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臥虎藏龍》是一部和傳統(tǒng)武俠電影不同的影片,雖然在故事主題內(nèi)容上一樣,但李安的敘事結(jié)構(gòu)和節(jié)奏不同,在我寫的段落里,多用了空間的展示,所以我從鏡頭運動和畫面構(gòu)圖上來分析。
關(guān)鍵詞:傳統(tǒng)武俠電影;敘事節(jié)奏;風格
作者簡介:胡滔(1991-),女,貴州人,本科,海南大學戲劇影視文學(編導方向)(2009-2013)。
[中圖分類號]:I235.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21--02
《臥虎藏龍》是李安執(zhí)導的第一部武俠片,也是很有李安風格的一部電影,看過之后,最大的感受就是和傳統(tǒng)的武俠電影有很大的不同,在傳統(tǒng)的武俠電影里,俠士形象的建造,尚停留在行為層次,而尚未真正涉及其精神價值與心理層次,盡管行為的俠義合乎俠的規(guī)范,且是俠義精神的具體表現(xiàn),但在傳統(tǒng)武俠電影里,創(chuàng)作還只是在這一基礎(chǔ)層次上編排故事、編織動作,尚還沒有進入真正自覺的層次。也可以說,在傳統(tǒng)的武俠電影里,我們能看見刀光劍影,但走心的部分是很少的,所以,我用劍與心的雙重文本來命題,這也是帶有李安風格的一部武俠電影。
從整部影片來看,故事圍繞了“盜劍、尋劍、奪劍”展開,雖然講的是武俠故事,但李安處理得沒有刀光劍影的血腥味,也沒有外在的刻意展示展示俠的動作的鏡頭,從鏡頭開頭靜靜的江南水鄉(xiāng)的展示,一個固定機位的移動鏡頭遠景拍攝,表現(xiàn)李慕白牽著一匹馬從橋上走過,開頭李安就給影片奠定了一個不同于傳統(tǒng)的武俠電影的基調(diào),接下來的敘事就不同于傳統(tǒng)武俠電影的廝殺氛圍,雖然敘事內(nèi)容是一樣的,但在敘事風格和結(jié)構(gòu)上來說,是不一樣的。在《臥虎藏龍》里,李慕白隱忍的性格和身居高位而不愛張揚,對正宗的武學精神的敬守,都不同于一般的俠士,無疑,李慕白雖然以道家為武學根基,師從武當派,以道家哲學為根基的武學,屬于偏重“防守”的一派,強調(diào)后發(fā)制人,講究“以靜制動,舍己從人”的技擊方式,但李慕白多年浪跡江湖的劍俠生涯,他明察世事,洞悉人生,首先他是一個俠士,但這個俠士不是一般的,他是儒俠,他有儒家傳統(tǒng)的價值觀,他之所以下山是因為他要替師父報仇,要殺閉眼狐貍,這是李慕白心里放不下的一件事,雖然他在閉關(guān)修煉,達到了時間和空間都虛無的境界,但他沒有得道的感覺,因為他心里還放不下為師父報仇的事,但他又萌生了退出江湖的意念,所以他把青冥劍交給俞秀蓮,讓她交給貝勒爺,李想交出青冥劍,從此退出江湖恩怨,江湖比黑道更廣闊,江湖人物自然比俠道或黑道更復雜,就像李和俞都是江湖中人,碧眼狐貍也是,不過是壞人而已,人在江湖,就會身不由主,就像李慕白一樣,他深刻體會到這句話,所以他想隱退,但影片最后還是給了他一個痛楚而悲慘的結(jié)局,死在碧眼狐貍的陷害下。
李安曾說過沒有玉嬌龍這個角色就成就不了《臥虎藏龍》,在片中,李慕白和俞秀蓮都渴望過清凈的余生,但是,李慕白和俞秀蓮又有不同,李是想擺脫江湖恩怨,但當她知道玉嬌龍盜劍后,就知道自己是擺脫不了了,雖然俞秀蓮在和玉嬌龍交過手后,也知道劍就是玉嬌龍盜的,但俞秀蓮認為玉嬌龍是可以控制的,但現(xiàn)實是玉嬌龍是一個不受任何約束,渴望自由,敢作敢為的女子,俞秀蓮一直都不想承認玉嬌龍是這樣的人,她希望李慕白殺死碧眼狐貍后就能和她過清凈的日子,擺脫江湖恩怨,但是,玉嬌龍也會安分地按父母的意愿嫁人,李慕白很清楚玉嬌龍不會這樣做,如果不對玉嬌龍加以約束和引導,她將會成為江湖的一條毒龍,所以,李慕白面對這樣的現(xiàn)實,不得不應(yīng)付江湖紛爭,這和他萌生的退隱江湖的意愿相違背,但他畢竟是一個俠士,他心中的義不會讓他安心地去過他想過的清凈生活。
