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正教神學對俄國教育影響的歷史變遷及成因

費正健 湯峰

摘 要：俄羅斯的教育水平處于一直世界領先地位，自古至今俄羅斯都擁有一大批舉世聞名的精英巨匠并創(chuàng)造了不勝枚舉的知識財富，并且在其長期的發(fā)展中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文化與精神。探究其發(fā)展軌跡，東正教無疑是在俄羅斯的歷史上扮演了一個不可替代的角色。東正教神學思想雖不夠豐富，但正是其造就了與西方世界完全不同的俄羅斯文明，影響了一代代俄國人教育。

關鍵詞：東正教；俄羅斯；政教合一；社會化

中圖分類號：K20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18-0110-02

在羅斯受洗前，信仰多神教的俄羅斯民族通常被認為是東方蠻族，其教育和文化水平都相對落后，“羅斯受洗”后東正教在俄羅斯扮演著非常重要角色。

一、早期東正教神學的起源與發(fā)展

東正教產(chǎn)生于拜占庭帝國與天主教、新教一樣都有著共同的淵源，它的歷史源起與基督教歷史和羅馬帝國的興亡發(fā)展密切相關。隨著基督教與猶太教矛盾以及猶太人民反抗羅馬統(tǒng)治斗爭等諸多因素的激化，早期基督教逐漸從猶太教中徹底分離，也開始受到當局的嚴厲鎮(zhèn)壓，但“公元250年以前，沒有發(fā)生過對基督教的普遍迫害。”隨其影響力增大等，羅馬政權與基督教漸漸合作。

戴克里先實行高壓統(tǒng)治政策失敗被迫于305年退位。繼而由伽勒里烏斯統(tǒng)治帝國東部，君士坦蒂烏斯統(tǒng)治西部，形成雙凱撒局面。306年君士坦蒂烏斯去世其子君士坦丁繼位。而伽勒里烏斯在311年與部將兼繼位人的萊西尼烏和君士坦丁聯(lián)名發(fā)布了《寬容敕令》，萊西烏尼與君士坦丁又于313年發(fā)表了《米蘭敕令》，承認基督教的合法性。

330年，君士坦丁一世將首都遷到拜占庭。391、392年的法令使基督教成為羅馬國教。395年羅馬正式分裂為阿爾凱迪厄斯與霍諾里厄斯統(tǒng)治，自此東西部逐漸發(fā)展為文化各異的國家，羅馬帝國的統(tǒng)治中心和文化中心均東移至拜占庭。基督教早期派系林立，尼西亞宗教會議時，君士坦丁雖極力反對基督教分裂并通過信經(jīng)，但在實質(zhì)上卻加速分裂，有人感慨“可以說，尼西亞會議未能采用一種能減少爭論的措詞，真是一件不幸的事，而在后來的爭論中帝國的干預起了如此重要的作用更是加倍的不幸?！盵1]

在中世紀初期基督教形成兩個教會中心：拜占庭與羅馬，基督教各派勢力為爭奪基督教領導權進行了長期斗爭。對政治與經(jīng)濟利益的追求，導致東西方教會矛盾與分歧越來越大。最終在1054年7月16日，羅馬主教利奧九世的使節(jié)紅衣主教貝爾在君士坦丁堡革除牧首的教籍，而君士坦丁堡牧首色路拉里烏斯則革除了教皇和使節(jié)的教籍，從此基督教徹底分裂為西方天主教與東方正教。

二、東正教在俄羅斯教育領域歷史地位的嬗變

為便于梳理東正教在俄羅斯地位的演變，依《俄羅斯史》以下我們將俄羅斯分為六個時期進行介紹，即“基輔羅斯、封建割據(jù)羅斯、莫斯科大公國、羅曼諾夫王朝、蘇維埃與當今俄羅斯聯(lián)邦時期”[2]。

（一）古羅斯時期東正教的傳入、發(fā)展及對教育影響

1.羅斯受洗與東正教的傳入

基輔羅斯始于奧列格占領第聶伯河流上這座城市的那年——公元882年，在988年弗拉基米爾一世宣布全國接受東正教，史稱“羅斯受洗”。此后東正教在俄羅斯境內(nèi)的廣泛傳播，俄羅斯開始擁有了自己的文字、編年史和文學藝術。不過基督教早在羅斯受洗之前就已在俄羅斯境內(nèi)傳播。當時俄國東正教會隸屬于拜占庭、組織未獨立，神學思想基本以拜占庭為主，1453年后沙皇傾向于羅馬，俄羅斯神學才開始受西方影響。

