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洛尼亞大學：“歐洲大學之母”的“防守反擊”

1988年9月18日，博洛尼亞大學迎來900華誕，400余位歐洲大學校長云集在小城博洛尼亞小城廣場上，他們莊嚴地簽署了歐洲大學憲章，在簽字的一剎那，博洛尼亞大學全體師生都流下了熱淚，因為他們的學校終于成為法定的“歐洲大學之母”，憲章當中明確表示博洛尼亞大學是歐洲所有大學的母校，盡管只是名義上的，但這遲到了900年的莫大榮譽還是讓全校師生欣慰無比，作為歐洲第一所大學，這一稱號本就早該屬于它的。

“擴張戰(zhàn)線”和“收縮防御”

官方史學家認為，博洛尼亞大學的成立時間應該是1158年，因為在這一年羅馬皇帝費德里克一世頒布法令，規(guī)定大學不受任何權利干涉，只作為獨立的研究機構存在。這一說法主要傾向于強調其公立屬性，意欲突出皇權在學校成立過程中的重要性，但是后來有一部分歷史學家認為博洛尼亞大學的歷史應該追溯到十一世紀，也就是1088年，當時一并被稱為注釋學者的語法學、修辭學以及邏輯學家們會定期聚在一起，聚會的目的就是共同探討并且評注羅馬法法典，而正是這個看似松散的，帶有沙龍性質的聚會，誕生了成立大學的想法，其中的佼佼者佩波內、依內里奧以及格雷茨亞諾更是擬就了一份成立大學的建言書，學者們最后公推威望最高的依內里奧作為倡議人，而依內里奧的四位高足則承擔了向羅馬皇帝費德里克一世遞交建議書的重任，建議書中肯而真誠，四位學生的演講口才也讓閱歷豐富的皇帝欽佩不已，最后皇帝終于允許在博洛尼亞成立一所研究性大學，后來就有了上文提到的皇帝頒布法令的一幕。

脫胎于法學家沙龍的博洛尼亞大學，自然以法學見長，但校方深知只有一門學科很難在學術發(fā)達的歐洲立足，于是無論是教授還是學校管理者都在不斷努力建設其他王牌學科。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建校300年之后的十四世紀，隨著涵蓋邏輯學、天文學、算學、醫(yī)學以及哲學學者的大量進入，博洛尼亞大學終于迎來了第一次整體繁榮，相關學科也逐漸在歐羅巴的土地上聲名遠揚。博洛尼亞大學從籍籍無名到聲名鵲起的轉折發(fā)生在1364年，正是在這一年成立的神學院，吸引了無數(shù)對科學史和文學史感興趣的學生，這些學生當中有不少成為日后歷史長河中的巨人，比如領導了意大利文藝復興運動，同時著有《神曲》的阿利蓋利·但丁，以及“意大利文藝復興之父”弗蘭奇斯科·彼特拉克，并且這兩位學者同為“文藝復興三巨匠”，另外一位也是大名鼎鼎，那就是《十日談》作者薄伽丘?？梢哉f，如果沒有博洛尼亞大學，意大利文藝復興運動也許就是一個虛無縹緲的“烏托邦”，“文藝復興理論策源地”的美稱讓博洛尼亞大學的擴張之路走得極為順暢。

“花無百日好”，眼看著逐漸走向巔峰的博洛尼亞大學卻在十五世紀放慢了發(fā)展的腳步，它不再尋求全面開花的學科建設局面，而是反其道而行之，開始了小規(guī)模的收縮，但這并不意味著博洛尼亞大學走向衰敗，而也許是校方的策略，那就是通過縮減不適應時代發(fā)展的學科，而將多出來的師資力量投入到新學科的建設，以及核心學科的完善。校方并沒有因為縮編而利令智昏，反而做出了保留如阿爾恰多這樣的著名學者和教授的英明決定，這一決定也為日后的學科建設奠定了人才基礎。收縮之后的博洛尼亞大學加強了語言學的教學，希臘語和希伯來語專業(yè)就是這個時候建立的。

“自然魔法”自成一派

蟄伏了一個世紀的博洛尼亞大學似乎一直在等待重新崛起的那一刻，彼得羅·蓬波納齊成就了十六世紀的博洛尼亞大學，正是他創(chuàng)立了名為“自然魔法”教學，聽起來很玄幻的名字，其實就是我們今天所說的實驗科學，這在當時的博洛尼亞大學，乃至整個意大利看來都是“逆天”的舉動，因為蓬波納齊試圖通過“自然魔法”向傳統(tǒng)神學權威發(fā)出挑戰(zhàn)，“自然魔法”強調的是通過魔法般的實驗活動證明科學論斷的正確與否?？梢栽囅?，當時歐洲關于自然科學的話語權都被那些神學權威們掌控，突然跳出來一個動搖他們地位的挑戰(zhàn)者的現(xiàn)實，肯定是不為他們所容的，不過幸運的是蓬波納齊并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烏利塞·阿爾德羅萬迪也在通過自己的努力，推動實驗科學的發(fā)展，循著這兩位先驅的腳步，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站出來挑戰(zhàn)傳統(tǒng)的神學權威，新舊觀念的交鋒無形中推動了歐洲科學理論和觀念的前進。

中世紀的博洛尼亞大學已經完全成為歐洲學術中心，也成為很多著名學者渴望朝拜的學術圣地，哥白尼在這里開啟了他的“日心說”理論研究，而他來博洛尼亞大學的初衷只是學習教皇法，而借助以富蘭克林、伏打等人開啟“現(xiàn)代電氣化時代”為標志的第二次科技革命的熱潮，博洛尼亞大學的科學研究也步入了快車道。

在1888年建校800周年紀念儀式上，博洛尼亞大學明確了其“繼承與追求寬容之路”的根本方針，也成為其邁入近現(xiàn)代的豪邁宣言。“歐洲大學之母”的胸懷是寬廣的，它能容納任何先進思潮的存在；“歐洲大學之母”的思維又是活躍的，它懂得揚棄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