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帶來了什么？

王瓊梅　汪錦

摘要：福柯認為，權力的關鍵在于權力是如何發(fā)生的，或者說權力是如何運作的，而非誰實施了權力。他認為權力是各種力量關系的集合。那么，在這種由各種力量關系的集合所代表的權力的作用下，國家權力的運作與社會機制也隨之產生了變化。

關鍵詞：權力；演變；規(guī)訓；懲罰

一、權力是什么？

我們想要知道權力究竟帶來了什么，就要先弄清楚權力是什么。這不僅是一個理論性的問題，也是我們現實生活的一部分。福柯認為權力并非只存在于戰(zhàn)場、刑場、絞刑架、皇冠、權杖中，它廣泛的存在于人們的日常生活、傳統(tǒng)習俗、閑言碎語中。權力也并非簡單的存在于社會中，它是無處不在且充滿復雜性的一種綜合性力量。權力作為力量關系的代表、自由意志的體現、強制性的話語、和滲透性的能力將影響人類活動的方方方面。

二、權力的演變與發(fā)展

（一）舊制度時期的酷刑

《達米安案件》中達米安之所以被處以分尸的酷刑并公開處決是由于他謀刺了國王，福柯在書中詳細的描述了達米安被處決的情形，舊制度時期懲罰權力運作的方式是基于舊的君主制度的基礎而建立的，主要表現為酷刑和公開展示，目的是為了維護君主的至上權力、實現君主的報復。懲罰是對君主權力的恢復和重申，對于罪犯者而言它是國王所進行的對其挑戰(zhàn)了至高無上的王權的一種報復，對于普羅大眾而言它是一種多褻瀆王權、損害國王所代表的國家利益的一種重申，酷刑是至高無上的君權的展示，它具有多重的指示與蘊意，帶有明顯的報復性和懲罰性的特征。

（二）古典時期出于人道主義的懲戒模式

隨著權力的作用范圍的擴大，懲罰開始變得普遍和溫和了。古典時期的懲戒模式出于人道主義摒棄了以往較為嚴酷的懲罰，更加注重懲罰的效用性和普遍性。斷頭臺、懲罰劇場被相對更加龐大和復雜的等級機構所取代，而這種結構又進一步被整合進國家機器之中。在20年間，監(jiān)獄作為懲罰的主要場所和工具開始廣泛的應用于對一切違法行為的懲罰方式中，這種懲罰的方式在保護市民社會的同時體系了對法律的規(guī)制，處罰不再任憑手握權力的國王隨意而定，它必須依照具體的罪行而定。

（三）規(guī)訓權力技術的監(jiān)獄

規(guī)訓的手段隨著社會歷史的發(fā)展而不斷變更，監(jiān)獄的出現與發(fā)展使人們發(fā)現了比以前的酷刑殺戮等手段更為有效的方式即對罪犯的監(jiān)禁，這一方式也更能使社會從中獲取更多的利益。監(jiān)獄在剝奪犯罪者自由使其反省罪過的同時還能對其進行全面的教育和改造，又能給社會產生更多的利益，使其變得對社會更加有用。因此，監(jiān)獄，以及和它有相同目的的救濟所、教養(yǎng)所等規(guī)訓機構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統(tǒng)一體，在社會中形成了以犯罪等級列序的監(jiān)獄網絡，它包含了遍及整個社會的所有規(guī)訓方式。以監(jiān)獄制度為前提，透過懲罰與監(jiān)禁對犯人進行強制性管控。它依靠權力建立了一種特殊的方式來管理刑罰，懲戒犯罪。這種禁錮既限制了罪犯的肉體，同時又囚禁了罪犯的靈魂。這種方式所產生的效用和利益使它最終被社會所接受和認可。

（四）微觀權力

福柯認為，權力的關鍵在于權力是如何發(fā)生或者說權力是如何運作的，而不是權力是由誰實施的。?？掳盐⒂^技術總結為四類：首先是將特定的人與人群進行隔離以構建出分配空間的場域。其次是權力通過技術針對時間從而控制活動，通過時間管理使時間的使用更有質量。再次是進行規(guī)訓—教化。規(guī)訓—教化通過傳授特定的技能和知識來達到對罪犯肉體與靈魂的控制。最后是把單個力量組織起來從而產生高效率的機制的力量編排。具體的作法是把單個犯罪者變成可以被安置和移動及與其他罪犯相結合的一類。

