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莫友芝的山水詩

摘 要：莫友芝是晚清宋詩派代表人物之一，究其一生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詩篇。而根據(jù)對莫友芝詩歌當中山水詩的探析，將對莫友芝創(chuàng)作當中的山水情節(jié)形成之因，莫友芝山水詩歌內(nèi)容的具體分類以及莫友芝山水詩的藝術(shù)追求展開論述，并根據(jù)對莫友芝的相關(guān)山水作品進行系統(tǒng)解讀的方式，達到了解莫友芝山水詩歌的創(chuàng)作背景、創(chuàng)作心理以及創(chuàng)作手法的目的。

關(guān)鍵詞：莫友芝；山水詩；藝術(shù)追求

莫友芝（1811-1871），字子偲，自號郘亭，又號紫泉、眲叟，貴州獨山人，是著名的學者、詩人和書法家。因而精通訓詁，以詩書畫三絕見長的他被《清史稿》譽為是“西南大師”。[1]作為晚清宋詩運動的中堅人物之一，莫友芝在宋詩派乃至整個詩壇上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然活在道咸之際的他經(jīng)歷了風雨飄搖，豐富而又曲折的人生，這同時也為他詩歌內(nèi)容的豐富性奠定了基礎(chǔ)。在莫友芝大量的詩歌創(chuàng)作中，除以酸澀詩風為主的篇章外，他還有不少以雄奇峭拔、清麗自然為主的山水詩。雖說這類山水詩只是他一生創(chuàng)作中的冰山一角，但也不失研究的趣味。同時，我們也可以透過這些詩作來了解仕途之外的莫友芝。

一、莫友芝山水情懷漸成的原因

莫友芝對山水勝景有著與生俱來的興趣。正如張裕釗在《莫子偲墓志銘》中的記載：“子偲既好游，而東南故多佳山水，又儒彥勝流往往而聚，乃日從諸人士飲酒談詠，所至忘歸”[2]一樣，莫友芝的山水情懷是不得不叫人佩羨的。究其原因，可從以下三個方面來看：

首先，來自其父莫與儔的影響。父親是莫友芝的啟蒙老師，同時又是他的心靈導師。根據(jù)莫祥芝在《清授文林郎先兄郘亭先生行述》中的追述，莫友芝：“屢試春官，每報罷。歸，教授府君必扣其所得，絕不以得失為意，謂之曰：‘若輩寂寂守牖下，不以此時縱游名山川、遍交海內(nèi)英儒俊彥以自廣，恐終成固陋耳’”。[3]由此可見，其父莫與儔是支持莫友芝以寄情山水，廣交朋友來開闊心胸，增長見識的。仕途的失意，人生的飄搖讓莫友芝嘗盡了前行路上的酸甜苦辣，故而對山水的鐘情便成了他內(nèi)心深處最純粹的情感表達。莫友芝在《影山草堂本末》中也記載說：“友芝讀書草堂的后方。有田、有池、有圃、有山、有伏溪、有密竹叢叢，偶有風來，竹葉開闔間，隱約可見影山。友芝憶起晉代詩人謝玄暉‘竹外山猶影’之句向父親請求以‘影山’為草堂之名。父親笑應(yīng)之。時友芝方七歲。”[4]以此可見，莫友芝從小文學功底就很深厚，然幼年的美好時光同時也為莫友芝的山水情懷埋下了伏筆，父親的贊許更讓孩提時代的莫友芝加深了對山水的喜愛之情。在后來的人生旅途中，無論是久住還是暫居，他都會以“影山草堂”為自己的書齋命名。當然，也不難看出在莫友芝幼年的學習當中也不乏對有關(guān)古人山水作品的學習。總之，莫友芝對山水景物的特殊情懷和他對山水的獨特鑒賞能力是與其父的教導和支持有密切關(guān)系的。

