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 玉 張桂玲
(中國(guó)海洋大學(xué)海洋化學(xué)理論與工程技術(shù)教育部重點(diǎn)實(shí)驗(yàn)室 青島 266100)
甲烷(CH4)和氧化亞氮(N2O)是大氣中重要的溫室氣體, 其單分子對(duì)全球變暖影響潛力分別是 CO2的25倍和300倍, 對(duì)溫室效應(yīng)的貢獻(xiàn)分別高達(dá)17%和6%(IPCC, 2013)。CH4和N2O在大氣中的存留時(shí)間分別為12.4和121.0年, 它們可以參與大氣中一系列的化學(xué)反應(yīng), 影響大氣的化學(xué)成分, 從而直接或間接影響全球氣候的變化(IPCC, 2013)。2011年大氣中CH4和 N2O的體積濃度分別約為 1.803ppm和0.324ppm, 分別比工業(yè)化革命前高了 150%和 20%,并以每年0.4%和0.25%的速度增長(zhǎng)(IPCC, 2013), 顯示了CH4和N2O源、匯的不平衡。
海洋每年向大氣輸送~20Tg CH4和 1.8—9.4Tg N-N2O, 約占全球釋放總量的3%和22%(IPCC, 2013),其中大洋約占全球海洋總面積的 84%, 每年向大氣釋放的CH4和N2O約占全球海洋釋放總量的25%和39%(Bange et al, 1994; Naqvi et al, 1992), 是大氣CH4和N2O的重要自然源。然而CH4和N2O在海洋中的分布及其釋放通量存在很大的時(shí)空差異性, 目前這些估算還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 因此還需要進(jìn)一步加強(qiáng)CH4和 N2O在不同海洋環(huán)境中的分布、源匯及其通量的研究。
海洋中 CH4主要是在有機(jī)物降解過程中由產(chǎn)甲烷古菌驅(qū)動(dòng)產(chǎn)生的(Cicerone et al, 1988; Ferry, 2010),雖然產(chǎn)甲烷菌是嚴(yán)格厭氧菌, 但在大洋表層及次表層富氧海水中 CH4通常也處于輕微過飽和狀態(tài), 這種現(xiàn)象被稱為“海洋甲烷悖論”(Reeburgh, 2007)。早期認(rèn)為這種現(xiàn)象主要是由于產(chǎn)甲烷菌在生物排泄物、懸浮顆粒物、浮游動(dòng)物或其他海洋生物腸道等厭氧微環(huán)境中產(chǎn)生CH4造成的。近年來有研究報(bào)道了在營(yíng)養(yǎng)鹽限制的富氧海水中甲基化合物好氧代謝過程中也可以產(chǎn)生 CH4, 為解釋海洋甲烷悖論提供了新的思路(Karl et al, 2008; Damm et al, 2008, 2010)。
海洋中的 N2O主要通過硝化和反硝化過程產(chǎn)生(Bange, 2008)。N2O是硝化過程(NH+4→NO–2→NO–3)的第一步氨氧化的副產(chǎn)物。硝化反應(yīng)是一個(gè)好氧過程,在低氧濃度條件下更有利于 N2O的生成。反硝化過程是在厭氧條件下將 NO3–還原為 N2的多步反應(yīng), N2O是該過程的中間產(chǎn)物。目前一般認(rèn)為在寡營(yíng)養(yǎng)鹽的大洋中N2O產(chǎn)生以硝化作用為主, 而在海水中O2含量極低的特定區(qū)域, 以反硝化為主(Popp et al, 2002)。
目前, 國(guó)內(nèi)科學(xué)家對(duì)海水中 CH4和 N2O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我國(guó)陸架海區(qū)域, 而對(duì)大洋的研究很少有報(bào)道。本文基于2010年5—6月份的調(diào)查數(shù)據(jù), 研究了西北太平洋 CH4和 N2O的垂直分布、通量及其影響因素。
圖1 2010年5—6月西北太平洋調(diào)查站位圖Fig.1 Location of sampling stations in the northwestern Pacific
于2010年5月18日—6月4日參加日本KH10-1航次, 搭乘“白鳳丸”號(hào)科學(xué)考察船在北太平洋采集了兩個(gè)站位(Stn.2: 29°59.25′N, 136°59.80′E, 2010 年 5 月21 日采集; Stn.4: 19°59.25′N, 136°59.70′E, 2010 年 5月 25日采集)不同深度的海水樣品(圖 1)。不同層次的海水用裝有36個(gè)12L Niskin采樣瓶和CTD的采水器采集。采樣前先用海水滌蕩樣品瓶2遍, 然后將硅膠管插入116mL或56.5mL的玻璃瓶底部, 緩慢注入水樣, 注入時(shí)要注意避免產(chǎn)生氣泡和漩渦, 水樣從瓶口溢流出約瓶體積的 1—2倍時(shí), 緩慢抽出硅膠管,用注射器分別加入0.8mL和0.4mL的飽和氯化汞溶液以抑制微生物活動(dòng), 然后用帶聚四氟乙烯襯層的橡膠塞和鋁蓋將樣品瓶密封。所有樣品均為雙樣采集,采集后4°C下避光保存了約45天后測(cè)定。船載CTD在采樣時(shí)同步獲取現(xiàn)場(chǎng)水溫、鹽度、溶解氧、葉綠素、海水密度等數(shù)據(jù)。風(fēng)速由船上的自動(dòng)氣象站(超音波風(fēng)速溫度計(jì), Nippon Electric Instrument, Inc.)現(xiàn)場(chǎng)測(cè)量。
