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懷慶府的農(nóng)業(yè)經(jīng)濟

程峰任勤

（焦作師范高等?？茖W(xué)校覃懷文化研究所，河南 焦作 454000）

懷慶府地區(qū)位于豫西北，北依太行、南濱黃河，為黃河、濟水、沁河等水系沖擊而成，自古以來就是北方地區(qū)自然環(huán)境優(yōu)越之地，有“小江南”的美稱。最初，懷慶府所轄濟源（今濟源市）、溫縣、孟縣（今孟州市）、河內(nèi)（今沁陽市）、武陟、修武等六縣；清雍正、乾隆年間，開封府屬之原武縣（今原陽西南）、陽武縣（今原陽）并入懷慶府管轄，共計八縣，統(tǒng)稱“懷府八縣”。清代懷慶府的農(nóng)業(yè)經(jīng)濟在明代的基礎(chǔ)上得到進一步的發(fā)展，農(nóng)作物和經(jīng)濟作物種類繁多，農(nóng)作物有小麥、水稻、大豆、棉花等，為河南糧食高產(chǎn)之地；以“四大懷藥”為主的中草藥種植普遍，竹子生產(chǎn)有相當(dāng)?shù)囊?guī)模，成為全省乃至全國的經(jīng)濟發(fā)達地區(qū)。

1. 農(nóng)作物的種植

清代懷慶府土地肥沃、水源豐富，為農(nóng)業(yè)發(fā)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當(dāng)時的農(nóng)作物主要有小麥、水稻、大豆、棉花等等。

麥的種植非常普遍，有大麥、小麥以及蕎麥之分。小麥?zhǔn)侵饕霓r(nóng)產(chǎn)品，在人們的生活中擁有重要的地位。早在清順治年間，溫縣就有種植麥的記載。清順治《溫縣志》記載溫縣的“物產(chǎn)”，其“谷類”有大麥、小麥、蕎麥等[1]（上卷《地理·物產(chǎn)》）。清乾隆《溫縣志》同樣記載溫縣有大麥、小麥、蕎麥等[2]（卷 6《地理志卷下·物產(chǎn)》）。 同樣，修武在清乾隆年間就種植有小麥、大麥、蕎麥[3]（卷 8《物產(chǎn)》）。清道光九年（1829年）《武陟縣志》記載：武陟“大麥、小麥（分紅、白二種，三月熟者名三月黃。小麥重于他谷，故諺曰：一麥抵三秋）；蕎麥（不多種）”[4]（卷 11《物產(chǎn)志》）。 道光年間，修武的麥類種植也主要有大麥和小麥?！按篼湥杭茨惨玻淞Ｆび兴频?，作飯滑。《后漢書》蕪簍亭麥飯即此。小麥：即來也，有紅白二色。 ”[5]（卷 3《輿地志下·物產(chǎn)》）懷慶府其他各縣均有小麥的種植，只是與溫縣、武陟、修武的物產(chǎn)相同，并無特別之處，故而略其不載。正如清乾隆《懷慶府志》記曰：“凡谷蔬、瓜果、草木、蟲魚、鳥獸之屬，所在 多有者 ，不備載 ?！盵6]（卷 8《田賦志·物產(chǎn)附》）清乾隆《濟 源 縣志》、清道光《河內(nèi)縣志》也有類似的做法。

