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現(xiàn)《〈論語〉選讀》文化意蘊的教學策略

□杜勇

教學策略是指“教學的策劃與謀略，即為實現(xiàn)某個教學目標而制定實施的綜合性設計方案，它通過教學方法、教學模式和教學手段得以體現(xiàn)”[1]（p149）

《〈論語〉選讀》是高中教材中承載傳統(tǒng)文化比較集中的一類文本，努力讓自己的論語教學呈現(xiàn)出較為濃郁的文化氣息，是我們高中論語教學的一種必然追求。作為文化氣息濃厚的文學文本，如何在教學中逐步釋放出文本的文化味，以此來熏染學生，達到教書化人的效果，是很值得探討和深思的。在教學中，筆者覺得可以從如下幾個方面和步驟去逐步呈現(xiàn)文本的文化意蘊。

一、情境體驗

白居易在《與元九書》一文中說：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莫始乎言，莫切乎聲，莫深乎義。這個“情”既是感情，也可以說是情緒。而調(diào)動這情緒的正是語言的魅力，聲音的打動，意義的震撼?！丁凑撜Z〉選讀》教學應營造一種良好的教育情境，激發(fā)學生的學習情緒?！敖逃榫呈怯晌覀兊男拍睢B(tài)度、期望和行為折射而成的；它蘊含著教師的價值追求、意愿、旨趣和個體特有的方式。”[2]是讓學生進入文本深入文本感受文本的一種基本方式。我們在教學中可以結(jié)合具體的教學內(nèi)容創(chuàng)設情境。形象性、情意性是語文的典型特點，而這兩大特點正是情境教學的重要條件。根據(jù)這些特點我們可以采取多種方式，創(chuàng)設多種途徑進入文本學習情境。例如在《為政以德》的教學中為了強調(diào)在中國德政的傳統(tǒng)核心理念，我投出了四幅圖片：古埃及金字塔和獅身人面像，古羅馬的元老院，刻在黑色玄武巖上的古巴比倫的漢謨拉比法典、中國朝廷里的正大光明殿。這些意味著在古代埃及是神王治國的傳統(tǒng)，古羅馬是貴族民主治國，古巴比倫是以法治國的傳統(tǒng)，古中國是德政的傳統(tǒng)。四幅圖片很形象生動，讓學生走進文明世界中的傳統(tǒng)治國理念。在《知其不可而為之》這篇課文的教學中我選用了鮑鵬山的詩歌 《孔仲尼》[3]，并以Yanni的《One man’s Dream》為背景音樂進行了詩歌朗誦。讓學生進入一種孔子人生執(zhí)著追求的意境中。在 《克己復禮》的教學中，為了強化學生對“禮”作用的認識，我給出了歷史上的一連串的王朝壽命的數(shù)據(jù)：其中最短的是15年的秦朝，最長的是崇禮最盛的時期—周代，750年，是秦朝的50倍，而秦朝是一個高度重視嚴刑峻法的國度，也是一個拋棄禮的時代。在《仁者愛人》的教學中，我通過一幅世界地圖展現(xiàn)出了人類軸心時代“終極關懷的覺醒”，其中能體現(xiàn)人類的終極關懷的理念很多，釋加牟尼的“普度眾生”、猶太先知的“愛人如己”、瑣羅亞斯德的“善行厚生”、古希臘的先賢們提出的“神是至善的”，而中國先哲提出了對世人的終極關懷是“仁者愛人”。用這種方式讓學生進入到文本中，會讓學生對文中的核心理念有一種深度的認同。我感覺《論語》作為內(nèi)涵深厚影響深遠的文本，當讓學生進入情境時，雖然可能方法有很多種。如“言語情境、實物情境、活動情境、多媒體情境”[4](p69)。但是讓學生從一開始就感受到文本的深厚意蘊確是共通的。