海水中的 CH4用吹掃捕集—?dú)庀嗌V法測(cè)定(Zhang et al, 2004)。用高純N2(80mL/min)吹掃水樣,吹掃氣體依次經(jīng)過冰浴聚四氟乙烯管和無水 K2CO3干燥管去除水蒸氣, 然后進(jìn)入內(nèi)填 Porapark-Q(80/100目)填料并置于液氮中的 U形不銹鋼吸附管中富集7min, 富集結(jié)束后將U形管迅速加熱到140°C, 被吸附的 CH4經(jīng)高溫解析后進(jìn)入氣相色譜儀(島津GC—14B)測(cè)定。色譜柱為3m×3mm的不銹鋼填充柱(Porapark-Q, 80/100目), 檢測(cè)器為氫焰離子化檢測(cè)器(FID)。色譜柱溫為 50°C, 進(jìn)樣口溫度為 100°C, 檢測(cè)器溫度為175°C。所用載氣為高純N2(>99.999%), 流量為50mL/min。檢測(cè)器信號(hào)采用一定體積分?jǐn)?shù)的CH4標(biāo)準(zhǔn)氣體(2.01×10–6CH4/N2, 國(guó)家標(biāo)準(zhǔn)物質(zhì)中心)進(jìn)行校正。本方法的檢出限為0.06nmol/L, 精密度<3%。
N2O的測(cè)定采用靜態(tài)頂空—?dú)庀嗌V法(Zhang et al, 2010)。用氣密性注射器刺透橡膠塞向樣品瓶?jī)?nèi)注入5.0mL高純氮?dú)? 同時(shí)排出等體積的水, 形成頂空。在室溫下用漩渦混合器振蕩 3min, 然后靜置 3h以上, 使氣液兩相達(dá)到平衡, 抽取一定體積的頂空氣注入氣相色譜儀(島津GC—14B)進(jìn)行分離和測(cè)定。色譜柱為 3m×3mm的不銹鋼填充柱(內(nèi)填 80/100目的Porapark-Q), 檢測(cè)器為電子捕獲檢測(cè)器(ECD)。柱溫為50°C, 檢測(cè)器溫度為300°C。所用載氣為高純氮?dú)?流量為25mL/min。樣品測(cè)定前使用3種不同濃度的標(biāo)準(zhǔn)氣體(0.286、0.396 和 4.910×10–6N2O/N2, 國(guó)家標(biāo)準(zhǔn)物質(zhì)中心)進(jìn)行校正, 得出峰面積與標(biāo)準(zhǔn)氣體濃度之間的線性關(guān)系。同時(shí)還需記錄樣品測(cè)定時(shí)的室溫和氣壓, 結(jié)合鹽度和峰面積, 利用 Weiss等(1980)給出的公式, 計(jì)算水樣中溶解N2O的濃度。該方法的檢測(cè)限為1.0nmol/L, 精密度約為2%。
水體中溶存CH4和N2O的飽和度(R)可由以下公式計(jì)算
其中, Cobs為表層海水中氣體的實(shí)測(cè)濃度; Ceq為表層海水中 CH4和 N2O與大氣達(dá)平衡時(shí)的濃度, 單位為nmol/L, 可根據(jù)現(xiàn)場(chǎng)水溫、鹽度, 分別利用Wiesenburg和Guinasso公式(1979)和Weiss公式(1980)計(jì)算得到。CH4和N2O從表層海水釋放到大氣的通量(F)通常采用Liss等(1986)提出的雙層模型計(jì)算
F的單位為μmol/(m2·d); kw為氣體交換速率, 單位是cm/h。一般將 kw定義為風(fēng)速和氣體 Sc數(shù)(Schmidt number)的函數(shù)(Wiesenburg, 1979; Wanninkhof,1992)。kw主要受外力作用下的表層水體混合的影響,通常使用 Liss等(1986) 公式和 Wanninkhof(1992)公式(以下簡(jiǎn)稱LM86和W92)計(jì)算。兩公式分別代表了所估算的海-氣交換通量的較低值與較高值, 計(jì)算公式見表 1。公式中 Sc數(shù)為水的動(dòng)力粘度與待測(cè)氣體分子擴(kuò)散速率之比, 利用Wanninkhof(1992)給出的海水中CH4和N2O氣體Sc數(shù)與水溫的關(guān)系式計(jì)算。
表1 與風(fēng)速有關(guān)的海水中氣體交換常數(shù)k的計(jì)算公式Tab.1 Equations of transfer velocity for wind-speed-dependent gas
圖 2給出了西北太平洋兩采樣站位各參數(shù)的垂直分布。兩站位各參數(shù)隨深度增加變化趨勢(shì)基本一致。Stn.2站在0—400m深度內(nèi)溫度和鹽度均變化不大, 400m以下溫鹽迅速降低, 溫度在 1000m以下雖仍有降低趨勢(shì)但變化幅度不大, 而該站鹽度在 800m達(dá)到最低后隨深度增加逐漸升高, 3000m以下溫度穩(wěn)定在 1.3°C左右。Stn.4站自表層向下溫度迅速降低,至 1000m時(shí)溫度降幅趨緩并與 Stn.2站基本一致。Stn.4站鹽度自表層向下迅速降低, 在600m處達(dá)到最低, 然后隨深度增加而逐漸增高。與 Stn.2站(30°N)相比, Stn.4站所處緯度更低(20°N), 表層溫度和鹽度均比Stn.2站高, 層化更強(qiáng)烈, 其躍層相對(duì)較淺。Stn.2和 Stn.4站水體中溶解氧(DO)濃度變化范圍為1.86—7.30mg/L, 其垂直分布趨勢(shì)與鹽度類似, DO最小值分別出現(xiàn)在1000—1500m之間和約800m。表層大洋海水中葉綠素a (chl a)濃度很低, 隨深度的增加逐漸增大, Stn.2和Stn.4站分別在70m和145m左右出現(xiàn)chl a最大值, 之后chl a濃度迅速降低。Stn.2站在50—300m深度范圍內(nèi), Sigma-θ (海水條件密度,Sigma-θ=(ρ-1)×1000, ρ為海水密度)變化不大且明顯高于Stn.4站, 之后隨深度增大迅速增大, 1000m以下Sigma-θ變化不大, Stn.4站在0—1000m間Sigma-θ隨深度增加逐漸增大, 1000m以下與Stn.2站基本一致。