電影是偏重于空間的藝術(shù),對于2小時的《臥虎藏龍》來說,過程的展示不可能過細,而只有通過鏡頭從無限廣延的生活空間進行采擷,在故事講述中進行時間的省略、跳蕩,空間畫面變化較多,場景轉(zhuǎn)換頻繁。在我要寫的2分24秒里(21分58秒——24分22秒),是在玉嬌龍盜劍之后,而又是在俞秀蓮來玉府試探玉嬌龍之前的一段,俞秀蓮在和玉嬌龍過手后,已經(jīng)開始懷疑盜劍者就是玉嬌龍,但她還不確定,所以她到玉府來試探玉嬌龍,同時在這一段里,有劉師從找蔡九和他的女兒蔡香妹的一段戲,在這里其承接的作用,因為蔡九和香梅也要殺碧眼狐貍,而劉師從在這一段里找到了他們父女倆的住處,為后面的情節(jié)做了鋪墊。在這一段里,空間轉(zhuǎn)化是很大的。首先是在貝勒爺府上,俞秀蓮和貝勒爺?shù)膶υ挘缓螽嬅孓D(zhuǎn)到玉府門前,有人懷疑碧眼狐貍就在玉府,玉夫人剛好回府,看到下人在收拾門前碧眼狐貍就在玉府的告示。然后畫面又跳轉(zhuǎn)到,劉師從在江湖賣藝人,耍雜技的人群中尋找蔡九父女倆,很符合劉師從當時的處境,就是還不知道他們父女倆是干嘛的,他以為他們會是江湖賣藝人,為后面他看見蔡香妹后跟蹤做了鋪墊。接著畫面又轉(zhuǎn)到了玉府,玉嬌龍正在練字,俞秀蓮來試探玉嬌龍。其中李安用了特寫,來表現(xiàn)運筆寫字,起了強調(diào)的作用,雖然用了很近的景別但李安處理得很安靜,沒有一種緊張或刻意強調(diào)的感覺。另外,李安用了很簡單的兩個鏡頭就展示了玉府書房的全貌。我要說的就是以上的段落,大致分為五個空間的展示,因為對話很少,所以我將從畫面構(gòu)圖和鏡頭運動,以及音響上來分析這一段,李安是如何進行敘事的,雖然故事主題是武俠,但就是在這些點上,李安處理得和傳統(tǒng)武俠電影不同。
俞秀蓮還在貝勒爺府上的那一段,鏡頭是固定的,景別也沒有變化,中景拍兩人對話,很舒緩的感覺。在玉府門前的那一段也是用了多的固定鏡頭,從大門前拍到門前的境況。我重點說一下,劉師從在街上人群里尋找蔡九父女的那一個長鏡頭,李安是怎么處理的,因為在這一段里,李安用了移動的鏡頭,跟隨著劉師從尋找的視線移動。另外,這一段里沒有對話,全是街上的叫賣聲和江湖藝人的雜耍聲以及吹拉彈唱的聲音,這樣的音響凸顯了環(huán)境,很好地抒發(fā)了劉師從的情感處境。劉師從從畫右如畫,鏡頭跟隨拍但很客觀地表現(xiàn),然后劉師從往右走,鏡頭跟隨,劉又折回來,往左走,鏡頭跟隨,李安用一個鏡頭就很好地表現(xiàn)了劉尋人的處境,但畫面又很舒緩,沒有緊張的感覺。在后面的幾個空間里,李安多用固定加移動的鏡頭來表現(xiàn),除了在較開闊的空間用較大的景別外,李安在室內(nèi)多用的是中景、近景和特寫的小景別。
《臥虎藏龍》的敘事節(jié)奏之所以比較舒緩,不同于傳統(tǒng)武俠片,只有外在于影片的、動作性的“敘事文本”,沒有內(nèi)在于影片的、精神性的“心里文本”,這和導演對攝影機和演員運動的處理、對對話速度和剪輯節(jié)奏的處理也有關(guān)系,在《臥虎藏龍》里,能感到對話場景的對話速度是不快的,我重點說一下演員的運動,既然是武俠片,那就有武打的鏡頭,但在《臥虎藏龍》里,武打設(shè)計呈現(xiàn)了一種舞蹈般的美感,尤其是玉嬌龍和李慕白交手的時候,當然,以攻心為本的制勝策略與其他武俠電影中以暴制暴的武打競技是截然不同的,這就是無論玉嬌龍輕功多好,李慕白總會比玉嬌龍先一步的原因。
總之,《臥虎藏龍》是不同于傳統(tǒng)武俠片的,是劍與心的雙重文本,雖然主題內(nèi)容和傳統(tǒng)武俠片一樣,但李安用的敘事方法帶有他自己的導演風格,在我分析的2分24秒里,沒有激勵的武打也沒有展現(xiàn)人物性格和節(jié)奏較慢的對話,主要是空間的展示,所以,我從鏡頭運動和畫面構(gòu)圖上來分析了這一段。但從整部影片來看,一開頭,李安就奠定了影片痛楚而凄慘的基調(diào),最后李慕白死了,雖然影片中最大的壞人碧眼狐貍也死了,但我們不能不為李慕白感到惋惜,他始終還是沒能退出江湖,和俞秀蓮過上想過的清凈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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