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e Eyre的性別語言分析

黃捧

【摘 要】語言是人們用來交流的工具，由于男女在心理、生理等上的差異，他們在交流中使用的語言表現(xiàn)出不同的特征。性別語言是社會語言學(xué)的一個重要的研究領(lǐng)域，從二十世紀(jì)六七十年代開始，語言學(xué)者就開始從不同角度對性別語言進(jìn)行研究。本文在先行研究的基礎(chǔ)上，以Jane Eyre為語料，對性別語言的特征進(jìn)行系統(tǒng)的分析。

【關(guān)鍵詞】性別語言；句法使用；詞匯選擇；話語風(fēng)格；會話策略

引 言

性別語言差異，又稱性別方言，是指男女兩性由于生理上的差別以及在社會化過程中產(chǎn)生的差異所造成的對語言的區(qū)別使用的現(xiàn)象。男性和女性由于生理、心理和社會三方面的綜合原因，在語言習(xí)得、語言能力和語言語用上都有一定的差別[1]。

1975年Language and Womans Place [2]一書的問世引起了眾多語言學(xué)家的關(guān)注，語言的性別差異逐漸成為社會語言學(xué)的一項重要的研究內(nèi)容。在性別語言研究的早期，語言學(xué)家把重點(diǎn)放在語言差別和女性地位的關(guān)系上，即從語言歧視的角度進(jìn)行分析。隨著研究的深入，語言學(xué)家將研究視野集中到男女語用的形式及交際中的話語風(fēng)格上。本文在先賢研究的基礎(chǔ)上，以19世紀(jì)英國作家Charlotte Bronter的Jane Eyre為語料，主要在兩個層面上對性別語言進(jìn)行分析：1.男女兩性在交際中所使用的語言形式上的差異， 包括語調(diào)、詞匯和句式等；2. 男女兩性在會話風(fēng)格和策略運(yùn)用上的差異。

一、交際中語言形式上的差異

1.1 詞匯的選擇

1.1.1 閃避詞或補(bǔ)注詞

Lakoff（1975）指出：女性不被期望用如damn或shit這樣的語氣強(qiáng)的感嘆詞，經(jīng)常被鼓勵用像dear或hedge這樣的虛弱詞語來代替。男性和女性這樣的語言區(qū)別使男性有機(jī)會無所顧忌地表達(dá)自己強(qiáng)烈的感情，而女性卻不能。例如，I think、Im sure和perhaps等詞是女性常用詞，如果女性不使用這些所謂的弱勢詞語即閃避詞（hedges）而轉(zhuǎn)向使用強(qiáng)勢詞語就會有悖于社會規(guī)約。語言學(xué)家Holmes[3]也指出女性常用you know，well，you see之類的閃避詞或補(bǔ)充詞。以下句子是Jane Eyre中女主角Jane講的話，句中的well、I am afraid等都具有明顯的女性用語特色。

（1）“Well，never mind that now，” I interrupted impatiently；“it is enough that all was right.”

（2）“I am afraid you are disappointed in me，Bessie.”I said this thing： I perceived that Bessies glance，though it expressed regard， did in no shape denote admiration.

1.1.2 贊美詞和禮貌語

在交際中，女性比男性更喜歡使用贊美詞和禮貌詞。女性比男性喜歡贊美人，經(jīng)常使用charming、cute、sweet等的詞匯。男性則不太喜歡使用這些贊美詞。以下句子是Jane和她舅舅家女傭人Bessie的對話，從Bessie的談話中可以感受到女性語言的特征。

3）“Well that is beautiful Jane！ It is as fine a picture as any Miss Reeds drawing-master could paint，let alone the young ladies themselves，who could not near it：and have you French ？”

1.1.3 粗俗語和委婉語

在表示詛咒時，男性常常用shit、dawn、piss、fuck、blast 等帶有褻瀆侮辱等意味的粗俗語，而女性則盡力避免使用。男性表示驚異、不高興的感嘆詞有O Lord、Good lord、Bless my soul 等，女性在表達(dá)類似情緒時卻用oh dear、Goodness、Dear me等來替代，顯得文雅而含蓄。如：