水稻也是主要的農(nóng)作物之一。清順治《溫縣志》以及乾隆《溫縣志》分別記載溫縣種植水稻[1]（上卷《地理·物產(chǎn)》）[2]（卷 6《地理志卷下·物產(chǎn)》）。 濟源有傳統(tǒng)的水利優(yōu)勢，多種植水田。如引濟水的千倉渠，灌溉稻田6180畝，永利渠灌溉 25000 余畝[7]（卷 6《水利》）。河內(nèi)“邑有水田 ”[8]（卷 8 《疆域志》），“其 并 渠 依 井 者 為 水 田 ， 水 田 十 之三”[8]（卷 12《田賦志》）。 清乾隆年間，修武種植有水稻[3]（卷 8《物產(chǎn)志》），道光年間，修武水稻的種植集中于五里源、東板橋、水寨村一帶：“稻，《說文》：稌也，黏者為糯，可釀酒，有赤白二色，赤者酒多。不黏者為秔。五里源、東板橋、水寨人種之。 ”[5]（卷 3 《輿地志下·物產(chǎn)》） 這里處于吳澤陂的核心地帶，又有馬坊泉諸泉的存在，水源充沛。武陟的水稻種植歷史上規(guī)模較大，潘安仁《懷縣詩》曾云“稻栽肅芊芊”，但清道光年間，“尚有水田種稻但不多耳。 ”[4]（卷 11《物產(chǎn)志》）不知什么緣由，位居黃河北岸、瀕臨黃河的孟縣卻沒有種植水稻?！懊现锂a(chǎn)，五谷唯無稻，余種皆美?！盵9]（卷 4上《田賦·附物產(chǎn)》）

懷慶府的豆類種植不僅普遍而且種類繁多。清順治年間，溫縣就種植“黃豆、綠豆、黑豆、白豆、青豆、匾豆、菀豆、紅豆”[1]（上卷《地理·物產(chǎn)》）。乾隆年間，溫縣有“黃豆、綠豆、黑豆、扁豆、豌豆、豇豆、青豆、小豆、紅豆 ”[2]（卷 6《地理志卷下·物產(chǎn)》）的種植，共計有八、九個品種。 而修武在乾隆年間種有“綠豆、黑豆、黃豆、豇豆、扁豆、豌豆”等[3]（卷 8《物產(chǎn)》）。 道光年間，修武的豆類種植與乾隆年間所種植的種類略有差異，有綠豆、白豆、豇豆、扁豆、豌豆、豍豆等品種[5]（卷 3《輿地志下·物產(chǎn)》）。 武陟在清道光年間，種植有“黃豆、黑豆、綠豆、豇豆、紅豆、豌豆、扁豆、大豆、小豆”[4]（卷 11《物產(chǎn)志》）。

清代懷慶府所屬各縣種植的豆類不盡相同，但黃豆、白豆、大豆等各縣僅有，應(yīng)該說，大豆就是指黃豆、白豆、大豆等品種。大豆是主要的油料，清末全國有18處新式制油工廠盛行之地，包括河南懷慶府清化鎮(zhèn)（今博愛）、陳州府周家口（今周口）2 地[10]（卷 385《工務(wù)考》）。 這說明懷慶府的大豆種植在全國占有一定的地位。

此外，清代的懷慶府還普遍種植有黍、谷、粱、稷等農(nóng)作物。 溫縣在清順治年間種植有黍、谷、粱[1]（上卷《地理·物產(chǎn)》），清乾隆年間，種植有黍、稷、粟（黃白青紅黑五種 ）[2]（卷 6《地理志卷下·物產(chǎn)》）。清道光年間，武陟種植有“粱（俗名谷，五色俱備，紅、黑者，釀酒）；黍（有數(shù)種）；黃黍（分大小二種，亦可釀酒）；穄（黍之別種，其實黃不黏）”，還有“稷（一名秫，俗名高粱）”[4]（卷 11《物產(chǎn)志》）。修武，清道光年間，有黍、穄、稷、梁等[5]（卷 3《輿地志下·物產(chǎn)》）。 再則，清代末年，番薯在懷慶府的種植有增無減。如河內(nèi)縣栽種的甘薯不僅量多，而且質(zhì)美[8]（卷 10《風(fēng)土志·物產(chǎn)》）。