羅斯受洗后，俄羅斯人得以接觸了大量的拜占庭的文學與藝術，并將大量希臘文書籍翻譯成了古斯拉夫文?！翱傊?，基督教的傳入促入，促進了基輔羅斯公國文字、繪畫、建筑藝術等的發(fā)展”[3]，極大促進了古羅斯文化的發(fā)展。

2.封建割據(jù)時代與莫斯科大公國崛起時期

雅羅斯拉夫死后基輔羅斯盛極而衰開始走向了衰亡，1061年首次受到亞洲侵略者襲擊，1240年最終被蒙古人滅亡，從此俄羅斯進入了封建割據(jù)的時代。隨歷史發(fā)展，各自為政的諸多大公國最終聯(lián)合在一起，在這段歷史時期內(nèi)，東正教也逐漸與政權結(jié)合在一起，他們相互合作。在彼得總主教去世后由他的繼任費奧格諾斯特將總主教私邸移到莫斯科，從此莫斯科成為羅斯的宗教首府。教權與政權的相互配合在羅斯的歷史上發(fā)揮了巨大的作用，俄國史學家瓦·奧·克柳切夫斯基就總教主教壇遷到莫斯科這一變化的意義指出“更重要的是總主教教壇的這次遷移對羅斯北部居民產(chǎn)生的精神影響。他們對莫斯科王公更信任了……”[4]

（二）沙俄時期東正教在教育領域的發(fā)展擴張

當西方世界的文化教育發(fā)展的崛起，俄國東正教也開始積極開展自己的教育活動，并培養(yǎng)了一大批通曉俄語、拉丁語、希臘語并掌握自然科學及社會文化知識的神職人員。這種教育方式使得東正教在俄羅斯迅速發(fā)展，并且得到了廣大俄羅斯民眾的支持，同時也極大地提高了俄羅斯的整體文化水平。除傳教授道外，東正教在沙皇支持下，如“國家撥發(fā)巨額款項興建和擴建大批教堂、修道院”[5]117，在俄國境內(nèi)興建了大量教會學校與神學院，其非常重視培養(yǎng)年輕人的文化教育，確立了神學思想在俄羅斯整個民族的主導地位。至19世紀的沙俄，宗教對教育的影響到達來了登峰造極的境地，據(jù)統(tǒng)計“到1914年，教會控制著就讀于俄羅斯40%小學中的200多萬小學生的教育，控制著120多所中等教會學校中的5萬多名中學生的教育?！盵6]

（三）蘇維埃時期東正教及神學思想生存發(fā)展

十月革命后東正教陷入窘境，由于蘇維埃政權堅持并大力宣揚無神論的思想，推行學校世俗化，接管了東正教會對于教育的控制權。1929和1975年修正補充的《關于宗教組織》的法律使東正教的發(fā)展受到極大限制。

盡管東正教會采取了許多緩和性的政策措施，但并未博得蘇維埃領導人的認可且遭受沉重打擊。此時的東正教及其神學大多是由流亡海外的俄羅斯僑民包括神學家、宗教哲學家、神職人員及廣大教徒組織發(fā)展下去的。如流亡法國的布爾加科夫、津科夫斯基等。但家庭秘密傳教在蘇聯(lián)時期長期存在于社會中有著堅定宗教信仰的家庭里。1990年，《關于信仰自由和宗教組織法》頒布實施，大大放寬了政府對于宗教信仰的控制，東正教得以在蘇聯(lián)解體之際重獲自由。

（四）現(xiàn)今俄羅斯聯(lián)邦時期東正教神學對教育影響及地位

蘇聯(lián)的解體客觀上促進了東正教在俄羅斯的復興，且俄羅斯聯(lián)邦領導人都十分重視東正教的發(fā)展狀況，東正教的影響力也在俄羅斯成立之初的憲政危機中得以體現(xiàn)。究其原因，俄羅斯自社會主義制度瓦解以后社會上一度出現(xiàn)了罕見了思想真空，官方也無法在短期內(nèi)提出新思想取得民眾信任，同時宗教人士抓住機遇，通過完善教堂的等措施廣泛宣傳東正教增加信徒，并與政府合作通過新媒體擴大東正教的影響力，重新奠定了東正教在俄羅斯人心中的信仰基礎。