其次，莫友芝四處奔波的人生經(jīng)歷為他放情丘壑的志趣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道光十一年八月，二十一歲的莫友芝鄉(xiāng)試中舉以后，便開啟了自己四處奔走的人生。面對整個家族的巨大開銷，莫友芝不得不放下儒者的清高和自尊，以修書、講學為事。他曾先后在蓮航學舍、啟秀書院、湘川講舍講學，故而這種轉(zhuǎn)戰(zhàn)生活同時也為他注重山水意趣創(chuàng)造了有利的條件。當然他也曾六赴京師，在此期間舟車往來、師友文宴極多；他還曾因為戰(zhàn)亂的阻隔而奔走流徙于他鄉(xiāng)。一次次的陣地轉(zhuǎn)移，讓莫友芝在感慨人生不易的同時，也將眼光停留于山水來放松舒展自己久久緊張不已的心靈。咸豐九年，最后一次春闈失意的莫友芝已經(jīng)49歲，輾轉(zhuǎn)東南，寄食曾國藩幕府的他先后寓居安慶、金陵和蘇州，最后他還是病逝于去揚州興化訪書的途中。雖然他的一生忙忙碌碌，四處奔波，但是從另一個側(cè)面來看，這一系列的往來奔走同時也促進了他對山水丘壑的獨特情感。

最后，子偲落第后的布衣身份也為他放情山水提供了便利的條件。沒有公職在身的莫友芝有大把的時間縱情山水、肆意遨游。雖然仕途的失意讓他的人生充滿了憂憤和不滿，但是不用戎馬倥傯、艱于王事的布衣身份又給他創(chuàng)造了欣賞自然之美的閑情逸致。正如他在《上巳游勝龍山記》中所說：“吾他日稍贏余，當結(jié)官于此。更置三板船，讀書之暇，攜子弟背，蒔疏課耕，樵高釣深，復結(jié)一二同志，時時招邀，酌酒舵頭，煮茗林下，惟意追適，倘徉而忘老，于愿足矣”[5]一樣，他終老山水的意愿已在其文和其思想深處扎根。試想，莫友芝出仕重用，整天忙于公務(wù)，案牘勞形，他還會有“讀書之暇”，“蒔疏課耕，樵高釣深”，“酌酒舵頭，煮茗林下”的雅興嗎？即便是有恐怕也沒有付諸實踐的時間和精力了吧。由此可見，閑暇的布衣身份為莫友芝觀覽山水風采提供了一個綠色通道。

二、莫友芝詩作中多姿多彩的山水奇觀

莫友芝的山水詩既有川黔地貌的重巒疊嶂、飛流急湍，又有北國獨具特色的冰天雪地、飛沙走石，更有江南景致的清新可人、旖旎風光。根據(jù)對莫友芝相關(guān)詩作的分析，可將其有關(guān)的山水創(chuàng)作分為以下幾類：

（一）奇譎險怪，雄偉磅礴的山水畫面。貴州是一個多巨峽大壑的地方。懸崖深谷，瀑流奔湍便成了此地為人所驚嘆的焦點。然生長在這蠻荒之地的莫友芝則發(fā)現(xiàn)了這片“兇山惡水”的獨特魅力，既而他也留下了不少相關(guān)的自然描摹。正如黃萬機所說：“鄭珍山水詩，以描摹神奇變幻的溶洞景觀見長，莫友芝則以寫關(guān)山津渡稱勝”一樣，莫友芝此類詩作真可謂是氣勢豪宕，逸興遄飛。如他的《烏江渡》：

鳥道各千盤，鑿翠屹相向。晴雷翻九地，草木皆震蕩。峽束湍已豪，木落勢益壯。飛鳥不敢前，潛魚那能傍？渡師爭逆流，百泝待一放。亂雨浪花飛，垂云石根亮。中流聊意快，就岸翻膽喪。山鄉(xiāng)無深流，此水已鮮抗。蜀舟阻重門，黔路但疊嶂。徒將黚漢挾，尚覺無沅讓。天如閔窮鄉(xiāng)，鏟去或宜當。[6]