Stn.2和Stn.4站水體中溶解CH4濃度范圍分別為0.85—2.95nmol/L和0.68—2.81nmol/L, 其中Stn.2站CH4濃度整體上要明顯高于 Stn.4站, 這與 Watanabe等(1995)報(bào)道的高緯度站位CH4濃度比低緯度高相一致。但是總的來說, 兩站位CH4濃度與已報(bào)道的世界大洋 CH4濃度范圍 0.5—6.1nmol/L (Tilbrook et al,1995; Watanabe et al, 1995; Bates et al, 1996; Oudot et al, 2002; Forster et al, 2009; Yoshida et al, 2011)基本一致。在垂直方向上, Stn.2站自表層到600m, 水體混合強(qiáng)烈, CH4濃度分布相對(duì)比較均勻, 與溫、鹽變化基本一致, 600m以下濃度迅速降低, 1000m以下CH4濃度開始趨于穩(wěn)定(~0.9nmol/L)。Stn.4站CH4垂直分布出現(xiàn)次表層極大(300m, 3.47nmol/L), 300m 以下, 由于 CH4的氧化速率高于其產(chǎn)生速率, 因此其濃度逐漸降低并且處于不飽和狀態(tài), 至 1000m 達(dá)到一個(gè)穩(wěn)定的狀態(tài), 表明 CH4從次表層向下擴(kuò)散輸送過程與其通過氧化消耗之間達(dá)到平衡(Oudot et al, 2002)。1000m 以深, CH4濃度變化不大(0.68—0.99nmol/L),表明在較老的深層海水中 CH4的消耗可能基本停止(Holmes et al, 2000)。次表層極大是大洋中CH4垂直分布的一個(gè)共同特征。如Tilbrook等(1995)在北太平洋觀測(cè)到 CH4的次表層極大值在 150m, 濃度約為5.42nmol/L和 4.07nmol/L, 飽和度分別為 200%和160%, 800m以下直至底層CH4濃度分布均勻, 約為0.5nmol/L; Watanabe等(1995)報(bào)道, 西北太平洋4 0°N—5°S之間海域 C H4的次表層極大值(2.34—3.18nmol/L)出現(xiàn)在50—100m深度; Boontanon等(2010)在南大洋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CH4濃度在125m有最大值(ΔCH4: 2.94nmol/L, 飽和度: 200%); Bates等(1996)報(bào)道在5°S和5°N之間赤道太平洋海域垂直分布上也存在 CH4次表層最大值, 約為 5.6nmol/L。次表層極大值出現(xiàn)的深度往往與密度躍層有關(guān), 通常認(rèn)為密度躍層在維持次表層極大值方面起著重要作用(Cynar et al, 1992; Ward, 1992; 臧家業(yè), 1998)。本文中Stn.4站次表層水體 CH4濃度與 Sigma-θ顯著相關(guān)([CH4]=0.24[Sigma-θ] -2.97, n=11, R2=0.67)。CH4和chl a濃度在次表層(50—300m)海水中都較高, 說明CH4的產(chǎn)生可能與生物活動(dòng)有關(guān)(Watanabe et al,1995)。有研究表明次表層海水中 CH4濃度與 chl a有明顯的相關(guān)性, 認(rèn)為在次表層好氧水體中 CH4主要是由產(chǎn)甲烷細(xì)菌在懸浮顆粒物、糞便小球或其他海洋生物腸道內(nèi)的厭氧微環(huán)境中產(chǎn)生的(Owens et al,1991; Oudot et al, 2002)。本研究中CH4與 chl a無明顯相關(guān)性, CH4的次表層極大值約在300m左右, 在chl a極大值的下方。盡管如此, 在兩站位chl a最大值處(Stn.2: 70m; Stn.4: 144m, 圖2f) CH4濃度也存在相對(duì)高值。研究表明, 海洋透光層通過浮游植物光合作用可固定 50×1015g C/yr, 其中 20%的初級(jí)生產(chǎn)以糞便顆粒的形式從表層沉降到深層海水中(Dunne, 2005; Reeburgh, 2007), 而在100m以下顆粒碳通量指數(shù)式迅速降低。這些復(fù)雜聚合物在沉降過程中分解為單體, 最終分解為乙酸和其它揮發(fā)性的脂肪酸(Reeburgh, 2007)。另外, 這些顆粒物中不僅含無機(jī)或有機(jī)物質(zhì), 同時(shí)還寄居一些微生物群落,如細(xì)菌、各種原生動(dòng)物以及藻類細(xì)胞等(Fenchel et al,1998; Boontanon et al, 2010), 而這些都有利于海水中 CH4的現(xiàn)場(chǎng)產(chǎn)生。Watanabe等(1995)研究發(fā)現(xiàn)西北太平洋 CH4次表層極大現(xiàn)象與光合作用無直接關(guān)系, 而是與該深度的異養(yǎng)過程有關(guān)。Kawasaki等(2011)在北太平洋 ALOHA(22°45′N, 158°W)站觀測(cè)發(fā)現(xiàn)顆粒有機(jī)物(POM)在300m濃度較大, 300m以下濃度迅速降低, 這與北太平洋CH4極大值深度一致。另外, Zindler等(2013)認(rèn)為源于藻類的二甲基磺酸丙酯(DMSP)和二甲基亞砜(DMSO)是西太平洋 CH4產(chǎn)生的重要甲基前體, 其研究海域與本文基本一致。綜上各種因素, 利用甲基化合物進(jìn)行的好氧產(chǎn)生和在懸浮顆粒物、浮游動(dòng)物或其他海洋生物腸道內(nèi)厭氧微環(huán)境產(chǎn)生的綜合作用可能是造成 CH4次表層極大的重要原因。
