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范疇理論看突降辭格交際效果的實現(xiàn)

劉劍平

摘 要：以第二代認知科學和體驗哲學為理論背景的認知語言學與傳統(tǒng)的主流語言學不同，它將可見的語言現(xiàn)象與人的一般認知能力相統(tǒng)一，因而更符合客觀事實，更具解釋力?；诖耍瑥恼J知范疇的角度出發(fā)，從內(nèi)部原因、充要條件、外部動力等方面闡述了突降辭格形成的動因及過程，并以范疇成員典型性差距為依據(jù)，解釋了突降辭格鮮明幽默的交際效果得以實現(xiàn)的認知原因。

關(guān)鍵詞：突降；認知范疇；語境；典型性

中圖分類號：H03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1-7836（2014）03-0127-04

認知語言學以體驗哲學為基礎，拋開了只基于真值的形式邏輯語義描寫方法，將詞法，句法統(tǒng)一成象征體系的連續(xù)統(tǒng)，拒絕區(qū)別直意的與修辭的語言，認為意象和隱喻是構(gòu)成大腦思維的主要成分。認知范疇是認知語言學中的重要概念。范疇是人們認知過程中必須使用的工具，其形成與運用是人們認知能力的重要體現(xiàn)。既然修辭性語言的使用同樣是人們認知活動的一部分，從認知的角度對其進行描述和解釋便是擺在研究者面前的必然任務。本文擬從認知范疇入手，探究突降辭格成形的動因及過程及其鮮明幽默的交際效果得以實現(xiàn)的認知原因。

1 理論依據(jù)

對于語言研究來說，范疇化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概念。無論是詞匯的使用，還是語言的整體運用，都以此為基礎。古典范疇理論認為范疇是由相同（或同類型）事物（或人）組成的集合，它們具有明確的邊界，所有成員都以具有一定數(shù)量的本質(zhì)屬性為特征[1]38。是否擁有這些明確的本質(zhì)屬性是某一成員是否歸屬其特定范疇的充要條件。以經(jīng)驗主義哲學為研究基礎的認知語言學者們批判了嚴格的“古典”即“邏輯型”范疇化理論，提出了范疇化的經(jīng)驗典型理論。該理論認為，范疇不是由相同或相同類型的人或事物組成的，范疇中有典型成員和非典型成員，好成員和壞成員，范疇的邊界是模糊的。范疇成員的典型性以其屬性為基礎，典型成員擁有最大數(shù)量的與本范疇成員共有的屬性，及最小數(shù)量的與相鄰范疇成員共有的屬性；壞成員，即范疇中的邊緣成員，只與本范疇的其他成員共有少數(shù)屬性，而其自身的許多屬性屬于其他范疇。這一點也恰好說明了范疇邊界的模糊性。范疇成員并不都擁有同樣的獨立存在的屬性，家族相似性才是范疇成員間的聯(lián)系形式[1]38。范疇中的典型成員和內(nèi)部結(jié)構(gòu)都會應語境的變化而變化，不同文化模型下的范疇典型與成員關(guān)系也會不同。

2 突降修辭的語義及結(jié)構(gòu)特點

Anticlimax， 漢語翻譯為突降，是一種詼諧幽默，鮮明且富于表現(xiàn)力的修辭方法。這種修辭方法通過降點前語義的鋪陳和積累，加上降點后語義的突然跌落或轉(zhuǎn)換，創(chuàng)造出或幽默輕松，或尖酸諷刺，或發(fā)人深省，或令人大跌眼鏡的交際效果。突降這種修辭手段一方面展現(xiàn)了說話人活潑跳躍的邏輯思維能力，豐富的想象力和幽默感以及極強的語言駕馭能力；另一方面又考驗了聽話人的知識面，即時反應能力及領(lǐng)悟能力。當說話人的意圖，話語和聽話人所接受的信息三者完美結(jié)合的時候，特定的交際效果便達到了。例如：

（1）You manage a business， stocks， bonds， and people， and now you can manage your hair. （haircream advertisement）

作者在羅列了一系列經(jīng)濟社會元素后急轉(zhuǎn)而下至個人形象的細小方面，以突降的方式凸顯了其廣告的標的物，使受眾在思維的跳躍和忍俊不禁中心領(lǐng)神會。

