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山 徐亞都
“四分說”是唯識學認識論思想的主要體現。唯識學認為世間一切都是“識”所變現的,所謂“一切皆空,萬法唯識”,“識”是本真的存在,其他一切都不是實有。如果說一切唯識,“內識”只能以自身為對象,但是正如“眼不能自見,刀不能自割”一樣,如果“內識”沒有“境”怎么可能認識自身呢?對此疑問“四分說”的提出就變得很有意義了,因為“識”變現出虛幻的境將其作為認識對象,通過認識結構中的四要素(相分、見分、自證分、證自證分)對識所變現的境進行認識。對“唯識無境”做出了一種解釋,這也是“四分說”形成的原因和被提出的自然過程。
“四分說”是對人認識對象世界的內在剖析,“四分說”的提出對唯識理論趨向完備有很大的意義?!八姆终f”是從“一分說”、“二分說”、“三分說”、發(fā)展到護法的“四分說”,從不完備逐漸發(fā)展到完備的過程。起初安慧曾主張一切“心識”都只有一個要素,那就是自證分,這是安慧的“一分說”?!耙环终f”中以自證分為體,相分和見分是依他起性。自證分生起,相分、見分也隨之而生起,但是相分和見分都是“識”所變現的似乎實在的境,是依他起性。唯識學認為一切有情眾生將虛幻的境執(zhí)著為實有,這是有違正理的,只有自證分是實有,是“內識”自體。
“然似法相,從緣生故,是如幻有;所執(zhí)實法,妄計度故,決定非有。故世尊說:‘慈氏當知,諸識所緣,唯識所現,依他起性,如幻事等’?!盵1]相分和見分是不真實的外境,那么一切實實在在的外境如何說是假法呢?
“如《入楞伽經》伽他中說:‘自由心執(zhí)著心似外境轉,彼所見非有,是故說唯心。’”[2]
這說明內根身,外在的器世界,都是心的一分,由于心起妄念,有虛妄執(zhí)著,隨外境相轉,外境實皆無,唯有一心。安慧主張“一分說”即自證分是實體,但是有自證分這認識的主體必須要有認識對象。(如:相分、見分)
難陀則認為在心識結構要素中應有二分,即相分和見分。這里“見分”是指心識的活動,“相分”是指心識的對象?!岸终f”認為一切心的生起,必須有相分和見分,即認識對象和認識主體。所以心識要素中相分和見分是相依而存在的,似乎承認有相分的存在就是承認心外有境,這與“唯識無境”的理論相違,但是相分境是“識”所變現的不實的外境,是假法。相分是所緣,見分是能緣。難陀認為若無相分而只有自證分就不能成立唯識的理論。因為“一分說”只有認識主體而沒有認識對象,如果沒有認識對象則識與心所的認識作用也不能真正體現。認為識與心所的結構應有兩種成分:能緣和所緣,即認識作用和認識對象,也稱見分和相分。有相分就會有見分,正所謂能所不二,能所既成,須立二分。
“如契經說:‘一切唯有覺,所覺義皆無,能覺所覺分,各自然而轉?!?/p>
能覺是依他實見分,所覺是依他實相分,二分具是依他起性。上面針對“一分說”和“二分說”作了簡要的說明,至此就發(fā)展的角度來說還不夠完備,于是陳那的“三分說”和護法的“四分說”相繼提出來。陳那認為“一分說”有體而無用,“二分說”有用而無體。有體就有用,體用應不相舍離,所以避免體用相舍離的過失,陳那提出“三分說”即相分、見分、自證分。有相分和見分,那么必定有自證分作為二者的可依止之處,因為相分和見分必定有依賴的主體,故立自證分。陳那還建立了量果理論和“三分說”進行比較,即所量、能量和量果。其中能量是認識的主體,所量是認識的對象,量果是認識的結果。相分是所量,見分是能量,那么量果就是自證分。就像用尺子來量布一樣,布是所量,相分,尺是能量,是見分,量的尺寸是量果,是自證分。陳那“三分說”中有體有相可謂圓滿,但是“三分說”還沒有窮盡唯識學“四分說”的教義?!八姆终f”是護法在“三分說”的基礎上提出來的,“四分說”的提出是為了避免無窮分的過失而自然發(fā)展的結果。
“三分如前,復有第四證自證分。此若無者,誰證第三?心分既同,應皆證故?!?/p>
這是說沒有第四分就不能對自證分本身進行證知,自證分的證知也應有量果,由此得出必須有證自證分便可以對第三分進行證知。這樣有惑者就問心分既同,應皆證故。那么誰證第四?為了避免這樣無窮分的過失,護法提出自證分和證自證分可以互證,互為量果。至此從安慧的“一分說”發(fā)展到護法的“四分說”,這一心識結果的理論算是比較完備了,逐漸成為一種穩(wěn)定的唯識學的理論。
[1]韓廷杰.成唯識論校釋[M].唐.玄奘譯.北京:中華書局,2006:87.
[2]韓廷杰.成唯識論校釋[M].唐.玄奘譯.北京:中華書局,2006: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