圖2 西北太平洋stn2和stn4站各參數(shù)垂直分布Fig.2 Vertical profiles in various parameters at stations stn2 and stn4 in the northwestern Pacific
Stn.2和Stn.4站水體中溶解N2O濃度范圍分別為 8.46—40.36nmol/L和 5.72—43.96nmol/L, 在已報(bào)道的世界大洋 N2O濃度范圍內(nèi)(4.9—70nmol/L),(Ostrom et al, 2000; Popp et al, 2002; Nevison et al,2003; Yamagishi et al, 2005; Charpentier et al, 2007)。在垂直分布上, Stn.2和 Stn.4站分布規(guī)律基本一致,與溶解氧的分布呈鏡像關(guān)系。具體的, 在0—100m內(nèi)N2O濃度混合均勻, 100m以下隨深度增加而增大, 分別在躍層底部(1000—1500m 和 800m)達(dá)到最大值。本文調(diào)查結(jié)果與在其他大洋觀測(cè)到的 N2O濃度分布特征基本一致。如 Popp等(2002)在北太平洋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N2O濃度最大值(~50nmol/L)出現(xiàn)在700—800m的躍層處, 并認(rèn)為在 100—300m 的次表層海水中70%—75%的 N2O是通過硝化作用現(xiàn)場(chǎng)產(chǎn)生的(Popp et al, 2002)。Toyoda等(2002)在西北太平洋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N2O 濃度最大值(~44nmol/L)出現(xiàn)在 500—600m。Ostrom等(2000)觀測(cè)到北太平洋海區(qū) N2O濃度最大值(~60nmol/L)出現(xiàn)在 800m 處。Yamagishi等(2005)在東北太平洋 800m處觀測(cè)到 N2O的最大值(~50nmol/L)。Charpentier等(2007)報(bào)道南太平洋中部和東部副熱帶環(huán)流區(qū)N2O濃度最大值(50nmol/L)出現(xiàn)在約600m處。N2O在大洋水體中的分布特征明顯, 并且硝化作用是水體中N2O產(chǎn)生的主要過程(Dore et al,1998; Ostrom et al, 2000; Popp et al, 2002; Charpentier et al, 2007)。但對(duì)于大洋的缺氧海區(qū), N2O隨深度的分布要復(fù)雜的多。如 Yamagishi等(2007)報(bào)道東北太平洋加利福尼亞灣的缺氧區(qū), N2O在60—80m的溶解氧躍層出現(xiàn)一個(gè)峰值(85nmol/L), 主要是通過硝化作用產(chǎn)生的, 在 800m低氧區(qū)出現(xiàn)另一個(gè) N2O的峰值(56.5nmol/L), 在該區(qū)域 N2O主要通過硝化和反硝化過程產(chǎn)生, 同時(shí)反硝化過程也消耗N2O。
圖3 stn2和stn4站躍層上下部分ΔN2O與AOU的關(guān)系Fig.3 ΔN2O versus AOU in northwestern Pacific
通常, 根據(jù) N2O 的過飽和度(ΔN2O)與表觀耗氧量(AOU)和 NO3–的關(guān)系可以判斷海水中 N2O 的產(chǎn)生機(jī)制, 雖然本文缺乏NO3–的數(shù)據(jù), 但是本文中N2O與DO的垂直分布與Toyoda等(2002)報(bào)道的西北太平洋(44°N, 155°E) N2O 與 DO 的垂直分布基本相同, 其NO3–的垂直分布與 N2O 的一致, 顯著相關(guān)。本文中ΔN2O 與 AOU 呈顯著相關(guān)(圖 2), 表明研究海域內(nèi)N2O主要通過硝化過程產(chǎn)生。值得注意的是, 將兩站位躍層以上和躍層以下(躍層深度: Stn.2, 1000m;Stn.4, 800m)的ΔN2O與 AOU分別作線性回歸, 發(fā)現(xiàn)后者斜率(0.283)要比前者(0.113)高一倍多, 即深層水體 N2O產(chǎn)生速率要比躍層上方高, 但深層水中 N2O是降低趨勢(shì), 說明深層水中除了硝化作用產(chǎn)生 N2O外, 還存在反硝化過程同時(shí)消耗 N2O。本文給出的ΔN2O-AOU斜率在已報(bào)道的世界大洋范圍內(nèi) 0.01—0.3nmol/μmol (Oudot et al, 2002; Nevison et al, 2003;Forster et al, 2009), 如Butler(1989)等報(bào)道的西太平洋的ΔN2O-AOU 斜率為(0.125+0.0093t)nmol/μmol, t為水溫; Oudot等(2002)報(bào)道赤道大西洋的ΔN2O-AOU斜率為 0.190—0.272nmol/μmol; Forster等(2009)報(bào)道5月和 9月大西洋混合層中ΔN2O-AOU斜率分別為0.121nmol/μmol和 0.106nmol/μmol。
