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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諧理念與福利國家發(fā)展:丹麥家庭政策普惠之路

      2014-04-26 02:26:35PeterAbrahamson
      天津行政學院學報 2014年2期
      關鍵詞:政治協(xié)商

      Peter+Abrahamson

      摘要:擁有成熟的家庭政策是先進福利國家的標志。19世紀70年代以來,丹麥政府對家庭政策的重視程度逐漸提高。特別是在戰(zhàn)后的黃金時期內,隨著社會權利的普惠化趨勢,丹麥的家庭政策走上了普惠之路。進入后工業(yè)社會后,丹麥家庭政策既有延續(xù)又有變革,旨在及時適應本國的經濟社會變化。對家庭政策發(fā)展歷程和現(xiàn)狀的探索,可以歸納出丹麥福利制度發(fā)展的一個特點,即福利政策產生于一種特殊的政治文化,其立足于代表主要利益群體的各黨派之間的談判和妥協(xié),強調和諧理念而非沖突理念。斯堪的納維亞國家社會福利制度的發(fā)展和成熟,可以為中國在不遠的將來建構普惠式福利社會提供一定的經驗啟示。普惠式社會福利的本質是:福利的提供不是根據(jù)特定的收入調查或者勞動貢獻,而是僅僅取決于公民身份和人們的客觀需求。

      關鍵詞:家庭政策;普惠原則;政治協(xié)商;和諧理念

      中圖分類號:C91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8-7168(2014)02-0100-07

      引言眾所周知,和諧理念可以追溯到孔子的學說[1],并且被視為東方哲學與政治的基礎之一。西方福利國家典型理想模式所遵循的普惠原則同樣舉世聞名,正如托馬斯·漢弗萊·馬歇爾(Thomas H.Marshall)所述,這一普惠原則與公民身份的概念息息相關:“公民身份是國家授予每位社會正式成員的法定資格。凡擁有公民身份的人,都具備同等的權利和義務,這是法定資格所賦予的?!盵2](p.84)但是,從另外一種意義上講,早在2500年前孔子的學說就已經包含了普惠思想。儒家的《禮記·禮運篇》云:“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yǎng)……?!币虼?,人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為年老者提供養(yǎng)老保障,為身體健全者提供就業(yè)保障,讓兒童健康成長,善待喪偶者、孤兒、五保戶、殘疾人等弱勢群體,使人人都能過上幸福生活[3](pp.2,22)。和諧理念是當前中國國家發(fā)展規(guī)劃的核心之一,也是中國努力建設社會福利體系的動力。中國的目標是要構建全民共享的社會福利制度,即普惠式福利體系[3](p.2)。斯堪的納維亞國家因其實施的普惠式福利政策而聞名于世,本文討論的主旨即是北歐福利國家的發(fā)展特征在于其福利政策產生于一種特殊的政治文化,該文化恰恰是由和諧理念而非沖突理念所主導的。北歐發(fā)展起來的這種特殊政治文化——協(xié)商民主制(Consensual Democracy)建立于高度的共識和妥協(xié)基礎之上,即在各種特設政策委員會(Ad hoc Policy Commissions)所提供的建議框架內達成一致意見。

      不論是在斯堪的納維亞還是在其他國家和地區(qū),由于研究福利國家的主流觀點強調“沖突”是現(xiàn)代社會福利國家發(fā)展的核心動力,所以本文提出的福利國家發(fā)展的“和諧視角”與主流觀點相左。但是近年來社會科學研究者特別是歷史學家們的研究探索指出,斯堪的納維亞國家社會政策是在以妥協(xié)和共識為特征而非以沖突為特征的政治文化中得以發(fā)展的①②。與探討社會政策如何得以創(chuàng)建的傳統(tǒng)理解不同,本文強調基于歷史與現(xiàn)狀的政策分析,聚焦于各利益群體在創(chuàng)建丹麥家庭及兒童福利體系時是如何團結一致的。不同于資本和商品,福利制度不太容易輸出到他國。但是本文仍希望,通過深入理解斯堪的納維亞國家福利制度發(fā)展的和諧本質,能夠對正在努力建設綜合性福利體系的東亞國家提供一些啟示。

