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霖
摘 要:首先,筆者對石器時代就存在的神話性特征的定義進行思考,并通過依然保留著神話性特征的原始形態(tài)“灰姑娘”例子進行比較分析,總結(jié)其中所含神話性文化的特征。最后借由近代版“灰姑娘”與迪士尼版“灰姑娘”的故事,對其神話形態(tài)演變過程及趨勢進行分析。同時,通過對貝羅版“灰姑娘”與前版本的比較,分析其演變的起因及其背景。最后通過探討“灰姑娘”從“神話”到“迪士尼”在文化上的變化過程,并對其整個改變過程的意義進行分析和評價。
關(guān)鍵詞:灰姑娘;神話性特征;演變
中圖分類號:I02 文獻標(biāo)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09-0121-03
引言
說到“灰姑娘”故事,在許多年輕人的腦海中可能首先浮現(xiàn)的是迪士尼的“灰姑娘”。的確,由世界童話名著改編的迪士尼的“灰姑娘”,作為伴隨著動畫成長的一代人而言顯得既熟悉又親切。尤其是“灰姑娘”中改變命運的情節(jié),更是代表了眾多追逐夢想的女孩子心聲。但被迪士尼動畫版的“灰姑娘”究竟想告訴我們什么?孩子們通過這個故事最終學(xué)到了什么?帶著這些問題,當(dāng)筆者比較了迪士尼版和迪士尼之前的“灰姑娘”版本后,發(fā)現(xiàn)看似普通的“灰姑娘”故事背后,存在著一場不同尋常的變化過程—一個神話演變的現(xiàn)象。
自古以來,各種類似于“灰姑娘”的故事一直存在,并在世界各地以各種形態(tài)流傳下來。相比其他民間故事,“灰姑娘”可以說是一部為數(shù)不多的既保留了民間故事形態(tài),又不失神話特征的作品。但隨著時代的進步,其中的神話因素被逐漸淡化,最終演變成我們當(dāng)前所看到的那種如迪士尼式的兒童作品。對于神話表現(xiàn)形式的變化過程及其原因等,筆者認為很值得探討和研究,本次論文正是圍繞這些問題而展開。
一、神話性文化的思考
什么是神話性呢?日本當(dāng)代思想家、宗教學(xué)家中澤新一,在他所著的《人類最古老的哲學(xué)》中,對神話性的定義曾做出陳述。
中澤認為:“神話”是人類最古老的哲學(xué)意識之一。人們可以通過“神話”這種意識形態(tài),將原來的世界觀從時間或空間上進行提升,使原本看起來無法與現(xiàn)實相連系的概念得到了解釋(如:開天辟地);將一些原本無法相提并論的事物,通過打破自然法則的方式,使兩者達到形式上的平衡(如:動物變得如人般可以交流對話);將一些原本在現(xiàn)實的世界中無法并存的東西,嘗試著從理論的角度尋找可以共生的可能性(如:幽靈鬼怪說)。
中澤通過研究發(fā)現(xiàn):在神話的世界里,事態(tài)往往不按照公理的形式所進行。一些從常理上看來,屬于錯位、顛倒、不可思議的狀況,在這里則可以變得很普遍,也可以很自然地發(fā)生。同時,由于在神話中帶有較強的“感官性理論”更加大了它的一種非合理性印象。這里所謂的“感官性理論”,是指看、聽、聞、嘗、用皮膚感受的觸覺等,以具體的感覺為素材展開的理論。而神話則是古人將這種由具體的感覺素材,以一種象征性的“狀態(tài)或形式”進行歸納后,并輔以相應(yīng)的理論,使神話成為能用來試圖理解世間萬象的手段。
透過中澤新一的理論,可以使我們感受到神話性文化的基本概念可以歸為以下幾點:
一是神話文化起源于人們的想象力,是社會意識和人們哲學(xué)思想的反映。通過豐富的想象力,創(chuàng)造出具有思想性的虛擬世界。
二是創(chuàng)造神話的目的,是表達社會期盼和人們的心理追求,以充滿人性的拷問,將自己無法實現(xiàn)的理想和愿望,在神話故事中得到實現(xiàn)。
