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偽軍參與制造的慘案淺析

王學良

[摘 要]日軍攻陷河北后，相繼扶植建立起各級地方傀儡偽政權，隨即成立漢奸偽軍部隊。偽軍遂充當了日軍對河北軍事殖民統(tǒng)治的暴力“打手”。為了對日軍效忠，偽軍為日寇馬首是瞻，極力貫徹“三光政策”。在河北淪陷區(qū)，這群滅絕人性的劊子手同日軍一起制造了大量的慘絕人寰的殺戮，是屠殺河北人民的具體執(zhí)行者和實施者，可謂喪心病狂、罪行滔天。實為華胄之敗類，終遭國人所唾棄。

[關鍵詞]偽軍；河北；助紂為虐；屠殺

[中圖分類號]K265.6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4）04 — 0083 — 02

“偽軍”即由侵略國家組織占領地人組成的軍隊，在中國多指抗日戰(zhàn)爭時期由中國人組成、協(xié)助日本軍隊進行軍事侵略活動的軍隊。日本發(fā)動侵華戰(zhàn)爭尤其是抗日戰(zhàn)爭進入相持階段后，隨著日本戰(zhàn)線延長，占領區(qū)的擴大，其兵力不足的矛盾日益突出。為了穩(wěn)定其占領區(qū)的安全，奴役和屠殺中國人民，日本采取了“以華治華”的殖民政策，其重要表現(xiàn)之一，就是通過各種手段在占領區(qū)建立偽軍，充當維護與擴大侵略權益的工具。由于河北淪陷區(qū)的經濟和戰(zhàn)略地位重要，日軍始終將河北作為其控制的重要區(qū)域。日軍在河北建立起各級傀儡政權后相繼成立了為日本侵略者服務的偽軍事力量——河北偽軍。河北偽軍存在于整個日偽統(tǒng)治時期，以日本侵略者的指令是從，殘酷壓制河北淪陷區(qū)人民的抗日斗爭，肆意屠殺愛國志士及無辜民眾，參與實施了諸多的慘案，犯下滔天罪行，嚴重阻礙了抗日戰(zhàn)爭的歷史進程。

一、制造慘案的客觀因素

日偽為了打擊報復河北淪陷區(qū)愛國力量——國共雙方的不屈抗爭。

河北雖然淪于日寇之手，但國共雙方愛國力量抱著“寧為抗戰(zhàn)死，不當亡國奴”的堅定信念，英勇奮戰(zhàn)于廣大的河北淪陷區(qū)。他們從敵強我弱的實際情況出發(fā)，秘密壯大于河北的農村中，運用有效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神出鬼沒的抗擊著日偽軍，使其疲于應付。日偽對河北軍民日益高漲的救亡熱情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對抗日勢力活躍的村莊開展了“大掃蕩”和“強化治安運動”等大規(guī)模的治安“剿匪”行動。此時偽軍就扮演了日軍“馬前卒”的重要角色，跟隨日寇武裝討伐，殺戮隨即展開，無辜民眾慘遭空前浩劫。

國民黨軍隊在河北淪陷區(qū)開展的敵后游擊戰(zhàn)的強烈抵抗是日偽軍制造屠殺的一個誘因。

河北省淪于敵手后國軍主力雖已撤走但在此地預留了相當數(shù)量的兵力。1938年6月，國民黨軍事委員會將其編為敵后游擊隊——冀察戰(zhàn)區(qū)國軍游擊隊，冀察戰(zhàn)區(qū)總司令鹿鐘麟統(tǒng)轄河北和察哈爾兩省的軍事，以此打擊著日寇的淫威。1940年底河北省國軍游擊隊有：河北民軍總指揮張蔭梧（后喬明禮）；河北省保安司令鹿鐘麟（后龐炳勛），轄3個保安旅，其中，第一旅旅長周朝貴，駐束鹿；第二旅旅長邵北武，駐獻縣；第三旅旅長劉鳳凱，駐河間。另河北省保安隊李允聲（占冀東三河一帶）?！?〕955河北國軍游擊隊編成后多次主動出擊襲擾日偽，被日偽看做“肉中刺”。1939年6月，國軍蒲安良部和邵鴻基部駐扎于冀縣東興村，不料被偽軍的密探得知。17日，駐縣城日軍得到報告后立即出兵，50名偽軍協(xié)同作戰(zhàn)，向該村國軍發(fā)動猛烈進攻，國軍不敵退到村西北處繼續(xù)抵抗，“進村的日軍和偽軍只用一部分兵力對付西北角上的邵部，用大部分兵力來殘害我手無寸鐵的老百姓?！薄?〕251-252一時間刀光劍影血肉橫飛，日偽軍臨走又對多戶人家的錢糧進行了洗劫。此次屠殺“全村三百六十戶中，一百四十八人被殺害，五十三人因受重傷而成了殘廢；十三戶全家罹難，二十六戶由于子女被殺而斷后……”〔2〕253

