本，顧宋板亦多訛舛，但從善本可耳。如錢牧翁所定《杜集》‘九日寄岑參’詩，從宋刻作‘兩腳但如舊’而注其下云：陳本作‘雨’。此甚可笑?！独潺S夜話》云:老杜詩‘雨腳泥滑滑’，世俗乃作‘兩腳泥滑滑’。此類當時已辨之，然猶不如前句之必不可通也?！盵1]此種類例還有很多。卷七中，設(shè)立“元刻書之勝于宋本”一節(jié)，舉例論證宋本在一些方面不如元本。此后，葉德輝不吝筆墨，用大量篇幅來談?wù)撁髑蹇瘫?，并設(shè)立“明人刻書之精品”（卷五）,“明以來刻書之希見”（卷八），“無錫秦刻九經(jīng)之精善”，“國朝阮元刻十三經(jīng)注疏本之優(yōu)劣”（卷九）等眾多章節(jié)來闡述明清刻書亦有精善的觀點，要求時人及后學之士重視明清刻本，不要盲目追求宋本。但葉德輝此舉并不是完全否定宋本，而是認為版本之學要“從善本耳”。從這里便可以看出葉氏的“善本”思想，似與黃永年先生所認為的“學術(shù)性善本和文物性善本”[5]有相通之處。

（四）是書征引廣博，資料豐富。葉氏《書林清話》全書二十余萬言，而葉德輝自出之言卻占之較少，如此浩繁卷帙自然得益于其引文的豐富，史料的廣博。葉德輝為求論述充分透徹，在每一個主題下面都羅列大量資料。如卷二“宋建安余氏刻書”一節(jié)中，列出葉氏所能看到的，或是原書，或是從書目題跋等所得關(guān)于余氏所刻大量書籍中的圓木印記或白文木記等牌記文字，加以論證，并注明了出處。其他章節(jié)中葉氏也大量引用目錄、書志、題跋等文獻中的材料，上自漢代劉向《別錄》,下至清末各種公私書目,靡不征引。尤其引人注目的是葉氏所引資料也涉及到了域外學者的研究成果，如森立之《經(jīng)籍訪古志》、島田翰《古文舊書考》等著作。甚至于歷朝歷代的碟文、詔書、圣旨等也被其大量引用，如《書林清話》卷二“宋建安余氏刻書”中就引用“乾隆四十年正月丙寅諭軍機大臣的諭令”[1]。其資料之詳備，涉獵范圍之博大，由此，可見一斑。正是基于此因，葉氏《書林清話》便不僅僅是一部版本學著作，更可以看作為一部目錄學著作，一部資料豐富的工具書，為后世研究版本學方面的問題提供了文獻線索?！霸诮怂难芯恐袊鴷泛桶姹灸夸泴W的著作中，如姚名達《中國目錄學史》、來新夏《古典目錄學淺說》等等，幾乎沒有一部不征引《書林清話》所提供的材料?！盵6]

葉氏之書，征引廣博，但他并不是將所記史料進行簡單的羅列組合，乃是經(jīng)過葉德輝認真考證、鑒別之后的成果。如卷二“南宋臨安陳氏刻書”一節(jié)中，葉氏旁征博引，認真分析，在眾家學說的基礎(chǔ)之上，提出了自己獨到的見解：“大抵臨安府棚北大街睦親坊陳宅書籍鋪，為陳起父子所開。其云陳道人者，當屬之蕓居。其云陳解元者，當屬之續(xù)蕓。至于陳思，但賣書開肆及自刻所著書，世行宋書棚本各書，于思無與也?！盵1]對于陳起父子，葉德輝基于所知材料，予以區(qū)分，而對于陳思，由于資料不足，則以疑存疑，并不妄下決斷，可以看出葉氏學術(shù)的深厚功力和嚴謹審慎的態(tài)度。

