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和他的堂妹小二娘

摘 要：蘇軾憑借與眾不同的創(chuàng)作風(fēng)格與手法在中國文學(xué)史上占有獨特地位，如今我們對于他的研究不僅局限在詩詞之內(nèi)，更多關(guān)注到他的生活環(huán)境。近年來他與堂妹之間的關(guān)系逐漸被世人重視，本文就對堂妹小二娘生平、蘇小妹的原型及蘇軾與堂妹之間的深厚親情做一個簡要的概述。

關(guān)鍵詞：蘇軾；小二娘；蘇小妹；感情辨析

一、蘇軾的堂妹——德化縣君

據(jù)《蘇軾年譜》記載，蘇軾堂兄妹共有十六人，蘇軾為十六兄妹之十三，其中“堂姊妹五人，其可考者四?！盵1]在《伯父墓表》有：“女四人，長適進士楊薦，次適進士王東美，次適遂州節(jié)度判官任更，季適宣德郎柳子文?！笨梢姡K軾堂妹可考證的就只有二伯蘇渙之女德化縣君一人，即小二娘，是蘇軾堂兄妹中最小的。據(jù)族譜可知，小二娘出生在1039年，后嫁給柳瑾的兒子柳子文。據(jù)蘇軾寫給堂妹的《祭亡妹德化縣君》中有“玉立二甥，實華我門”，可知小二娘和柳子文育有二兒。小二娘極有才華，蘇軾寫給柳子玉的祭文中有：“逝者如風(fēng)，赴來愈年。一慟海徼，催胸破肝。痛我令妹，天獨與賢。德如召南，壽甫見孫”。蘇軾寫給小二娘的祭文也有“維我令妹，慈孝溫文”，據(jù)此可知小二娘確是“天獨與賢”。

小二娘在元符元年（1096年）四月十九日去世。蘇軾書信《與程之才》第六十五簡有：“近得柳仲遠(yuǎn)書，報妹聞此，情懷割裂，閑報之爾。”蘇軾悲痛萬分地寫了一封《與外甥柳宏書》給堂妹的兒子，信中說“人來得書，北歸萬里，無是言者，獨不見我令妹、賢妹夫，此心如割，介夫何負(fù)亦早逝，念之痛不去心，相見當(dāng)一慟哭以瀉之?！笨梢姡麑μ妹玫娜ナ栏械绞滞葱?。

對于柳氏父子，蘇軾最早認(rèn)識的并不是妹夫柳子文，而是柳子文的父親柳瑾?！拌ね饺?，其子子文，為伯父渙之婿?！薄八土佑裨娪小洞雾嵙佑窭芍幸娂摹肥自啤履耆缡亲R君初’，是其來在本年年初。”[2]熙寧三年（1070年）春天，柳瑾曾拜訪過蘇軾和蘇轍，三人一同寫詩。熙寧十年（1077）柳子玉去世時，“弟轍作挽詞，蘇軾作祭文?！盵3]由此可見，蘇軾與柳子玉的友情十分深厚。

馮夢龍的《醒世恒言》第十一卷有“蘇小妹三難新郎”篇，一直以來大家都羨慕蘇小妹的聰明與博學(xué)。蘇軾是當(dāng)時有名的才子，故事廣為流傳，然而東坡著作卻沒有蘇小妹的記載。而且蘇軾并沒有同胞妹妹，蘇軾姐妹中最小的是八娘，但她的年齡比蘇軾還大一歲，所以她是蘇東坡的姐姐，而非妹妹。更何況秦觀的妻子并不是蘇小妹，而是徐文美，是曾任潭州寧鄉(xiāng)主簿徐成甫的女兒?？梢?，歷年來有關(guān)蘇小妹的故事大多都沒有根據(jù)，與現(xiàn)實相差甚遠(yuǎn)。因此我們可以聯(lián)想到，野史中的蘇小妹原型大概就是小二娘，她倆有很多相似之處，蘇軾與她是堂兄妹，并且小二娘富有才華，二人感情深厚，又嫁給了才子，因而也就為后人留下了許多有關(guān)蘇軾與蘇小妹故事的原材料。