明代 ，懷慶 府 所屬武 陟 種 植 棉 花[11]（卷 4《田賦 志·物產(chǎn)》），同時棉花在 溫 縣 也 得到廣泛種植[1]（卷 1《集市》）。 清代棉花種植擴展到河內(nèi)、修武、孟縣、陽武等縣，幾乎遍及懷慶府地區(qū)。 清初，孟縣，“女紅勤而木棉不產(chǎn)于本土”[12]（卷 2《風(fēng)俗》），清乾隆年間“縣西高坡，頗產(chǎn)棉花”[9]（卷 4上《田賦·附物產(chǎn)》）?！懊系?zé)o 水 田，西鄉(xiāng)嶺坡專種棉花。 ”[13]（卷 8《社會·職業(yè)》）畝收 50-80 斤不等[13]（卷 8《社 會·物產(chǎn)》）。 孟 縣 所產(chǎn)棉 花 ，素 以產(chǎn)量高、質(zhì)量好而倍受推崇。陽武縣境內(nèi)“種棉者頗 多”[14]（卷 7《實業(yè)·農(nóng)業(yè)》）。修武、武陟、原武（今原陽西）、陽武（今原陽東）的棉花種植也頗具規(guī)模，主要用作商品交換①。只是有的地方收成有限，如原武縣“棉花有白、紫二種，但今地變瘠，沙多，不甚成”[15]（卷 2《物產(chǎn)》）。

2. “四大懷藥”等中草藥的種植

河南是中草藥的重要產(chǎn)地，懷慶府大力發(fā)展中草藥的種植，成為中草藥的生產(chǎn)基地。其中，地黃、菊花、山藥、牛膝，因質(zhì)地純正、藥效獨到，歷來在中外醫(yī)藥界占有重要地位，備受歷代醫(yī)藥學(xué)家的贊譽。

懷慶府“太行雄峙于后，丹河、沁河交流其中，境內(nèi)諸水，皆發(fā)源于西北而歸于黃河，……所領(lǐng)八縣以河、濟、溫、孟四邑土膏泉沃，厥田為上上，尤以種藥草之利為最優(yōu)。 ”[16]（卷 3《懷慶府總圖說》）

在《懷慶府志》以及所轄各縣的縣志中均有關(guān)于中草藥種植的記載。清順治《懷慶府志》在“物產(chǎn)”中記載懷慶府的中草藥有：“地黃、山藥、牛膝、紫菀、皂角、知母、葫蘆巴、防風(fēng)（俱河內(nèi)出）、天門冬（河內(nèi)濟源出）、黃芩、蓽薢、桔梗、黃精（俱濟源出）、劉寄奴、兔絲子”等，而且指出：“歲貢地黃、牛膝”[17]（卷 4《物產(chǎn)》）。 這本身就說明懷慶府的中草藥具有一定的規(guī)模和較大的影響。而清乾隆《懷慶府志》在論及本府的中草藥的種類時說：熊膽，出懷慶太行山；地黃，河內(nèi)、武陟俱產(chǎn)，以北金村者為良；薯蕷，一名諸薯，唐人呼為山藥，以避代宗諱故也。各府州雖皆有之，入藥者河內(nèi)為良；竹、紫苑、車前、百合、石斛、知母、皂角、蓽薢、葫蘆巴、芎?、牛膝、防風(fēng)、茭白，以上河內(nèi)；桔梗、天門冬、山楂、蒼術(shù)，以上濟源；葛根、苦參、地骨皮，以上修武；遠志，溫縣；兔絲、劉寄奴，以上孟縣[6]（卷 8《田賦志·附物產(chǎn)》）。

