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 莉
(泰安市博物館,山東 泰安 271000)
《泰安州提留香稅疏碑》考論
陶 莉
(泰安市博物館,山東 泰安 271000)
今存岱廟之《泰安州提留香稅疏碑》刻立于清康熙二十八年(1689)。系一份由刑部起草發(fā)出的公務(wù)文書,事關(guān)泰山香稅銀兩支付事宜。該碑所載的內(nèi)容及行文,可如實地說明清代泰山香稅提留的歷史事實,而作為文書本身也是那一時期行文規(guī)范查考的依據(jù)與見證。
泰安州提留香稅疏碑;泰山;泰山香稅;清代文書
《泰安州提留香稅疏碑》刻立于清康熙二十八年(1689)。碑高190厘米,寬80厘米。碑面行文14行,滿行32字,凡303字,字徑4厘米,隸書?,F(xiàn)鑲嵌于岱廟漢柏亭臺基南向臺壁上。
碑文曰:
濟南府泰安州為欽奉上諭事。康熙二十八年二月十一日,蒙巡撫都察院錢案驗。
康熙二十八年二月初十日準(zhǔn)戶科咨,山東清吏司案呈,戶科抄出,該刑部尚書圖等疏稱:泰山祠宇原有每年儲備修葺銀壹千余兩,毋應(yīng)議外。今應(yīng)于香稅錢糧內(nèi),每歲動支肆百兩。東岳神廟應(yīng)分給貳百兩,泰山岱頂碧霞元君祠應(yīng)分給貳百兩,供給與各守祠廟祝。仍令山東巡撫稽查,毋使有司克扣虛冒,每歲注冊奏銷等。
康熙二十八年正月十八日題,本月二十三日奉旨依議,欽遵。于本月二十四日抄出到部,相應(yīng)行文該撫,將此肆百銀兩準(zhǔn)其存留,遵奉諭旨支給。其疏所稱每年儲備修葺銀壹千余兩之處,查每年香稅奏銷案內(nèi)并無此款,系動何項銀兩支給,應(yīng)行文東撫聲明報部,以憑查核可也。為此給咨前去,煩為查照施行等因。
到院案行,到司札行,到府帖行,到州即便遵照執(zhí)行。
從文字內(nèi)容看,這是一份由刑部起草發(fā)出的公務(wù)文書,事關(guān)泰山香稅銀兩支付事宜。事由濟南府泰安州“欽奉上諭事”而起,“上”(康熙)準(zhǔn)戶科咨呈、山東清吏司案呈、戶科抄出刑部尚書等疏文,即相應(yīng)行文,依旨執(zhí)行。最后由山東巡撫都察院“案驗”,下達(dá)泰安州執(zhí)行。該碑所載的內(nèi)容及行文,具有很高的史料及檔案價值。
檔案的價值是多方面的,就該碑而言最突出的是它的證據(jù)性與情報性。所謂的證據(jù)性價值,在于它是由當(dāng)時最高統(tǒng)治者所引發(fā)的關(guān)于泰山香稅提留的憑證,上至皇廷下到州府均參與其中,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而所謂的情報性價值,在于其行文格式的本身,即對清代的公務(wù)文書研究具有資料性價值。簡單地說,該碑可如實地說明清代泰山香稅提留的歷史事實,而作為文書本身也是那一時期行文規(guī)范查考的依據(jù)與見證。
一
《泰安州提留香稅疏碑》的證據(jù)性價值是顯而易見的。如同一般文檔,即是特定歷史時期社會活動的記錄,其史料性毋庸置疑;而作為石刻特性,又是以公開長久的存在而優(yōu)于紙質(zhì)檔案。就其所載的內(nèi)容而言,既可直接證實事件的發(fā)生、經(jīng)過,又可與當(dāng)時的歷史文獻相互印證,勾勒出歷史事實的真相。
碑疏的“事由”起自康熙皇帝,香稅的提留是“上諭”的指示。據(jù)《圣祖實錄》所載,清康熙二十三年(1684)十月,康熙帝南巡第一次到泰山,登覽泰山躬祀岳神后,曾向大學(xué)士明珠專下諭旨:“本年泰山香稅,免解該部,用以鳩工庀材,虔修泰山頂上各廟。”[1]康熙二十八年(1689)正月十七日,清圣祖第二次到泰安州,重瞻東岳廟,并在廟中舉行了祭祀泰山神的大典。康熙帝在詢問東岳廟廟祝時,了解到本廟香火荒涼,日常生活難以為繼,泰山頂各廟也均存在這種情況。于是康熙帝曉諭部院諸臣曰:“念泰山為五岳之長,載在祀典,有功社稷,不宜使之漸就寥落。著將每歲香稅錢糧內(nèi),量給數(shù)百金,使上下岳廟與元君諸祠守祀者,得有資賴,曉夜盡心。兼可加時修葺,以壯來往觀瞻,示朕崇祀之意?!保?]