二、梳理整合

“《論語》20篇，每篇都圍繞一個主題；各篇章節(jié)的排列都有一定的次序；各篇的命名與內(nèi)容相當一致；全書是按一定思路、一定框架精心編纂的。”[5]而《〈論語〉選讀》中的每篇文本卻是從論語中的不同章節(jié)中選入的，不仔細梳理，其文本中的內(nèi)在脈絡是不太容易被發(fā)現(xiàn)的，更重要的是文本的內(nèi)在文化意蘊就不能很好地被學生理解和掌握。王榮生教授認為文言文教學“應該有三個層面的教學內(nèi)容：文字、文章（也有人加進文學的），文化?！薄白鳛楣糯幕?jīng)典，我們應該傳承的還是其中的文化精髓”[6]鑒于此，我們更應該通過文本中的文章來把握 《論語》中的文化意蘊。那這些散亂不成系統(tǒng)的語句是怎樣的“文章”呢？（這里姑且把“文章”理解為“有章法的文字”）

如果我們細細梳理會發(fā)現(xiàn)《為政以德》是很有內(nèi)在脈理的。

第一則，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是說做到為政以德，就會形成百川歸海、眾星拱月，猶如“大河向東流，天上的星星參北斗”一樣勢不可當，民心所向。這是在說明為政以德的政治效果：德政為政之大道，天下順服。道德對政治生活的決定作用。其實從全篇的文本來看，這是總綱，后面的數(shù)則都是進一步闡述德政的。在課堂上我給出了這樣一個問題：在天文觀察中可通過先尋找北斗七星，再通過北斗七星來找到北極星。所以我們要探究德政也要找到環(huán)繞德政的“北斗七星”。那么圍繞“德政”的北斗七星是什么呢？通過仔細梳理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文中有這樣的“北斗七星”：第一星是德政的總綱，第二星德政的基礎，第三星德政的最重要因素，第四星為政者對待百姓的德的態(tài)度，第五星為政者如何對待百姓最關心的問題，第六星是為政者如何讓自己成為一個有德者，第七星是為政者如何讓百姓也成為一個有德者。第二星對應的是文本的第三則，第三星對應的是文本的第四則，第四星對應的是文本的第五則，第五星對應的是文本的第六、七、八則，第六星對應的是第九則，第七星對應的是文本的第十、十一則。最后一則是從反方面照應第一則和第二則，不為政以德的后果是國破人亡。由此看來，雖然每一則看起來是零散無序的，但為何編者將分散在《論語》中的不同章節(jié)的語句拿來重新編排，并且是這樣的一種順序，通過這篇文本的分析梳理，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編者在編輯文本中的匠心。更為重要的是我們通過這樣的梳理能夠深刻全面地理解新編的教材文本的文化意蘊。

三、創(chuàng)設問題，文本探究

“思維從發(fā)現(xiàn)問題開始，但要不斷深入進行，卻有賴于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逐步展開?！盵7](p127頁)要想深入理解把握《〈論語〉選讀》中的意蘊還需要教師創(chuàng)設疑問，透過文字的表面去探究出文化的蘊涵。例如在學習《知其不可而為之》這篇課文時可以圍繞課題設立這樣的問題：1、其是什么？2、為什么行不通？3、為什么知其不可還要為？這幾個疑問是我們幾乎每個人看到這句話會產(chǎn)生的疑問，順著這樣的邏輯去探究還會有新的疑問：文中的人物面對行不通的現(xiàn)實是怎樣做的？這樣就深入到了儒家人物的糾結(jié)的核心以及糾結(jié)的根本原因了：時代不容，世人不解，然而責任使然，必須堅持“知其不可而為之”的原則，艱難地行走卻不能放棄。而在《克己復禮》中圍繞著“禮是什么？怎樣才能做到克己復禮呢？”的問題展開探究，通過“一個注解”“兩個概念”“三則對話”的深入分析。在這樣的探究基礎上我們又針對學生在預習時候的一些問題對文本進行了質(zhì)疑探究：探究1、孝本來是家庭倫理和基本禮節(jié)，為什么卻可以和天下亂與不亂有密切的關系？探究2：宋儒說克己復禮就是“存天理，滅人欲”?！熬?、臣臣”就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和孔子的原意相同嗎？在這樣的深入探究中，學生一方面明白了孔子的主張與古時特殊的社會形態(tài)有關，國是家的延伸，家庭的倫理禮節(jié)推而廣之就是社會的倫理禮節(jié)。中國人的家國邏輯就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也是由家到國。另一方面明白了孔子提倡要各安其分，不但對臣子提出了制約，而且對君主也有制約。在孔子看來，“克己復禮”就是要克制自己，復歸于禮，一切照禮的規(guī)定辦事，不但對臣民人子求，對君王和父輩也有制約。這樣就能很好地理解《論語》中許多理念與古代中國獨特的國情有關，也更好地把握了儒家原典著作的“原汁原味”。有了這樣的過程，學生就能夠更好地走進《論語》里飽含的文化的蘊涵。