“濟源多山，而藥物產(chǎn)于山者為多”，主要有“天門冬、蒼術(shù)、黃芩、黃精、桔梗”等[7]（卷 1《土宜》）。 溫縣的中草藥主要有遠志、芒硝、桑白皮、椿白皮、杏仁、桃仁、地丁、小茴香、槐花、瓜蔞、天花粉、蒲公英、益母草、蟬退、金銀花、地骨皮、皂角、香附、花椒、地黃、山藥、車前子、牽牛、葶藶子等等[2]（卷 6《地理志下·物產(chǎn)》）。 河內(nèi)縣的中藥材有地黃、山藥、防風(fēng)、紫菀、車前子、百合、天門冬、知母、皂角、牛膝、補骨脂、葫蘆巴、萆薢、芎藭、熊膽、朱膠、硫黃等等[8]（卷 10《風(fēng)土志》）。 孟縣的中草藥除菟絲子外，還有“麥門冬、劉寄奴、遠志、山藥”[9]（卷 4（上）?！短镔x·附物產(chǎn)》）修武的中藥材，清乾隆《修武縣志》記載有“黃岑、薄荷、苦參、葛根、柴胡、益母草、車前子、地骨皮、南星、萹蓄、白附子”等 11 種[3]（卷 8《物產(chǎn)》），而清道 光《修 武 縣志》卻記載包括沙參、桔梗、黃精、知母、蒼術(shù)、貫眾、遠志、丹參、紫草、黃芩、紫胡、前胡、防風(fēng)、地黃、牛膝、蒲公英、白附子、天南星、馬兜鈴、牽牛子、瓜蔞、天門冬、葛根、何首烏、全蝎等 57 種[5]（卷 3《輿地志下·物產(chǎn)》）。 武陟“縣境皆平衍膏腴之壤，禾黍繁植，珍藥盈隴”[4]（卷 13《田賦志》）。 武陟的藥材有枸杞、茴香、香附、蒺藜、桑白皮、車前子、地黃、牛膝、山藥 、藥菊[4]（卷 11《物產(chǎn)志》）。 在這些中草藥之 中，地 黃、山藥、牛膝、菊花等最為著名，統(tǒng)稱“四大懷藥”。清道光九年（1829年）《武陟縣志》特地注明“地黃，《本草》曰：一名地髓，河南懷慶者佳……縣之西南鄉(xiāng)多種植之”；“牛膝，一名百倍，一名山莧菜，江淮閩浙皆有，以懷慶為佳?！薄吧剿?，原名薯蕷，一名玉延?！侗静荨吩疲喝胨幰詰褢c者為佳?！薄八幘?，《本草》注引蘇頌曰：白菊，河內(nèi)名……今縣西間有種此者”[4]（卷 11《物產(chǎn)志》）。 “河朔地多肥美，其近于沁、濟間者，尤宜于藥草，騖利之徒遂舍谷稼而專植他物。武陟較少于河內(nèi)、溫、孟、然亦居之二三。 ”[4]（卷 11《物產(chǎn) 志》）而且，該志 編 修者從 傳統(tǒng)的“重農(nóng)抑商”理念角度發(fā)出感慨：“末產(chǎn)不禁，而欲求百室之盈，安可得哉？ ”[4]（卷 11《物產(chǎn)志》）清道光五年（1825 年）《河內(nèi)縣志》同樣記載：“藥之屬曰地黃，河內(nèi)者佳……；曰山藥，河內(nèi)最著”，[8]（卷 10《風(fēng)土志》）而且指出，河內(nèi)“有地黃、山藥百種之饒，利益滋甚，壟畝之間，殆半禾黍。 ”[8]（卷 12《田賦志》）王鳳生在《河北采風(fēng)錄》中也記載：“河內(nèi)縣北倚太行，山勢雄厚，……南則大川宏曠，北則群峰高峙，西綿盤古，東揖百巖……有沁河、丹河、濟河，其支流渠道各資灌溉……沁河以南，地土肥美，栽種藥材，雖工本較重，而所得資利，十倍五谷，其最著者，地黃、山藥、牛膝等物，獲利更厚?！薄八拿窀x外，商賈居多販賣藥材，散處天下。 ”[16]（卷 4《河內(nèi)縣水道圖說》）總而言之，藥材種植在懷慶府經(jīng)濟中占有重要地位。