碑文中提到的“香稅”,即泰山進香要交納的稅金。明朝中后期,隨著碧霞元君影響的擴大,前來朝拜進香的人越來越多,特別是岱頂碧霞祠,成為香客朝拜的首選之地,“近數(shù)百里,遠(yuǎn)即數(shù)千里,每歲瓣香岳頂數(shù)十萬眾”。[3]“四方男女不遠(yuǎn)千里進香報賽,皆有事于元君,而后及它廟也”。[4]四方香客所帶來的“萬方香幣”,讓明朝廷動心。明武宗正德十一年(1516),明政府為了彌補國庫空虛、財政支絀,接受鎮(zhèn)守太監(jiān)黎鑒的建議,開征泰山香稅。
在明萬歷間查志隆所撰《岱史》中專設(shè)一卷《香稅志》,記述泰山香稅征收、管理和使用的情況,表明明王朝對于香稅的征收已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管理體制。據(jù)《岱史》載:在泰山設(shè)總巡官一員,“專一督理香稅”。下設(shè)分理官,“定遙參亭二員,一收本省香稅,一收外省香稅,俱填單給與香客;玄武門一員,收山后香稅,亦給單;紅門、南天門各一員,俱驗單放行;頂廟碧霞宮門上一員,查放香客出入”。初定例本省香客每名納銀五分四厘,外省香客每名納銀九分四厘,后因有外省香客冒充本省人的事件,遂改為不分省別,“一例香稅銀八分”,清初增加到一錢四分。香稅收入眾多,明張岱在《岱志》中記載:“合計入山者日八九千人,春初日滿二萬。山稅(香稅)每人一錢二分,千人百二十,萬人千二百,歲入二三十萬。”至于香客施舍的珠寶、玉石、首飾、金銀娃娃、銅錢、幡蓋袍服、紗羅緞布等,更是不計其數(shù)。香稅之大,以至于“外國所艷聞也”[5]。
如此大額的收入,政府是如何分配使用的呢?據(jù)《岱史·香稅志》載:一是交納戶部;二是存山東布政使司,專供公堂慶賀、表箋、扛夫、車價、公差人役、六房文冊、紙扎寫字、書手工食及德、魯、衡三藩府各郡王祿糧等項;三是修城;四是修廟,其銀亦儲在布政司,主要供岱頂諸廟修理之費,每香稅八分內(nèi)除五厘修廟;五是用作公費,供香稅各官委官廩給,并跟隨人役工食,其銀即于泰安州支給;六是部分押解禮部。
清人葉徳輝曾記載:明嘉靖九年(1530)山東布政司李馡、顧應(yīng)祥刻元王禎《農(nóng)書》三十六卷,其刻字畫匠工食銀兩,均于司庫貯泰山頂廟香錢內(nèi)動支[6]。而修繕廟宇,更是明朝時泰山香稅使用的固定支出之一,并且明文規(guī)定,“每香稅八分內(nèi)除五厘修廟”[7]。以明萬歷十年(1582)為例,分春、冬二季,押送到戶部的香稅銀兩達(dá)二萬二三千兩。以此比例計算,全年收入的香稅銀,大約有一千四百兩用于修廟,這與碑文中提到的,“泰山祠宇原有每年儲備修葺銀壹千余兩”是大致相當(dāng)?shù)?。但?jīng)戶部核查,清康熙年間,香稅銀支出中已沒有這項開支,所以為了“使上下岳廟與元君諸祠守祀者,得有資賴,曉夜盡心,兼可加時修葺,以壯來往觀瞻,示朕崇祀之意”[8],康熙帝才親下旨意,要求從香稅銀中撥出專項資金用于泰山廟宇。