三是創(chuàng)造神話的基礎(chǔ),是結(jié)合當(dāng)時的社會生活環(huán)境,放大感官認識,創(chuàng)造出神與人鏈接的“中介”并進行邏輯性神化,使普遍存在但互不關(guān)聯(lián)的事物和現(xiàn)象,以及神與人的關(guān)系鏈接起來。
而“灰姑娘”的故事,正是結(jié)合了以上三種的思考方式進行展開的一個具體事例。
接下來,筆者將通過流傳于世界各地的“灰姑娘”故事,分析總結(jié)其對神話性文化的具體表現(xiàn)形式。
二、不同神話性文化形態(tài)中的“灰姑娘”故事
本章中,筆者將以中澤新一的神話性理論為基礎(chǔ),發(fā)掘存在于“灰姑娘”故事中的有關(guān)神話性文化的信息,并對其如何展現(xiàn)進行分析。在筆者看來,“灰姑娘”故事存在以下特征。
一是“灰姑娘”故事的主旨是一種基于神話性的幸福論,通過神話使人們心靈的追求得到滿足。
二是“灰姑娘”故事,對現(xiàn)實中不能解決的問題,通過被神化的中介來引導(dǎo)問題并從理論上解決問題。
所以“灰姑娘”故事的最終目的是在虛擬的社會環(huán)境中,通過中介的形式,將原本不屬于同一世界的兩者連接起來;同時利用中介,將屬于同一世界且同一性質(zhì),但存在差別的事物(如王子與灰姑娘的身份差別)聯(lián)系起來,最終使故事的結(jié)局趨向完美。
三、“灰姑娘”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表現(xiàn)形式
世界各地類似于“灰姑娘”的神話傳說不下于1 500種。本論文中,筆者將引用中國版、日本版、格林童話版的“灰姑娘”故事為例進行分析。
1.中國版的“灰姑娘”。在中國,最早有記載的“灰姑娘”故事是出現(xiàn)在唐代的一本名為《酉陽雜俎》的書中,這也是世界上最早的“灰姑娘”故事,這本書中出現(xiàn)的“葉限”則是這個中國版的“灰姑娘”。
中國古人們存在著“神與人”之間必然聯(lián)系的思想,還存在著“神”在接受人們崇拜的同時,應(yīng)當(dāng)守護崇拜它的人們的倫理觀。這一倫理觀,在神話故事里作為傳統(tǒng)文化表現(xiàn)出來。在故事中,由于“葉限”盡心保護了被繼母所吃剩后的“魚骨”,“魚骨”按照“神與人”關(guān)系的倫理觀,給“葉限”帶來了財富,從而抓住了改變自己命運的契機??v觀中國版的“灰姑娘”故事情節(jié),它的神話性文化體現(xiàn)了兩個基本特點。(中國神話的不同特點)。一是對于“神與人”的中介。中國先民們可能受“逐水草而居”的文化影響,對水界中的“河神、龍王及魚蝦蟹等神”往往表現(xiàn)出較高的敬畏。因此在中國版的“灰姑娘”故事里,用水界里的“魚骨”作為“神與人”之間的中介,使故事里的“魚骨”發(fā)揮著超自然的作用,推動著整個故事的展開。二是對于故事表達的期盼。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對財富與成功的關(guān)系有一定的社會基礎(chǔ)。因此,故事的期盼里有些偏重于人性中的財富欲望,對于中介的作用在聯(lián)系上做了淡化,而僅僅對財富上的超自然作用進行了強調(diào)。
2.日本版的“灰姑娘”。在日本類似“灰姑娘”的故事很多,其中較為人知的有《落洼物語》、《皿々山》等作品。由于《落洼物語》故事中的“灰姑娘”,具有公主身份和通過才藝改變命運的方式,這與大家所熟知的“灰姑娘”的基本條件相去甚遠。因此筆者以《皿々山》為例,分析日本版的“灰姑娘”。
山中存在著異界的傳說在日本流傳已久,主要是為了區(qū)分自身所在世界,而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虛構(gòu)空間。如大家所熟悉的浦島太郎中的龍宮就屬這一性質(zhì)。因此,日本版的“灰姑娘”故事從“山”開始。一個名叫糠福的小姑娘被繼母強迫入山拾栗,無意間在一幢小屋內(nèi)遇到了已逝的母親并受賜一只有神力的小錘,從此改變了命運。這一神話故事中,我們可以看到日本傳統(tǒng)文化的表現(xiàn)形式。(日本神話中的不同特點)在受傳統(tǒng)文化影響的日本人的心目中,世界存在“神怪和異界”。他們認為的山中異界多指“神怪和先祖的靈魂”所生活的地方,因此糠福能與母親相遇并得到賜福,就顯得很順利成章。同時在社會意識上,也體現(xiàn)了日本對家族觀念的重視。
