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妓

墨中白

在泗州城，夸女人長得漂亮莫過于“嫩汪”這兩個字，形容女人厲害，就一字：瘋。

春香樓在泗州城有名，那地方，男人都想去。泗州臨水，女人長得水靈，可男人還是夸春香樓的女人嫩汪。

蛇香不是春香樓最年輕的女人，卻是皮膚最白，長相最嫩汪的女人。摟蛇香睡覺，男人都想。可睡過蛇香的男人無一個例外，最后都要爬出她的閨房。睡過蛇香的男人說，蛇香身材好，可人太能瘋，再壯的男人也經(jīng)不住她瘋。

下面就來講一講鏢師白虎摟蛇香瘋的故事。

提起白虎，泗州無人不曉，此人力大如牛，手中板斧舞起來，一人可戰(zhàn)百人。就這么一個猛男經(jīng)蛇香一纏，只半碗茶功夫，也癱如爛泥。

白虎自己也承認，他經(jīng)不住蛇香瘋，更讓他害怕的是睡過蛇香后，他一連三月不能摟女人，渾身無力。

不過，也有摟過蛇香的男人夸，夸她蛇香膚白，人好，輕言慢語，純得讓人心醉，再不威風的男人，她也能纏得你雄起。

西大街人都知道花槍出窯時，被磚砸傷腰，多年不能睡女人?？墒菗呦悖屨f，自己再也不像以前那樣不似個男人，是蛇香治好了他的難言之隱。

花槍的話是真是假，只有他本人清楚。不過，下邊這件事泗州人卻都知道，說有天，春香樓來位刀客，點名要蛇香。來人等蛇香時，暢飲隨身帶的高粱酒。等蛇香喊他進屋時，滿院酒香飄溢……

有嫖客夸張地說，那次，蛇香肯定瘋了，整座春香樓都在晃，如地震。一碗茶工夫，就見那個壯如種馬的刀客衣衫不整，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地從蛇香房里爬出來……

蛇香睡覺時，會瘋，有男人懼怕，有男人喜歡。

春香樓如果沒有蛇香，就沒有吸引男人的味道；春香樓有了蛇香，再強壯的男人進來，也要爬著離開。

泗州城北有座梅村，梅村南有座窯廠，窯廠里有個窯工李玉到春香樓，也點名要摟蛇香。蛇香沒拒絕，招手讓他進屋。同樣半碗茶工夫，李玉很意外地站著走了出來。

離開春香樓，回家的李玉出奇地摟著自家女人開始瘋，更讓他奇怪的是，自從摟過蛇香后，他除了摟自家女人，見到別的女人一點想法都沒有。只要有人提到春香樓，他便情不自禁地兩腿軟如面，癱坐在地上，拉也站不起來。連他自己也覺得是件怪事。

這樣的怪事，同樣發(fā)生在衙役徐五他們身上。隔三差五，徐五就會帶著幾個兄弟到春香樓白睡。起先他們也不敢摟蛇香，可看那么白的蛇香，還是忍不住想摟。

徐五共四人，蛇香讓他們一塊兒進去。他們起初不敢，后來禁不住蛇香誘人的味道吸引，壞笑著進去了。一碗茶工夫，四個人，一個個全爬出蛇香的閨房，徐五是最后一個爬出來的。

他們爬到樓下過道里躺了半天，才如醉酒一樣離開春香樓。走后，再也沒有來過。

有人說他們爬出蛇香的閨房后，好像對女人失去了興趣一樣，一改往日尋歡作樂的毛病，整天忙著為府衙辦案，認真著呢。

除了以上的事，關于蛇香的傳言還有很多。去過春香樓的人都知道，想摟蛇香，只能在白天，她不喜歡夜里被男人摟。正因為夜里蛇香不接客，故才有了下面的傳說。

話說白虎摟過蛇香后，再也不敢去春香樓睡女人了。想時，他會上街尋覓。江家小姐如煙長得嫩汪，一眼就被白虎相中。

如煙不依，可家父又懼怕白虎的板斧，無奈，如煙化裝成公子的模樣去春香樓，求助蛇香。蛇香聽后，莞爾一笑，讓她盡管放心去白虎鏢局好了。

夜晚，如煙主動找上門來，白虎正開懷暢飲。醉眼中，他看到如煙粉臉似雪，細腰如蛇……

白虎又聞到一股熟悉的奇香，他的身體像被細細一根繩子緊緊纏住，又似讓長長的一枚銀針深深扎到穴位，瞬間整個人癱臥在地，如一攤爛泥。酒醒后，白虎連夜將如煙恭敬地用轎送回家。

第二天，泗州人發(fā)現(xiàn)白虎鏢局的牌子被摘了下來，有人傳言白虎金盤洗手今后再不護鏢，改開茶館了。

果然，半月后，白家茶館開張，人們看到丟下板斧的白虎穿著長袍，雙手抱拳，笑迎八方來客。

也不知白虎不護鏢改開茶館與蛇香有無關系，但有一細節(jié)卻是真的，那就是一提到蛇香，白虎端茶杯的手，便會情不自禁地抖，蛇咬似的。

還有人說，在泗州城，有哪個男人對某個女人起邪念動歪心，女人拒絕時，只要說蛇香馬上就來，再強壯的男人也會腿軟如面。

以上這個傳說，真假不好考究，但泗州城男人再也不敢去春香樓撒野倒是真的，要去，也是摟女人，當然，得給錢。蛇香也可以摟，只是摟過，人就要爬著離開蛇香的閨房。

摟過蛇香的男人都會說同樣一句話，那女人皮膚如雪，腰細如蛇，就是太能瘋。聽了這話，沒摟過的男人就說，等有錢，也去摟蛇香，可一想到自己要爬著離開春香樓時，就猶豫了。

蛇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人呢？好多男人不能不想。

選自《小說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