關(guān)于突降的形式與語義特點，已有很多研究者著文論述[2～5]，這里不加贅述。這里有三點需要特別補充說明。

2.1 突降

突降并非漸降。降點前后項的過渡絕不順滑，下降必須是“突然”的。Websters New World Dictionary中Anticlimax 定義如下：“a sudden drop from the dignified or important in thought or expression to the commonplace or trivial， sometimes for humorous effect.”[6]在Longman Dictionary of Contemporary English中，Anticlimax 的定義中也出現(xiàn)了“sudden”一詞：“a sudden often funny change from something noble， serious， exciting， etc. to something foolish， unimportant， or uninteresting， esp. in a speech or piece of normal writing.”[7]由此可見，突降辭格本質(zhì)在“降”，而特色在“突”。

2.2 兩項式

突降修辭中降點前后可看作兩項，為論述方便，本文中將其稱之為“鋪陳項”與“突降項”?！颁侁愴棥蔽挥诮迭c之前，形式多樣。有的只由一個語義項構(gòu)成，例如：

（2）I am told several pickpockets are here. Let them remember that the eye of God is on them， and also that there are a number of policemen in the house.

有的則由多個語義項組成，例如：

（3）David was a great statesman， a great warrior， a great poet， and a skillful performer on the harp.

鋪陳項中多個語義項之間也有不同的語義和邏輯關(guān)系。各個語義項之間可以是并列關(guān)系，也可以是漸進關(guān)系。例（2）和（3）中鋪陳語義項之間為并列關(guān)系，無高下深淺之分，而下述兩例中的鋪陳語義項之間則為漸進關(guān)系：endprint

（4）There is nothing more exhilarating to the naturelove than an early morning walk in the foot hill of the Himalayas. It lifts his spirit above material concerns and inspires in him noble thoughts. It also makes him hungry.

（5）I love my motherland， I love my people， I love my wife and my son and my daughter， I also love my pretty， little dog.

在實際交際中，鋪陳語義項的數(shù)量與其間內(nèi)部關(guān)系的差異，可導致不同的鋪陳效果，這對其后的突降效果也有不同程度的影響。但總的來說，“……在突降以前，莊嚴地，深刻的，重要的語義表達得再多卻都是在同一層面上的表達，在語義上我們可以把它們統(tǒng)統(tǒng)看作是‘一項……”[2]

“突降項”則相對簡單，通常只有一項，且為語義實指的實體項。這也是由突降修辭的交際效果要求所致：只有干脆利落的一擊著陸才能產(chǎn)生驚訝錯愕的第一印象。排列冗長，拖泥帶水不僅會大大削弱突降的交際效果，在形式上也會導致對比之嫌。

2.3 列舉與描述

對比下面兩例：

（6）Alas！ Alas！ What shall I do？ Ive lost my wife and best hat， too.

（7） There was a silence. Alexander spoke first， with a kindly greeting. Looking at the poor broken cask， the single ragged garment， and the rough figure lying on the ground， he said： “Is there anything I can do for you， Diogenes？”

“yes， ” said Diogenes， “stand to the side， youre blocking the sunlight.”

上述兩例中的鋪陳項均只有一項。但從語義范疇上考察，兩者的鋪陳方式有所不同。例（6）中“my wife”與突降項“best hat”為有實指意義的語義項；例（7）中的“anything I can do for you”則是對一個語義范疇中成員屬性和家族相似性的描述，而不是具體成員的列舉。這種情況并不少見，其修辭交際效果也與前者無異。又如：

（8）Its a truth universally acknowledged that a single man in possession of a fortune must be in want of a wife.