中共領導抗日軍民開展的不屈不撓的救亡斗爭，使日偽蒙受巨大損失，是偽軍參與制造慘案的另一個誘因。

由于中國共產黨的不懈努力在河北淪陷區(qū)的一些村莊陸續(xù)建立起了抗日民主政權，這些村莊的群眾在黨的領導下經常開展反掃蕩、反蠶食、反清鄉(xiāng)等抗日斗爭，使日偽軍背上了沉重的治安“包袱”，日軍視其為“心腹大患”，誓必予以“徹底的消滅”。故凡是有“通共嫌疑”的村莊均“在數(shù)難逃”。如1940年，日偽軍在掃蕩牛辛莊時遭八路軍的襲擊，后窮兇極惡的日偽軍糾集兵力對該村進行了野蠻的報復血洗，“毫無人性的日偽軍，整整在牛辛莊燒殺了三個多小時，屠殺無辜村民49人，燒毀房屋309間，搶劫財物難以數(shù)計?！薄?〕241

二、河北偽軍參與制造慘案的主觀動機

日偽軍制造屠殺的直接目的是報復泄憤，長遠的目標是借屠殺之淫威“可以收震懾人心，動搖我抗戰(zhàn)軍民意志的‘功效”?！?〕53以此迫使人人甘做“順民”，妄圖永久占據(jù)中國變中國為其永久殖民地的險惡目的。偽軍是一群毫無民族觀念的敗類（成分極其復雜以土匪、流氓、地主等反動惡勢力為主）在國難關頭經不住日寇金錢、權力等利益的收買而組成的漢奸軍隊，故其傷天害理的稟性難移，且亦極其兇殘。日軍為了利用偽軍，便極力拉攏之，使偽軍看到了自身的存在對日軍的用處。偽軍“士為知己者死”心甘情愿做日軍的爪牙，唯主子之命是從，竭力貫徹“三光政策”跟隨日軍大肆燒殺搶掠，是屠殺河北人民的具體執(zhí)行者。偽軍越是參與制造屠殺就越能顯現(xiàn)他的賣力從而拼命向“皇軍”表示他的忠心耿耿（中國人殺中國人），以此作為對日軍“知遇之恩”的回報。這種用屠殺國人的實際行動來向日寇證明自身的“能力”以此博得主子的信任和青睞，進而在發(fā)展中獲得更多的“收益”（金錢和“加官進爵”等等），這便是河北偽軍參與制造慘案的主觀動機，真可謂禽獸不如。偽華北政務委員會頭目大漢奸王輯唐的話充分的印證了上述觀點，他說：“地方，治安責任，應由我官民合力負擔，所以我們可以受人家的支持，如果因有此可靠的援助而忘卻或放棄自身的責任，一味依賴他人，實在無以對國家?！薄?〕119他的話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當時河北諸漢奸偽軍參與制造屠殺的動機：要使偽軍時刻不忘自身“責任”的履行，為確保“國家”的“治安”穩(wěn)固而“同心戮力”，從而讓主人看到偽軍在確保治安中的作用。說穿了他們不想讓日本人將壞事做盡，“治安功勞”—屠殺也得有“他”的一份。偽冀東道豐潤縣顧問佐佐木二郎在制造潘家峪慘案前召開軍事部署會議，命令偽縣長凌亮丞（兼警備大隊長）應充分集結兵力“以便調遣?！绷枇霖┥r對他表示忠心說他們警備隊定會嚴守軍令，完成任務。隨后他又對與會的偽軍頭目們說此次討伐“大家都要服從顧問的指揮，服從他的指揮等于服從我的指揮。……日本軍幫助建設，我們才有生活，……日本是我們的朋友，……我們要找出八路，找不出來不能罷休，誰要袒護，一律同罪?！薄?〕308他的話充分暴露出偽軍為了獻媚日軍而不遺余力，奴才嘴臉顯現(xiàn)無遺。偽軍越是對主子死心塌地的賣命，就越會更加瘋狂的殘害同胞，其結果只能是使日本侵略者坐收漁利。