在日本版“灰姑娘”的故事中,超自然中介具有兩重性。對糠福而言,母親的亡魂是獲取超自然力量的小錘的中介;對于故事的整體發(fā)展而言,山中異界又成為連接兩個不同空間的超自然中介。
3.格林童話版的“灰姑娘”。最后,我們看一下格林童話版的“灰姑娘”。格林童話版是貝羅版“灰姑娘”的前身,其故事的展開過程依然牢牢地遵循著神話性的模式,從故事形態(tài)上來說,它是最接近歐洲“灰姑娘”故事原型的。
在這個故事中,“灰姑娘”是一個處于苦難中且無助的人。但憑借一顆純潔善良的心靈,她得到超自然力量的幫助,并最終脫離了苦難、得到了幸福。在筆者看來格林童話版的“灰姑娘”故事,在神話性文化上表現(xiàn)出兩個特點。
在中介作用上。格林童話版故事中的灰外套、壁爐、小鳥、豆、鳩,榛樹、母親的亡靈等等這一系列情節(jié),無論哪一個都具有聯(lián)系“生和死”的中介作用。因此,格林版的故事是一個中介搭建起來作品。在格林版的“灰姑娘”中,我們可以感受到作者通過連續(xù)不斷的中介形式,試圖將故事中的世界填滿的愿望。
在社會意識上。故事中比較明顯地表現(xiàn)出對追求身份地位的欲望,也表現(xiàn)出社會不同階層相互連接的可行性,通過以上例子,我們可以看到,在原始的不同版本“灰姑娘”故事中,雖然不同的社會文化,形成不同的神話,但是對神話性的思考具有如下共同的文化特性。
一是以神話形式,表達社會意識和價值觀。
二是神話性需要存在中介形式,中介具有實現(xiàn)故事目標(biāo)的作用。
三是中介具有連貫性、邏輯性,不能憑空出現(xiàn)。
四、“灰姑娘”故事從貝羅到迪士尼的神話演變
1.貝羅從神話到“超神話”的演變。在歐洲流傳最廣,并為眾人所熟悉的近代版“灰姑娘”的形象,是出自法國作家夏爾·貝羅一篇名為《Cinderella》(即《仙杜瑞拉》)的童話故事。
在各種原始版的“灰姑娘”中,往往注重身邊的事物來進行想象,從而創(chuàng)造出相互關(guān)聯(lián)的神話。但夏爾·貝羅為便于法國王室等上層社會所接受,將流傳于法國民間的“灰姑娘”故事進行了改編。正是這次改編,使原本存在于“灰姑娘”故事中的神話因素被逐漸淡化,并以“超神話”的方式,使歷史神話產(chǎn)生了演變。
一是淡化心靈表達。以故事中爐灶邊的情節(jié)設(shè)計為例。在原版中,為反映人性的基本特點,故事中設(shè)計了“灰姑娘”在爐灶邊對母親的思念的情節(jié),其主題是反映“灰姑娘”純潔善良的心靈,這也是人與神能夠溝通的基礎(chǔ)。但是,這個原本是為了表達“灰姑娘”思念亡母的心靈情感,卻在貝羅的改編中,錯解成為強調(diào)“灰姑娘”外表表現(xiàn),即灰頭土面,受人歧視,處于最底層的外表形象。
筆者認為,貝羅之所以對原版中一些情節(jié)產(chǎn)生錯解,其原因可能與貝羅本人并非窮人身份,難以切實體會隱含于情節(jié)中的深意有關(guān)。這樣的表達形式,也可能隱含了上層社會所需要的優(yōu)越感。因此,他所體現(xiàn)的爐灶邊情節(jié)的與原版的意識表達上出現(xiàn)了差異。
二是打破中介的邏輯性。為適應(yīng)上層社會的時代欣賞性,貝羅在改編中,打破了中介的邏輯性,創(chuàng)造出了“超神話”的“魔力”。如:格林版“灰姑娘”中有一個推動著故事整體發(fā)展的重要“中介”。首先以“榛樹”為中介;然后從“榛樹”引出新的中介“小鳥”;再從“小鳥”引出作為“灰姑娘”面對繼母的難題,揀出撒在灰中的“豆子”等等。