康熙有《泰山龍脈論》之論述,將泰山與皇清的發(fā)祥地聯(lián)系在了一起,從中可看到泰山在這位帝王心中的分量??滴踔I詣,撥專項資金維修泰山各廟,從一個方面顯示出清代帝王對泰山的尊崇;但從另一個方面,可以看出泰山信仰,不論是東岳大帝——泰山神信仰,還是在明中后期非常興盛的碧霞元君信仰,在清初都有衰落的跡象。從康熙帝第一次到泰山,下旨將泰山全年香稅銀用于岱頂各廟維修可知,泰山香稅銀到清朝初年應(yīng)該已經(jīng)沒有了明朝中后期時的輝煌,也就是說泰山香客也應(yīng)大幅度減少,因為到清代時泰山香稅還提了一次價,由明時的八分銀,提高到一錢四分,而據(jù)清乾隆《裁革香稅碑》記載:“凡民人進香者,俱在泰安州衙門輸納香稅,每名輸銀一錢四分,通年約計萬金。”到清乾隆年間香稅一年約計萬金,大大少于明代,香稅銀的減少,也就反映出香客的減少,清初的泰山信仰較明代呈現(xiàn)出衰退的趨勢。
泰山香稅的產(chǎn)生是源于泰山信仰的興盛,香客的眾多,由此產(chǎn)生的利益足夠大,而隨著香客的減少,利益縮小,香稅的征收與否就納入政府的議事日程了。清雍正十三年(1735)高宗(乾隆帝)即位,當(dāng)年就曾對泰山香稅一事提出異議:“朕聞東省泰山,有碧霞靈應(yīng)宮,凡民人進香者,俱在泰安州衙門輸納香稅,每名輸銀一錢四分,通年約計萬金。若無力輸稅者,即不許登山入廟。此例起自前明,迄今未革。朕思小民進香祈禱,應(yīng)聽其意,不必收取稅銀,嗣后將香稅一項,永行蠲除?!贝文炅露蝗?,又諭總理事務(wù)大臣:即日起禁泰山香稅,“諭到即鐫石樹詞,以垂永久?!保?]岱頂碧霞祠內(nèi)的《裁革香稅碑》就為當(dāng)時所立(今佚)。
泰山香稅自明武宗正德十一年(1516)始征,至清乾隆元年(1736)廢止,泰山上收取香稅達(dá)220年之久。《泰安州提留香稅疏碑》的刻立,為泰山香稅史、泰山信仰的興衰及清代公文研究提供了極其珍貴的實物資料。
二
如果泰山香稅提留的公函是官方文書檔案,是當(dāng)時的人們在無意中留下的歷史事實,屬于“無意史料”;而將《泰安州提留香稅疏》以“碑”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則是有目的、有組織的公開“示眾”,使其又具有了“有意史料”特征。作為后者,泰山香稅的提留不再限于一般文檔的查閱而擴大了它的社會公知性。首先,這是一個榮譽,是“皇恩”的結(jié)果,有公開的必要性;其次,這是個憑征,是朝廷的官方文書,公開后有利于公眾的監(jiān)督執(zhí)行。香稅的提留,任何人、任何官衙均不得克扣挪用。而作為前者,在“無意”中為后人留下了公文外在的“第一手”資料,直接、真實地反映出當(dāng)時的文風(fēng)、格式、規(guī)矩。
該碑文字包括兩個部分:一是“事由”發(fā)生及正式發(fā)布公文的案驗;二是公文所表述的香稅提留的具體內(nèi)容。其重點顯然在第二部分,這是由下而上,對上行公文的答復(fù),但也保留著其原始文字的基本形態(tài)。文字的表述,言簡意賅,程序有規(guī):“戶科咨,山東清吏司案呈,戶科抄出,該刑部尚書圖等疏”,咨呈、案呈、抄出、刑部疏,是為分級上奏的次序,清晰明了;事由、處置、監(jiān)辦,具體明確“到院”、“到司”、“到府”、“到州”的相應(yīng)處置,這是下行文中對管理、執(zhí)行機構(gòu)的基本要求。符合“陳言事理并要直言簡易,每事各開前件合該如何興革、處理,不許虛飾繁文”[10]之約。