3. 其他經(jīng)濟作物的種植

3.1 竹子的種植

歷史上，懷慶府河內(nèi)縣是有大量竹林種植的?！渡胶＝?jīng)·北次三經(jīng)》說：“蟲尾之山，其上多金石，其下多竹，多青碧，丹水出焉，南流注于河”[18]。 記述戰(zhàn)國至西漢初，丹河流域一帶，已多竹子。河內(nèi)處于太行山南麓，資丹水灌溉，是竹林資源的重要分布地區(qū)。

清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懷慶府志》記載懷慶府“物產(chǎn)”時說，河內(nèi)有“竹”[6]（卷 8《田賦志·附物產(chǎn)》）。 清道光五年（1825年）《河內(nèi)縣志》同樣記載河內(nèi)有“竹”，而且指出“木之屬”[8]（卷 10《風(fēng)土志》），道明其用途所在。 清代，河內(nèi)竹林面積已發(fā)展到近萬畝，主要集中在萬北鄉(xiāng)、許良鎮(zhèn)、清化鎮(zhèn)一帶，“村村門前水，處處竹為家”[19]就是真實的寫照。清化鎮(zhèn)在府城東北三十里，“自太行下流泉交匯，最宜竹。居人以藝竹為業(yè)，有數(shù)十畝者，翠筱垂陰，旅游忘倦”[20]（卷下《九府四直隸州沿革·懷慶府沿革》），以至于“居民種竹成海， 獲利頗厚”[16]（卷 4 《河內(nèi)縣水道圖說》）。 清嘉慶二年（1797年），萬北鄉(xiāng)馮竹園竹農(nóng)所立的《德政碑》記載：“萬北里圖，資丹水灌溉，種竹者多，雖土地所宜，寔民生攸賴?！薄昂觾?nèi)縣境內(nèi)竹園頗多，凡有種竹之家，日用飲食，賴此養(yǎng)生。”“河內(nèi)縣萬北鄉(xiāng)一帶地方民稠地狹，全賴種竹養(yǎng)生?！盵21]“許良鎮(zhèn)等處居太行山下，地勢稍高，居民種竹成海，獲利頗厚”[16]（卷 4《河內(nèi)縣水道圖說》）。 許良鎮(zhèn)“多竹園及水田……物產(chǎn)收入亦因而豐富。 ”[22]（第三冊《魯豫晉三省志》）竹子的種植成為當(dāng)?shù)氐纳顏碓?。為適應(yīng)市場需求，懷慶商人將所產(chǎn)竹子加工成竹籃、竹筐、竹桌、竹椅、竹簾、竹耙、竹簍等，銷至華北諸省，由于竹商絡(luò)繹不絕，許良集也叫“竹集”。竹器生產(chǎn)也成為河內(nèi)著名的手工業(yè)。

清代以前以及清初，河內(nèi)向朝廷貢竹，影響了竹業(yè)的發(fā)展。 清康熙年間裁免 竹貢[8]（卷 10《風(fēng)土志》），竹器生產(chǎn)慢慢發(fā)展起來，以“清化竹貨”聞名于省內(nèi)外。一種竹器常常集中在一兩個村鎮(zhèn)生產(chǎn)，出現(xiàn)了“泗溝篦梳”、“許良竹桌椅”、“中道爬齒”等著名的竹器。

