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份有限公司章程限制股份轉讓合理性探討

股份有限公司章程限制股份轉讓合理性探討

劉中原肖夢如

河南大學法學院，河南開封475000

摘要：股份轉讓是股權轉讓的一種方形式，是指股份有限公司的股權轉讓。股份的自由轉讓成為股份有限公司的固有特征，這主要是基于股份有限公司由于其具有較強的資合性的考慮。股份的自由轉讓也并非絕對，除了法律、行政法規(guī)可以作出限制或禁止的情形外，公司章程不得制定限制或禁止股份轉讓的有關規(guī)定。但是，股份有限公司的人合性也是存在的，對一些人合性較強的股份有限公司一概禁止公司章程限制或禁止股份轉讓難免會不利于公司的長遠發(fā)展。本文將嘗試探討股份有限公司章程限制股份轉讓中面臨的法律問題，并進一步分析股份有限公司章程規(guī)定限制股權轉讓的合理性。

關鍵詞：公司章程；股份轉讓；限制；股份公司

中圖分類號：F426.88

作者簡介：劉中原(1993-)，男，河南新蔡人，河南大學法學院法學專業(yè)2012級本科生，研究方向：民商法學；肖夢如(1992-)，女，河南駐馬店人，河南大學法學院法學專業(yè)2012級本科生。

股份有限公司是資本的集合體，資合性是其重要特征之一，而且股份本身作為一種財產具有可轉讓性，因此股東的個人身份在轉讓過程中并不是一個需要著重考慮的因素，基于此，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份轉讓與有限責任公司的出資轉讓以及合伙企業(yè)的財產轉讓都有所不同，股份轉讓以自由轉讓為原則，可以不經過公司或其他股東同意。大多數的國家和地區(qū)的法律都明文規(guī)定公司章程不得限制或禁止股份的自由轉讓。但原則和例外永遠都是相伴而生的，股份自由轉讓也并非絕對，也有例外。比如，我國公司法以股份自由轉讓為原則，股東可以自主決定是否轉讓其所持有的公司股份以及轉讓的方式、價格、交易地點等；以限制轉讓為例外，在股份自由轉讓之外，有關的法律、行政法規(guī)對股份的自由轉讓可以作出限制性規(guī)定。但是我們由此也可以看出，公司章程對股份轉讓的限制并沒有得到法律的肯定。

一、股份轉讓的法律限制

在分析股份有限公司章程限制股份轉讓具有合理性和必要性之前，有必要對現(xiàn)有法律對股份轉讓的限制做一個概括了解，以及分析一下目前公司法對股份轉讓的例外規(guī)定，透過這些例外規(guī)定的立法目的和價值取向，我們可以總結對股份轉讓進行例外限制的本質，以便更好的分析股份有限公司章程限制股份轉讓過程中所面臨的法律問題，進而才能更好的與股份有限公司章程限制股份轉讓的合理性進行對比分析。下面首先來看一下我國公司法對股份有限公司股份轉讓的限制：

(一)對發(fā)起人的限制

發(fā)起人在設立股份有限公司中需要承擔公司的籌辦等諸多事務，起著極其重要的作用，但為了防止發(fā)起人濫用其權利、損害公司或者其他股東的利益，我國公司法規(guī)定發(fā)起人自公司成立起一年內不得轉讓其所持有的本公司股份，以避免“職業(yè)發(fā)起，投機牟利”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這一限制是出于對公司設立階段發(fā)起人重要的身份特征的考慮，一旦發(fā)起人在短時間內就拋售自己所持有的本公司股份，那么就會產生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影響公司的股票價格進而危害公司利益。

(二)對董事、監(jiān)事和高級管理人員的限制

董事、監(jiān)事以及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的身份特征在股份轉讓中對股份有限公司的利益影響巨大，如果任由他們自由轉讓其所持有的股份，難免會出現(xiàn)這些人利用其地位、職權等便利條件所獲取的信息優(yōu)勢來規(guī)避自己的股份利益風險，從而損害公司或者股東的利益，因此，有必要突破股份轉讓自由的原則，對這些人的股份轉讓行為作出一定的限制。我國公司法就對董事、監(jiān)事以及高級管理人員在任職或者離職一定期限內對其轉讓股份的比例作出了一定的限制。