三、結(jié)論

“羅斯受洗”前俄羅斯地區(qū)只不過是荒蕪野蠻之地，而東正教文化卻已創(chuàng)造了輝煌的文明成果，這對于尚在愚蒙階段的羅斯古國自然有很大的吸引力。俄國諸王公首先皈依了東正教，雖然古羅斯的公國們也曾今一度打敗過東正教先進文化的地區(qū)，但最終野蠻的民族還是被它所征服的文明征服了！

“教育是年長的一代對尚未為社會生活做好準備的一代所施加的影響。教育的目的就是在兒童身上喚起和培養(yǎng)一定數(shù)量的身體、智識和道德狀態(tài)，以便適應整個政治社會的要求，以及他將來注定所處的特定環(huán)境的要求?！盵7]309因而在涂爾干看來教育就是一個顯著地社會化過程。東正教在俄羅斯地區(qū)作為主體信仰宗教地位的確立過程中對教育產(chǎn)生了深刻影響，正是利用教育社會化過程的特點，將其一系列價值觀念注入了一代又一代的俄羅斯人的血液之中。

東正教之所以能對俄國教育產(chǎn)生深刻影響，究其原因是神權與政權相互配合的結(jié)果，而其對教育的影響最突出的一點便是其對于俄羅斯民族性的塑造，自從有個東正教全體俄羅斯人便在東正教的大旗下集聚在了一起，在歷史長河的演進中東正教發(fā)展成俄羅斯人統(tǒng)一的、共同的價值符號，尤其是面對外敵入侵的時候東正教成了維系俄羅斯團結(jié)的重要紐帶。正如涂爾干所言“不管表面上如何，無論何處，教育首先都會滿足社會的需求”[7]311。社會依據(jù)它的自身需要塑造了個體，因而東正教之所以能塑造俄國的民族性絕不僅僅是東正教自身的一廂情愿而正是源于當時環(huán)境的社會需要，在歷史長河的發(fā)展歷程中在俄羅斯的大地上對民族性有個自覺的要求，于是乎東正教就在客觀現(xiàn)實的推動下登上了俄國歷史的大舞臺承擔起了教化、統(tǒng)一俄國民眾的歷史重任。因而縱觀歷史，一方面，在俄羅斯公國聯(lián)合統(tǒng)一的過程中宗教發(fā)揮了很好的粘合劑作用，將諸侯林立的諸國聯(lián)合在了一起，使得一個強大統(tǒng)一的集權的俄羅斯政權得以形成，這一特殊貢獻使得其對于俄國民眾的思想塑造影響巨大；而另一方面，世俗權力對教會也投桃報李，統(tǒng)治者用強權保障了地區(qū)民眾信仰唯一的教派——東正教，東正教在俄羅斯享有獨上的地位，其也獲取了豐富的物質(zhì)財富，“俄國是個政教合一的國家。東正教依附于沙俄帝國，皇權需要東正教為自己服務，而教權的存在和發(fā)展也需要皇權的支撐”[5]504。所以在俄羅斯流傳著許多類似的諺語“只有一個上帝和一個沙皇”[8]。

東正教利用其與政權合作的有利的地位，在俄羅斯境內(nèi)廣泛的發(fā)展自己的信徒、宣揚自己的理念時，也在很大程度上發(fā)展了俄羅斯民族的文化，增強了俄羅斯民族的國家凝聚力，推動了俄國教育的極大發(fā)展，這既是其在俄羅斯不遺余力推廣宗教的主觀需要，也是在壯大宗教時的客觀必然結(jié)果，“它對俄羅斯民族的語言文字、文化藝術、政治和社會風俗習慣都有很大影響”[5]504。在教權與政權的通力合作下，俄國的教育飛速發(fā)展，大量先進的東正教瑰寶在俄國發(fā)揚光大，為俄羅斯最終成為世界性的超級大國奠定了很好的基礎。

總之，東正教在俄羅斯的歷史上發(fā)揮了巨大作用，幾乎主導了整個俄國文化的發(fā)展進程甚至是整個俄國的命運。當然任何事物都存在正反兩個方面，必須看到東正教對于俄國既有積極地作用卻也仍有不少消極的成分，如成為壓榨下層民眾的工具，同時也禁錮了思想。以至于但對于一個世界性的大國，東正教更凝聚了國內(nèi)民眾，在俄國的發(fā)展強大以及其爭霸道路上發(fā)揮了巨大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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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俄]瓦·奧·克柳切夫斯基.俄國史教程:第二卷[M].賈宗誼,張開,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7：22.

[5]樂峰.俄國宗教史:上[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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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法]愛彌兒·涂爾干.道德教育[M].陳光金,等,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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