3.2 藍草及紅花的種植

清代，藍草在河南的種植方興未艾，懷慶府的武陟、修武、孟縣等地，藍草的種植在特產(chǎn)中均占很大比重。

清道光年間，武陟種植有“茜藍”，其“靛”作為“貨”來對待，說明其種植規(guī)模較大：“草之屬曰茜藍、蒿艾、蘆萍”；“貨之屬曰靛、硝、絲 、大布、棉。 ”[4]（卷 11《物產(chǎn)志》）修武也有藍草的種植，同樣，其“藍淀”作為“貨類”對待[3]（卷 8《物產(chǎn)志》）[5]（卷 3《輿地志下·物產(chǎn)》），揭示其普遍性及其經(jīng)濟效益。但清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德國洋靛傳入中國，極大地沖擊了中國本土的藍靛生產(chǎn)，藍草種植量大幅度下降，一些地方幾乎絕種。孟縣藍靛原為銷售大宗，自從“藍靛盛行，土靛遂無人過問，而種藍遂絕跡矣 ”[13]（卷 8《物產(chǎn)》）。 武陟的藍靛因“被各國靛粉排擠，幾乎絕種”[23]（卷 8《物產(chǎn)》）。 紅花的種植，在清末也受到外來染料的沖擊，種植量大幅下降。修武原為遍種紅花之地，清代末期因外國染料的輸入，本地紅花“銷售不暢”而“種者漸少”[24]（卷 9《物產(chǎn)》）。

4. 余論

清代的懷慶府土地肥沃、水源豐富，這是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依然保持著優(yōu)勢的原因：“境內(nèi)土脈腴潤，饒有水竹之勝。 ”[25]“河朔沃野千里，產(chǎn)殖珍饒。 ”[4]（卷 10《風(fēng)俗志》）再則，水利的興修，也為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提供了保障。清順治十五年（1658年），懷慶府修復(fù)了廣濟渠及利稔、豐稔諸渠，“水之涓涓細流者，復(fù)滔滔汨汨如故。浸溉之利大饒，而邑用不爭。 ”[26]（卷 79《懷慶府》）水脈暢通，灌溉面積擴大，促進了經(jīng)濟增長。乾隆年間，“一畝之地，樹谷得二石”[6]（卷 31《藝文志》）。單位畝產(chǎn)量之高，在清代河南是不多見的。懷慶府首縣河內(nèi)，清道光年間“田萬一千頃有奇，其并渠依井者為水田，水田十之三；遠渠無井者旱田，旱田十之七。大率歲二熟，今年九月種麥，明年四月收；五月種黍、稷、高梁，八月畢收。土地膏腴，不待勤力而獲豐收矣。又有地黃、山藥、百穜之饒，利益滋甚……故千金之家，比屋可數(shù)，善封殖者，家累巨萬，不止十?dāng)?shù)而已，曰都其富哉！ ”[8]（卷 12《田賦志》）其富庶令人驚訝不已。 在肥沃的土地上，即盛產(chǎn)糧食，“四大懷藥”更是享譽全國的特產(chǎn)。道光年間的記載還說：“十載前耕種之地，今為閭屋者，不可勝記，足征繁庶。 ”[16]（卷 4《懷慶府河內(nèi)縣覆稟》）乾隆皇帝曾有詩專門稱贊其清化鎮(zhèn)（今博愛縣）：