(三)對公司回購股份的限制

原則上公司不得收購自己的股份，但出于對公司長遠發(fā)展的考慮，可以依法定程序允許公司回購一定比例的自己的股份。比如我國公司法規(guī)定在出現(xiàn)如下事由時，公司可以回購自己的股份：(1)減少公司注冊資本；(2)與持有本公司股份的其他公司合并；(3)將股份獎勵給本公司職工；(4)股東因對股東大會做出的公司合并、分立決議持異議，要求公司收購其股份的。這樣的規(guī)定也使得公司更好的符合市場經濟發(fā)展的需要來調整自己公司的資本結構。

通過以上限制股份轉讓的情形，可以看出這些限制都是為了避免損害公司利益或者公司現(xiàn)實情況以及長遠發(fā)展的考慮，公司章程作為對公司、股東、董事、監(jiān)事、高級管理人員具有約束力的多方法律行為的載體，當一些股份有限公司也具有較強人合性時，與有限責任公司章程規(guī)定可以規(guī)定出資轉讓主要基于有限責任公司的封閉性考慮相一致，股份有限公司的章程當然也可以作出限制股權轉讓的有關限制性條款。

二、公司章程的性質及其意義

公司章程是公司必須具有的規(guī)定公司組織以及相應活動基本規(guī)則的書面文件，是對公司及其成員具有約束力的自治性規(guī)則，具有要式性、法定性、真實性、公開性等特征。但關于公司章程的性質，主要有以下兩種看法：

(一)章程契約說

該說認為公司章程是由全體股東或發(fā)起人共同制定、簽名、蓋章、且對全體制定者都具有約束力的法律文件，其本質就是全體股東或者發(fā)起人之間的一種協(xié)議或合約，是一種多方法律行為，只要股東或者發(fā)起人在公司章程上簽字就表明股東愿意接受公司章程的約束，章程也自始對其發(fā)生效力。

(二)章程憲章說

該說又稱自治法說，認為公司章程是社團法人的一種自治規(guī)則，其不僅對全體股東具有約束力，而且對董事、監(jiān)事、經理等公司內部的管理人員，甚至對公司法人本身都具有約束力，所以其性質應該是公司內部的自治規(guī)章，也即內部憲章。

筆者在此贊同第二種觀點。第一，公司章程不僅對那些參與進來制定公司章程的制定者，對那些將來加入公司的新股東以及董事、監(jiān)事等也具有約束力也同樣具有約束力。如何理解這一問題呢？這主要是因為公司的繼受行為導致設立中公司所制定的章程成為了公司的章程。章程對公司管理者的效力也是基于他們對已經生效的公司章程的認同而加入公司章程。所以章程在效力范圍上與合約在性質上是有明顯差別的。第二，從內容和作用上來看，公司章程的內容涉及范圍較廣，規(guī)定了公司的組織原則等各個方面，是公司及其所有成員的基本活動準則。第三，公司章程在公司設立到解散這一過程中也始終處于全面的指導地位，這同合約單純規(guī)定當事人權利義務也有很大不同。因此，公司章程是不僅是公司法人的自治規(guī)則，也是公司及其成員的最高行為準則。

三、股份有限公司章程限制股份轉讓的法理基礎

在闡述這個問題之前有必要明確一下公司在法理上的一種分類，將公司的信用基礎作為一種標準，可以將公司分為人合公司、資合公司或者人資兼合公司。人合公司的主要特征是“信用在人”，如無限責任公司就是典型的人合公司。資合公司的特征是“信用在物”，其信用基礎是公司的財產，公司債權人之所以安心與公司進行交易，主要是考慮到公司具有雄厚的財產，至于股東個人有無信用，概不過問，資合公司以股份有限公司為典型代表。人資兼合公司，是指兼取股東個人信用與公司資本作為公司營業(yè)活動基礎的公司，典型代表為兩合公司與有限責任公司。