（五）全景敞視式的規(guī)訓社會

權力通過規(guī)訓與懲罰的手段逐漸滲透到現代社會的方方面面。權力的無處不進而產生了如同全景敞視式的規(guī)訓社會。資產階級的政治權力是以一種公開明確的、形式平等的法律結構的方式而實現的。然而，規(guī)訓與懲罰方式的逐步發(fā)展又彰顯了這一進程中的陰暗部分。保障原則上平等的體系所形成的的一般性法律形式，是依靠那些表面看似平等實質上卻不平等以及不對稱的微觀權力體系的維持所產生的。資產階級的民主代議制在形式上使全體人民的基本主權意愿得以實現，在最底層起基礎作用的那部分仍舊是仰仗權力征服各種力量來保障的。全景敞視主義是帶有普遍強制性的形式。它在社會的法律結構建構中起著深層次的影響，使高效率的權力機制對抗已有的形式框架，進而加深全景敞視對現代社會規(guī)訓機制的滲透。

三、權力所帶來的改變

首先，改變了國家的運作方式。自17世紀以來，國家被視作權力者為達到目的而采取的一種工具，他們往往以維護君主利益、國家名譽或者人民幸福為借口來實現對權力的管控。為了保障社會的生產力不會因犯罪而有所削弱，國家就要透過權力來保障整個社會的持續(xù)穩(wěn)定與和諧。此時的罪犯被認為應當是使國家財富得以增加的因素。這就是為什么在舊制度時期犯罪分子被處以酷刑而在現代社會除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會被處以死刑之外其它的犯罪分子都需服刑并進行義務勞動的原因。隨著社會的發(fā)展，人們認識到對犯罪者的懲罰不應該是以肉體上的以暴制暴來懲治，對他們最好的懲治應該是靈魂上的禁錮，比如限制罪犯的人身自由、剝奪罪犯的政治權利等方式。既已形成的懲罰理念是應該對罪犯進行持續(xù)的教化和規(guī)訓使其更能適應國家和社會，把罪犯的身體規(guī)訓為保障社會持續(xù)穩(wěn)定并增加效用的一部分，對其進行靈魂的改造而不單單只注重肉體的懲戒。

其次，產生了行之有效的社會機制。隨著現代化科技與經濟的發(fā)展，人們漸漸意識到現代化工業(yè)發(fā)展的重要因素之一就是要提高效率。因此，把單個力量組織起來，以期獲得一種高效率的機制被加以重視。例如，老師訓練學生正確的坐姿，用固定的姿勢來統(tǒng)一要求每個學生，并以此來評判獎勵與懲罰。這一過程充滿了強制性，而這些強制性的確又產生了效用，這一效用有益于增進整個社會的生產效能，這樣的規(guī)訓機制便在取得明顯效用后逐步在社會中推廣開來。

最后，改變了傳統(tǒng)的權力觀。傳統(tǒng)的權力觀是單一中心論，把權力簡單歸結為社會或國家的統(tǒng)治者的主權的代表與象征，把權力看作是單純起壓制性或否定性作用的一種力量，以此來禁止或防止市民去做某一些事。?？抡J為，傳統(tǒng)的權力觀并不能夠真正體現權力的本質是什么，它分析權力的視角過于狹窄?，F實中所存在的權力實際上是具體、微觀、可察的，它是各種社會關系網絡中最基本的構成要素，并且滲透于社會的各個角落。權力在社會各個階級的力量博弈中被建構和發(fā)展，因而它存在于各種關系網絡中。權力并非是統(tǒng)治者所獨有的，它需要依靠多種力量相互結合的作用而產生，是以統(tǒng)治者為中心包含被統(tǒng)治者的力量的集合。福柯任務權力的領域延伸至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權力關系滲透于每一處人類活動中，它不單單體現在統(tǒng)治力量這一形式中，同時也體現在社會各個階層相互博弈與抗衡中，權力可以逐步建構出全新的社會也可以毀滅掉既有的社會，透過規(guī)訓與懲罰來看權力的運作，我們更能發(fā)現權力給社會帶來了什么。（作者單位：云南大學法學院）

參考文獻：

[1]（法）米歇爾·?？拢骸兑?guī)訓與懲罰》，劉北成、楊遠嬰譯，三聯書店199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