2010年5月西北太平洋Stn.2和Stn.4站表層海水CH4濃度分別為2.70nmol和2.39nmol, 飽和度分別為124%和128%, 處于輕微過飽狀態(tài)。用LM86和W92計(jì)算得到海-氣交換通量分別為: (0.76±0.57)μmol/(m2·d)和(1.57±0.67)μmol/(m2·d), 是大氣 CH4的凈源。本文研究結(jié)果與已報(bào)道的世界大洋 CH4海-氣交換通量相當(dāng)。如 Tilbrook(1995)等報(bào)道的太平洋 CH4通量為 0.9—3.5μmol/(m2·d); Bates(1996)等報(bào)道太平洋調(diào)查海域 CH4海-氣交換通量為范圍為-0.1—0.4μmol/(m2·d); Holmes(2000)等報(bào)道北太平洋 CH4海-氣交換通量為 1.4—1.7μmol/(m2·d), 北大西洋 CH4海-氣交換通量為 1.6—4.4μmol/(m2·d); Oudot (2002)等報(bào)道赤道大西洋 CH4海-氣交換通量為 1.2—2.0μmol/(m2·d); Forster(2009)等報(bào)道大西洋 50°N 到52°S 之間海域 CH4海-氣交換通量為 0.46—9.69μmol/(m2·d); Boontanon(2010)等報(bào)道夏季南大洋CH4平均海-氣交換通量為 0.32μmol/(m2·d)。另外, 本文中 CH4從次表層向上輸送通量為 0.0082μmol/(m2·d), 比其海-氣交換通量低兩個(gè)數(shù)量級(jí), 這說明表層海水 CH4濃過飽和狀態(tài)及較高的海-氣交換通量主要是由其現(xiàn)場(chǎng)產(chǎn)生來維持的(Tilbrook et al, 1995;Holmeset al, 2000; Oudot et al, 2002; Boontanon et al, 2010)。Holmes(2000)等報(bào)道上層300m水柱里的CH4通過微生物氧化和渦流擴(kuò)散向下傳輸消耗分別約占 2%和 6%, 絕大部分是通過海-氣界面擴(kuò)散到大氣中。
Stn.2和 Stn.4站表層海水 N2O濃度分別為8.28nmol/L和 6.71nmol/L, 飽和度分別為 113%和118%, 與Popp等(2002)報(bào)道的北太平洋表層N2O濃度相當(dāng)(6.8nmol/L), 略高于全球開闊大洋表層水中N2O的平均飽和度103.5%(Nevison et al, 1995)??偟膩碚f調(diào)查海域表層 N2O處于輕微過飽和狀態(tài), 是大氣N2O的凈源。用LM86和W92計(jì)算的海-氣交換通量分別為(1.96±0.24)μmol/(m2·d)和(3.08±0.38)μmol/(m2·d),顯示西北太平洋為大氣N2O的凈源。本文的研究結(jié)果比已報(bào)道的世界大洋 N2O海-氣交換通量略高,如 Popp(2002)報(bào)道北太平洋 N2O海-氣通量為(1.1±0.7)μmol/(m2·d); Oudot(2002)報(bào)道赤道大西洋N2O 海-氣通量為 1—1.8μmol/(m2·d); Forster(2009)等報(bào)道大西洋50°N到52°S之間海域N2O海-氣交換通為量為-0.002—2.13μmol/(m2·d)。因此, 大氣 CH4和N2O的源、匯估算上還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 需要進(jìn)一步加強(qiáng)研究。
2010年5月西北太平洋兩站位表層海水CH4濃度分別為2.70nmol/L和2.39nmol/L, 處于輕度過飽和狀態(tài)。在垂直分布上, CH4分布呈現(xiàn)次表層極大的特征, 次表層以下隨著深度的增加CH4濃度逐漸減小。利用甲基化合物進(jìn)行的好氧產(chǎn)生和在懸浮顆粒物、浮游動(dòng)物或其它海洋生物腸道內(nèi)厭氧微環(huán)境產(chǎn)生的綜合作用可能是造成CH4次表層極大的重要原因。
Stn.2和 Stn.4站表層海水中 N2O濃度分別為7.19nmol/L和5.65nmol/L, 處于輕微的不飽和狀態(tài)。在垂直分布上, N2O濃度隨深度的增加而增大, 在躍層底部達(dá)到最大值。N2O的垂直分布與溶解氧的分布呈鏡像關(guān)系。水體中N2O主要通過硝化過程產(chǎn)生的。
西北太平洋 CH4和 N2O均處于輕微過飽狀態(tài),用 LM86和 W92計(jì)算 CH4的海氣交換通量分別為(0.76±0.57)μmol/(m2·d)和(1.57±0.67)μmol/(m2·d), N2O的 海 氣 交 換 通 量 分 別 為 (1.96±0.24)μmol/(m2·d)和(3.08±0.38)μmol/(m2·d), 均表現(xiàn)為是大氣 CH4和 N2O的凈源。
Bange H W, Bartell U H, Rapsomanikis S et al, 1994. Methane in the Baltic and North Seas and a reassessment of the marine emissions of methane. Global Biogeochemical Cycles, 8(4):465—480
Bange H W, 2008. Gaseous nitrogen compounds (NO, N2O, N2,NH3) in the ocean. In: Capone D G, Bronk D A, Mulholland M R et al eds. Nitrogen in the Marine Environment. San Diego, CA: Academic Press, 51—94