“榛樹”、“小鳥”、“豆子”等先后出現(xiàn)的邏輯性,使格林版的“灰姑娘”依靠這些彼此存在聯(lián)系的“中介”,最終達到幸福的終點。但是,這種原為加強故事邏輯性,出現(xiàn)于故事中的自然的或超自然的過渡關(guān)系,對于生活在上層社會的人們來說理解上存在相當(dāng)難度。為此,貝羅不得不重新考慮這中間的過渡關(guān)系,為避免“中介”之間關(guān)系的復(fù)雜化,能讓讀者簡單易懂地接受貝羅版的“灰姑娘”,他想到了運用所謂“魔法”的便利方法。
三是創(chuàng)造超神話的新“魔力”。在貝羅的“灰姑娘”故事中,首次出現(xiàn)了仙女這個角色。其中有一個重要情節(jié),那些被認為比在廚房工作的女人們更低等的諸如豚鼠和蜥蜴之類的動物以及南瓜之類的蔬菜,通過仙女的“魔法”,搖身一變紛紛成了華麗的馬和馬車。這種“魔法或神力”,且不論實際存在與否,原本只是被作為民間故事或童話中的一種能使中介的功能得以較為理論性展開的手段,此時卻在無形中變成了整個故事的主角。
在筆者看來,貝羅在改編格林版的“灰姑娘”中,對故事的神話性產(chǎn)生了演變。
一是使中介處于一種非連續(xù)性的狀態(tài)。對神話性而言,存在中介的意義是作為一種補充理論上缺陷的手段。其“神或魔法”的作用,僅限于構(gòu)成各中介之間的合理聯(lián)系,并努力使整體的理論性趨于完整。同時,從神話性的思考角度來說,在毫無前兆和理論性解釋鋪墊下,用魔法來瞬間改變一切的做法并不合理。因此,貝羅創(chuàng)造的“超神話”的魔法方式,雖然簡化了故事的結(jié)構(gòu),但是從人的正常思維的角度難以聯(lián)系,從站在神話性的思考角度上它也是有邏輯性被割斷問題。這只會給故事的整體展開帶來負面的效果。
二是淡化了社會底層的心理活動。從神話性的思考來說,不同的社會意識,產(chǎn)生不同的心理期盼;社會底層的心態(tài)和情感表達,是與神鏈接起來的需要。在貝羅的“灰姑娘”中,上層社會對于原版故事中的社會底層的心理活動可能難以理解,也可能由于底層人們生活情緒比較壓抑,為此貝羅在改編中,淡化了社會底層的心理活動,淡化了社會底層對神話性期盼。
通過對貝羅版“灰姑娘”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到從神話到“超神話”的演變。這些演變?yōu)楫a(chǎn)生新一代的“灰姑娘”,做了前瞻性的探索,也為創(chuàng)造迪士尼的“灰姑娘”留下了發(fā)展空間。
2.迪士尼從神話到“脫神話”的演變。迪士尼版“灰姑娘”(譯名《仙履奇緣》)劇本基本參照貝羅版,只是在故事過程中有關(guān)神話性的要素顯得更為淡化,并以各種理由而被刪除了很多。這些變化,使神話文化走向“脫神話”的新模式。
一是“魔法”得到了進一步強化。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變化,是在歐洲“灰姑娘”的故事中,具有重大意義的爐灶不見了,作為幫助灰姑娘抓住幸福的那些鳥和動物朋友也不存在了,其結(jié)果直接導(dǎo)致上述所提到的那些具有讓人產(chǎn)生想象的中介功能的根本消失。而那些原本從神話性角度上看來只有負面的效果的“魔法”,卻占據(jù)了故事的中心,成為故事整體里最大的看點而受到推崇。
二是意識體現(xiàn)時代理念。在迪士尼版中“灰姑娘”本人的性格也得到了很大的改變。在歐洲版中,所刻畫的“灰姑娘”形象是一個不善表露自身意志、被動消極的少女;而在迪士尼版中,則變成了一名有著強烈追求幸福意志,并能明確地將這份意志主張出來的女孩。此時的“灰姑娘”不再靜等著夢想的實現(xiàn),而是選擇去努力爭取實現(xiàn)自身夢想。以灰姑娘一家人去參加舞會前的對話情節(jié)為例,格林版、貝羅版與迪士尼版對灰姑娘的描述各不相同。
在格林版、貝羅版中,當(dāng)“灰姑娘”被繼母告知不許參加舞會時,其采取的行為是或哀求,或沉默,而最后不得不哭著放棄;而迪士尼中的“灰姑娘”則是先反問繼母,我為什么不能參加,然后更是拿出國王的命令來明確地主張自身的權(quán)利。從這一系列的言行可以想象,迪士尼所期待塑造的“灰姑娘”,是一名個性強烈、能積極維護自身利益的現(xiàn)代女性的形象。