      從工業(yè)化早期開始,斯堪的納維亞國家就強烈關注兒童的福祉狀況,并通過各種形式的立法介入人們的家庭生活。歷史學家們認為,斯堪的納維亞家庭政策(Family Policy)歷經了四個不同的發(fā)展階段[4],本文也采用與此相同的時期劃分方法。

      19世紀70年代至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時期斯堪的納維亞現(xiàn)代福利國家的第一個發(fā)展階段以濟貧法和慈善為特征,從19世紀70年代起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結束。英格·伊麗莎白·哈韋特(Inger Elisabeth Haavet)研究發(fā)現(xiàn),“從19世紀80年代開始,兒童成為福利政策和慈善事業(yè)非常關注的對象。在這一時期,盡管專制政府受重商主義思想影響埋頭于增加人口數(shù)量,但是到19世紀末人口質量開始更多地出現(xiàn)在話語中心”①。此時,各國對所屬領地兒童數(shù)量的關注已不再顯得稀奇,他們開始著手發(fā)展福利政策來扶持生養(yǎng)孩子。或許最佳的實例就是法國在19世紀后半葉施行的各種家庭政策。當時法國政府日益擔心近鄰德國人口的迅猛增長,對于一旦發(fā)生軍事沖突可能出現(xiàn)兵員不足的憂慮,促使法國政府較早引入了家庭津貼政策[5]。斯堪的納維亞國家高度關注嬰兒特別是非法出生兒童的死亡率,因為這些兒童在出生后頭幾個月的關鍵時期內往往會因為缺少母乳和良好的衛(wèi)生條件而極易夭亡。哈韋特的研究認為,“政府的作用在于在私人領域內引入一個解決方案,促使父母雙方都承擔起育兒責任”①。此時政府主要致力于解決寄養(yǎng)兒童的殘酷處境。同時,醫(yī)學界與慈善組織之間的聯(lián)盟(女性高度參與其中),則為改善許多母親和兒童所面臨的衛(wèi)生與社會狀況做出了貢獻。例如,“養(yǎng)母組織”(the Organization of Foster Mothers/ Premieforeningen for Plejemdre)在哥本哈根成立,“兒童醫(yī)療照顧計劃”(Medical Childcare Programme/ Det Medicinske Borneplejeprogram)逐漸獲得專業(yè)權威。

      在兒童照料領域,1870年丹麥建立了福祿培爾幼兒園(Frbel Kindergartens),到1901年將其發(fā)展為國民幼兒園(Peoples Kindergartens),并逐漸取代了建于19世紀上半葉的救濟院。相比之下,救濟院只是讓兒童遵守紀律和秩序,幼兒園則立足于強烈的教育理念將兒童照料和教育目標融合在一起④。1901年,丹麥還頒布了關于產假的第一部法案。該法案規(guī)定:在5人以上工廠工作的所有婦女,都有權利在孩子出生后即刻享受4周的無薪產假[6](p.1)。然而,當時這些家庭政策措施不是普惠的,而且并非所有的政黨團體都認為家庭政策的實施是必要的甚至是值得的。endprint

      兩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從1919年到20世紀50年代,政府在家庭和兒童福利方面繼續(xù)承擔更多的直接責任,所有北歐國家到20世紀40年代都實施了家庭津貼制度①。對于丹麥的兒童照料,安妮特·博切斯特(Annette Borchorst)稱這一時期的發(fā)展為“補缺型政策的制度化”(Institutionalization of a Residual Policy),并將其溯源到20世紀30年代的社會政策改革:政府此時能夠資助國民幼兒園總經費支出的50%;經過1945年和1951年的立法修訂,政府責任逐漸增加,“當時議會全體一致③認為市政當局有義務支持兒童照料設施的運營”④。這一時期,那些持有幼兒教育理念的人們成了政策發(fā)展的驅動者,如福祿培爾(Frbel)和蒙特梭利(Montessori),社會民主黨與他們一道將兒童照料問題提上政治議程。出人意料的是,這些提案得到了所有政黨的支持。對于1919年的立法,博切斯特這樣描述道:“當時值得一提的是,所有政黨在議會兩院上都對該提案投了贊成票?!雹荻易源艘院?,這種各黨派之間協(xié)商一致的做法成了丹麥家庭政策的一個顯著特征。隨著1933年的社會政策改革,產假待遇也得以提高,不僅產假時間延長到六周(孩子出生后可休假),而且覆蓋范圍也擴大了:在工廠工作的女工、疾病基金的參保者以及單身母親都有資格享受產假待遇[6](p.2)。