這首詩先是從盤道、絕壁、急流和濤聲四個方面進行客觀描述的，這也正如翁方綱所說：“唐詩妙境在虛處，宋詩妙境在實處”一樣，莫友芝的山水詩也走的是宋詩路線。此詩主要是通過不同的角度和層面來展現(xiàn)烏江峽谷那種“飛鳥不敢前，潛魚那能傍”的氣勢。誠然，對于峽谷的陡峭和激流的騰涌詩人并不是依據(jù)自己的主觀感受來吟詠的，而是通過“飛鳥”“潛魚”的舉動來得以展現(xiàn)的。接下來在描寫渡江的驚險場面時作者用了一句“就岸翻膽喪”來表現(xiàn)一個臨近者或說是參觀者的真實感受。最后，作者履行“以議論為詩”的規(guī)則發(fā)出了“天如閔窮鄉(xiāng)，鏟去或宜當”的慨嘆。全詩以雄渾的氣勢，浩闊的境界盡可能充分地展現(xiàn)著烏江峽谷的全貌，盡可能以動態(tài)的畫面描繪著滾滾奔騰的急流，仿佛讓人能聽到洪流撞擊巨石的聲響，更讓人能感受到在如此浩大而又險峻的峽谷中渺小的自己。作者將描繪、敘述與議論融于一爐便更加鮮明地體現(xiàn)出了宋詩的特點，體現(xiàn)出莫友芝力求意境的渾厚深沉。這也正如鄭子尹評價莫友芝詩“言情狀事，深入曲到，特是擅長”一樣，莫友芝的此類詩歌體現(xiàn)的是一種宏大、豐富而又生動具體的形象。

當然，《霸王坡》中的奇崛峭拔和《婁山關(guān)》中的崚嶒氣勢也無不給人一種震撼和驚心動魄?？傊?，自然山水的峭崖幽壑、峽深流急是莫友芝筆力傾向之所在。故而“盤回度絕壁，縹緲乘高風”（《師山》）[7]的雄深浩渺，“幽奇幻神怪，鞭箋雜麟鳳”（《自施秉泛舟至鎮(zhèn)遠》）[8]的奇峭麗絕，“氣吞黔楚外，勢遏鳥盤窄”（《南山望》）[9]的宏大氣象等都是令人回味無窮的。

（二）清溪翠微、小橋幽篁的迷人景觀。在莫友芝大量的山水詩作中，除以奇、險、怪為題的山水詩篇外，還有以平淡閑適、清新自然為準的湖光山色。如其詩作《桃園舟中》：

一片琉璃境，時聞欸乃聲。舟辭清浪穩(wěn)，山過綠蘿平。遠樹浮天去，澄江抱日行?；ㄔ春翁巻?，桑竹繞春城。[10]

整首詩主要是以詩人坐在船上的欣賞角度為起點著筆的。起句作者描繪了一片多彩之景，他通過“琉璃境”的比喻，將隨后即要表達的碧波蕩漾、山水相依、遠樹近花、江河日行融進了一幅圖畫之中，給人一種人在畫中游的感覺。面對這山平水遠，輕舟平浪的旖旎風光，詩人怎能不為之感嘆呢？詩中有動有靜，有音有形，構(gòu)成了一幅春光明媚，清麗自然的畫面，展現(xiàn)了一種人與自然的完美融合。莫友芝之所以能夠?qū)⒆陨碇糜谝环N“無我之境”。之所以能夠繪出如此明麗溫潤的景色，是與他內(nèi)心深處的美好情感密切相關(guān)的。雖然仕途的失意讓他遭受了沉重的打擊，但是這同時也給了他充分的時間去用心體驗世間萬物，給了他足夠的空間來表達自己的眼中之景。當然，這一切的有利條件也構(gòu)筑了他多樣的詩歌境界。

