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
說到底,電影說的是貪婪,這在若藍聊到姐妹關(guān)系時有過一句若隱若現(xiàn)的臺詞,她們覬覦的,是對方的人生。別人的人生總是比自己好,這在多數(shù)人的心里已成共識,但普通的我們無力改變,只能借靠著各種借口灑下各種羨慕嫉妒恨,但如果是雙胞胎,如果即使角色互換別人都無法看出,那會怎樣?四人聚會的那一場戲里,如玫的挑釁讓兩姐妹的欲望徹底暴露在陽光下,所以若藍會逃,而同樣的,如果把世人的欲望全都暴露出來,那簡直有些無地自容了,我們都是貪婪的人,這恐怕是本片最大的表達。
有一種說法是,我們生活于世,只不過在扮演著一個微小的角色而已,這角色的設(shè)定大多是導(dǎo)演安排的,或忠厚或邪惡,或正義或無趣,我們只是在努力把這個角色演完而已。如玫和若藍都有著自己的角色,活潑開朗和安靜沉穩(wěn),你可以細微地察覺兩人的不同,本可以繼續(xù)存在的兩個角色因為一場意外而融合成了一個角色,于是繼續(xù)存在的這個角色,究竟是該屬于如玫,還是若藍,卻是由其本身來定。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命題選擇,當(dāng)然,也必然灌輸了導(dǎo)演的惡意,因為到了結(jié)尾,劉詩詩扮演的這個角色已經(jīng)不再是如玫,也不再若藍了,她變成了不存在的人。
或許與表演風(fēng)格有關(guān),這么一部合拍片帶有著很明顯的日式印記,即使大家都在說中文,即使發(fā)生在中國,但那空郁的表演方式伴隨著緩慢的節(jié)奏讓這部電影與華語片嚴格地區(qū)分了開來,節(jié)奏的慢有些讓人吃驚,整部影片下來你會發(fā)覺只有寥寥幾場的戲,這恐怕是習(xí)慣了狂轟亂炸的觀眾所不能忍的,但若你看慣了日本片,恐怕也就不以為奇了,這當(dāng)然與文化有關(guān),中國人還在大餐的階段,而日本,卻已經(jīng)把空虛當(dāng)做了文化。
如果你看的那一場里有大量三浦春馬的粉絲,那么恭喜你,你不會感受到無聊,因為三浦春馬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對白都會有人尖叫,這當(dāng)然與他不斷切換著中文、日文、英文的音軌有關(guān),更重要的是與他的羞澀男孩的表演方式有關(guān),但與此同時,聽到那些尖叫聲,你會不斷地被拉回現(xiàn)實,真正做到了《黃金時代》試驗失敗的“間離”效果,我承認粉絲表達自己的喜愛無可厚非,但作為一部非喜劇片來說,安靜欣賞不是更重要的嗎?
影片的結(jié)尾也沒有告訴觀眾最后幸存下來的是若藍還是如玫,只是制造了這樣一個困境:若藍的男友認為她不是若藍,如玫的老公認為她不是如玫。她徹底被拋棄了。但還是有跡可尋。一個最基本的看法是,她確然是如玫,只是已經(jīng)變成了若藍,而且用的是如玫的身份。這樣說來似乎有些繞口,用另一個方式說,就是如玫一直生活在若藍的陰影下(這一點若藍也是如此),若藍的死使得她自由了,并毫無障礙地繼承了若藍的性格,她不用再去比較(之前有說一直奪走若藍的東西),于是變成了一個兩者結(jié)合的人,如玫的身體,若藍的記憶。但,這或許也只是揣測,對于一個開放性結(jié)局,這已足夠悲傷。
一人分飾兩角什么的確實是值得贊賞的啊,但是,演技什么的,真的真的需要聊嗎?真的,需要嗎?endprint
南都娛樂周刊2014年4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