Bates T S, Kelly K C, Johnson J E et al, 1996. A reevaluation of the open ocean source of methane to the atmosphere. Journal of Geophysical Research, 101(D3): 6953—6961
Boontanon N, Watanabe S, Odate T et al, 2010. Methane production, consumption and its carbon isotope ratios in the Southern Ocean during the austral summer. Biogeosciences Discussions, 7(5): 7207—7225
Butler J H, Elkins J W, Thompson T M et al, 1989. Tropospheric and dissolved N2O of the West Pacific and East Indian Oceans during the El Ni?o southern oscillation event of 1987. Journal of Geophysical Research: Atmospheres,94( D12): 14865—14877
Charpentier J, Farias L, Yoshida N et al, 2007. Nitrous oxide distribution and its origin in the central and eastern South Pacific Subtropical Gyre. Biogeosciences Discussions, 4(3):1673—1702
Cicerone R J, Oremland R S, 1988. Biogeochemical aspects of atmospheric methane. Global Biogeochemical Cycles, 2(4):299—327
Cynar F J, Yayanos A A, 1992. The distribution of methane in the upper waters of the southern California Bight. Journal of Geophysical Research, 97(C7): 11269—11285
Damm E, Helmke E, Thoms S et al, 2010. Methane production in aerobic oligotrophic surface water in the central Arctic Ocean. Biogeosciences, 7(3): 1099—1108
Damm E, Kiene R P, Schwarz J et al, 2008. Methane cycling in arctic shelf water and its relationship with phytoplankton biomass and DMSP. Marine Chemistry, 109(1—2): 45—59
Dore J E, Popp B N, Karl D M et al, 1998. A large source of atmospheric nitrous oxide from subtropical North Pacific surface waters. Nature, 396: 63—66
Dunne J P, Armstrong R A, Gnanadesikan A et al, 2005.Empirical and mechanistic models for the particle export ratio. Global Biogeochemical Cycles, 19(4): GB4026,http://dx.doi.org/10.1029/2004GB002390
Fenchel T, King G M, Blackburn T H, 1998. Bacterial Biogeochemistry: The Ecophysiology of Mineral Cycling.London, UK: Academic Press: 1—307
Ferry J G, 2010. How to make a living by exhaling methane. In:Gottesman S, Harwood C S eds. Annual Review of Microbiology. Palo Alto, Calif.: Annual Reviews, 453—473
Forster G, Upstill-Goddard R C, Gist N et al, 2009. Nitrous oxide and methane in the Atlantic Ocean between 50°N and 52°S:Latitudinal distribution and sea-to-air flux. Deep Sea Research Part II: Topical Studies in Oceanography, 56(15):964—976
Holmes M E, Sansone F J, Rust T M et al, 2000. Methane production, consumption, and air-sea exchange in the open ocean: An evaluation based on carbon isotopic ratios. Global Biogeochemical Cycles, 14(1): 1—10