當然，莫友芝山水詩除了以上純粹描寫山水景物的作品之外，他還將一種禪境，一種詩趣注入其中，如其《善行即事口號五首》中的爽利空靈，意境悠然；《溪上》的瀟灑舒暢，心愜意適，無不給人一種平淡中的深遠，實物中的意趣之感?？傊?，莫友芝此類繪景優(yōu)美，抒情悠然的山水筆風是一掃其學問入詩的“酸澀”之風的，給讀者展現(xiàn)的也是一幅幅清新淡雅，明麗溫潤的水粉畫面?？炊嗔似鋼鷳n國家興亡，同情民生之艱，感傷身世之悲的作品，偶見這類以艷逸的筆墨，抒寫秾麗的景色，創(chuàng)造一種閑適悠然的境界的詩篇不覺令人眼前一亮?？梢?，莫友芝平淡清遠的山水作品是他詩歌中極為難得的亮麗一筆，同時也是他最為難得的人生體驗。

（三）《題畫》詩中的百態(tài)山水?！耙磺芯罢Z兼情語”。山水之美，美在詩人真情實感的抒發(fā)。莫友芝忘情山水且又率性真情的山水情節(jié)使他不僅能在實景中找尋到清新舒爽的情境，甚至在欣賞山水畫作時也能準確地捕捉到景致怡人的心境。

如他的山水畫題詩《題桃源山圖》：

沿溪不復辨西東，桕葉楓林相映紅。坐向秋湖對圖畫，忽疑身在此山中。[11]

這首山水題畫詩是莫友芝對這幅《桃源山圖》心有所動的產(chǎn)物，是一種人、畫、自然產(chǎn)生共鳴之后的成果。詩中作者根據(jù)畫意描繪了桃湖迷人的景致：辨不清方向的溪水在畫中流淌，層層交錯的紅葉迷亂了觀者的眼睛，湖水在秋風中起舞，而作者自己卻恍然在畫中暢游。作者將一種人在畫中游的詩境真切的擺在了讀者眼前，抒發(fā)了自己如臨其境的真是感受。如果說莫友芝對山水自然沒有如此真切的感受的話，那么他是不會有如此忘我的詩情自然流露出來的。更何況莫友芝涉足過多處真山真水，豐富的審美經(jīng)驗足以使他能夠透徹地理解畫中山水的意趣。因此，作者把自己置于畫中，與境互融，自然就會產(chǎn)生另一番

意境。

放足山水之間，賞畫題思之時，莫友芝的心胸便豁然開朗。他在這些詩中，體現(xiàn)的是一種平和淡然的心境，抒發(fā)的是一種融于自然的情懷。

當然，在莫友芝的山水詩作中還有以四季更替，晨昏變化，雨雪紛飛的山水姿容為主題的山水詩篇。比如“雙蝶送人過曲水，雜花扶路入虛嵐”（《上巳日作》）[12]的春日風光和“驚風颯颯飄哀雁，落日蕭蕭暗太行”（《大河北百里間，自去秋至今無雨雪》）[13]的北國風光等等。雖然相關(guān)的此類作品并不多，但是絕不可忽視它們存在的重

要性。

三、莫友芝山水詩的藝術(shù)追求

莫友芝山水奇觀的多彩性，造就了其藝術(shù)追求的豐富性。有關(guān)莫友芝山水詩的藝術(shù)風貌主要從以下兩個方面

展開：

（一）豐富多彩的表現(xiàn)手法。在莫友芝的山水詩中，無論是純粹的山水描畫，還是寄情于景的心靈感悟，都是詩人自己發(fā)自內(nèi)心的真實感受。故而，他的山水詩作整體上也就顯得那么的純樸自然，毫無矯揉造作之態(tài)。莫友芝的詩歌在藝術(shù)上是有明顯的崇宋傾向的，但是又不失其獨具魅力的一面。他的詩歌表現(xiàn)手法非常豐富，這一點自然也在他的山水詩中有突出的表現(xiàn)。

1、虛實結(jié)合，偏于詩趣的表現(xiàn)手法。莫友芝的山水詩具有亦虛亦實，虛實相生的效果。如其《舟中晏起，戲呈同載諸君》一詩，作者就是借用夢中的虛景來寄托自己的志向，使整首詩顯得妙趣橫生。當然在莫友芝的這類山水詩作中他更側(cè)重于詩趣的表現(xiàn)。如《自施秉冷舟至鎮(zhèn)遠》：

