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景隨心生,物隨情轉。我們大都是窗內(nèi)人,觀窗外景。樂時倚窗眺望,新生的一小簇蘆葦、“呱呱”叫的青蛙、風中跳舞的狗尾草,都是一幅囊括了青春的畫卷。悲時倚窗嘆息,為何蕭瑟秋風吹落了小小的紅蜻蜓,為何將用過一夏的扇子丟在骯臟的河水里?總之,窗外景取決于窗內(nèi)人的心境。
錢鐘書先生對窗贊不絕口:“窗子打通了大自然和人的隔膜,把風和太陽逗引進來,使屋子里也關著一部分春天?!逼鋵?,窗子真正“逗引”進來的是你的心境。同樣的景,思維方式不同,自然各異。因此陸蠡先生放入的是奇異的綠,而不是烈艷的紅;因此村上春樹放入的是包容的黑,而不是拒絕的白;因此陶淵明放入的是悠然南山,而不是金戈鐵馬;因此蘇東坡放入的是赤壁明月,而不是朱門酒肉。他們選擇悅己的思維方式,心窗里包容著悅己的景,自然是“樂不思蜀”的。
有這樣一則故事:一位老媽媽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家開染坊,小女兒家開雨衣店。下雨天,老媽媽擔心雨糟蹋了大女兒的染坊;晴好天,老媽媽又擔憂小女兒家的雨衣店生意冷清。就這樣,老媽媽的心境始終開闊不起來。細細想來,她無非是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面,不是擔心大女兒家的染坊就是憂愁小女兒家的雨衣店,因而她的心窗放入的都是陰沉灰暗的愁緒。而換個角度看問題,無論什么天氣都會有生意,豈不樂哉?生活便是由痛苦與幸福交織而成的,二者不是相互獨立的,更不是彼此對立的,它們之間的差別只在一念之間。
泰格特有一篇名叫《窗》的小說,講的是同一個病房的兩個病人,一個在靠窗的床位,能欣賞到窗外的熱鬧美好,而另一個人卻只能憑那個人的描述去想象。一天夜里靠窗的病人突發(fā)不適,背窗的病人嫉妒他占據(jù)了好的床位,遲遲未按下急救按鈕。于是,靠窗病人不幸病逝,背窗病人理所當然地占據(jù)了那個夢寐以求的靠窗的床位,卻發(fā)現(xiàn)窗外只是一堵光禿禿的墻。景都一樣,心境不同,思維方式不同,映照出的色彩便不同。一人樂觀善良,思悅己之景,即使凄風苦雨,眼里也盡是快樂幸福;一人悲觀善妒,即使鳥語花香,呈現(xiàn)出的仍是悲景傷情。我們也許改變不了窗外的景,然而可以改變窗內(nèi)的人,或純真美好,或邪惡丑陋,或明媚溫暖,或陰翳沉重,全取決于你自己。
愿高歌:“夏日虛閑,高臥北窗之下,清風颯至,自謂羲皇上人?!弊儞Q思維,心窗所納皆我所樂之景,本應高歌!
【作者系湖北省荊門市龍泉中學嵐光文學社社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