（4）“Produce him——or go to hell”（said by Rochester）

（5）“You know I am a scoundrel，Jane？”

例（4）是Rochester在他和Jane的婚禮上被Mr Mason揭穿已經(jīng)有了妻子時的強(qiáng)烈憤怒的表現(xiàn)；（5）是他的秘密被揭穿后向Jane道歉時的一句自責(zé)的話，雖然他是個地位很高、很有修養(yǎng)的紳士，但是在表達(dá)感情時也會用比較粗魯?shù)恼Z言，而這種表現(xiàn)似乎并沒有影響到他的形象。

1.2 句法的使用

1.2.1 一般疑問句和附加疑問句

Lakoff （1975）指出，女性更喜歡用一種試探性的方式來表達(dá)自己的想法，因此，把一般疑問句和附加疑問句作為女性話語風(fēng)格的表現(xiàn)之一。Fisherman（1978）分析了其所收集的夫婦對話錄音材料后指出，女性使用附加疑問句和一般疑問句的頻率是男性的三倍[4]。女性喜歡用一種試探性的方式來間接地表達(dá)自己的想法，而不是武斷地把自己的觀點(diǎn)強(qiáng)加于人，說話過程中比較注意聽者的反應(yīng)與參與，將使用附加問句作為確保談話繼續(xù)的一種方式，說話更委婉。此外，女性傾向于使用帶有商量、征詢口吻的祈使句，間接地表達(dá)思想見解，避免使用直接的陳述句。而男性更易于用強(qiáng)烈的命令句，表現(xiàn)他的強(qiáng)勢的社會地位。這種句法上的區(qū)分在Jane Eyre中表現(xiàn)的尤為明顯。如：

（6）“Is it，sir？ You soon give in. How stern you look now！ Your eye-brows have become as thick as my finger，and your forehead resembles what，in some very astonishing poetry，I once saw styled，“a blue-piled thunder-loft.”That will be your married look，sir，I suppose？”

（7）“Promise me one thing.”

（8）“come back for it，then；I am your banker for forty pounds.”

例（6）是Jane的話，明顯具有女性語言的特征；而例（7）和（8）則出自男主角Mr.Rochester之口，具有命令和強(qiáng)迫語氣。

1.2.2 疑問語氣

Lakoff指出女性也經(jīng)常采用陳述句句式，但是是疑問語氣的方式。這和采用疑問句一樣，女性往往對自己的觀點(diǎn)沒有自信，擔(dān)心聽話者不同意自己的觀點(diǎn)。如：

（9）“Now，King Ahasuerus！ What do I want with half your estate？ Do you think I am a Jew-usurer，seeking good investment in land？ I would much rather had all your confidence. You will not exclude me from your confidence if you admit me to your heart？

（10）She looked at me bewildered.“I could never have thought it. He is a proud man： all the Rochester were proud man： and his father，at least，liked money. He，too，has always been called carful.He means to marry you？”

例（9）是被Rochester求婚后Jane講的話，她使用疑問語氣表現(xiàn)出她對Rochester如此深愛自己這件事情的不確信，因?yàn)樗麄兊牡匚皇侨绱说膽沂?。例?0）表現(xiàn)Mrs.Fairfax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家庭教師會和富有的紳士Rochester產(chǎn)生愛情，以使用疑問語氣來進(jìn)一步確認(rèn)。

1.2.3 文體

女性的語言運(yùn)用較男性正式，即使在非正式場合，有時也會表現(xiàn)出過于正式。女性意識到自己社會地位低下，因此想通過語言的運(yùn)用來提高自己的地位。而男性，即使是地位稍低的男性也很少受語言的影響，在形式上較隨意。

（11）“Helen，why do you stay with a girl whom everyday believes to be a liar？”

例（11）是Jane的語言，我們可以看出，雖然只是和朋友Helen之間的交談，但無論是用詞上還是語法上都是正式體。

二、話語風(fēng)格和策略運(yùn)用上的差異

2.1 會話主題

在兩性交往中，會話的主題有很大的差異。因?yàn)榕韵嗷ソ煌姆绞絻A向于維持相互之間的關(guān)系和支持，而男性更側(cè)重于從會話中獲得信息。女性在朋友之間較多地說起個人的情況和袒露自己的情感，孩子、家務(wù)、夫妻關(guān)系等是經(jīng)常談?wù)摰脑掝}，而男性則不同，他們一般圍繞經(jīng)濟(jì)、政治、體育、戰(zhàn)爭之類的事情而非個人的情況和感情。如：

（12）“Then you are married，Bessie？”

“Yes： five years since to Robert Leaven，the coachman；and Ive a little girl besides Bobby there，that Ive christened Jane.”