有限責任公司的資本只能由全體股東來認繳，其資本具有典型的封閉性特點。資本的封閉性決定了它不可能像股份公司那樣，其股東人數一般較少，因此人合性是有限責任公司的重要特征。股東相互之間基于了解信任而產生的“伙伴關系”也是值得法律保護的價值?；诖?，當有限責任公司的股東對外轉讓股權時，會對公司的資本結構造成直接的影響。我國《公司法》第71條就規(guī)定，有限責任公司的股東之間可以相互轉讓股權；如果股東向公司股東之外的人轉讓股權的，應當經過其他股東的過半數同意。同時，如公司章程對股權轉讓有其他規(guī)定的，則按照公司章程的事先規(guī)定進行。這種限制具有一定的合理性，體現(xiàn)了法律對有限責任公司這種人合性的尊重。但另一方面股權又具有可轉讓性，上述限制又會導致其價格的下抑，市場出售性的較低。同時，并非所有的有限責任公司股東人數都很少，其也可高達50人，這樣它的人合性就淡薄了很多?；谶@

種現(xiàn)實情況，法律允許公司章程對股權轉入另作規(guī)定，公司有權根據自身的實際情況自主決定是否作出限制，體現(xiàn)出一定的靈活性。

股份有限公司的注冊資本由等額股份構成并通過發(fā)行股票籌集資本，資本募集的公開性與公司股票的流通性是其重要特征。大多數情況下，都可以把其歸類為資合公司，其股份的轉讓以自由轉讓為原則，以限制轉讓為例外且公司章程不得限制或禁止股份轉讓。但這一規(guī)定未免過于絕對。首先，股份有限責任公司中有相當一部分是非上市公司，而且還有部分股份有限公司采取發(fā)起設立的方式而非募集設立的方式。這樣對一些股份有限公司而言，其股份既沒有公開發(fā)行也沒有公眾股東，股東的數量也可能是非常少，比如說一些家族企業(yè)，具有很強的人合性。如果有限責任公司因其人合性就可以允許公司章程限制其出資轉讓，那么對股份公司較強的人合性也應該得到法律肯定和保護，允許公司章程對股份轉讓作出相應的限制。

四、股份有限公司章程限制股份轉讓的形式

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份轉讓是否可以由公司章程加以規(guī)定并作出限制，可以讓公司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以及需要來決定，由公司章程加以規(guī)定。而不是一概不允許公司章程對其作出限制，這樣既體現(xiàn)了法律的靈活性也尊重了股份有限公司的人合性。但公司章程到底如何規(guī)定是必須要明確的。本文就此問題作如下闡釋：

(一)公司章程限制股份轉讓的形式

1.公司章程直接規(guī)定

公司章程是公司法人的自治規(guī)則，是公司及其成員的最高行為準則，對全體股東具有約束力，一旦章程作出此種限制，這樣的規(guī)定是有效的，因為說明所有的股東都同意這樣的限制。不然的話這種限制性條款也不可能訂立于章程之中。章程如果對股權轉讓作出這種限制性規(guī)定，那么股份轉讓時只有須符合這些條件要求，才能生效，反之是不能生效的。

2.修改公司章程

公司不僅可以在設立階段用公司章程來設置這樣的限制性條款，而且還可以通過修改公司章程的方式設置這樣的限制性條款。有的股份有限公司會根據市場的變化，對其資本結構作出一定的調整，允許用修改公司章程的方式來作出這種限制性規(guī)定，充分體現(xiàn)了尊重公司的自主決定股份轉讓的權利和保護股份有限公司的人合性。

最后，我們應注意的一個問題是，如果公司章程沒有對股份的轉讓作出限制性規(guī)定，則股份可以自由轉讓。反之，如果公司章程設置了這樣的限制性條款，這種規(guī)定只能適用于記名股東而不適用于無記名股東。同時這種限制也只能適用于非上市股份有限公司，對上市股份有限公司則不能加以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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