清化近覃懷，溝渠引丹水。

頓覺風(fēng)物佳，西成頗豐美。

跋馬路無塵，煕皥樂井里。

髙樹柿垂丹，疏林楓染紫。

矮屋曲籬間，緑竹黃花綺。

就溪翻水碓，碾出長腰米。

芃芃麥被隴，餅餌明春指[27]（卷 21《清化鎮(zhèn)》）。

當(dāng)?shù)厝嗣褚に喔绒r(nóng)田，種植麥子、水稻和竹林，到處都是豐收和安樂景象。武陟“縣境皆平衍膏腴之壤，禾黍繁 植 ，珍藥盈隴”[4]（卷 13《田賦志》）。 在 農(nóng)業(yè)發(fā) 達的基礎(chǔ)上，藥材生產(chǎn)也頗興盛。屬縣孟縣物產(chǎn)豐富，五谷除了稻以外，“余種皆美。 ”[9]（卷 4上《田賦·附物產(chǎn)》）修武“田里生息，物產(chǎn)饒多。 ”[5]（《序》）濟源有傳統(tǒng)的水利優(yōu)勢，多種植水田，以至于“邑之東偏，咸蒔秔稻，幾無復(fù)知有兇年。 ”[7]（卷 6《水利》）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穩(wěn)定，很少歉收。 在懷慶府各縣中，惟有孤懸東部的原武（今原陽西南）、陽武（今原陽）最為落后：原武“濱臨大河，其地瘠而民貧”；“自經(jīng)河患后，沙堿居十之七”[15]（柴瑋《序》；卷 2《風(fēng)俗》）。陽武同樣“地濱大河，土瘠民貧”；“濱河瘠土，產(chǎn)無異物……民生其間者，終寠且貧，十居八九。 ”[28]（卷 5《風(fēng)俗》；《土產(chǎn)》）都 是黃河泛濫帶來 的惡果。

注釋：

① （清）吳映白、李謨《修武縣志》卷 8《物產(chǎn)》，清乾隆三十一年刻本；（清）王榮陛《武陟縣志》卷 11《物產(chǎn)志》，清道光九年刻本；（清）吳文炘《原武縣志》卷2《物產(chǎn)》，清乾隆十二年刻本；（清）談?wù)溤蛾栁淇h志》卷5《土產(chǎn)志》，清乾隆十年刻本。

[1]（清）李若廙.溫縣志[O].清順治十五年刻本.

[2]（清）王其華.溫縣志[O].清乾隆二十四年刻本.

[3]（清）吳映白，戈云錦.修武縣志[O].清乾隆三十一年刊本.

[4]（清）王榮陛.武陟縣志[O].清道光九年刊本.

[5]（清）馮繼照.修武縣志[O].清道光二十年刻本.

[6]（清）唐侍陛，杜琮.懷慶府志[O].清乾隆五十四年刻本.

[7]（清）蕭應(yīng)植.濟源縣志[O].清乾隆二十六年刊本.

[8]（清）袁通.河內(nèi)縣志[O].清道光五年刻本.

[9]（清）仇汝瑚，馮敏昌.孟縣志[O].清乾隆五十三年刻本.

[10]（清）劉錦藻.清朝續(xù)文獻通考[A].

[11]（明）秦之英.武陟縣志[O].明萬歷三十七年刻本.

[12]（清）喬騰鳳.孟縣志[O].清康熙三十四年刻本.

[13]（民國）阮藩濟，宋立梧.孟縣志[O].民國二十一年刊本.

[14]（民國）竇經(jīng)魁，耿愔.陽武縣志[O].民國二十五年鉛印本.

[15]（清）吳文炘.原武縣志[O].清乾隆十二年刻本.

[16]（清）王鳳生.河北采風(fēng)錄[A].清道光六年刻本.

[17]（清）彭清典，蕭家芝.懷慶府志[O].清順治十七年刻本.

[18]袁珂.山海經(jīng)校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90.

[19]（清）蕭家芝.丹林雜詠[A].博愛縣志總編室，博愛縣竹志[C].1997：91.

[20](清)朱云錦.豫乘識小錄[A].清嘉慶二十二年刻本.

[21]清嘉慶二年.馮竹園三官廟竹園碑記[A].現(xiàn)存博愛馮竹園三官廟.

[22]（民國）白眉初.中華民國省區(qū)全志[O].民國十四年影印本.

[23]（民國）史延壽.續(xù)武陟縣志[O].民國二十年鉛印本.

[24]（民國）蕉封桐，蕭國楨.修武縣志[O].民國二十年鉛印本.

[25]（清）孫兆溎.風(fēng)土雜錄[A].小方壺齋輿地叢鈔 5帙.

[26]（清）薛所藴.重修廣濟河渠碑記[A].（清）田文鏡.河南通志[C].清雍正九年刊本.

[27]清高宗.御制詩集（2集）[A].

[28]（清）談?wù)溤?陽武縣志[O].清乾隆十年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