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兩則

∷陳德彰

馬上有

馬年（year of the horse）到來，馬成了人們的新寵（new favorite），各種玩具馬暢銷，材質、大小、顏色、造型（pose, posture）各異，有的身上繡著“馬到成功”（漢英詞典譯為gain an immediate victory，不過在這一上下文中最好和馬年結合起來，加上by riding a horse一類的話。）、“一馬當先”（意譯是take the lead, take the role of the leading horse）等吉祥話。不少馬上放著各式各樣的東西，有的馱著金色的袋子，象征著財富；還有的腳踏祥云，儼然一副“神馬”（godly horse，亦可借用希臘神話中的會帶給人靈感的神馬Pegasus）形態(tài)。最早出現(xiàn)的是馬上放一摞錢，寓意“馬上有錢”。但很快“錢”就被房子、汽車等各種物品取代。除了送馬吉祥物，通過電郵或短信給友人發(fā)送一句“馬上有XX”的祝詞，再配上一幅畫，特別受歡迎。給急著回家但因買不到票發(fā)愁的朋友送一幅“馬上有票”的畫，也會讓人心里得到些許安慰，感到溫暖。

“馬上有XX”很快成了新年祝愿的熱門新句式，被稱為“馬上體”（“on the horse”pattern，這里的“體”談不上是style）。不少企業(yè)也用“馬上體“做廣告進行促銷，例如一些商店掛著大幅“進門馬上有禮”的橫幅，向進店的顧客發(fā)送禮品。有的“馬上體”頗有創(chuàng)意，如馬上放一對象，祝愿對方“馬上有對象（boy/girl friend）”。有的利用諧音，如放一只猩猩，寓意“馬上加薪（pay increase）”，或放一只狗，寓意“馬上有權（power）”（狗又稱“犬”）。

現(xiàn)在許多外國朋友對中國的生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有幾十個國家發(fā)行生肖郵票（stamps with pictures of Chinese zodiac animals—the twelve animals representing the twelve Earthly Branches )就是一個證明。可是，怎樣將“馬上有錢”一類說法譯為英文卻值得商討。

“馬上體”中的“馬上”是個雙關語（pun），既表示“在馬的上面”又表示“立刻/很快”的意思，即immediately; as soon as possible/as it can be。大家知道，馬在東西方都是備受人們喜愛的動物，而且都把馬作為一種文化象征（cultural token）。馬在西方還是第一役畜（drought animal），賽馬更受到很多人的喜好?？墒怯⒄Z里幾乎沒有含有horse一詞的習語表示“在很短時間內”的意思，只有galloping horse（疾馳的馬）能象征快速。所以不妨用galloping horse brings you money/house/car等的說法來翻譯“馬上有錢/房/車”。有一位網友畫了一只臥倒的馬，在上面放錢，諧音“我馬上有錢”。也許可譯為Even a lying horse brings you fortune. “馬上有對象”不妨譯為The couple of elephants on the back of the galloping horse signify you’ll soon find the one who will be together with you all your life。至于諧音雙關，也有辦法，如：“馬上加薪”the gorilla riding a galloping horse comes to increase your salary；馬上有權”the dog riding a galloping horse brings you power；“馬上有一切”Every good fortune/Everything you wish for is galloping to you.

其實，“馬上”的這種象征性用法在中國古已有之。不少明清瓷器上就畫有一只猴子騎在馬上的圖樣，寓意“馬上封侯（be conferred the title of nobility; be given the identity of a noble）”。

家風

馬年春節(jié)期間，央視《新聞聯(lián)播》派出記者在各地海采（mass interview），逢人就問“家風是什么？”“家風”這個詞一下子又熱了起來。不過確切說，我國傳統(tǒng)文化一向講究的是“家訓”（family admonition/precepts）、“家規(guī)”（family norm），即家庭教育子女應遵循的為人處世的原則（the rule of conduct）?！凹矣枴倍酁樽?zhèn)鞯模╞e handed down from generation to generation）。多數(shù)大戶人家都有“家訓”?！冬F(xiàn)代漢語詞典》列有“家風”（也許可譯為family mode）一條，解釋為“門風”，而“門風”的解釋是“指一家或一族世代相傳的道德準則和處世方法”（ethics and moral standards to which a family or a clan hands down from generation to generation），是一個家庭形成的風氣。我國傳統(tǒng)上一向很重視“家風”，講究“家教”（upbringing）。古代家教強調“忠孝節(jié)義”（loyalty, filial piety, chastity and faithfulness）或仁、義、禮、節(jié)、信（benevolence,righteousness, courtesy, chastity and faithfulness）。

被央視采訪者的回答沒有相同的，多數(shù)回答也還靠譜（relevant, to the point），如“老老實實做人”（be an honest man），“不怕吃虧”（not worry of suffering losses），等等。但是沒有給人留下任何深刻印象。有個官二代說：“不啃老（live off one’s parents），不坑爹（kids harm one’s father）?！焙芏?0后小夫婦回答：“老公掙錢老婆花?！边@些回答多少反映了當今的社會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