眼謝飛電激，耳續(xù)怒雷閃。前山戢首揖，后嶺折腰送。隆冬江益清，妙轉(zhuǎn)勢逾縱。石門重百關(guān)，天影割一縫。去來訝無路，大笑落深甕。幽奇幻神怪，鞭箠雜麟鳳。高巖削仍皴，清籟斷還弄。經(jīng)雪萬松花，懸瀑一川霧。昨來困泥淖，竟日積愁恐。舟行如釋負，快意詫難共。同儕竟歌賞，登岸惜倥傯。追逋失已多，回首如一夢。[14]

整首詩作者是按照自己在舟中的觀覽順序來描寫舞陽河峽江景色的。合著個人的親身經(jīng)歷，作者向讀者呈現(xiàn)了水回山轉(zhuǎn)、境界驟變、幽奇變幻、目不暇接的壯觀畫面。忘情于大自然的詩人也正好啟動了自己豐富的想象力和表現(xiàn)力，將自己單純地融于山水之中。既而他便放下了生活的窘困和不如意，發(fā)出了“舟行如釋負，快意詫難共”的慨嘆。全詩筆調(diào)靈動，沒有多余，寫景抒情的有機結(jié)合不僅使山水靈動起來，富有生氣，而且更體現(xiàn)了詩人極富表現(xiàn)力的藝術(shù)才情，這樣我們才能體會到整首詩歌的趣味性。

2.平中顯奇，情景交融的表現(xiàn)手法。莫友芝作詩善用白描，擅于通過平白如話的口吻來寫平常之事，平常之物。他的這類詩也往往具有濃郁的生活氣息和親切之感，且于平常中顯出奇特之氣，表現(xiàn)一種真實自然。如其《鎖江橋》：

記沂東溪路，幽庭自此開。前山蒼草色，欲過石橋來。[15]

由于這類詩作的描寫對象不是“險山惡水”，所以作者所用筆法近乎“王孟詩派”的平筆，給人一種淡雅清新之感。但是若細品，卻會發(fā)現(xiàn)小小的四句詩為我們描繪的是一幅鎖江橋及其周邊景色的畫面。故而，當作者將這幅具有靈動之氣的畫面搬在我們面前時，我們感受到詩人作詩之用心以及詩境中帶給我們的享受，這也同時展現(xiàn)了作者創(chuàng)作時平景奇筆的表現(xiàn)手法。

3、善于修辭，長于比擬的表現(xiàn)手法。誠然莫友芝詩歌的創(chuàng)作是離不開修辭手法的運用的，他在創(chuàng)作出一系列巧奪天工的山水佳作時，也是不可能不利用修辭這樣的表現(xiàn)手法來表達自己的情懷的。在他大量的山水詩作中，我們會看到其長于比擬手法的運用，給其山水佳作平添了無限生機和意趣。如《雪途見西山 其二》中的“臘雪南行春雪北，向人冷笑是西山”[16]二句。詩人通過西山對他的“冷笑”側(cè)面向讀者描畫了自己冒雪前行，旅途勞頓，形容憔悴的樣子。簡練的詩句，精到的比擬使此句顯得含義深刻，妙趣橫生。進而在《雪途見西山·其三》中作者以“怪蹶西山真狡獪，隔宵眉黛已回青”[17]來描述西山積雪融化，一夜之間“眉黛”“回青”的景致。整體上來看作者是以生動有趣的比擬手法給詩歌平添了幾分靈氣。由此也可看出莫友芝山水詩的功力深厚。當然，其作品中運用比擬手法的詩作還有很多如“滹沱在眼渡不得，恒山皺眉長向人”（《十七日雪不止，強過，及滹沱河南岸》）[18]等詩，在這里就不一一列舉了。