      這些家庭政策的完善是當時重大社會政策改革的一部分。相關改革源于Kanslergade協(xié)議的推動。這一協(xié)議是丹麥在1933年1月29~30日歷經長達18小時的政黨協(xié)商談判達成的,并以當時首相索瓦爾德·斯陶寧(Thorvald Stauning)的住址命名。此次談判的參與者包括自由黨、激進自由黨和社會民主黨,可以說丹麥議會中除了保守黨以外的所有政黨都參與了。這一協(xié)議是自由黨和其他黨派之間妥協(xié)的結果,自由黨贏得了禁止罷工和停工的提案,也贏得了讓丹麥克朗貶值以利于農產品出口的提案,同時自由黨則以不再阻止社會政策改革作為回報條件。1933年的社會政策改革意味著向一個更加普惠的、以權利為基礎的社會政策目標邁出了關鍵的一步。它削減了早期的大量立法,并將其歸并到四個主要法案中。

      戰(zhàn)后的黃金時期社會政策發(fā)展的這一時期通常被稱為福利國家的黃金時期或者光榮的三十年(the Trente Glorieuse),時間跨度從二戰(zhàn)結束一直到20世紀70年代中期的第一次石油危機。期間,隨著兒童照料政策的普惠化,家庭政策發(fā)生了開創(chuàng)性的變革。博切斯特認為,丹麥1964年的兒童照料政策改革具有決定性意義,它確定了三個主要原則:針對學齡前兒童照料的公共投入應相對較高,包括提供、組織以及融資等;政策的核心待遇標準應普遍化;所提供的服務應以社會教育目標為導向④⑤。就更廣泛的意義而言,家庭政策的目標已經從讓母親待在家中為兒童提供安全網轉向為雙職工家庭提供一個安心外出工作的環(huán)境①。這也意味著女性作為母親和勞動者的角色發(fā)生了轉變,可以說“20世紀60年代見證了無論是話語領域還是政治實踐都向性別中立新理念轉變的趨勢”[7](p.9)。因此,在1960年,產假的時間和覆蓋對象再次得以擴大。那時,所有的女性雇員都有權利享受14周的帶薪休假[6](p.3)。

      這一時期,丹麥的社會權利開始普惠化,突出表現(xiàn)在1956年實施的國民年金(Peoples Pension)。自此,每位丹麥永久居民,無論其收入、需求和貢獻如何,都有權利享受養(yǎng)老金。約恩·亨利克·彼得森(Jrn Henrik Petersen)和克勞斯·彼得森(Klaus Petersen)將國民年金的實施稱作整個戰(zhàn)后時期最核心的發(fā)展。同樣重要的是,養(yǎng)老金改革的最終方案也獲得了丹麥議會中所有政黨的支持,表現(xiàn)出了高度的共識。除了國民養(yǎng)老金外,這一時期丹麥的其他社會保障政策也經歷了變革。以家庭政策為例,其發(fā)展是由眾多特設政策委員會推動的(比如設立于1969年至1972年間的“社會改革委員會”)。對于委員會的設立,丹麥專門開展了一項重大的社會科學調查,該調查對委員會的工作關聯(lián)性及相關條件進行了估測。在1969年和1976年修訂失業(yè)保險與社會救助立法時,改革委員會的建議基本上被完全采納,這使得人們對社會救助的理解方式和概念發(fā)生完全改變。

      20世紀80年代以來:

      不確定性的社會局勢和改革時期歷史學家將20世紀70年代中期往后界定為福利國家發(fā)展的第四個階段,即新挑戰(zhàn)時期[4]。就這一時期的兒童照料政策而言,并未出現(xiàn)激進的變化?!氨M管20世紀70年代福利有所削減,但是丹麥福利模式在其后的三十年內沒有發(fā)生巨變,而且福利待遇水平仍持續(xù)上升?!雹莶贿^,在20世紀80年代,的確發(fā)生了人口學家所謂的第二次人口轉變:結婚率和生育率下降,同居、離婚和單親現(xiàn)象增加,以及與此相伴的女性就業(yè)與通勤時間的增加等。朱利亞諾·波納利(Giuliano Bonoli)的研究指出,這些轉變與斯堪的納維亞向后工業(yè)社會的轉型同時發(fā)生,北歐國家是唯一將其福利制度與相適應的實踐者。一些新的社會風險伴隨著后工業(yè)化而出現(xiàn),工作和家庭生活之間難以平衡就是其中之一。但是,隨著許多針對兒童和體弱多病老人的照顧服務的發(fā)展,斯堪的納維亞女性既能繼續(xù)承擔主要的家庭責任又能在勞動力市場上從事有報酬的工作。正如托本·艾弗森和約翰·斯蒂芬斯(Torben Iversen and John Stephens)所述:“的確,在20世紀70年代和80年代,四個北歐國家的主要福利改革都集中在促進女性進入勞動力市場的政策上,這不僅僅包括提供諸如日托之類的社會服務,還包括諸如帶薪育兒假等轉移支付?!盵8]

      在丹麥,上述發(fā)展變化歸功于兒童福利委員會各種政策建議的逐漸被采納與實施,該委員會設立于1975年至1980年間,并在1981年出版了它的總結性報告和建議[9] (pp.285288)。該報告的主旨在于反思上述宏觀社會環(huán)境變化,檢視為學齡前兒童所創(chuàng)造的條件,討論這些條件能否滿足兒童、家庭和社會需求。報告特別強調應當評估家庭政策措施、住房和環(huán)境狀況、私人的日間照料設施與日托服務以及為確保兒童身體健康和社會發(fā)展所做的早期努力。在后工業(yè)時代父母無法平衡工作和家庭生活的背景下,有兩點內容從關注兒童福利的視野中凸顯出來:一是兒童福利不應僅僅被視為父母的責任,而應當由父母、政府和勞動力市場中的社會合作伙伴即雇主通過協(xié)商談判來分擔責任;二是強調父親應多多參與兒童的早期生活。第二點在1984年的后續(xù)改革中有所反映,當時引入了育兒假,除了允許父親享受兩周的陪護假外,在20周的育兒假中還規(guī)定父母之間可以共享6周的休假權利[6](p.4)。對父親育兒角色的強調也反映在“所有兒童有權利擁有父母雙方的照料,即便他們只跟父母一方住在一起”的政策建議中。隨后該建議通過“離婚或分居后應聯(lián)合監(jiān)護以及單身母親有義務告知孩子其父親是誰”等法律規(guī)定得以落實。endprint

      在20世紀前半葉,似乎立法方面的關注點全部聚焦于確保家庭的自我保障能力以及與人口規(guī)模和質量相連的國家利益,而在該世紀后半葉,關注點轉向福利發(fā)展的前提條件即生產力與經濟增長[7](p.8)。由于不同政黨之間的意見幾乎一致,所以這些改革得到了高度共識,使得丹麥能與其他斯堪的納維亞國家齊頭并進。在這些國家中,所有重大福利改革都獲得了議會多數(shù)席位的同意。2002年,丹麥關于育兒假法案的很多改革開始實施,例如育兒假時間延長到52周(在兒童出生后享受),其中有32周可由父母雙方共享[6](pp.15)。但需要強調的是,因為考慮到另一方可能愿意休假,該法案并沒有規(guī)定所謂的“使用否則放棄”假期(即父親專用假期)。而其他北歐國家的育兒假政策中則規(guī)定了父親專用假期,即便父親不使用這些假期也不能轉移給母親使用。這種在育兒假中為父親保留一部分專用假期的做法,已經被證明可以對父親產生一種強有力的激勵,增加他們對嬰兒的照料責任。