（13）“He has said the same thing to me.”I replied

“He has？ Do you believe him？ Have you accepted him？”

“Yes”

例（12）是Jane與舅舅家女傭人Bessie的對話，講的內(nèi)容是關(guān)于家庭瑣事和個人情感。（13）是Jane和女管家的一段對話，內(nèi)容是關(guān)于Jane和Rochester的感情問題，而這樣的談話很少發(fā)生在男性的談話中。

2.2 會話方式和策略

2.2.1 打斷

女性在交談方式和策略上也有獨(dú)特的風(fēng)格。打斷別人的談話想當(dāng)然地被認(rèn)為是強(qiáng)勢話語風(fēng)格的表現(xiàn)，它是指在一方仍在說話的過程中另一方阻斷其話語從而獲取自己說話的位置。Zimmerman和West[5]做過這方面的專門研究。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女性很少打斷別人的談話，而男性則經(jīng)常打斷別人的談話以取得談話的話語權(quán)。男性的同性交談中比女性同性交談中出現(xiàn)的話語打斷現(xiàn)象要頻繁的多。在Jane Eyre第25章中Jane在向Rochester講述自己可怕的惡夢時Rochester的打斷頻率非常的高，如例（14）：

（14）“It seemed，sir，a woman，tall and large，with thick and dark hair hanging long down her back.I know not what dress she had on： it was white and straight；but whether grown，sheet，or shroud，I cannot tell.”

“Did you see her face？

2.2.2 反饋

男性和女性在交際會話中對談話者的反饋也是有差異的。女性主要偏重于鼓勵性的反饋；而男性則更傾向于挑戰(zhàn)性而不是支持性。這樣的區(qū)別主要是由于男女社會地位不同造成的。這種男女的反饋差異在Jane和Rochester的對話中也有明顯的表現(xiàn)。

（15）“My brother in the interval was dead，……-Jane，you dont like my narrative；you look almost sick-shall I defer the rest to another day？”

“No，sir，finish it now；I pity you –I do earnestly pity you.”

例（15）是Jane在傾聽Rochester講述自己的過去時的反饋，明顯含有一種支持與感情投入的特征。而在第25章中Rochester在聽Jane講自己的噩夢時的反應(yīng)是懷疑的態(tài)度，具有明顯的男性的特征。

三、結(jié)語

語言能夠反映社會現(xiàn)實(shí)，體現(xiàn)一個社會中人們的生活方式和風(fēng)俗習(xí)慣。語言是文化的載體，有文化系統(tǒng)支配。社會角色和社會規(guī)范是性別語言存在的重要因素。從性別語言的差異及其特征中我們可以窺視到男女的深層的社會角色和地位。

【參考文獻(xiàn)】

[1]游汝杰，鄒嘉彥.社會語言學(xué)教程[M].上海：復(fù)旦大學(xué)出版社，2011：25-29.

[2]Robin T.Lakoff.Language and Women's Place[M].HarperCollins，1975.9.

[3]Janet，Holems and Miriam Meyerhoff （2003）.The Handbook of Language and Gender[M].Blackwell Publishing Ltd.

[4]Fishmen.P.M.1978 Interaction：the work women do[J].Social Problems，pp.397-406.

[5]West and Zimmerman.1977.Wwomens place in everyday talk：reflections on parent-child interaction[J].Social Problems24（5）：pp.521-529.

[6]Ralph Fasold.The Sociolinguistics of Language[M].布萊克韋爾出版社，2000.8.pp89-117.

[7]白海瑜，拓欣.性別語言差異的體現(xiàn)形式及其原因分析[J].語文學(xué)刊，200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