在清朝建國之初,對公文的表現(xiàn)形式有專門的規(guī)定。就“題奏本式”而言,臣民具疏上聞?wù)邽樽啾?,諸司公事為題本。順治初奉諭旨,章奏有體,辭取達(dá)意,不貴繁文。在順治二年,規(guī)定題奏本章,不得超過三百字[11]??滴鯐r尤其強調(diào)“文章貴于簡當(dāng),可施諸日用,如奏章之類,亦須詳明簡要”、“章辭取于達(dá)意,以確切明晰為尚……務(wù)去陳言”[12]。碑中文字主要是下發(fā)的疏文,作為對上行文的答復(fù),自然保留題本的原有風(fēng)貌,文字簡略,計有272字,可見當(dāng)時的制度得到了執(zhí)行。
碑文的格式也反映出當(dāng)時的規(guī)范要求。在對公文“抬頭”的規(guī)定上,《欽定大清會典》有云:“本內(nèi)稱‘朝’、稱‘國’、稱‘宮殿’者,上一格;稱‘皇帝’、稱‘上諭’、稱‘旨’、稱‘御’者,上二格;稱‘天地’、‘朝廟’、‘山陵’、廟號、列圣諭者,逾格一字?!痹诒痰男形闹?,凡有所涉及之字,均嚴(yán)格遵循這一規(guī)定。
在碑文中,有“戶科抄出”事項,也是清代發(fā)抄尊行的要求。題奏本章,經(jīng)內(nèi)閣票擬,呈經(jīng)御覽后由六科抄出遵照執(zhí)行,“戶科”,即“吏、戶、禮、兵、刑、工”六科之一。只有經(jīng)過內(nèi)閣發(fā)六科抄出后,方可為實際執(zhí)行的法定文件。從泰山香稅提留一事呈辦的時間上看:“康熙二十八年正月十八日題,本月二十三日奉旨依議”、“康熙二十八年二月初十日準(zhǔn)”,就是說正月十八日收到題本(康熙帝于二十八年正月十七日到泰山,即日有“諭”,十八日形成題本),二十三日依議上報,二月十日得到康熙準(zhǔn)許。題本在刑部的時間有五天,從皇帝恩準(zhǔn)到公文的刊行發(fā)出只有一天(康熙二十八年二月十一日巡撫都察院案驗),可以說公文運行快捷高效。對于辦文時限,清代有相應(yīng)的制度來約束:各部院承辦“上諭事件”,限五日內(nèi)辦理完結(jié),否則專值司官將受到“議處”(《大清律例·吏律》:“部院衙門一切應(yīng)行事件,但于到司五日之內(nèi)行文……如遺漏未行或遲延日久,將滿漢司官交部分別議處”)。
在碑文中有“上諭”之稱,是清代的專利。“諭”,作為以帝王的名義頒發(fā)的最高一級的命令在明代就有,到了清代才有“上諭”之謂,并且逐漸成為皇帝發(fā)布日常政令載體的總稱,是清代最高級別的下行文書之一[13]。在碑文中,首先提出“為欽奉上諭事”,交待了該文件的性質(zhì)是“欽件”,即文內(nèi)所提及的香稅提留是由皇帝親自交辦的,這也就是公文開篇的“事由”?!吧綎|清吏司”的“案呈”,“刑部尚書圖等疏”,是對“上諭”落實的意見。而對“上諭”件的處理有著特殊的要求,因此也就提高了其運行的效率。也可以說“上諭”制度的形成,是最高集權(quán)形式及運行方式的重大調(diào)整,是提高公文運行效率的一次改革。
