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19世紀的歐洲文壇上,還沒有哪一位作家能像哈代這樣以深刻的悲劇意識透視那一時代的歷史生活,并凝聚為創(chuàng)作靈魂。他的創(chuàng)作以其獨到的悲劇意識,深沉濃重的筆觸描繪了社會、人生、白然、文明、性愛、婚姻……,視野開闊、情感凝重、發(fā)人深思、悲劇感強。本文將探討哈代悲劇意識的形成,并簡要賞析哈代小說的美學價值。
關鍵詞:哈代;悲劇小說;美學
一、悲劇美學
悲劇,作為一種美學范疇,其特性盡管集中體現(xiàn)在作為一種文體的悲劇里,但在歷史上、生活中、藝術里依然有充分的顯現(xiàn)。西方悲劇,從古希臘悲劇到二十世紀愛爾蘭文藝復興,各種悲劇文體、悲劇形象、悲劇動作、悲劇氛圍,都顯示著不同的美學價值。一般說來,按性質區(qū)分的性格悲劇、命運悲劇、社會悲劇等,各自有著獨特的悲劇美學含蘊與審美情趣。但三者也不是絕然隔離、互不相干的。悲劇在西方美學中,其含蘊不僅是漢語譯文字面上的悲慘、悲哀、悲涼、悲傷等等,而是對崇高、正義、真誠、善良的歌頌,其情調是莊嚴、肅穆、典雅、凝重,甚至是悲愴、悲憤、悲壯的。
二、托馬斯·哈代
托馬斯·哈代是英國批判現(xiàn)實主義作家。他一生創(chuàng)作了14部長篇小說,4部短篇小說集,還有8部詩集和史詩劇《列王》。他的主要成就是小說。哈代把自己的小說分為三類:“羅曼史幻想”、“愛情陰謀故事”、“性格和環(huán)境小說”。他利用小說公然揭起反抗一切社會禮法的旗幟,掀起一股推翻一切“神圣道德”的風潮。他的作品中滲透出來的濃烈的悲劇意識和悲觀主義色彩與英國維多利亞時代虛假的樂觀情緒形成鮮明對照,同時表明哈代對資本主義社會工業(yè)化時期對古老農村的侵蝕和涼掠奪的深刻觀察和強烈譴責。
三、哈代悲劇意識的成因
1.哈代的生活環(huán)境
青少年時期,哈代目睹了農民飽受貧困之苦和自然災害的肆虐,又遭受不平等的社會制度的壓迫,生活失去了光彩和樂趣,剩下的只是為了生存而痛苦地掙扎。那里的村民思想觀念比較落后、陳腐,具有濃厚的宿命論色彩和命運觀念。哈代的祖母和母親也經常很自然地用宿命論觀點來教育哈代,向哈代解釋世界的一切。那里的人們在現(xiàn)實生活中遭受到苦難和不幸時,往往會說“這是命中注定的”。這樣的環(huán)境自然給哈代幼小的心靈打上了深深的命運悲劇的烙印。
2.哈代所處的歷史時期
哈代的生活時代正是十九世紀末大英帝國開始衰落的時期。哈代的描繪對象是他所熟悉的威塞克斯地區(qū)的鄉(xiāng)村生活,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對這個地區(qū)以外的世界視而不見、麻木不仁。他立足于威塞克斯去觀察他所處時代的庸俗時風。他的視野走出了荒原,把世界剖析。維多利亞王朝,是英國資本主義表面上繁榮昌盛的時期,崇尚繁文縟節(jié)、提倡虛偽的文雅。哈代沒有被這種庸俗的社風所同化,他竟然將苔絲“失了身的農家姑娘置于悲劇的王國”,并且挑戰(zhàn)性地給小說加上一個副標題:“一個純潔的女人”。顯然,哈代是有意向傳統(tǒng)道德觀念和世俗的社會挑戰(zhàn)。哈代的悲劇小說展示了他所堅持的“反映人生、暴露人生、批判人生”的創(chuàng)作意圖。他直率坦白地揭開未能如愿以償的悲劇人生,這樣的悲劇“并不出自慮構,而是真實地反映現(xiàn)實”。真實的悲劇陰暗而壯麗、恐怖而有趣,哈代因此被譽為“最悲慘的作家”。
3.宗教信仰
基督教對哈代作品持久影響的一個特征是:在小說中哈代常運用圣經形象和典故。這樣有助于哈代進一步細致和深刻地展現(xiàn)人物的內心沖突和精神探索。在他的小說中大量使用了《圣經》文字,并套用其形象。如在《苔絲》,苔絲為私生子洗禮一段,就是源自《啟示錄》中對耶穌的描寫。哈代筆下的人們的生活交織著原始經驗和現(xiàn)代人痛苦。艾敦荒原幾乎是伊甸園的變種。在《圣經》故事中,伊甸園是天堂樂園,人類始祖亞當和夏娃為求知識,敢于違背上帝命令、偷吃“禁果”、結為夫妻,因而遭受上帝的放逐,下凡塵世,過著辛苦勞作的生活。從此,“所有上帝的創(chuàng)造物都失去了他曾賦予的輝煌光澤”。而艾敦荒原就是人類苦難世界的象征,這種象征體現(xiàn)了人類認識痛苦和不幸的最原始經驗。在哈代的作品中也有大量的基督教牧師和其他宗教代表人物的具有貶抑的人物刻畫,對基督教教育給人們帶來的有害后果進行了戲劇性的描述。例如《苔絲》中狂熱的基督教教義涂寫者,他被哈代諷刺為牧師中“無可指責的典型”。哈代所塑造的基督教代表和他所展示的基督教信仰對個體和社會所產生的影響力在不同的小說中是不同的。《在綠蔭下》中的May bold只是有點吝嗇和階級觀念,《一雙藍眼睛》中的Swan court是一位社會勢利小人,他的偏見產生了更大的傷害。
四、哈代小說的美學價值
哈代一直被認為是一個悲觀主義者,是個沉悶的作家,但是讀其作品,給我們的感覺并不是一種無望的悲哀和震驚。苔絲和裘德雖然最后都難逃一死,但是“每個偉大的悲劇都在根本上必須是樂觀的,因為悲劇的本質在于它的英雄主義的宏偉,在于它在我們心中激起的強大的生命力和奮發(fā)疾進的情緒?!比嗽跇O度的逆境中的不屈不撓,正是人性的偉大所在,他們在精神上的無畏精神給讀者留下了遠比他們死亡所帶來的悲哀更為強烈的贊佩之情。他們雖然屢遭不幸和災難,但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對生命的渴望和追求,他們在同命運的搏斗中所表現(xiàn)出的驚人的生命力和勇氣,顯出了人的尊嚴和崇高。在《德伯家的苔絲》結尾處,“那時候,東方天邊上一道銀色的白光,使得大平原離的遠的那些部分都顯得昏沉灰暗,好像就在眼前;而廣大景物的全體卻露出唯喏不言,趔趄不前的神情,這是曙光將要來臨的光景。”苔絲就是在這樣壯麗的景色中為追求幸福、自由和愛情從容就義了,她在太陽的映襯下悲劇性得到升華。深深打動我們。哈代的悲劇小說就是這樣產生了高度的美學價值和藝術魅力,感動一代又一代讀者。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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