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芳
(1.南通大學 文學院 江蘇 南通 226019; 2.南京大學 信息管理學院博士后工作站, 江蘇 南京 210093)
《天下月刊》*《天下月刊》,即T’ien Hsia Monthly,1935年8月在上海創(chuàng)刊,1941年終刊,是中國現(xiàn)代歷史上著名的國人自辦英文期刊,以英文翻譯及評論等形式譯介中國文學及文化經(jīng)典,推動中國文學及文化向外傳播。該刊總編為吳經(jīng)熊,主編為溫源寧,屬于中山文教館的機關(guān)刊物,主要編輯作者為中國現(xiàn)代知識分子如錢鍾書、林語堂、姚克等。被譽為民國時期最具文化與學術(shù)水準的國人自辦英文雜志,在促進并推動中西文化深入交流的過程中,將中國文學及文化經(jīng)典譯成英文向海外傳播,其中包括大量的現(xiàn)代文學作品?!短煜略驴房d了中外譯者合作翻譯的沈從文小說《邊城》、李廣田詩歌《旅途》及凌叔華小說《瘋了的詩人》等作品的英語譯文。筆者試圖通過比較分析這些英語譯文對其漢語原文的文化傳達程度,揭示出邵洵美與項美麗、陳世驤與哈羅德·艾克頓、凌叔華與朱利安·貝爾等中外譯者所采用的不同翻譯策略,及其表現(xiàn)出的多樣化的文化選擇。
在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邵洵美是個多面手,集作家、編輯出版家、翻譯家于一身。在文學翻譯方面,學界更為關(guān)注邵洵美漢譯西方名著的貢獻,而忽略了他英譯中國現(xiàn)代文學作品的文化實踐。邵洵美曾經(jīng)有過豐富的英語寫作及翻譯活動,其中包括與項美麗英譯沈從文的小說《邊城》,向外傳播中國文化?!哆叧恰访枘∠嫖鞯赜蛎袼罪L情,揭示了純樸、自然的人性特征,帶有浪漫主義藝術(shù)風格,在20世紀30年代的中國文壇因題材與風格之新穎而獨樹一幟,也贏得了邵洵美的喜愛?!颁婪浅O矚g沈從文這本《邊城》,有一個時期一直將它放在枕邊,睡前總要讀幾段,仔細琢磨”,“為了向外國人介紹沈從文這部成功之作,洵美萌生將之譯出來的念頭。他知道自己的英文翻譯水平還有一定的不足,所以跟項美麗合作,其實是他譯好之后請她修改潤色而已”[1]。項美麗在《邊城》譯文前言中,闡述了她對該小說及其作者的解讀。她認為因其創(chuàng)作風格與人生經(jīng)歷的獨特性,沈從文小說別具一格:帶有田園牧歌情調(diào),文字簡潔流暢,充滿音樂般的抒情意味。此外,項美麗還從中國古代小說觀念演變、西方小說在中國的翻譯等角度,揭示出《邊城》在中國現(xiàn)代小說發(fā)展史上所具有的重要意義。邵洵美與項美麗在翻譯過程中表現(xiàn)出較為謹慎的態(tài)度,他們深知任何一本中國書的英譯都將招致大量的批評,漢語與英語差異如此之大,以至于每個句子都可能有上百種的翻譯。但在翻譯方法與策略上,邵洵美與項美麗顯示出較高的一致性,即采用自由靈活的翻譯策略,盡可能在英語譯文中保留原作文學及文化意蘊。如在譯《邊城》開頭一段時,譯者基本上以直譯的方式進行翻譯,從行文順序到句式結(jié)構(gòu),都緊密扣住原文,較好再現(xiàn)了原文簡潔流暢的風格。原文與譯文對照如下:
……有一小溪,溪邊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戶單獨的人家。這人家只一個老人,一個女孩子,一只黃狗。
(《邊城》,原載《國聞周報》,1934年1至4月)
…… beyond which is a little stream. Near the stream is a little white pagoda, and close to that there is a cottage where once lived an old man, a young girl, and a yellow dog.
