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春拍，當代藝術為何難有作為

馬學東

2014年春拍，藝術品市場尤其是拍賣市場依然處在調(diào)整期，作為整體市場局部之一的當代藝術行情自然難有大的作為?，F(xiàn)在回過頭來看，2006年到2009年的春拍是中國當代藝術的牛市，而2009年至今，當代藝術市場的發(fā)展是一個從牛市到熊市的下行走勢。中國當代藝術的收藏也從2006年至今，完成了從歐美藏家換手到亞洲藏家的過程，收藏圈的范圍是在縮小的，中國當代藝術其實也并沒有形成很多人理想或者是想象中成為一個真正國際化受關注的類別。

優(yōu)質(zhì)供給減少

其實，衡量市場行情最基本的就是觀察供給與需求之間的動態(tài)關系。 目前，中國當代藝術的供給，尤其是優(yōu)質(zhì)的拍品供給資源在過去的8年中是呈現(xiàn)下降趨勢的，因為有幾份中國當代藝術比較大的私人收藏或?qū)⑺麄兊漠敶囆g收藏捐贈。例如，我們熟知的瑞士收藏家烏利·?？司驮?012年將他收藏的1643件中國當代藝術作品捐贈了香港M+美術館，另有他收藏的20多件精品也被香港M+美術館用資金收藏。而今年年初以收藏中國當代觀念藝術聞名的國內(nèi)藏家管藝，也將他自己收藏的37件從星星畫會至今30年的藏品捐贈給了M+美術館。

或者是將他們的收藏出售。 例如，比利時收藏家尤倫斯夫婦自從2008年，就開始也陸續(xù)出售他們的中國當代藝術藏品，而尤倫斯夫婦和烏利·希克近幾年均是憑借以收藏中國當代藝術為主的收藏特色，連續(xù)幾年躋身全球收藏家TOP200的名單。

還有的藏家已經(jīng)將他們的收藏轉(zhuǎn)變成他們私人美術館的館藏。例如，上海藏家劉益謙和王薇夫婦，尤其是王薇更側重收藏中國和亞洲當代藝術品，但他們的藏品都已經(jīng)成為龍美術館的藏品了。印尼藏家余德耀也將他近幾年的中國當代藝術收藏入藏了他在浦東的美術館。此外，上海的昊美術館、喜馬拉雅美術館、外灘美術館也都是很有實力的美術館，近年來也都有很好的中國當代藝術收藏。除了尤倫斯夫婦的收藏流入市場流通，被其它藏家購買之外。按合理的情況，私人美術館的藏品短時間內(nèi)可能不會再次流入市場了。 因此，以上列舉的這些藏家藏品都是相對來講比較有質(zhì)量的中國當代藝術收藏，缺少了這些藏品未來短期內(nèi)在市場上的流通，顯然對市場是有所影響的，尤其會使處在調(diào)整期的當代藝術市場行情缺少亮點和后續(xù)的發(fā)展動力。

仍有藏家出貨

盡管供給在減少，但并不代表市場中就沒有好的作品。 其實，仍有很多藏家的藏品被陸續(xù)釋放到市場中，例如，本次春拍北京匡時獲得了北京藏家張銳的部分收藏。張銳的中國當代藝術收藏是從2004年之后逐漸建立起來的，他收藏的特點是數(shù)量多、質(zhì)量高。他是國內(nèi)重要的當代藝術贊助人之一。此次他拿出8件藏品在匡時上拍，全部成交，成交總額達5623.5萬元，8件拍品只有1件成交的價格落在估價區(qū)間之內(nèi)，其余7件成交的作品都超過了拍賣的最高價，但也是僅僅超過而已。例如，本場的張曉剛1997年作品《血緣-大家庭》以805萬元成交，僅比最高估價高出5萬元；王廣義1990-2003年作品《被批判的倫勃朗》 以828萬元成交，僅比最高估價高出28萬元；岳敏君2004年創(chuàng)作的《閑云野鶴》以920萬元成交，比最高估價多出70萬元，這是本場成交價格超過拍前最高估價最多的一件作品。本場中成交最高的是“新生代”藝術家趙半狄的作品《鸚鵡和扇子》 ，成交額為1035萬元。