同樣情況,在另一場舞會的情節(jié)中也存在。歐洲版的“灰姑娘”,是在先明白對方的王子身份的基礎(chǔ)上才一起跳舞的;在迪士尼版中,卻被設(shè)計成“灰姑娘”在事先毫不清楚對方身份的情況下一起跳舞,并在過程中互生愛慕,直到最后才清楚愛慕的對方是王子。這種相比金錢和地位,重視愛情的浪漫主義性質(zhì)的純愛,可謂是迪士尼文化的一大特色。
三是把價值觀融入娛樂中。迪士尼在改編中,首先刪除了“灰姑娘”(如格林版)故事中出現(xiàn)的一系列殘酷情節(jié),使故事能讓孩子們更輕松更愉快地接受。同時,在故事中添加一系列近代的價值觀,試圖達到客觀傳遞迪士尼文化的效果。而其核心就是代表美國社會價值觀的資本主義、合理主義思想。因此,迪士尼版的“灰姑娘”,也可以說是體現(xiàn)迪士尼自身價值觀的一部代表作。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被迪士尼版改編的“灰姑娘”故事,與其說是一部帶有神話色彩的傳說或童話,倒不如說它是一部宣揚成功者的發(fā)展歷程的傳記更為貼切。如果我們從神話演變視角去理解的話,這些改編既創(chuàng)造了新的神話文化,也體現(xiàn)了神話到“脫神話”的演變。
五、總結(jié)
以上,我們對“灰姑娘”故事的整個神話演變過程進行了回顧和分析。在中國版、日本版等傳統(tǒng)“灰姑娘”故事中,曾經(jīng)鮮明地保留著傳統(tǒng)神話性的思考,但隨著(格林版、)貝羅版“魔力”的出現(xiàn)而被逐漸淡化。如今,在全世界廣為熟知的迪士尼版“灰姑娘”故事中,神話性的思考幾乎完全消失殆盡,形成了“脫神話”的新概念。
迪士尼的“灰姑娘”創(chuàng)作于1950年。從整個“灰姑娘”傳說的歷史來看,只能說是一個近代產(chǎn)物,也是迪士尼文化的一個展示。在迪士尼的“灰姑娘”故事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其中所含著的迪士尼文化想對世界及孩子們所傳遞的信息。如,在近代社會的世界觀是什么,對于孩子們來說需要什么等等。又如,不但要讓孩子掌握那些和諧處事的能力,更強調(diào)要讓孩子學(xué)會發(fā)現(xiàn)自身優(yōu)勢、展示優(yōu)勢的能力,以及帶著夢想去努力的重要性等方面。因此、對孩子們來說在這個故事中首先可以學(xué)到的是資本主義、合理主義的世界觀。除此之外,我們從迪士尼的“灰姑娘”中還能感受到一些其他所想表達的信息。如“只要不懈地追逐,夢想必將實現(xiàn)”之類。這些既是在迪士尼版中“灰姑娘”的信念,同時也可以說是所有迪士尼作品的一個共通的人生哲學(xué)。
筆者對迪士尼的這種思考方式本身并不反感,對包括“灰姑娘”在內(nèi)的許多迪士尼的作品也是比較喜歡的。但筆者認為,我們有必要意識到,神話和傳說中隱含著長久以來人們在生活中積累下來的智慧和思考方式,這一點在前文已有提起。如果為提高迪士尼的名氣,在作品中摻入過多的娛樂性,其結(jié)果勢必會影響原版作品中神話和傳說所含的哲學(xué)思想和神話文化的關(guān)聯(lián)性,從而導(dǎo)致的最終結(jié)果是作品本身文化底蘊的喪失。
因此筆者認為,今后在觀看迪士尼版“灰姑娘”過程中,除了給孩子們傳達“如何帶著夢想去努力”、“如何積極、清楚表達自身意見”等思想的重要性之外,還要通過閱讀保留神話性文化思考的“灰姑娘”故事,讓孩子們明白如何與自然以及其他動物共存和交流等思想也是很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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