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貧”這個詞,應(yīng)該算作中性,只要你不用偏見的眼光固執(zhí)地把“貧”這個字視作貶義。既然是中性,那么,“逗貧”自然就可分成三六九等、五花三層。
前兩年,常聽人們說“什么什么是件技術(shù)活”,但在此套用似乎并不合適。因為“逗貧”絕對不應(yīng)該算是一件技術(shù)活兒,而是應(yīng)該算是一門藝術(shù)。既然是一門藝術(shù),那就自然有玩出高水平、高層次的,也有“褻瀆藝術(shù)”的。
一個巴掌拍不響,首先,逗貧絕對是一種互動行為,參與者至少需要兩個人。如果再多幾個參與者或者“觀眾”,幫腔打镲敲鑼邊兒,那沒準(zhǔn)兒會更有意思。
通過大量生活實例的觀察,我們會發(fā)現(xiàn),如果是兩個人之間的逗貧,多會發(fā)生在兩個男人之間,或者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間,很少有發(fā)生在兩個女人之間的。為什么?道理很簡單:臉皮薄、心眼兒小,逗貧參與者中的任何一個人具有以上兩個特點之一,這“貧”都沒法逗下去;而女性大多具備這兩個特點其中之一。與“社會對女性‘端莊’的審美要求”這一外在原因相比,“女性大多不具備逗貧參與者必需的特質(zhì)”可能才是最重要的內(nèi)在原因。
用我們北京人的話說,想和人家逗貧,你必須先得“識逗”。不識逗,那就沒法兒帶你玩了。你想拿別人找樂,你也得允許別人拿你找樂;你還得會自己拿自己找樂,并以此為樂。如此“皮厚”,并非因為不自尊,而是因為足夠自信。
逗貧,最重要的一點,是要分場合,分對象。在任何場合、任何人面前都毫無禁忌,要么是不長眼,要么是不著調(diào)。
逗貧,還得講究分寸火候。每一個參與其中的人都要明白這一點。即使每個人都是有涵養(yǎng)的、識逗的,但開玩笑,一定得建立在相互尊重、設(shè)身處地考慮對方感受的基礎(chǔ)上。不遵守這個原則,遇到再識逗的人你也得把人家逗急了。語言可以犀利,但不可以惡毒。那種想以逗貧的形式含沙射影、指桑罵槐、打臉揭短的主兒,絕對沒人跟你玩兒。因為誰都能聽出您這“逗貧”是在“斗氣兒”,兩者之間最大的差別,在于是否心存善意。
所以說,逗貧絕對是一種“過得著”的交情,因為有這樣的交情,我們對彼此心中的善意深信不疑,所以才能以如此放松的形式相處,所以我們的關(guān)系才能如此經(jīng)拉又經(jīng)拽、經(jīng)蹬又經(jīng)踹。在人與人的交往中,禮貌是一座橋、一扇門,但有的時候也是一堵墻。人與人的交情到了能自由逗貧的程度,心中的“墻”都沒有了,還要“門”做什么呢?
高水平的逗貧,是一種棋逢對手的交流,就好像兩個人或者多個人打球、踢毽子一樣。如果有一方逗,另一方接不住,那這游戲就玩不起來,這“貧”也逗不起來。你有來言、我有去語,出人意料,花樣翻新,這樣才能實現(xiàn)“逗貧”的意義——樂趣。高水平的逗貧者,一定是一個懂幽默、能夠靈活巧妙運用邏輯學(xué)和修辭學(xué)、熟練掌握語言藝術(shù)的高手。
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逗貧,更是一門講究的藝術(shù)。逗貧和調(diào)情最大的區(qū)別,在于是否能讓自己、讓對方、讓周圍的人聞到荷爾蒙的氣味。男人和女人之間最純凈的“逗貧”,是彼此像哥們兒一樣的,你不拿她當(dāng)女的,她不把你當(dāng)男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曖昧。
但是,作為和女人逗貧的男性,你又絕對不能完全把對方當(dāng)成男的,你一定要發(fā)自內(nèi)心的,時刻記住對方是個女的。記住這一點的同時,你也一定要發(fā)自內(nèi)心的、時刻記住你是個男的。能和女性逗貧,并同時能讓女性愿意和他逗貧的男性,一定是厚道與聰明兼?zhèn)涞?。能和男性朋友逗貧,并讓男性朋友們愿意和她逗貧的女孩,一定是不嬌氣、不矯情,聰明伶俐、豁達有趣的。幽默的女性,那絕對是女中極品?!拔以杆弥毤毜钠け?,輕輕不斷打在我身上”這句歌詞,恐怕就是對男士們愿與她逗貧的心態(tài)最貼切的解釋。
成天板著臉,生活將是多么無趣。因此,我們都會格外珍惜身邊能與之逗貧的人,這絕對是一種難得的“氣場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