北京保利今年春季拍賣會推出了臺灣藏家林明哲的藏品專拍，上拍了11件拍品，也是全部成交，成交額9066.6萬元。山藝術這次釋出的藏品多為林先生收藏的川美藝術家的重要作品，2012年林先生也將自己部分川美藝術家的藏品在中國美術館舉行了“山川蒙養(yǎng)20年——山藝術文教基金會川美藝術作品收藏”展，此次拍賣的11件作品都在那次展覽中展出過。本場拍賣成交價格最高的是羅中立1983年創(chuàng)作的《春蠶》 ，是羅中立重要代表作品， 多次出現(xiàn)在羅中立個展和重要展覽中，最終該件作品以4370萬元高價成交，創(chuàng)出羅中立個人作品拍賣價格新高。程叢林1984年創(chuàng)作的歷史畫作品《碼頭的臺階》也以2875萬元的高價成交。除了這兩件成交價格過千萬的作品之外， 羅中立、 龐茂琨、何多苓和艾軒的作品均以過百萬元的價格成交。

從這兩場重要藏家釋出作品后成交的情況看，當代藝術這部分買家購買資金仍然是相對充裕，重要拍品仍有買家在競爭，只是買家之間的競爭激烈程度如果與前幾年相比，肯定是不可同日而語的。以上這些拍品如果是2008年春拍放到市場中，價格肯定比現(xiàn)在至少要高出20%。藏家此時公開拍賣或是為了收回資金，或是調(diào)整收藏之需。

價格線的調(diào)整仔細觀察內(nèi)地幾家大拍賣公司本季推出的當代藝術專場拍賣，從高價減少中就能看出市場仍處弱勢。北京保利的當代藝術拍賣一直是內(nèi)地當代藝術拍賣行情的風向標，本季的當代藝術夜場拍賣，成交價格最高的是靳尚誼1999年創(chuàng)作的《室內(nèi)》，成交價格為920萬元，未能超過千萬元。中國嘉德春季的“突破與超越：八十年代的中國先鋒藝術”專場中，成交價格最高的是潘德海的作品《掰開的包谷后山》，成交價格920萬元。北京匡時春拍，當代藝術成交價格最高的是趙半狄的那件作品，成交價僅略微超過1000萬元。內(nèi)地市場僅有的高價來自于蘇富比北京春拍拍出的趙無極《夜之森林》，成交價3599萬元。佳士得上海春拍，中國當代藝術最高價是趙無極作品《31.08.2001-09.09.2002》 ，以850萬元落槌。從數(shù)據(jù)可以看出， 在內(nèi)地市中，當代藝術高價部分1000萬元是個門檻，這個門檻與前幾年比，無疑也是降低。

香港由于聚攏的亞洲藏家乃至全球收藏中國當代藝術品的資源，因此行情要略好于內(nèi)地。2000萬港元是高價線。香港佳士得本季拍賣成交價格在2000萬港元以上的只有4件，最高價是常玉的《靜月瑩菊》，以4604萬港元成交。香港蘇富比有張曉剛1995年的《血緣：大家庭三號》再次上拍，成交價高達9420萬港元。常玉、陳逸飛、曾梵志和趙無極的共6件作品成交價格過2000萬港元。香港市場，2000萬港元是目前高價的價格線。

當代市場行情調(diào)整過程中，市場在洗牌，真正在中國當代藝術30多年發(fā)展史上有重要地位和貢獻的藝術家的作品，肯定會成為下一輪中國當代藝術市場再度轉(zhuǎn)暖的基石。 例如，徐冰就是這樣的藝術家。 從去年到今年，徐冰先后在美國、英國和中國臺灣、中國香港都舉行了個人回顧展和大型展覽，而今年春拍，徐冰作品行情最熱，這種熱是遲來的，但好在是來了。

今年春 拍有多家拍賣公司都上拍了徐冰的作品，北京保利就推出了“文本魅影——徐冰的藝術”拍賣專場，10件拍品全部成交，成交額2056.2萬元。最高價是徐冰2001年創(chuàng)作的裝置作品《鳥飛了》，成交價745.5萬元。北京匡時春拍的油畫雕塑專場中，徐冰作品《桃花源記》以828萬元成交。像徐冰這樣的藝術家，才應該藏家在下一個市場周期中值得關注的優(yōu)質(zhì)收藏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