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修民訴法第三人撤銷之訴制度探究

作者簡介：關曉佳（1990—），女，蘭州大學法學院法律碩士，法學，研究方向：經(jīng)濟法。

摘要：新民事訴訟法在第五十六條增加了第三款，該款引入了一個可簡稱為“第三人撤銷之訴”的訴訟新種類。通過修改，將未能參加訴訟而在事后起訴的第三人的范圍擴大了，即無論是有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還是無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均可請求改變或撤銷已經(jīng)發(fā)生效力的判決、裁定或調解書。①本文分析了第三人撤銷之訴在適用上的困境，并提出相應的解決建議，對進一步推動該制度的研究有積極的意義。

關鍵詞：第三人撤銷之訴；判決的效力；權利救濟

一、第三人撤銷之訴的概念

第三人撤銷之訴由法國最先設立?！斗▏袷略V訟法》第582條對“第三人撤銷之訴”的概念進行了清晰的界定：“第三人撤銷之訴是第三人為保護本人利益免受某個判決的侵害而提起的要求撤銷或變更該判決的訴訟。第三人撤銷之訴針對該判決中已確定的爭點提出質疑，藉此在事實和法律層面上重新作出判決?！雹谖覈▽W界將其譯作“第三人撤銷判決異議之訴”、“第三人異議”等，本文以下統(tǒng)一稱為“第三人撤銷之訴”。2003 年，我國臺灣地區(qū)確立了第三人撤銷訴訟程序，依據(jù)其《民事訴訟法》第507 條的規(guī)定可知：只要是案件有法律上的利害關系的人，因不能歸責于自己的原因，未參加訴訟，均可提起撤銷終局判決的訴訟。③這里所說的有法律上的利害關系的人與我國的“第三人”處于同等的法律地位。

我國也有學者提出，所謂第三人撤銷之訴，是指受到案件判決結果的不利影響的第三人，因無法抗拒的原因未能參加原訴訟，以致于無法提出有利于自己的事實或法律主張，從而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撤銷已經(jīng)做出的原判決的再審之訴。④但是，第三人撤銷之訴不一定就是指第三人啟動再審之訴。因此，所謂案外第三人撤銷之訴，是指在法律上與該案存在利害關系的第三人，因不可歸責于己的原因，而未參加訴訟，但原案生效判決損害了他的權利或者對他的權利產(chǎn)生了損害威脅且沒有其他救濟手段，此時，該第三人可以請求法院撤銷或改變原判決中對其不利的部分內容的訴訟。

二、第三人撤銷之訴的適用困境

（一）制度主體法律地位不明確

此類訴訟中涉及原審案件第三人及原審原、被告等當事人，如何在新案的第三人撤銷之訴中確定他們的訴訟地位及稱謂沒有明確規(guī)定，實踐中難以把握。法律規(guī)定第三人提起撤銷之訴需要前案處理結果與第三人有法律上的利害關系，且因不能歸責于本人的事由方可提起，但如何判斷利害關系和相關事由的標準不夠明確；同時何為“不能歸責”，在實踐中的認定存在模糊之處，表現(xiàn)在第三人的舉證責任分配缺乏相應規(guī)定等。學者張衛(wèi)平認為，防止撤銷之訴的濫用，首要應當解決的是撤銷之訴的適格當事人，即誰是撤銷之訴的原告，誰是撤銷之訴的被告⑤。第三人撤銷制度的主體范圍的明確，需要進一步理清其要件，以避免出現(xiàn)第三人重復適用保障性措施而導致的濫訴、程序拖延而侵害當事人的情形。

（二）實踐性操作難題

第三人撤銷之訴是此次民訴法修改的一大亮點，但因有關規(guī)定比較籠統(tǒng)，該制度尚存在許多爭議點，故在法院判案過程中將會產(chǎn)生一些無法避免的實踐性難題。比如，第三人撤銷之訴與當事人再審競合問題；第三人撤銷之訴是否會與執(zhí)行異議之訴存在沖突？第三人撤銷之訴、案外人執(zhí)行異議之訴、案外人再審之訴，這三類訴訟都需要法院在案件審理過程在中進行重點區(qū)分。

三、完善第三人撤銷之訴的構想

（一）明確和限制提出第三人撤銷之訴的主體資格

我國民訴法關于第三人撤銷之訴主體的規(guī)定過于寬松，筆者建議，可以借鑒法國的第三人撤銷之訴，即要求該第三人未參與訴訟（不是本案的當事人），并且訴訟過程不涉及其自身利益（沒有委托訴訟代理人）。這樣可以防止與當事人有共同利益的第三人就同一案件啟動二次審判，維護生效判決的穩(wěn)定狀態(tài)，防止不當加重被告的訴訟風險。

（二）完善第三人撤銷之訴的程序規(guī)定

我國《民事訴訟法》已經(jīng)對第三人撤銷之訴的提出期限和管轄問題做出了規(guī)定，但是對第三人撤銷之訴的審判組織和救濟途徑并未規(guī)定。根據(jù)民事訴訟法的原理，結合法國第三人撤銷之訴的域外經(jīng)驗，建議通過立法或司法解釋規(guī)定第三人撤銷之訴可以由原訴合議庭審理，因為原訴的審理法官對案件更為熟悉。在目前的法官績效考核體系里，撤銷原訴的判決也不應視為“錯案”，防止法官受績效考核因素的不當影響，作出不利于第三人的裁判。第三人撤銷之訴是一個獨立的訴，在審理程序上應當比照普通程序進行，可以上訴和再審。

（三）在法律適用上，第三人撤銷之訴是否會與案外人執(zhí)行異議之訴存在沖突？

案外人執(zhí)行異議之訴是指，案外人有證據(jù)證明自己對原案確定的執(zhí)行標的物享有權利，但無法通過另案起訴解決執(zhí)行標的物上存在的權利爭議時，為了主張自己的權利，可以在判決、裁定、調解書生效后或者自知道或應當知道利益受損之日起的合理時間段內向該法院的上一級人民法院申請再審。然而，第三人在能夠提起撤銷之訴時是必然不能考慮案外人執(zhí)行異議之訴，還是可以在撤銷之訴與案外人執(zhí)行異議之訴之間進行自主選擇，這個問題仍需法律規(guī)定完善后才能解決。（作者單位：蘭州大學法學院）

參考文獻：

[1] 趙鋼、劉學在.“民事審監(jiān)程序修改過程中若干爭議問題之思考”[J].中國法學，2009（9）.

[2] 張衛(wèi)平.“案外人異議之訴”[J].法學研究，2009（1）.

注解：

① 民事訴訟法.第56條第3款.

② 羅結珍譯.法國民事訴訟法典（上冊）[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8：631-680.

③ 黃榮堅、許宗力、詹森林、王文宇編.月旦簡明六法[M].元照出版公司.2006：254.

④ 肖建華、楊兵.論第三人撤銷之訴—兼論民事訴訟再審制度的改造[J]，云南大學學報（法學版），2006，（4）.

⑤ 張衛(wèi)平.中國第三人撤銷之訴的制度構成與適用[J].中外法學.2013（1）：170-1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