(“Green Jade and Green Jade”, T’ien Hsia Monthly ,Vol. 2 No. 1 January 1936,P93)
邵洵美、項美麗在對原作中特有的名詞進行翻譯時,大部分保留原有文化意味,最大程度體現(xiàn)湘西的文化風情?!哆叧恰返臉祟}未被譯成帶有西方色彩的地域名稱The Border Town和The Outlying Village,而是以小說主人公“翠翠”的名字作為標題,譯成帶有中國文化特色的Green Jade and Green Jade,有力凸現(xiàn)小說的人物形象,也較好傳達原作的文化內(nèi)涵。沈從文以簡潔平白的語言來引入小說開頭部分,邵洵美與項美麗在英譯過程中緊扣原作,使用最為簡單的語言與句式。此外,為了保證讀者閱讀的連續(xù)性,譯者沒有采用名詞術(shù)語注解的翻譯方式,而是直接在行文中進行闡釋,“當在文章遇到中國人熟悉而外國人不了解的習俗或事物時,我們在文中做出解釋,它并不像看起來那么糟糕,沈先生的行文風格就是帶有諸多解釋性的特征,他提供了如此多的釋例,以至于我們?nèi)尾迦虢忉屝詢?nèi)容,都未被察覺”[2]92。如在端午節(jié)習俗中,湘西婦女小孩子要在額角上用雄黃蘸酒畫“王”字,邵洵美、項美麗在譯文中對“王”字沒有進行另外注釋,而是直接在文中予以說明,“l(fā)ike this-王-because tigers wear this pattern of wrinkles on the brows ,and they thought it would frighten away all the devils who come out for Dragon Boat Feast”[2]105。邵洵美與項美麗采用靈活的翻譯方法,使得《邊城》的英語譯文有效地保存了原作的文化風貌。盡管沈從文小說的文體風格難以在譯文中呈現(xiàn),但從原作文化傳達的意義上來說,兩人的譯文無疑是成功的。由于邵洵美在翻譯過程中處于主導地位,因而《邊城》的英譯較好體現(xiàn)出了邵洵美的文化選擇。
哈羅德·艾克頓20世紀30年代曾在北京大學擔任英國文學教授,經(jīng)由張歆海、溫源寧的引薦,融入北大的文化圈,與青年學生如陳世驤、廢名、卞之琳及李廣田等人交往甚密[3];此后在年輕詩人卞之琳的建議下開始著手翻譯中國現(xiàn)代新詩,并得到陳世驤的協(xié)助。陳世驤在北京大學讀書期間,曾積極參與各種文學活動,并成為朱光潛所主持的“讀詩會”的成員,曾寫作《對于詩刊的意見》參加當時的文學討論,對中國現(xiàn)代新詩的發(fā)展擁有更為真切的體察與認知。因而可以說陳世驤是哈羅德·艾克頓進入中國現(xiàn)代詩歌的重要引領(lǐng)者,“選譯工作當然艾克頓無法勝任,他至多把世驤的譯稿加以潤飾而已”[4],“后來二人更日夕研討中國現(xiàn)代詩的英譯,據(jù)艾克敦回憶,他對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了解主要得自陳世驤。1935年11月艾克敦在《天下月刊》發(fā)表《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創(chuàng)新精神》。這是早期以英文論述‘新文學’的一篇相當有見地的論文,其中不乏陳世驤的意見”[5]65。哈羅德·艾克頓與陳世驤合譯了邵洵美的《蛇》、聞一多的《死水》、卞之琳的《還鄉(xiāng)》、戴望舒的《我的記憶》《秋蠅》、李廣田的《旅途》《流星》等現(xiàn)代詩歌作品?!短煜略驴飞纤d的兩人譯作主要是新月派與現(xiàn)代派詩人作品,這一方面體現(xiàn)譯者對中國新詩發(fā)展過程的把握與認識,即中國新詩發(fā)展到20世紀30年代之后進入到借鑒西方文學手法與融合中國傳統(tǒng)文化相結(jié)合的階段;同時還揭示出哈羅德·艾克頓作為西方讀者更側(cè)重于中國新詩中所蘊含的傳統(tǒng)文化內(nèi)容,“他抱持艾略特式的‘傳統(tǒng)觀’,以為有成就的詩人必與傳統(tǒng)互動,既取資于傳統(tǒng),又創(chuàng)新以豐富傳統(tǒng)。中國新詩除了承受西方的影響以外,還得活化傳統(tǒng)故舊,以建立現(xiàn)代風格”[5]67。哈羅德·艾克頓在《中國現(xiàn)代詩選·導言》中也指出中國現(xiàn)代詩歌發(fā)展“應該保持歷史感”,“除了歐洲的影響,也存在著中國龐大傳統(tǒng)中的一些大詩人的影響,兩方面的影響‘已經(jīng)完全化合,并經(jīng)過了二次提純’,必將貢獻于現(xiàn)代詩人的風格特征與感覺能力”[6]?,F(xiàn)引用艾克頓與陳世驤合譯的李廣田《旅途》一詩作例證來解讀兩人的翻譯思想,原文與譯文對照如下:
旅途(李廣田)
不知是誰家的高墻頭,
粉白的,映著西斜的秋陽的,
垂掛了紅的瓜和綠的瓜,
搖擺著肥大的團扇葉,蒼黃的。
……
兩扇漆黑的大門是半開的,
悄然地,向里面窺視了,
拖著沉重的腳步,又走去,
太陽下山了,蠓蟲在飛,烏鴉也在飛。
一九三三年十月二十日
(《漢園集》,1936年3月,上海商務印書館)
A JOURNEY
Who high white walls are these,
Set on a flare by the autumnal sunset,
With pendulous vivid gourds of red and green,
Round yellow-speckled fan-leaves floating over them?