一個擁有巨大財富的青年男子所追求的事物必定非同凡響，非普通人所能企及，這是鋪陳項給隨后突降項所規(guī)定的范疇屬性，突降項只能是具備此屬性的特定范疇的成員了。

3 認知范疇分析

3.1 范疇關(guān)系

在突降辭格中，無論鋪陳項采用何種鋪陳方式，其所述對象均為某一特定范疇，或是對其屬性或家族相似性特征的描述，或是對該范疇典型成員或好成員的羅列。在特定的文化及認知模型下，這個范疇的建立與使用已經(jīng)成為語言交際者認知能力的一部分，在交際中既無識解上的困難，也無偏離正常邏輯導向的危險。

突降項通常只是某一有所實指的語義項。當然可以認定為一個范疇的成員。但是，認知范疇邊界的模糊性決定了一個范疇中的邊緣成員很可能較多的具有其他范疇的屬性和家族相似性。例如，一個直徑比一般（典型）杯子大，深度比一般杯子淺，身上有握把的食具究竟是杯子還是碗呢？由此，一個語義項所指實體所歸屬的范疇通常不止一個，范疇的確定須依語境而定。上述判定此食具所屬范疇的語境便是某個特定時刻它所執(zhí)行的功能：所盛之物為液體便是杯，固體則為碗。

實際上，信息接收者只要對此語義項所指歸屬的典型范疇心中有數(shù)即可。這里的典型范疇是指在特定文化及認知模型下，無即時在線語境作用時某特定語義項所指實體所歸屬的范疇。

重要的是此實體所屬的典型范疇與鋪陳項范疇之間的關(guān)系。

如果先將突降中的鋪陳項與突降項從特定語境中剝離出來，從認知范疇的角度看，兩項之間的關(guān)系有以下兩種：一是在特定的文化及認知模型下考察，兩者在范疇特征上有重疊，可視為同一范疇內(nèi)的成員；二是在特定的文化及認知模型下，二者之間鮮有聯(lián)系。如無即時在線語境時考察，信息接收者不會依據(jù)常識將其歸于同一范疇，即兩范疇不重合。

先來看第一種情況：

（9）Theyll keep forgetting anniversaries and arguing about where to spend holidays and debating which way the toilet paper should come off of the roll.

這是一個典型范疇內(nèi)突降的例子。三項均為可能發(fā)生在家庭婚姻生活中的沖突。前兩項在婚姻生活中發(fā)生的幾率很高，對婚姻關(guān)系的負面影響不大不小，屬于這個范疇之中的“好”成員；而衛(wèi)生紙卷的出紙方向?qū)嵲谑巧钪械募氈δ┕?jié)，似無糾結(jié)的必要，屬于此范疇中的 “壞”成員。雖然此二成員有好壞之分，但因共有“婚姻生活中夫妻間的矛盾沖突”這一屬性它們統(tǒng)一于同一認知范疇內(nèi)。

再來看第二種情況：

（10）The duties of a soldier are to protect his country and peel potatoes.endprint

“保家衛(wèi)國”是一個戰(zhàn)士最重要的職責所在，是“戰(zhàn)士的職責”這個范疇的典型成員。“削土豆皮”是一件極為平凡瑣碎的事，在不同的文化或認知模型下可歸屬不同的范疇，如主婦的職責、家庭瑣事，甚至烹飪步驟等。但無論如何，這件細小凡瑣的家務活與神圣偉大的保衛(wèi)國家難以相提并論，把兩者相互關(guān)聯(lián)有悖常理。然而，任何有意義的話語中的語言單位都是相互聯(lián)系著的，否則交際行為就不可能成功，更何況是交際效果如此成功鮮明的修辭性話語。

從認知范疇的角度來解釋，聯(lián)系的發(fā)生在于突降項所屬范疇的改換，即突降項通過某種方式進入鋪陳項所屬典型范疇，成其一員。

3.2 主要條件

在這個過程中，幾個要素缺一不可，在突降的構(gòu)建與理解中各司其職。

3.2.1 內(nèi)因——交際意圖

交際意圖是任何交際行為的出發(fā)點，預定交際效果的實現(xiàn)體現(xiàn)了交際主動方的交際意圖。

（11）Seldom has a city gained such world renown， and I am proud and happy to welcome you to Hiroshima， a town known throughout the world for its——oysters.

