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命運的悲歌

摘 要：蕭紅的成名作《生死場》以東北鄉(xiāng)村作為寫作對象，描繪出了諸多的女性形象。她們在作者筆下被賦予了一定的悲劇色彩。這不僅是她們的命運，也是作者自身經(jīng)歷的寫照和作者真實情感的流露。本文從作者寫作的情感源頭出發(fā)，探究《生死場》所反映的女性悲劇。

關(guān)鍵詞：《生死場》；情感源頭；女性悲劇

作者簡介：孫然（1982-），女，遼寧大連人 ，遼寧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研究方向：現(xiàn)當(dāng)代文學(xué)，研究生在讀。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21-0-01

小說《生死場》于1935年12月出版。全書描寫了“九·一八”前后發(fā)生在哈爾濱近郊農(nóng)村的故事。雖然小說中有關(guān)于抗戰(zhàn)的內(nèi)容，但它不是抗戰(zhàn)宣傳的口號，而是作者自己的情感流露?？梢哉f，《生死場》是作者有感于自身的不幸經(jīng)歷所創(chuàng)作的一部關(guān)于女性悲劇的小說。

一、封建禮教下的悲劇

數(shù)千年的封建歷史，將中國女性擺在了從屬的位置上。正如楊義先生曾在著作中提到的那樣“我們的女子受了數(shù)千年的遺毒，就失去了她們的知覺，變成了男子的一種極妙玩物?！濒斞赶壬驮@樣評價《生死場》：“看見了五年以前，以及更早的哈爾濱?！边@“千年的遺毒”和更早的哈爾濱正是蕭紅筆下被封建禮教毒害的家鄉(xiāng)的婦女們的生活寫照。

小說中的女性大都沒有自己的名字。麻面婆是以長相來取名的。王婆、李二嬸子、五姑姑這些人或者用姓氏或者干脆以家中的排行作為“代號”相互稱呼。相對于沒有名字的悲哀，女性在精神上的被毒害才是真的悲劇。

比如麻面婆。文中這樣說：“麻面婆的性情不會抱怨。她一遇到不快時，或是丈夫罵了她，或是鄰人與她拌嘴，就連小孩子們擾煩她時，她都像一攤蠟消融下來?！?麻面婆這種委曲求全的性格，正是封建禮教關(guān)于“賢良淑德”的體現(xiàn)。

另一位女性金枝和心上人成業(yè)的結(jié)合屬于自由戀愛。但她的母親和村里的人認為，自由戀愛是不好的事。金枝為此十分苦惱。作者寫了她曾在半夜里低聲哭泣的情景?！斑M過高粱地的姑娘一邊幻想著一邊哭，她是那樣的低聲，還不如窗紙的鳴響?！苯鹬Τ闪巳藗兺贄壍膶ο?，成為封建禮教下的犧牲品。

二、家庭生活的悲劇

在蕭紅的印象中，家庭就是父親的冷漠，母親不多的關(guān)懷和祖母的嚴苛甚至殘忍。她在多年后寫《永遠的憧憬與追求》時，仍然充滿了對家庭的不滿情緒。于是，在她的筆下，家庭自然是悲劇產(chǎn)生的一個源頭。

小說中，麻面婆不僅經(jīng)常受到丈夫的辱罵，甚至成了丈夫眼里的“和一捆稻草似的”女人；打漁村最美麗的女人月英因為生病遭到丈夫的嫌棄及家庭暴力；頗具抗爭意識的王婆，在改嫁后要忍受骨肉分離的痛苦。在服毒自殺時，被丈夫用扁擔(dān)鞭打“尸體”……諸多女性都在忍受著來自家庭的“迫害”。小說第六章《刑罰的日子》無疑是全篇最能體現(xiàn)女性悲劇的情節(jié)。女性用生命孕育生命的過程變得和動物產(chǎn)仔一樣“在鄉(xiāng)村，人和動物一起忙著生，忙著死……”將人和普通動物等同起來，不得不說是作為人的一種悲哀。在作者筆下，女性們活得痛苦而壓抑，人性被扭曲，結(jié)局自然可悲。

三、出走的悲劇

蕭紅的人生有著諸多不幸，選擇出走成為她另一個不幸的開始。她離開家鄉(xiāng)后和別人同居，卻在懷孕后慘遭拋棄。最后，時任《國際協(xié)報》記者的蕭軍幫助她脫離苦海。在與蕭軍結(jié)合后，蕭紅的生活也不甚如意。因為蕭軍的感情出軌，蕭紅曾寫下了“把你的孤寂埋在她的青春里。我的青春！今后情愿老死！” 的傷感之詩。種種經(jīng)歷讓蕭紅體會到的不是出走的快樂，而是作為女性的悲哀。

在小說的后幾章中，金枝為了避難決定出走。在此之前，王婆曾跟她說：“你再去就在那里不要回來”。她這一“忠告”看似誠懇，卻說明她并沒有意識到，女性如果不能在更深的層面覺醒，即使出走也難逃悲劇的命運。事實證明了這一點。金枝在都市打工賺錢，卻要同時忍受來自雇主的騷擾和施暴。后來，她只能返回鄉(xiāng)村。她的出走與蕭紅的經(jīng)歷是多么相似，也像極了魯迅先生在《娜拉走后怎樣》中所說的出走后的女性的命運“娜拉或者也實在只有兩條路：不是墮落，就是回來?！?/p>

作為一位女性，蕭紅一直帶著女性的身份在寫作。正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我是個女性。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邊的累贅又是笨重的！”她將她的經(jīng)歷和對女性的同情傳遞到作品中，講述著她所感受到的女性的不幸。蕭軍曾說：“在個人生活意志上，她是個軟弱者、失敗者、悲劇者！”這也許正是蕭紅所描寫的女性悲劇的源頭。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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