四、民主對話，合作交流

“民主教學、平等對話是目前教學中最為流行的概念?！盵8](p100)“溝通與合作是對話教學的生態(tài)條件”[9]在以學生為主的教學課堂中，一定要融入更多的溝通與對話，而傳統(tǒng)方式就是采用分討論小組，在教學實踐中我們可以活動多樣，可以先征集學生問題，然后課堂上講有針對性和代表性的問題投出來大家一起探討，或者進行分角色朗讀。在《仁者愛人》的教學中，涉及到師生三人談論志向的一段話，各道自己的志向。顏淵講得謙虛低調(diào)，子路講得豪爽慷慨，孔丘講得悠然從容，通過分角色朗讀可以很好地感悟這三位賢士的政治志向。在涉及到忠與恕的問題上有學生提出這樣的問題：忠與恕不該是盲目的，那應該怎樣把握尺度呢？我覺得非常有代表性，就在課堂上一同與學生探討。在理解救人與救馬的問題上是一個很糾結(jié)的問題，我就請學生分組討論，讓這個問題在辯論中呈現(xiàn)出多元的解讀，這也很有利于學生擴大思維，從而更辯證地把握《論語》中的文化蘊涵?！敖虒W從本質(zhì)上來說就是一種交往與合作，教學中只有實現(xiàn)真正的對話，才堪言人的發(fā)展?！盵10]

通過以上的教學策略，我們能夠比較好地逐步呈現(xiàn)和探討出《論語》中的文化意蘊，為實現(xiàn)教學目標的達成做好準備。

教學策略的恰當使用使得《論語》文化意蘊能得到學生比較充分的認識，也就能實現(xiàn)“文化過程觀下的語文教育”，從而實現(xiàn)學生的文化發(fā)展。

海德格爾說：“語言是存在的家，在其家中住著人?！倍墩撜Z》中的語言就讓我們能體會古人的精神世界和文化追求，從而更好地延續(xù)我們中國文化的傳承，實現(xiàn)與古人精神層次地高水平對話。

[1]曹明海：《語文教育智慧論》，青島海洋大學出版社2001年。

[2]肖川：《我們究竟需要什么樣的教育》，《教學參考》2000(5)。

[3]鮑鵬山：《致命的傾訴》，中國青年出版社2010年。

[4]曹明海、陳秀春：《語文教育文化學》，山東教育出版社2005年。

[5]劉華民：《試論〈論語〉篇章結(jié)構(gòu)的邏輯性》，《常熟理工學院學報》2011（5）。

[6]王榮生：《語文教學內(nèi)容重構(gòu)》，上海教育出版社2007年。

[7]于漪：《語文教學談藝錄》，上海教育出版社2012年。

[8]蔡偉：《你也能成為特級教師》，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年。

[9]劉慶昌：《對話教學初論》，《教育研究》2001（11）。

[10]曹明海、陳秀春：《語文教育文化學》，山東教育出版社200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