在上例中，廣島市長歡迎詞的介紹性套話即他對鋪陳項范疇的屬性的描述，加上那時那地的政治國家背景（即時語境），聽眾們自然的把原子彈的爆炸作為這個范疇中的典型成員。然而，市長實在不愿提及這個讓人既痛心又尷尬的話題，于騎虎之勢下顧左右而言他，找了一個也具備“因此而著名”的共同屬性，卻與聽眾之預期相去甚遠的話題：牡蠣。市長的意圖是要轉(zhuǎn)移話題，倉皇中引得語義突降，雖然在致使聽眾失望的同時也反襯出了自己的無奈與尷尬，其實欲蓋彌彰。但至少在表面上目的的確達到了。

3.2.2 通道——認知范疇邊界的模糊性

具有模糊的邊界是認知范疇與其他范疇理論相區(qū)別的一項重要特征。

“相鄰的（認知）范疇沒有被嚴格的邊界所分開，而是相互融合。”[1]19也就是說，處于邊緣位置的某范疇成員可以同時屬于其他范疇?！斑@樣的認識更加符合現(xiàn)實：模糊的范疇邊界是相鄰范疇間的邊緣地帶，而不是向概念真空區(qū)的轉(zhuǎn)換。”[1]18因此，模糊的邊界給一個范疇外成員進入此范疇打開了大門。

3.2.3 紐帶——屬性和家族相似性

屬性和家族相似性是眾多范疇成員相互聯(lián)系的內(nèi)部紐帶。典型成員或好成員擁有大多數(shù)的范疇屬性或家族相似性特征，已成為該范疇成員中的代表，在識解中以完型出現(xiàn)，無須思考，自然呈現(xiàn)；邊緣成員或壞成員與典型成員所共享的屬性或家族相似性較少，相互關(guān)聯(lián)薄弱，其所屬的典型范疇往往另有他者，因此在識解中需略費周折，加以思考?？偟膩碚f，具有共同屬性或家族相似性的實體個體可以歸入同一范疇之中。

3.2.4 外因——語境

任何語言交際行為的發(fā)生都離不開語境的作用。從認知語言學的角度看，語境是一種思維現(xiàn)象。當聽眾或讀者處理特定的話語時，話語中的詞匯會使大腦回憶起相應的認知范疇，即與真實世界中存在的事物相對應的思維概念；這些概念相互作用，作用的形態(tài)與結(jié)果以認知的方式呈現(xiàn)，這種認知呈現(xiàn)便是語境。

語境不是孤立的思維經(jīng)驗。一方面，與即時的，特殊的語境相關(guān)的范疇知識進入了思維；另一方面，當前活躍的語境也會激活長遠記憶中與之相關(guān)的其他語境。

從認知范疇的角度出發(fā)，借助范疇屬性的概念，語境有兩方面的作用：一是語境可以改變特定范疇中某些屬性的典型性位置；二是語境可以強調(diào)某些原本并未處于重要地位的屬性，“甚至可以引進新的屬性”[1]45，這些新屬性在無即時語境作用時根本不會被提及。

3.3 范疇改換

上述條件的具備使突降項暫時脫離其所屬典型范疇而進入“新”的范疇成為可能。過程如下：

在交際意圖的驅(qū)使下，借助語境的作用，信息發(fā)出者找到了突降項實體與鋪陳項所屬范疇典型成員間的共有屬性或家族相似性特征，使之通過了后者的模糊邊界，進入其中，成為了鋪陳項范疇中的一個邊緣成員（壞成員）。

關(guān)鍵的問題在于，一個范疇“外”的成員是可以被“拉”進一個與之原“無”交集的范疇中的嗎？如果可以，它又是如何被拉進來的呢？

Langacker在他的認知語言學巨著Foundations of Cognitive Grammar Volume Ⅰ Theoretical Prerequisites中比較了典型模型（the prototype model）與傳統(tǒng)的標準屬性模型（the criterialattribute model）之優(yōu)劣，并明確的說：“如果一個人發(fā)現(xiàn)了任何言之有理的原因，可將一個實體與一個范疇的典型成員聯(lián)系起來，那么這個實體便可被吸納入這個范疇，成其一員。”[8]這個“任何言之有理的原因”，便是在特定的交際語境作用下凸顯出來的在無即時語境情況下因其極次要地位而不被提及或考慮的屬性或家族相似性特征。

再看例（10）：The duties of a soldier are to protect his country and peel potatoes.