IPCC, 2013. Climate Change 2013: The Physical Science Basis.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1523
Karl D M, Beversdorf L, Bj?rkman K M et al, 2008. Aerobic production of methane in the sea. Nature Geoscience, 1(7):473—478
Karl D M, Tilbrook B D, 1994. Production and transport of methane in oceanic particulate organic matter. Nature,368(6473): 732—734
Kawasaki N, Sohrin R, Ogawa H et al, 2011. Bacterial carbon content and the living and detrital bacterial contributions to suspended particulate organic carbon in the North Pacific Ocean. Aquatic Microblal Ecology, 62(2): 165—176
Liss P S, Merlivat L, 1986. Air-sea gas exchange rates:introduction and synthesis in the role of air-sea exchange in geochemical cyclings. NATO ASI Series, 185: 113—127
Naqvi S W A, Noronha R J, Shailaja M S, Somasundar K, Sen Gupta R, 1992. Some aspects of the nitrogen cycling in the Arabian Sea. In: Desai B N ed. Oceanography of the Indian Ocean. New Delhi: Oxford & IBH Publishing Company,285—311
Nevison C, Butler J H, Elkins J W, 2003. Global distribution of N2O and the ΔN2O-AOU yield in the subsurface ocean.Global Biogeochemical Cycles, 17(4): 1119, http://dx.doi.org/10.1029/2003GB002068
Nevison C D, Weiss R F, Erickson D J, 1995. Global oceanic emissions of nitrous oxide. Journal of Geophysical Research,100(C8): 15809—15820
Ostrom N E, Russ M E, Popp B et al, 2000. Mechanisms of nitrous oxide production in the subtropical North Pacific based on determinations of the isotopic abundances of nitrous oxide and di-oxygen. Chemosphere-Global Change Science, 2(3—4): 281—290
Oudot C, Jean-Baptiste P, Fourre E et al, 2002. Transatlantic equatorial distribution of nitrous oxide and methane. Deep Sea Research Part I: Oceanographic Research Papers, 49(7):1175—1193
Owens N J P, Law C S, Mantoura R F C et al, 1991. Methane flux to the atmosphere from the Arabian Sea. Nature, 354(6351):293—296
Popp B N, Westley M B, Toyoda S et al, 2002. Nitrogen and oxygen isotopomeric constraints on the origins and sea-to-air flux of N2O in the oligotrophic subtropical North Pacific gyre. Global Biogeochemical Cycles, 16(4): 12-1—12-10
Reeburgh W S, 2007. Oceanic Methane Biogeochemistry.Chemical Reviews, 107(2): 486—513
Tallant T C, Krzycki J A, 1997. Methylthiol: Coenzyme M methyltransferase from methanosarcina barkeri, an enzyme of methanogenesis from dimethylsulfide and methylmercaptopropionate. Journal of Bacteriology, 179(2):6902—6911
