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宗璞是我國當代女性文學史上一朵絢爛璀璨的花。雖然各界評論她為一名“無性別”作家,但是在她作品中的知識女性充滿了柔情與細膩,下面本文就圍繞這個主題展開論述。
關(guān)鍵詞:宗璞;知識分子形象;女性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29-0-02
宗璞吸取了中國傳統(tǒng)文化與西方文化之精粹,學養(yǎng)深厚,氣韻獨特。她,透過女性作家獨有的視角,運用明麗而含蓄的語言,塑造了一系列如蘭,如玉,如水的知識女性形象。
《紅豆》中,江玫在愛情與選擇中成長,蛻變。她從單純的清高的女孩兒,哦到陷入愛情的甜蜜小女人,再到成為一個革命干部,愛情、友情、親情,當然還有革命的歷史大潮,磨礪著江玫,讓她了解愛情,了解社會,了解革命,品味甜蜜和痛苦,最終使她選擇了自尊、自強和自立的生活。江玫成長于小康之家,父親的去世后,她與母親的生活被那一株夾竹桃與世隔絕了,這種隔絕是精神上的隔絕,是憎惡一切權(quán)利與財富的隔絕。她平靜地長大,小學、中學、大學,直到一九四八年的春天,大二的江玫遭遇了愛情,也面臨了她人生最艱難的一次選擇,這是這份愛情與選擇,使得單純的江玫迅速的蛻變、成長。當那個下雪天,江玫與齊虹的擦肩而過,就注定了兩個年輕人炙熱的愛情的誕生,江玫經(jīng)歷了愛情萌動時的忐忑,第一次對話,第一次散步,第一次約會,當江玫被齊虹擁在懷了,“小姑娘,你是我的了!”讓她感動落淚,盡管蕭素的出現(xiàn)總是伴隨著對齊虹極其惡劣的評價,但此時的江玫只是一個遭遇愛情,深陷愛情的小女孩,她也在與齊虹的交往中,也會隱隱不安的覺得他們倆總是有著不可統(tǒng)一的東西,但是這并不能阻止她陷入愛情。我覺得這時的江玫是真實的,這種情竇初開時的盲目是真實的。江玫的選擇之所以會出現(xiàn),緣于她擁有齊虹的甜蜜的愛情,同時她也擁有蕭素的友誼和母親的親情??此撇幻艿膿碛?,卻在不同價值觀和時代的大潮中,顯得那么不可破解。愛情中,齊虹要求她不要去參加革命民主活動,而母親要她多聽蘇蘇姐的話,而蕭素作為江玫革命運動的啟蒙者,她推動著她的“小鳥兒”參加詩歌朗誦會,用自己的血液為江玫的母親籌錢,以此讓她明白“大家”的概念,在蕭素的影響下,江玫不再只是那個愛情甜蜜的小女孩兒了,她開始把目光投向夾竹桃和愛情孤島之外的世界,那里有民主運動的激流,有一個人的社會意義,她開始渴望與“大伙兒”一起,為“新的生活、新的社會秩序”而奮斗。于是,江玫矛盾而痛苦,在痛苦中等待著最后的選擇,直到紛飛的雪夜,齊虹渴望帶著江玫搭上飛往美國的飛機,江玫此時卻處于蕭素的被捕和獲知父親死亡的真相的激動、痛苦之中,當她望著一向漠然的齊虹的那張幾乎變形的臉的時候,她堅定而決絕的說出“我不后悔”,她的拒絕,明確了她接下來要走的人生道路——成為了一名革命干部,但當她重返母校,意外發(fā)現(xiàn)那枚戒指上的兩顆紅豆時,內(nèi)心的顫抖泄露了一切,放棄了那刻骨銘心的愛,是不是此時的她的遺憾與悲傷呢?[1]
《三生石》中的梅菩提是一個“又紅又專的類型”,她一心撲在事業(yè)上,可是命運似乎并不眷顧這個充滿激情的女性。她十年前寫的一部贊美忠貞愛情的小說被重新拿出來批判,為此,她真誠地強迫自己克服“多愁善感”,希望用“硬化”的心迎合時代的潮流。然而,“文化大革命”開始了,她目睹父親被迫害致死的慘況,她身患癌癥,卻仍然受到惡毒的人身攻擊;她看到了革命口號掩蓋下的種種卑鄙勾當……于是菩提覺醒起來,她痛苦地承認:“我的心早變得太世故,發(fā)不出光彩了,有肝硬化,也有心硬化、靈魂硬化,我便是患者?!钡侵袊缘膱皂g在菩提的身上得到最好的體現(xiàn),災(zāi)難沒有擊垮她,反而讓她更清楚的看清這個時代的悲劇,看清自己那遺失的美好,于是她開始堅強而勇敢的生活下去。在方知真摯的愛情中,菩提克服掉心靈的“硬化癥”,重燃起對生與愛的渴望;在鄰居慧韻的友情里,她萌發(fā)出對慈愛和友情的渴望;在醫(yī)生、護士和病友間的不經(jīng)意的微笑里,她提取那一點點的溫暖來撫慰滿是傷痕的心……她頑強的堅守著一個知識分子的文化品格。[2]