在戰(zhàn)爭的環(huán)境下，戰(zhàn)士們要戰(zhàn)斗，更要生存。保衛(wèi)國家和削土豆皮都是戰(zhàn)士們必須要干的事，這便是二者的共同屬性。由此，在這種既殘酷又艱苦的情形下，“削土豆皮”由范疇外的行為實體經(jīng)說話人意圖導向及語境作用，勉強進入了戰(zhàn)士的職責之范疇，成為了其中的一個邊緣/壞成員。

綜上所述，“拉”與“拽”的內(nèi)因是交際的需求，即說話人的意圖，通道是模糊的范疇邊界，能夠成行的內(nèi)部紐帶是實體所具有的范疇屬性和家族相似性；而最重要的，也就是使原本并未顯現(xiàn)的屬性與家族相似性凸顯出來的外部動力是語境的作用。endprint

3.4 交際效果

鋪陳項與跌落項在范疇歸屬上的統(tǒng)一只是突降修辭效果得以實現(xiàn)的第一步。同一范疇中各成員項之間典型性的差距對應著語義上的差異：從典型成員到邊緣成員間的距離越大，語義上的差異越大，跌落效果越明顯；反之亦然。上例中“保家衛(wèi)國”與“削土豆皮”，一個處于范疇中的典型成員位置，一個處于剛被“拉拽入伙”的邊緣成員位置，一個高尚偉大，一個平凡瑣碎，反差甚大，跌落效果明顯。

再看兩例：

（12）In a year， I had 27 projects going on， and the government came to see me to say， “How can you do that？ How can you do—？” And I said， “I do something very， very， very difficult. I shut up， and listen to them.”（Laughter）

“Do something very， very， very difficult”以描繪共同屬性的方式框定了一個人類行為的范疇：動作性質(zhì)為非常之難；后者shut up and listen動作明確，其簡單易行的性質(zhì)也因常識和共識了然于聽眾之心；然而在交際意圖和具體語境的作用下，聽者心領(lǐng)神會：這看似簡單的行為實際做起來卻并不容易，由此具備了前者所描述的范疇屬性，成為其成員。從難易程度看，此二項在范疇中距離甚巨，典型性跨度甚大。距離和跨度是信息接收者在話語識解中障礙的出處，同時也是頓悟的來源，突然跌落的效果由此產(chǎn)生。

（13）Shelton： I have been solely responsible for this universitys sixloop quantum gravity calculations， I have changed the way we think about BoseEinstein condensates， and I am also the one who got Nutter Butters in the cafeteria vending machine.

The Big Bang Theory是目前正在熱播的一部美國情景喜劇。劇中主角Shelton 在學術(shù)上是一個物理天才，生活中卻是一個十足的低能兒。他以其自命不凡，自以為是的處世態(tài)度，不食人間煙火，怪異較真的處事方式以及看似孤傲不遜實際幼稚脆弱的內(nèi)心世界鬧得四鄰不安，笑話百出。這一段是他在標榜自己的功績，以駁倒同事兼朋友Wolowitz 關(guān)于他在大學中重要地位已發(fā)生改變的言論。鋪陳項中的兩并列項是毫無爭議的杰出的學術(shù)成就，而跌落項所述事實為任何普通人所能為之，兩項本無重疊。然而在“以Shelton 的特有思維方式思考”這一特定語境下，“使自動售賣機中增添一樣受歡迎的食品”也是為人類造福的大功一件，與前面兩項屬同一范疇。即使觀眾站在Shelton的立場上勉強接受了這一觀點，鋪陳項與突降項之間典型性的巨大差距與語義上的風馬牛不相及仍使他們在接受信息時大為出乎意料，在認同上倍感艱難與別扭。幽默的交際效果由此產(chǎn)生，觀眾會心而愉悅的笑聲便是最好的證明。

4 結(jié)語

修辭是語言花海中的奇葩，它們所產(chǎn)生的特殊交際效果既是語言使用者以往認知經(jīng)驗的再現(xiàn)，更是在此基礎上的能動處置與創(chuàng)新。突降是一種交際效果極為鮮明突出的修辭方法。從認知范疇的角度看，在語境的作用下，語義項所指實體范疇的歸屬與其在范疇內(nèi)的典型性位置被重新洗牌，從而創(chuàng)造出或幽默或諷刺或發(fā)人深省的交際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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