Tilbrook B D, Karl D M, 1995. Methane sources, distributions and sinks from California coastal waters to the oligotrophic North Pacific gyre. Marine Chemistry, 49(1): 51—64
Toyoda S, Yshida N, Miwa T et al, 2002. Production mechanism and global budget of N2O inferred from its isotopomers in the western North Pacific. Geophysical Research Letters,29(3): 7-1—7-4, http://dx.doi.org/10.1029/2001GL014311
Wanninkhof R, 1992. Relationship between wind speed and gas exchange over the ocean. Journal of Geophysical Research,97(C5): 7373—7382
Ward B B, 1992. The subsurface methane maximum in the southern California Bight. Continental Shelf Research,12(5—6): 735—752
Watanabe S, Higashitani N, Tsurushima N et al, 1995. Methane in the Western North Pacific. Journal of Oceanography,51(1): 39—60
Weiss R F, Price B A, 1980. Nitrous oxide solubility in water and seawater. Marine Chemistry, 8(4): 347—359
Wiesenburg D A, Guinasso N L Jr, 1979. Equilibrium solubilities of methane, carbon monoxide, and hydrogen in water and sea water. Journal of Chemical & Engineering Data, 24(4):356—360
Yamagishi H, Westley M B, Popp B N et al, 2007. Role of nitrification and denitrification on the nitrous oxide cycle in the eastern tropical North Pacific and Gulf of California.Journal of Geophysical Research, 112(G2), http://dx.doi.org/10.1029/2006JG000227
Yamagishi H, Yoshida N, Toyoda S et al, 2005. Contributions of denitrification and mixing on the distribution of nitrous oxide in the North Pacific. Geophysical Research Letters,32(4), http://dx.doi.org/10.1029/2004GL021458
Yoshida O, Inoue H Y, Watanabe S et al, 2011. Dissolved methane distribution in the South Pacific and the Southern Ocean in austral summer. Journal of Geophysical Research,116(C7): C07008, http://dx.doi.org/10.1029/2009JC006089 Zhang G L, Zhang J, Kang Y B et al, 2004. Distributions and fluxes of dissolved methane in the East China Sea and the Yellow Sea in spring. Journal of Geophysical Research,109(C7), http://dx.doi.org/10.1029/2004JC002268
Zhang G L, Zhang J, Liu S M et al, 2010. Nitrous oxide in the Changjiang (Yangtze River) Estuary and its adjacent marine area: Riverine input, sediment release and atmospheric fluxes. Biogeosciences, 7(11): 3505—3516
Zindler C, Bracher A, Marandino C A et al, 2013. Sulphur compounds, methane, and phytoplankton: interactions along a north-south transit in the western Pacific Ocean.Biogeosciences, 10(5): 3297—3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