由于偽軍占有“地利”上的優(yōu)勢，遂充當了奴役和屠殺河北人民的急先鋒，積極配合日軍奔赴河北各地進行“討伐”，殘害手無寸鐵的無辜民眾，殘害同胞的手段毒辣如火燒、水淹、活埋、刀挑、繩勒、灌涼水、壓桿子等，與日軍一道制造了諸多駭人聽聞的慘案。1939年1月，在獲鹿縣的南龍貴村，日偽軍進村后強逼無辜百姓集中到一起，“日本軍官指揮偽軍用機槍向群眾射擊，眾多群眾慘死在日偽軍的機槍之下?！薄?〕5981939年8月13日，日偽軍將安國縣中陽村包圍嚴刑逼問八路軍的情況未能得逞，把村民押回縣城“當日即有22名青壯年在‘萬人坑前被日偽軍以剖腹、刀砍、火燒、狼狗撕咬等兇殘手段殺害。”〔5〕2341942年偽冀東道出動豐潤、玉田、遷安等縣偽警備隊協(xié)同日軍共數(shù)千兵力組成“聯(lián)合討伐隊”，對豐潤縣的潘家峪村實施了的大屠殺。偽軍聽從日本主子號令，一時間機槍怒吼著開始了“點名”，受難群眾紛紛倒地，鮮血染紅了土地。這次大屠殺“有1230名潘家峪百姓慘遭殺害，被圈進殺人場而得以生存的僅有276人，其中有96人受傷，1100多間房屋被燒毀。”〔6〕245偽軍在屠殺過后用刺刀“驗尸”，發(fā)現(xiàn)有一口氣者立即刺死，兇殘程度令人發(fā)指！在大城縣小完城村，日偽軍將村包圍后對抓住的13名村民嚴刑逼問我方村干部下落未果，用木棍逐個擊暈。及至午后，將這些被打昏的村民（其中一人被村民藏起逃脫）拖往村南，“日軍軍官指使五名偽軍用刺刀在這些人身上亂戳，其他日偽軍則在兩旁圍觀取樂?！薄?〕330諸如此類的血債，一定程度上要算到河北偽軍的頭上。經過一系列的屠殺，留給河北人民的場景慘不忍睹：尸橫遍野，血流成河，“村村皆戴孝，無處不啼哭”；房屋變焦土，家具衣物盡成灰；田地荒蕪，一片凄涼。偽軍的暴虐行徑是在為虎作倀，儼然和日本法西斯獸兵一般不二。偽軍身為國人在國難當頭之際，不拿起武器與日寇作殊死抗爭，反而通敵叛國成為任由日軍擺布的棋子殘害同胞，實乃歷史之悲劇也。

勤勞善良而又不缺乏骨氣的中華兒女是殺之不盡的，面對瘋狂的敵人從未低下高傲的頭顱。他們化悲痛為力量，誓為死難的同胞報仇，紛紛踴躍參加到抗日隊伍當中。保家衛(wèi)國的抗日之火在河北各地燃起，勢不可擋。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參與策劃及實施屠殺的偽軍主要頭目罪大惡極、天理不容。在抗戰(zhàn)勝利后，有的被國民政府以“通謀敵國”罪依法實行處決，如偽華北政務委員會治安總署督辦齊燮元1946年12月執(zhí)行槍決；偽華北政務委員會委員長王輯唐1948年9月被槍決。有的被我人民政府所審判，如判處偽河北省長兼省警備司令吳贊周無期徒刑。這些民族敗類終于得到了應有的下場。

中國人民應當也永遠不會忘記日本帝國主義殖民統(tǒng)治中國淪陷區(qū)的那段暗無天日的經歷。偽軍甘為日軍驅使，參與實施了諸多的暴虐屠殺，從中我們可以探知日本帝國主義企圖亡華的險惡目的及揭示偽軍的兇殘本性。偽軍這群民族敗類終將遭到每一位有良知的中國人唾棄。而死難同胞的英靈將會永垂不朽，不斷激勵我們代代勿忘國恥。在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的今天，加強愛國主義教育，清算崇洋媚外思想，增強國防觀念，時刻警惕日本右翼勢力的抬頭，是十分必要的。

〔參 考 文 獻〕

〔1〕劉鳳翰.國民黨軍事制度史〔M〕.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08.

〔2〕中央檔案館，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吉林省社會科學院.華北歷次大慘案〔M〕.北京：中華書局，1995.

〔3〕中央檔案館，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吉林省社會科學院，合編.華北治安強化運動〔M〕.北京：中華書局，1997.

〔4〕鹿泉市史志編纂委員會辦公室.獲鹿縣志〔M〕.北京：中國檔案出版社，1998.

〔5〕李秉新，徐俊元，石玉新.侵華日軍暴行總錄〔M〕.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1995.

〔6〕豐潤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豐潤縣志〔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3.

〔責任編輯：張 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