（五）對書籍版權(quán)制度的重視?！稌智逶挕肪矶胺逵欣加谒稳恕币还?jié)，對古代書籍的翻版問題進行了敘述，可以認為是“現(xiàn)代版權(quán)制度的萌芽”。[7]古代刻書，書中多有牌記，牌記內(nèi)容多涉及刻書之人、刻書之地、出版時間及該書相關(guān)特點等，有的則進行廣告宣傳。其中，有些牌記不僅僅記錄本書出版的相關(guān)情況，更對版權(quán)加以維護，提出禁止翻刻的問題。葉德輝在《書林清話》中對其原因，相關(guān)牌記都進行了論述，如談到自己收藏的“五松閣仿宋程舍人宅刻本王偁《東都事略》一百三十卷，目錄后有長方牌記云：‘眉山程舍人宅刊行。已申上司，不許覆刊?！逼浜笏龔埥鹞帷稅廴站珡]藏書志》舊鈔本宋段昌武《從桂毛詩集解》三十卷，其書前在國子監(jiān)禁止翻版公據(jù)中更是警示出了翻版的后果，“……如有不遵約束違戾之人，仰執(zhí)此經(jīng)所屬陳乞，追板劈毀，斷罪施行……”[1]這已有了現(xiàn)代版權(quán)思想的雛形。

除以上特點之外，葉氏《書林清話》在書籍制度、版本鑒定、?？北?zhèn)蔚戎T多方面也都有獨特見解，其書更像是一部文獻學方面的百科式全書。限于主客觀原因，《書林清話》在一些方面也有錯誤和不足之處，如南宋岳氏所刊《九經(jīng)三傳沿革例》，葉氏認為是岳珂所為，近人張政烺先生考證為“南宋岳浚據(jù)宋末廖瑩中世綵堂本校正重刻，與岳珂無涉”。[8]其他錯誤還有很多，后代學者多有考證，如李洣的《<書林清話>校補》、日本人長澤規(guī)矩也的《<書林清話>糾謬并補遺》都作了詳細說明；黃永年先生在其著作《古籍版本學》當中也指出：“南宋浙本和浙本系統(tǒng)的刻本中也有家刻，但數(shù)量遠不如官刻之多。而最有名的則是宋季廖瑩中的世綵堂所刻……這些書中現(xiàn)存的有韓、柳文即《昌黎先生集》和《河東先生集》，有‘世綵堂廖氏刻梓家塾’小篆牌記，確實刻的特別精工。但有一點要注意，并非凡有“家塾”字樣就一定是家刻本，尤其建本中所謂‘×××刻梓于家塾’，‘×××刊于家塾’者其實統(tǒng)統(tǒng)是坊刻本。《書林清話》卷三‘宋私宅家塾刻本’條把許多題為‘家塾’的坊刻本當作家刻本，而‘宋坊刻書之盛’條反把這些本子排除在外，是錯誤的。”[9]

雖存在上述問題,但瑕不掩瑜，這并不影響《書林清話》在中國版本學史上的重要地位，其于時人及后學都有很大裨益，并開創(chuàng)了我國版本學學科研究的基本體例。“近人所撰的研究中國書史和版本目錄學的著作，如:姚名達《中國目錄學史》、余嘉錫《目錄學發(fā)微》、汪辟疆《目錄學研究》、劉國鈞《中國書史簡編》、陳國慶《古籍版本淺說》、毛春翔《古書版本常談》以及近年來印行的魏隱儒《古籍版本鑒定叢談》、來新夏《古典目錄學淺說》等等，幾乎沒有一部不引征葉氏所提供的材料?！盵10]可見，葉氏《書林清話》對后世影響之深遠，已成為習古書研究版本者不可不讀的經(jīng)典之作。

[1]葉德輝.書林清話[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2]李致忠.古書版本鑒定[M].北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09.

[3]錢基博.版本通義[M].上海:上海世紀出版集團,2007.

[4]葉德輝.郋園讀書志[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

[5]黃永年.古籍整理概論[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1.

[6]那成英.評清末目錄學名作《書林清話》[J].青海民族研究（社會科學版）2002(2).

[7]王曉娟.《書林清話》研究[D].湖南師范大學,2007.

[8]張政烺.張政烺文史論文集[C].北京：中華書局.2004.

[9]黃永年.古籍版本學[M].江蘇：江蘇教育出版社,2005.

[10]張承宗.《書林清話》與書史研究[J].史學史研究,198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