從清代公文的流轉(zhuǎn)看,《泰安州提留香稅疏碑》對決策、管理、執(zhí)行三個層面的職責(zé)表述明確,也是對清代所提倡的公文制度的落實。先是“奉諭”辦事,逐步上呈最高當(dāng)權(quán)者——皇帝,這是上行文的終點,也是下行文的最高始點。而刑部、巡撫都察院、山東清吏司、濟南府,組成有關(guān)泰山香稅提留這一公文處理的管理層,起著承上啟下的作用,或“案”,或“札”,或“帖”,均需相應(yīng)行文督察辦理。而到了泰安州,公文運行進入到第三個層面——最終的執(zhí)行層,負(fù)責(zé)公文規(guī)定的具體落實。這就是所謂的“到州即便遵照執(zhí)行”,是下行文最終的落腳點。三個層次的確立,為公文的高效運行與落實提供了制度上的保障。這乃是清代康、乾時期,公文事例中典型、標(biāo)準(zhǔn)的基本形態(tài)。
[1]圣祖實錄(卷一百十七)[M].北京:中華書局,1998.
[2]圣祖實錄(卷一百三十九).北京:中華書局,1998.
[3](明)王錫爵.萬歷二十一年(1593)《東岳碧霞宮碑》文[Z].
[4](清)聶钅文.泰山道里記[M].濟南:山東友誼出版社,1999
[5](明)王士性.廣志繹[M].北京:中華書局,2006.
[6](清)葉徳輝.書林清話(卷八)[M].北京:中華書局,1998.
[7](明)查志隆.岱史·香稅志[M].北京:中華書局,1998.
[8]圣祖實錄(卷一百三十九)[M].北京:中華書局,1998.
[9](清)乾隆帝.裁革香稅碑文[M].北京:中華書局,1998.
[10]大清律例增修統(tǒng)纂集成(卷十七)[M].北京:中華書局,1998.
[11]大清會典事例(卷十三)[M].北京:中華書局,1998.
[12]圣祖實錄(卷一百十三)[M].北京:中華書局,1998.
[13]張杰.清代上諭和上諭檔的生成過程探析[J].文教資料,2009,(9).
(責(zé)任編輯 梅煥鈞)
Research of Tai'an State Incense Tax Retention Tablet
TAO Li
(Tai'an Museum Research Center,Tai'an,Shandong,271000)
Tai'an State Incense Tax Retention Tablet,now protected in Dai Temple,was engraved in the period of Kangxi28(1689).Itwas an official document by the Ministry of Punishments,about thematter of Taishan incense payment.What the tablet recorded can not only retrieve the history of Ming and Qing Dynasties'Taishan incense tax,but acts as the verification of the documentwritten norms at that time.
Tai'an State Incense Tax Retention Tablet;Taishan;Taishan Incense Tax;Qing Dynasty Document
G127
A
1672-2590(2015)02-0039-04
2015-01-16
陶 莉(1971-),女,山東萊蕪人,泰安市博物館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