      丹麥家庭政策的延續(xù)和變革從上述家庭政策的歷史回顧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方面丹麥的家庭政策有著很強的延續(xù)性,其特征是對確保人口健康的關注,特別是確保兒童健康和勞動力的高就業(yè)率;另一方面,在20世紀60年代期間,至少是兒童照料和稅收政策的發(fā)展存在著決定性變革,這使得政策重點從確保家庭的自我保障能力轉向生產率和經濟增長,或者說轉向社會領域。進一步來說,在20世紀80年代,兒童權利和父親在兒童照料中的角色成為另一個決定性轉折。這些變化反映出丹麥針對后工業(yè)化社會狀況特別是針對雙職工家庭模式的出現(xiàn)以及單親家庭的微量增加所做的政策調整,也反映出婦女運動及其相伴的性別平等要求所帶來的越來越大的壓力。

      在丹麥,對人口健康和生育的關注由來已久。1934年阿爾瓦和貢納爾·繆爾達爾(Alva and Gunnar Myrdal)出版的《人口問題所引發(fā)的危機》一書(Crisis in the Population Question)促使了1935年人口委員會的成立。該委員會發(fā)布了三個報告,關注的問題包含幼兒園、多子女家庭的住房津貼以及母親關于生育和性教育的權利等。安妮特·埃克倫·漢森(Anette Eklund Hansen)和克勞斯·彼得森(Klaus Petersen)指出,“家庭政策反映出,從20世紀30年代起人口委員會的工作強烈激發(fā)了工人運動代表們的活動”[10]。政府完善家庭政策的原因來自于社會民主黨內外的婦女運動以及工會運動中女性的施壓,這種壓力凸顯了社會經濟狀況方面的一個變化:“自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后,參與就業(yè)的女性增加了,特別是已婚婦女。因此,不論是工會中的女性還是政黨中的女性都要求政策變革(諸如發(fā)展幼兒園、休產假、家務勞動的社會化等等)以支持她們的日常生活?!盵10]

      但是,這些政策改革都是在一個以階級妥協(xié)和階級聯(lián)盟為特征的政治文化氛圍內達成的。彼得·鮑德溫非常有說服力地證明,在斯堪的納維亞福利社會長期發(fā)展的過程中,中產階級、保守黨和自由黨派都發(fā)揮了重要作用。特別是所謂的紅綠聯(lián)盟或者說社會民主黨和農民黨之間的妥協(xié)尤為重要。尼爾斯·芬恩·克里斯琴森和皮爾約·馬克克拉贊同以下觀點:“社會改革之路的鑄就不僅要有廣泛的民眾支持,也要有主要階級之間的妥協(xié),特別是工人階級、農民階級,有時還包括資產階級。”[4]

      工業(yè)化較晚的斯堪的納維亞國家斯堪的納維亞國家福利政策發(fā)展的另一種注解來源于“較晚工業(yè)化者假說”。一般來說,較晚工業(yè)化國家往往奉行經濟干預主義,而且在其發(fā)展的較早階段就創(chuàng)建了公共性社會政策項目??死锼雇懈ァて柹赋?,福利國家各政策的發(fā)展順序在不同地區(qū)都比較穩(wěn)健。所有地區(qū)的家庭津貼和其他家庭政策都發(fā)展得比較晚。因此,擁有一套發(fā)達的家庭政策是先進福利國家的標志,這與斯堪的納維亞的情形非常吻合。此外,工業(yè)化較晚意味著受農業(yè)生產形式和相應規(guī)范的影響較深,斯堪的納維亞因為龐大房地產商業(yè)的缺乏,上述現(xiàn)象尤為突出[11]。正如埃羅·薩利那卡羅爾和喬金·帕爾梅所回憶的那樣,回想北歐在福利國家發(fā)展的破冰期仍是農業(yè)密集型的國度,這一狀況一直持續(xù)到1930年。

