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淑婷
當奧托里諾·雷斯皮基(意大利作曲家1879-1936)1919年在倫敦首演《魔法店鋪》時,有一位來自洛杉磯的7歲小小鋼琴家,當時不小心把什么東西掉進鋼琴里,發(fā)出了陌生而可笑的效果,引起轟動,這位小小鋼琴家正是日后成為震驚世界的作曲家約翰·凱奇(1912-1992)。他的這個舉動也許是無心的,卻給歐洲古典音樂帶來革新式改變。
在前幾期的文章中,關于古典音樂的各個時期的鏈接或多或少比較清晰,相互有所交叉,又各自有區(qū)別。在19世紀末之前,我們還可以明確地這樣說,浪漫主義之后是后浪漫主義,代表人物是約翰內斯·勃拉姆斯(1833-1897)和古斯塔夫·馬勒(1860-1911),然后就是對侶世紀古典主義的返照,代表人物是理查·施特勞斯(1864-1949)。后來有了印象主義的克勞德·德彪西(1862-1918)、莫里斯·拉威爾(1875-1937)。但是,這以后不僅僅就是一個世紀的結束,而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歐洲幾乎到處都同時統(tǒng)一到一個一樣的音樂風格上。
而現(xiàn)在,因為一位7歲男孩,一切都變了,一切!
浪漫主義的巨型情感糾結有些過火了,歐洲各個角落的作曲家都表示不能這樣下去,不能就這樣繼續(xù)發(fā)展這樣的音樂體系,必須有全新的東西出現(xiàn)。
被后世統(tǒng)稱為“印象主義”的法國作曲家克勞德·德彪西就率先提出所謂“反浪漫主義,反瓦格納”思潮,他的理論基于“傳統(tǒng)調性逐漸讓位于音色游戲”。很快,作曲的天地一下變得廣闊了,也讓他有了一大批追隨者,引領了一個潮流。
德彪西留下的室內樂作品形式各異,室內樂體裁似乎更符合他的理論,浪漫派講宏偉,他就講精致。其中《弦樂四重奏》堪稱精品。
《弦樂四重奏》創(chuàng)作于1893年,德彪西對四件弦樂器的純音響可能性作了精心的探索,1889年巴黎世博會上聽到的爪哇嘉美蘭音樂毫無疑問在某些段落(特別是第二樂章)對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這部作品通過從時間上久遠(如中世紀調性)和地理上遙遠(嘉美蘭)的傳統(tǒng)中輸入新的觀念和技法。十分迷人。
德彪西在生命的最后幾年在創(chuàng)作的態(tài)度上有明顯的變化,詩意的標題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純音樂的標題,這個階段創(chuàng)作的室內樂代表作——三首奏鳴曲,分別是大提琴和鋼琴、小提琴和鋼琴以及長笛、中提琴和豎琴,則發(fā)展到了一個頂點,所有這三首樂曲都被賦予一個共同的特點,即都受到一種近乎簡樸風格的制約,這些作品所展現(xiàn)的新觀念與新技法,竟神奇地預言了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的音樂發(fā)展。
另一位“印象主義”名家莫里斯·拉威爾,學生時代已經揚名樂壇,早期風格受德彪西的影響,當他自成一家后,又反過來影響德彪西。因此歷史上總習慣把他們倆的名字放在一起,共同稱為“印象主義”。拉威爾的室內樂作品在歷史上的地位不容忽視,根據一份由SACEM(法國作曲家和音樂編輯協(xié)會)做出的統(tǒng)計,拉威爾的室內樂作品無論是版稅收益或上演次數都比其他法國作曲家擁有更多忠實的支持者。
《弦樂四重奏》明顯也是拉威爾最受歡迎的作品,與德彪西最受歡迎的室內樂體裁相同,因而很多職業(yè)四重奏組都把這兩部作品放在一張唱片里。兩部作品創(chuàng)作相隔10年,拉威爾的四重奏題獻給他的老師福雷,德彪西聽了這部作品之后大為稱贊“千萬不要動此曲的任何一處”,傳為佳話。
拉威爾還有—部上演率極高的室內樂作品是弦樂四重奏、單簧管、長笛與豎琴的七重奏《引子與快板》,這部作品也是被改編得最多的,其中有管弦樂,鋼琴與豎琴,或者雙鋼琴等??梢娮髌返暮吐暽手S富,聲音如香氣飄散,引人遐想。
如前面介紹的,法國音樂現(xiàn)代主義演進中最根本的因素之一,是對于德國浪漫主義(強調強烈的個人感受和崇高感情)的拒絕,法國的德彪西和拉威爾是公認的代表,另外,波蘭的希曼諾夫斯基(Karol MaciejSyzmanowski),意大利的雷斯皮基(OttorinoRespighi)也是該流派的杰出作曲家。他們的室內樂作品風格迥異,尤其是和聲色彩的變化,帶來的感受如同萬花筒。就像德彪西說的“音樂世界本就應該像—個萬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