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小泉八云在日本旅居多年,聽聞許多日本民間故事,便著手改寫成短篇故事集,集結成《怪談》一書?!豆终劇吩?964年被小林正樹搬上大銀幕,改編為同名電影,影片從原著中選取四則加以演繹——《黑發(fā)》、《雪女》、《無耳芳一》、《茶碗之中》,四個故事表面看上去毫無關聯(lián),內里卻都表達了“信任與背叛”這一人類亙古不變的道德困境。
關鍵詞:怪談;小泉八云;小說;電影
作者簡介:孔洋(1988-),女,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碩士,研究方向:中朝日文學比較研究。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11-0-01
《黑發(fā)》在小泉八云的作品里,原題為《和解》,講述的是有個年輕的武士,因為忍受不了貧窮的生活,狠下心腸休掉了妻子,與一位名門之女結婚并做了官。但新的生活越來越讓武士感到厭倦,他懷念起整日在家織布的賢妻。數年后武士在一個晚上回到家中,前妻沒有一絲怪罪。第二天早上武士醒來,發(fā)現躺在身邊的竟是一具黑發(fā)骷髏,后得知妻子早在一年前就已過世。
這篇故事,小說與電影的故事展開大致相同,最大的不同則出現在結尾部分。小說中,武士見躺在自己身邊的竟是一具女人的骷髏時,他感到驚恐,但察覺事有蹊蹺,于是決定要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向屋子附近的街坊打聽了前妻的事情,得知妻子因承受不了丈夫的拋棄,不久就病倒,無人照料之下,去年就已過世。電影的結尾則是武士同樣感到害怕、恐慌、驚駭,他不停地逃,但卻怎樣都逃脫不掉這像迷宮一樣的舊房子,這里也暗示了武士擺脫不掉的自責與內疚,最后緊扣以“黑發(fā)”為線索的主題,武士被黑發(fā)纏殺而死。
“黑發(fā)”的表現上,小說與電影也有差異。小說中沒用過多的筆墨對“黑發(fā)”進行描述,電影則是緊扣“黑發(fā)”的主題,使用鏡頭的定格、特寫來提醒著觀影者們。如電影中,年輕的武士休掉了妻子,準備離開時,鏡頭拉近描寫妻子的黑發(fā);再婚生活不如意時,也是回想起了妻子在梳著長發(fā)的場景;回到老房子尋找妻子時,也是展現了披著長發(fā)背對著武士的一幕;結尾部分“黑發(fā)”這個主題則是達到頂點,展現了黑發(fā)纏殺的一幕。
對于第二任妻子的任性與驕橫,小說則是一筆帶過,電影則是添充故事加重了表現。如電影中,炎熱天氣妻子出游時,妻子由侍女伺候坐于樹蔭下,丈夫卻如侍從般爬到山坡下為其打水拭臉。出游結束,回家的途中,妻子路過賣布的鋪子則進入店鋪長時間選布,而頭頂太陽的丈夫同侍從們在酷暑中堅挺著,也正是此時丈夫回想起了前妻,這里第二任妻子的買布與前妻的織布正好形成了對比,深入看則是任性與賢惠的對比。
《雪女》講的是樵夫茂作和巳之吉在伐木后的歸途中遇到了暴風雪,兩人便躲進一間小屋休息,這時一身素白,渾身沾滿雪花的女子正對著熟睡的茂作吹氣。隨后,她轉過身到巳之吉身邊,望了望巳之吉,要求他保密今天的一切,否則就殺掉他。一年后巳之吉偶遇一個叫雪子的女子,兩人結婚生子。一天晚上,巳之吉望著燈下的雪子,想起一年前的那件怪事,就說給雪子聽。不料,雪子告訴巳之吉,她就是那個雪女。隨后,雪子厲聲尖叫,顫抖著越窗而去。
這篇故事電影中添加了許多新元素,開頭部分一直有一只眼睛的跟隨,這表示女性無不可視之意,正與雪女后來聽到丈夫講的故事互相映襯。在茂作與巳之吉遇到暴風雪,無法返回家的時候,在渡口掛著一條小紅布和巳之吉為孩子們編制的草鞋上的小紅布都暗示了世界上的一些溫暖與一絲希望。
伏筆的設置上,小說用敘述的方式展開故事,電影則是在村婦們的對話中設置懸念。村婦們奇怪,已經是三個孩子媽媽的雪子,和當年嫁過來的時候沒有區(qū)別。影像中這個表現得尤為突出,和雪子同年嫁到村里的村婦已是兩鬢白發(fā),但雪子卻是毫無變化。
小說中巳之吉與雪子育有十個孩子,電影中則是三個,這主要是因為要縮減不必要的演員,減少繁雜。電影的開頭與結尾都是以下雪為背景,但小說則是以下雪開頭,在結尾倒是沒有提及,只是說雪子越窗而去,消失不見。
《無耳芳一》講的是一座寺廟里有位盲琵琶師叫芳一,他是彈唱以源平合戰(zhàn)為主題的《平家物語》,在當時無人能及,相當出名,于是招來了平家軍的鬼魂。寺廟的住持得知此事后,在芳一全身寫滿咒文,卻只忘記在耳朵上寫。平家軍的鬼魂再次來找芳一時,卻只見一雙耳朵,于是平家鬼魂狠狠地把芳一的雙耳揪掉便離開了。
小說以講述的方式書寫著平家與源家之爭以及出現的怪事等,中間部分才談及到彈唱《壇之浦之戰(zhàn)》。影視作品中,彈唱部分占據整篇電影的30%,電影開頭則以芳一彈奏琵琶唱《壇之浦之戰(zhàn)》以展開整篇故事,畫面視覺中更能感受到故事的生動性。
小說中,對芳一的失魂落魄是用“神出鬼沒”、“身體虛弱”、“神情恍惚”等來形容的。而在電影中則是用旁人的視角與對話突出表現芳一的異常。如小沙彌描述芳一“白天像死人一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還有目睹芳一的異樣后,驚訝的旁人眼光等。
《茶碗之中》講述的是有一個名叫關內的近衛(wèi)武士在喝水的時候,發(fā)現杯子里有個陌生人的影子,關內把杯子換掉也無濟于事。晚上,杯中出現的那個人竟找到關內,說關內在喝水時侵犯了他。關內用短刀向武士刺去,沒有刺中要害,武士滑到墻邊,變成影子穿墻而去。隨后幾天,一直有這樣離奇的人來拜訪關內。
影片《怪談》中的《茶碗之中》篇留了一個開放式的結尾,比之小泉八云的原作改動稍大。武士看到了碗中的鬼影,一番思量他還是喝下,再之后便是鬼魂尋上門來,打作一團。小泉八云的故事只寫到這里,但影片中出現一位作家,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則歸結于作家的筆墨當中,當然作家寫的故事到這里也是戛然而止,出版商尋上門來,結果和家人先后撞見水缸中作家的臉影,影片結束在這般匪夷所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