……
Two dark doors ajar,
Quietly the traveler peers through
And then, with heavier footsteps, plods away,
The sun sinks: birds and insects suddenly flitter,
Flecks in the afterglow.
(“Two poems”, T’ien Hsia Monthly,Vol.1,No.4,November 1935,P423)
《旅途》體現(xiàn)了李廣田詩歌質(zhì)樸自然的風格,詩中的意象多為平常的自然與生活物象,如“高墻頭”“團扇葉”及“大門”“蠓蟲”“烏鴉”等,語言也十分平易通俗,如色彩及動作詞匯“粉白”“蒼黃”“搖擺”等。該詩在詩歌構(gòu)思上也沒有大的情感的跳躍,而以細膩的心理變化過程,來點染出蒼茫迷惘的心情。陳世驤與艾克頓以直譯的方式保留了原作的語言特色與文體形式,英語譯文中的畫線語匯較好譯介漢語詩歌中的物象及其特征。這首詩帶有鮮明的中國傳統(tǒng)詩歌的韻味與特色,注重對自然物象的描寫,契合了艾克頓對中國現(xiàn)代詩歌中的文化思想認知傾向。在陳世驤與艾克頓的合譯過程中,陳世驤的文學及文化思想也開始逐漸受到艾克頓影響,如注重對中國古典文學的研究,在詩歌研究過程中注重對自然意象的闡發(fā)等。陳世驤曾在《中國詩歌中的自然》一文中指出,中國詩歌的顯著特征在于自然與人生的高度融合,這使得中國詩歌與西方詩歌迥然相異,而具有了獨特內(nèi)質(zhì),“我們已經(jīng)討論過遙遠的、無生命的天體以及風霜雨露怎樣與人生密切地交織交融,我們不難想象人生與自然界的生物之間的交融和相互象征的程度,以致中國詩歌更因充滿奇異的生活而顯得五彩繽紛,借用一位現(xiàn)代中國詩人的話,簡直‘濃得化不開’”[7]。因此可以說,早年的與艾克頓的翻譯經(jīng)歷,深刻影響了陳世驤離國赴美之后的文學研究路向與思想,確立了陳世驤對傳統(tǒng)文化的選擇與認同傾向。
在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凌叔華是一位具有獨特寫作風格的女作家,她的文學作品將傳統(tǒng)文化意蘊與現(xiàn)代人的精神融合為一體,形成既溫婉細膩又深邃別致的品范。她的小說引起了1935年來到中國并任教于武漢大學的英國教師朱利安·貝爾的關(guān)注,《寫信》《瘋了的詩人》《無聊》等作品相繼被譯成英文發(fā)表在《天下月刊》上;除《寫信》署名為凌叔華獨譯之外,其余兩個小說由凌叔華與朱利安·貝爾共同翻譯完成。在翻譯過程中,凌叔華先將自己的小說譯成英語,朱利安·貝爾再對其譯文進行修改。凌叔華認為在自己的漢語創(chuàng)作基礎上進行英譯的翻譯模式,讓她擁有更多文學創(chuàng)作與翻譯的自由。但由于凌叔華與合譯者朱利安·貝爾擁有完全不同的文學及文化背景,這使得他們合作進行的文學翻譯產(chǎn)生出較大的文化沖突。朱利安·貝爾對凌叔華的譯文進行大幅度的修改與刪減,最終出現(xiàn)了與原作“信息不對稱”的英語譯文。如在《瘋了的詩人》開頭的片段中,凌叔華以細致清麗的筆調(diào),狀寫出男主人所看到的自然美景,從整體意境的營造到人物心理的描摹都流溢出中國傳統(tǒng)山水畫的情致。凌叔華特別運用了一些飽含色彩質(zhì)素的詞語如“濛濛漠漠”“縹緲輕靈”“濃淡”來形象展現(xiàn)自然之景的多彩維度,使得該小說帶有濃烈的繪畫藝術(shù)風格。而《瘋了的詩人》的英語譯文則大量使用簡短句式、普通詞匯,內(nèi)容顯得簡潔流暢,但卻消弭了原作所蘊含的文化意味及藝術(shù)風格。原文與譯文對照如下:
原來對面是連亙不斷的九龍山,這時雨稍止了,山峰上的云氣浩浩蕩蕩的,一邊是一大團白云忽而把山峰籠住,那一邊又是一片淡墨色霧氣把幾處峰巒渲染得濛濛漠漠直與天空混合一色了,群山的腳上都被煙霧罩住,一些也看不見。
……
癡望了一會兒,手觸到畫箱,正欲打開取出畫具,忽然抬頭一看,目前云山已經(jīng)變了另一樣。他自語道:“拿這樣刷子畫這云山夠多笨!況且這縹緲輕靈的云山那能等你對寫呢?他一分鐘里不知變多少次,縱使你能夠趕快的擒著東邊的一角,西邊已經(jīng)不同了。這色彩濃淡也因雨云的厚薄,天光的明暗變化的,這天地迅速的化工那能讓你凡眼追隨呢?……
(《瘋了的詩人》,原載《新月》,1928年第2期)
In front of him was the unbroken ridge of Chu Lung Shan. The rain had stopped, and the clouds were flowing across the mountains in a broad tide. At one place a group of white clouds hid their shoulders, in others the watery grey mists covered them, making mountains and sky of the same colour. Their skirts could not be seen.