不同于江玫在愛情與革命的痛苦選擇中蛻變成長。菩提的成長首先是因為“文化大革命”那個動蕩的特殊時期,在那個人人都不敢互信的時期,但是菩提卻在真摯的愛情里,依傍著三生石倔強而自尊的生存了下來,并且對人性和生命有了更為本真的解讀,可以說菩提的成長是一種與時代的逆向生長,在苦難中,體味幸福的滋味;在猜忌中,明白真誠友誼的珍貴;在絕望中,升騰起對生的渴望。菩提是一個麥田的守望者,這片麥田里生長著的是真誠、信任、自尊、自由、幸?!?/p>
《弦上的夢》的梁遐突然出現(xiàn)在慕容樂珺的面前?!斑@個很美的姑娘,一頭蓬松的短發(fā),有些像男孩”?!澳槂河旨t又白,唇邊掛著微笑,眉毛很黑,很整齊,一雙真正的杏眼,帶點調(diào)皮的意味”。開篇的外貌描寫,似乎只是讓我們認識這個姑娘的美貌,其實我認為宗璞將梁遐的性格與成長過程全部表現(xiàn)在這一串的外貌描寫上。梁遐的成長之路是坎坷的,她的生命力是旺盛的。樂珺的回憶和梁遐的戲謔式的自述,為我們呈現(xiàn)了十歲到十九歲的梁遐是如何艱難的度過的,面對父親的被抓,母親的隔離,十歲的梁遐一個人給爸媽做好飯食,挎著籃子送去,不和父母劃清界限,在大喇叭里被稱為“狗崽子梁遐”,住在小閣樓里,背著生病的母親上上下下,如此沉重的負擔,如此潦倒的生活,她的“一頭蓬松的短發(fā)”似乎得到了合理的解釋,面對母親的去世,“有好幾次我都以為她要死了,可她活了下來。這次我還真沒想到。”她那無關(guān)己事的態(tài)度,是她偽裝的硬殼,她讓自己“有些像男孩”,因為她知道只能靠自己,所以她把悲傷與脆弱隱藏起來,像一個男孩子一樣,“帶點兒調(diào)皮的意味”的生活著,但是真實的梁遐是什么樣的呢?她“唇邊掛著微笑”,因為無論生活如何坎坷,無論如何走投無路,無論親人的離開如何的痛徹心扉,她是堅強而樂觀的,所以,她才能在那個如此特殊的絕境時期生存下來,長大成人。一切的磨難,對于這個美麗的姑娘,都顯得過于殘忍了,可是,她那“又紅又白”的臉,“很整齊”的黑眉毛,都顯示出這個姑娘的年青與活力。她并不在這個時代里隨波逐流,而是有著自己的生存態(tài)度,她堅信“ 人的夢,一定會實現(xiàn);妖的夢,一定會破滅。”她對于“文化大革命”的發(fā)動者,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有著敢作敢為的豪氣。她積極投身于“四五”運動,她不懼一切危險,她由自身的命運的坎坷,關(guān)注國家的興亡命運,所以作者說“她是個很美很美的姑娘”,這份美麗絕對不只是她外表的美麗,更是她堅忍頑強的性情,疾惡如仇的品格,關(guān)注國家興亡的先鋒意識的美麗。[3]
比起江玫和菩提來,梁遐的人生過于坎坷了,年幼的她就擔負起家庭的重擔,她的成長的老師是生活的重擔,她成長于那個特殊的時期,在黑白顛倒的世界里,她堅守著自己的是非認知,她投身運動,體現(xiàn)了時代先鋒的作用。
三個人物,各有風格。她們都處于一個時代的轉(zhuǎn)折期,江玫在解放前的民主浪潮中,放棄了愛情,選擇了革命道路。其中的掙扎與痛苦,都凝結(jié)在她發(fā)現(xiàn)紅豆的淚水里。菩提生活在文革時期,她的生活與命運,被時代牢牢掌控,但是她的精神世界卻游離在時代之外,她的精神似乎伴著三生石,懸浮與現(xiàn)實生活之上,俯瞰著革命旗幟之下的一切卑劣行徑,她的身體承受著病痛之苦,但是精神的世界確是平和而幸福的。梁遐是經(jīng)歷了文革的傷痛,至親的離世,讓她對于時代的錯誤有著切身的體會,她并沒有怯懦的盲從,而是一直倔強的挺立著,她的世界有著最純粹的對錯、是非觀念,那是不可動搖的。
江玫、菩提還有梁遐,她們都有如蘭的氣息,高潔而不清孤,她們有自己的精神標尺, 并不屈一般的世俗觀,所以她們有著如蘭一般的精神獨立。她們都經(jīng)受著命運的磨礪,有著為人所唏噓的人生,悲傷也罷,痛苦也好,我就是我,我就是本來的我,如玉一般純粹的生活著。女人如水,任世事變遷,離愁別恨,這些知識女性如水的生命力,一路綿延。
參考文獻:
[1] 張松青.論宗璞小說的藝術(shù)特色[J].新鄉(xiāng)教育學院學報,2005,18(4):42-44.
[2] 王艷.宗璞小說《野葫蘆引》中女性形象探析[J].青春歲月,2013,(7):11.
[3] 陳新瑤.愛的使者美的精靈——談宗璞對現(xiàn)代女性的理想建構(gòu)[J].現(xiàn)代語文(文學研究),2008,(12):8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