      但是,為什么農業(yè)合作形式的傳統(tǒng)有益于政治共識和妥協(xié)的形成,這并非不證自明。不過,事實的關鍵在于當福利政策出現(xiàn)時斯堪的納維亞半島還是一個典型的農業(yè)社會。這種農業(yè)社會由很多小農群體構成,當?shù)貝毫拥臍夂驐l件迫使農民聯(lián)合起來,大量以合作社形式建立起來的合作組織(諸如屠宰、乳制品和機械收割合作社等)都可以證實農民群體之間合作傳統(tǒng)的存在。家庭政策是在一種特殊的政治文化中形成的,而這一政治文化是從農業(yè)合作形式和相應規(guī)范中發(fā)展出來的。其特征是:議會對達成妥協(xié)有著高度意愿、對尋求共識有著強烈承諾、非過激的政治商討過程,以及對公務員和特設政策委員會的專家建議有著高度依賴與信任。

      特設政策委員會安娜-比爾特·拉芬(AnnaBirte Ravn)和本特·羅森伯格(Bente Rosenbeck)在總結斯堪的納維亞福利發(fā)展時指出,北歐政治文化以代表主要利益群體(也包括婦女組織)的各黨派之間的談判和妥協(xié)為特征,討論這種特殊的政治文化而不是強調社會民主黨的相對力量可能更符合實際②。對于丹麥上述的政治文化而言,具有特殊意義的另一個要素是特設政策委員會的廣泛設立。拉芬和羅森伯格也指出了這一現(xiàn)象:特設政策委員會所起到的核心作用是北歐國家政策制定過程中的一個特色。典型的特設政策委員會由所有政黨和利益群體的代表、相關部門的公務人員以及專家學者組成,這些委員會發(fā)揮著智囊機構、政策制定工具(例如委員會為新立法提供建議)以及搭建形成共識平臺的功能。

      在這種獨特政治文化中形成政策的事實解釋了丹麥福利政策特別是家庭政策合意性和連續(xù)性的特征。丹麥對后工業(yè)社會狀況的適應(尤其是致力于平衡工作與家庭生活以及努力確保未來有足夠的勞動者),反映了其以生產主義為導向的福利發(fā)展思路。在20世紀60年代,其他廣義的家庭政策呈現(xiàn)出個體化特征的改革趨向。以稅法為例,此前如果丈夫欠了市政當局的稅,那么妻子將在當?shù)氐倪x舉中喪失選舉權。但是,隨著勞動力需求持續(xù)增加以及來自各階層女性組織的政治壓力越來越大,稅收制度最終從聯(lián)合稅制變革為配偶雙方的個體稅制。在丹麥甚至整個北歐,性別平等取代階層平等成為家庭政策的主要目標,女性特別是年輕女性的勞動力市場參與率很快與男性持平。endprint

      丹麥家庭政策發(fā)展中的主導力量當解釋發(fā)生在丹麥家庭政策中的其他開創(chuàng)性變革時,博切斯特將始于1964年的兒童照料服務普惠化歸因為各主導力量的利益訴求、決策制定時的政治機會以及作為制度因素之一的時機作用。其中,重要的力量是那些進步的教育家,他們積極參與了1964年法案的籌備,也受到了負責法案制定的公務人員的支持。此外,“政治決策獲得了全體一致同意,這也反映出在福利國家形成期丹麥政治系統(tǒng)能夠響應政治力量、群體運動和民間社會組織的需求”⑤。

      如前所述,丹麥家庭政策的變化可以被解釋成是對人口和就業(yè)狀況變化所做出的調整與適應。因此,兒童福利權利的擴展可以被視為針對離婚率和單親家庭數(shù)量上升所做出的調整,而日托覆蓋面和育兒假的總體改善則是對工作與家庭生活難以平衡所做出的調整,旨在確保兒童數(shù)量充足且健康狀況良好。不過,邁向兒童照料普惠化、稅收個體化以及用育兒假替代產假的這些顯著變革,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歸功于那些追求更高程度性別平等的婦女政治運動。