二、堂兄妹感情辨析

小二娘是蘇軾唯一的妹妹，二人感情深厚，也因此被認(rèn)為他愛戀自己的堂妹?，F(xiàn)代學(xué)界對蘇軾與堂妹的感情仍有爭辯，但我們可以確定，蘇軾是一個重感情之人，無論是愛情，還是親情。至于他和堂妹小二娘之間的感情，筆者認(rèn)為這是一種深厚的親情，可用蘇軾與小二娘的感情以及他對妻子的感情加以論證。

首先，從歷史事實來看，蘇軾和堂妹的感情十分要好。1096年4月小二娘突然去世，蘇東坡得到消息是三個月之后，那時他還在流放，當(dāng)聽到堂妹的死訊時蘇軾十分悲痛，寫了一封信給表哥程之才“近得柳仲遠(yuǎn)書，報妹子小二娘四月十九日有事于定州，柳見作定簽也。遠(yuǎn)地聞此，情懷割裂，閑報之爾?！倍嗄旰?，當(dāng)晚年的蘇軾被赦北歸時，曾專程到堂妹的墳前看望，并寫下悼文《祭亡妹德化縣君文》，蘇軾在祭文中贊頌了堂妹的品格“維我令妹，慈孝溫文，事姑如母，敬夫如賓。玉立二甥，實華我門?！睂τ谔妹玫娜ナ溃直?，說道“萬里海涯，百日訃聞，拊棺何在？夢淚濡茵，長號北風(fēng)，寓此一樽?！盵4]在悼文中蘇軾感嘆“嗚呼！宮傅之孫，十有六人。契闊死生，四人僅存?！碧K軾聞知堂妹去逝的消息，再想到自己堂兄妹十六人，十二人已經(jīng)過世，只剩下自己與弟弟蘇轍等四個，“情懷割裂”。通過祭文，我們可以看到蘇軾與堂妹感情極深，并不亞于同胞兄妹，這篇祭文寫得深情動人。

其次，我們可以從蘇軾和妻子之間的感情側(cè)面證明他和小二娘之間的深厚親情。蘇軾之妻叫王弗，是蘇軾的賢內(nèi)助，在蘇軾待人接物和讀書等方面都有重要的作用。王弗與蘇軾生活了十一年后去世，這對他的打擊是不言而喻的。蘇軾第二任妻子叫王閏之，是王弗的堂妹，在王弗逝世后第三年嫁給了蘇軾。王閏之伴隨蘇軾走過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25年，歷經(jīng)烏臺詩案，黃州貶謫，與蘇軾共同經(jīng)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蘇軾的侍妾叫王朝云，在蘇軾最困難之時陪伴他共同南下到惠州，他身邊的侍妾紛紛離去，王朝云卻一直陪伴其左右。王朝云去世之后，蘇軾一直獨居。由此可見，蘇軾是一個重感情之人，而他和堂妹小二娘之間是一種很深的兄妹情。

蘇軾堪稱中國文學(xué)巨匠，他比冠之年就已經(jīng)“博通經(jīng)史，屬文日數(shù)千言，好賈誼、陸贄書?！盵5] 無論是詩詞，還是散文都開創(chuàng)了新的局面。正因為蘇軾在文學(xué)領(lǐng)域有如此地位，因而他的生活，甚至是他的情感都為世人關(guān)注。對于其堂妹，我們似乎不應(yīng)該把注意力集中在蘇軾是否有一段不應(yīng)有的兄妹之情，而更多地要看到二人之間的深厚感情，透過其堂妹看到蘇軾為人之真的可貴。

參考文獻：

[1]孔凡禮：《蘇軾年譜》，中華書局，1998年，第8頁。

[2]同上，第173頁。

[3]同上，第347頁。

[4]孔凡禮點校：《蘇軾文集》，中華書局，2008年，第1959頁。

[5] [元]脫脫等：《宋氏》，中華書局，2008年，第1080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