（二）變化多樣的藝術(shù)風格。通讀莫友芝的山水詩，我們會發(fā)現(xiàn)其中既有雄奇峭拔之作，也有清麗自然之篇，這與其山水詩內(nèi)容的不同和他個人心境的變化有很大關(guān)聯(lián)。雄奇魅麗和平易暢舒自然也是其山水詩追求的主要藝術(shù)風格。如：

浮梁喜踏黿鼉出，絕岸仍穿虎豹行”（《葛鏡橋》）[19]的奇峭麗絕和“小秦淮水綠漪漪，楊柳春風又此時”（《平山堂》）[20]的媚人風光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境界。由此可見，莫友芝詩筆善變，是不為一家一派所限的，其詩風也當然會以多種面貌來見讀者。對于莫友芝相關(guān)詩風的討論及其舉例在前文略有提到，在這里就不做重復的列舉工

作了。

四、結(jié)語

莫友芝的山水詩是他大量詩作中值得留意的一片空間。他之所以能夠達到人與景諧婉和洽的境界，之所以能使他的山水詩藝術(shù)性和真實性兼具，不僅僅是因為他做到了寫作技巧上的情景交融，寫作內(nèi)容上的變化多樣，而且還應(yīng)該在于作者對待山水景物的態(tài)度，在于他能夠把自己的心靈與自然的精神放在同一個層面上。同時，莫友芝對大自然的摯愛、信任和依賴，使他在人生失意之時找到了傾訴的對象，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實生活之外另存的驚喜。如果說寄情山水是他被動和主動結(jié)合的產(chǎn)物的話，那么山水美景帶給他的卻是身心的徹底解放。

注釋：

[1]張劍撰. 莫友芝年譜長編[M]. 北京：中華書局， 2008. 618

[2]張劍撰. 莫友芝年譜長編[M]. 北京：中華書局， 2008. 622

[3]張劍撰. 莫友芝年譜長編[M]. 北京：中華書局， 2008. 624

[4]張劍撰. 莫友芝年譜長編[M]. 北京：中華書局， 2008. 18

[5]張劍撰. 莫友芝年譜長編[M]. 北京：中華書局， 2008. 720

[6]莫友芝著， 張劍， 陶文鵬， 編輯校點. 莫友芝詩文集[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9.171

[7]莫友芝著， 張劍， 陶文鵬， 編輯校點. 莫友芝詩文集[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9.176

[8]莫友芝著， 張劍， 陶文鵬， 編輯校點. 莫友芝詩文集[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9.193

[9]莫友芝著， 張劍， 陶文鵬， 編輯校點. 莫友芝詩文集[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9.172

[10]莫友芝著， 張劍， 陶文鵬， 編輯校點. 莫友芝詩文集[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9.201

[11]莫友芝著， 張劍， 陶文鵬， 編輯校點. 莫友芝詩文集[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9.244

[12]莫友芝著， 張劍， 陶文鵬， 編輯校點. 莫友芝詩文集[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9.208

[13]莫友芝著， 張劍， 陶文鵬， 編輯校點. 莫友芝詩文集[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9.207

[14]莫友芝著， 張劍， 陶文鵬， 編輯校點. 莫友芝詩文集[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9.193

[15]莫友芝著， 張劍， 陶文鵬， 編輯校點. 莫友芝詩文集[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9.229

[16]莫友芝著， 張劍， 陶文鵬， 編輯校點. 莫友芝詩文集[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9.380

[17]莫友芝著， 張劍， 陶文鵬， 編輯校點. 莫友芝詩文集[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9.380

[18]莫友芝著， 張劍， 陶文鵬， 編輯校點. 莫友芝詩文集[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9.380

[19]莫友芝著， 張劍， 陶文鵬， 編輯校點. 莫友芝詩文集[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9.180

[20]莫友芝著， 張劍， 陶文鵬， 編輯校點. 莫友芝詩文集[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9.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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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劉夢潔（1990—），女，漢族，甘肅武威人，西北師范大學，碩士，主要研究古代文學（元明清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