      結論中國自1978年實行“改革開放”以來,已經在生產和貿易等領域建立了市場經濟機制,并且在某種程度上市場原則成為近年來建設社會福利制度的基礎(如住房保障、養(yǎng)老金和老年照料服務)。但這正是美國式的經驗,這種基于市場原則的社會福利提供會固化甚至擴大現(xiàn)有的社會不平等。中國如果想要縮小由于過去30年經濟快速增長所引發(fā)的急劇擴大的社會不平等,從斯堪的納維亞國家的經驗來看,基于西方的公民資格理念發(fā)展普惠的、由稅收支持的、面向全民的社會福利似乎不言自明。

      正如本文所述,丹麥家庭福利政策的發(fā)展、擴展與鞏固,是在特定的政治文化氛圍中實現(xiàn)的,這種政治文化立足于共識和妥協(xié),強調和諧而非沖突。這一和諧的政治文化理念是通過由各種社會利益群體代表所組成的特設政策委員會得以實現(xiàn)的。正是在這些政策委員會中,必要的妥協(xié)能夠得以形成,從而為立法過程中就政策內容達成共識鋪平道路。斯堪的納維亞國家福利政策的發(fā)展歷程表明,普惠式的社會津貼和福利服務安排是保障社會公正與平等的最優(yōu)途徑。任何一個追求更加平等的社會、立志于為國民提供更優(yōu)保障措施來防范社會風險的國家,能夠而且應當從斯堪的納維亞那里獲得經驗啟示。目前,中國正處于通過建立普惠式的社會福利制度安排為全民提供社會保護的關鍵時期。普惠式社會福利的本質是:福利的提供不是以特定的收入調查或者勞動貢獻為根據(jù),而是僅僅取決于公民身份和人們的客觀需求。社會權利的賦予也應當僅僅依據(jù)公民在某地的合法居住狀況。從斯堪的納維亞國家福利制度的發(fā)展過程可以看出,這些國家花費了上百年的時間才發(fā)展到當前的理想境地。不過,斯坦恩·庫恩勒(Stein Kuhnle)和斯文·霍特(Sven Hort)非常有說服力地指出,東亞國家從封建社會向現(xiàn)代社會的轉變比歐洲快得多,這說明東亞國家有很強的發(fā)展能力[11]。因此,中國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建成一個普惠式的福利社會。

      (本文改編于作者在第三次歐亞合作研討會上(the Third EurAsia Network Symposium)的發(fā)言,此次研討會于2011年8月22-24日在雷克雅維克冰島大學舉辦。非常感謝蓋爾·赫爾格森院長(Director Geir Helgesen)舉辦此次研討會并邀請作者作報告。本文引用的很多資料也是此前一篇關于丹麥家庭政策論文的寫作基礎⑥)

      注釋:

      ①Haavet,Inger Elisabeth (2006),‘Milk,Mothers and Marriage:Family Policy Formation in Norway and Its Neighbouring Countries in the Twentieth Century.Christiansen,Niels Finn.;Petersen,Klaus;Edling,Nils;Haave,Per(eds.).The Nordic Model of Welfare: an Historical Reappraisal.Copenhagen:Museum Tusculanum Press.pp.195207.

      ②Ravn,AnneBirthe and Rosenbeck,Bente(2008).Gender and Family Policies in Denmark in the 20th Century.Freia Working Paper#67.Aalborg: Institut for Historie,Internationale Studier og Samfundsforhold,Aalborg Universitet.pp.325.

      ③此處斜體是本文作者自行添加,意在強調當時議會能夠達成高度共識。

      ④Borchorst,Anette(2002).‘Danish Child Care Policy:Continuity Rather than Radical Change.Michel, Sonya and Mahon,Rianne(eds.)Child Care Policy at the Crossroad:Gender and Welfare State.London:Spon Press.p.9.

      ⑤Borchorst,Anette(2009).‘Danish Childcare Policies Within Path:timing,sequence,actors and opportunity structures.Scheiwe,Kirsten and Willeken,Harry(eds.).Childcare and preschool development in Europe: Institutional perspectives.New York:Palgrave Macmillan,pp.126141.endprint

      ⑥Abrahamson,Peter(2010).‘Continuity and Consensus:Governing families in Denmark.Journal of European Social Policy 20(5):399409.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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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Marshall,Thomas Humphrey.Class,Citizenship and Social Development[M].New York:Doubleday & Company,Inc.19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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