……
As he looked, his hand touched his paintbox, but while he was getting out his brush the mountain he was watching was no longer the same.”How can one ever hope to paint clouds and mountains in this way? They are so impalpable, smokey, and variable that in a single second there are an enormous number of changes; even if you catch a bit of the east side, the west will have changed. The colours change with the rain and mist, and the tones with the light from the sky; it is more than the eye can follow.
(“A Poet Goes Mad ”,T’ien Hsia Monthly ,Vol. 4 No. 4,April 1937,P402)
朱利安·貝爾在修改凌叔華的譯文過程中,摒棄了凌叔華營造文化情境的描述性文字,如原作中體現(xiàn)自然世界光影、色彩變化的“濛濛漠漠”“縹緲輕靈”等語匯未能有效譯介與傳達。朱利安·貝爾此舉旨在消除這些語句帶給英語世界讀者的文化陌生感,但卻極大削弱了凌叔華小說所具有的文體特征與文化意味。“朱利安和凌叔華的翻譯合作之所以有趣,不僅在于它集中體現(xiàn)了一個浪漫和文學的時刻,還在于這些文本揭示了跨文化的痕跡。他們之間除了具備通常這類合作的特質(zhì)之外,還加入了一個維度——文化和語言的誤解?!盵8]因此可以說,在朱利安·貝爾與凌叔華合譯過程中,凌叔華處于相對被動的地位,她小說中所呈現(xiàn)出的對傳統(tǒng)文化的認同在英譯中遭到刪除與摒棄。1938年后凌叔華開始進行英文寫作,1953年其英文自傳小說《古韻》在英國出版并迅速成為暢銷書,獲得英國文化及評論界的關(guān)注與好評。當時英國著名的報紙《泰晤士報·文學副刊》對《古韻》的評論是:“叔華平靜、輕松地將我們帶進那座隱蔽著古老文明的院落?,F(xiàn)在這種文明已被掃得蕩然無存,但那些真正熱愛過它的人不會感到快慰。她向英國讀者展示了一個中國人情感的新鮮世界。高昂的調(diào)子消失以后,‘古韻’猶存,不絕于耳?!盵9]那些被朱利安·貝爾所摒棄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內(nèi)涵在凌叔華的英文自傳中得以保留并展現(xiàn),由此凌叔華通過英語寫作將具有獨特魅力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傳播到英語世界。
中國文學作品在被譯成英文向外傳播的過程中,不同的翻譯者會采用迥然相異的翻譯策略,產(chǎn)生出思想內(nèi)涵及藝術(shù)風格不同于原文的英語譯文。倘若是獨譯者,作為熟諳中國文學與文化的西方譯者或是具有流暢英語表達能力的中國譯者,他們更多從自身的文化傾向與對作家作品的喜好等角度,以直譯或改寫的方式對中國文學作品進行譯介;如果是中外譯者組合形成的合譯者,他們則需要兼顧各自的文學及文化思想傾向,協(xié)調(diào)不同的文化選擇,采用更為靈活的翻譯策略對中國文學作品進行譯介。綜合考察邵洵美與項美麗、陳世驤與艾克頓、凌叔華與朱利安·貝爾等人合作進行的文學翻譯實踐,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譯者的文化選擇在翻譯過程中起到較為關(guān)鍵的作用。合譯者雙方的文化選擇與文藝思想傾向,不僅影響著翻譯文本的選擇,還決定了翻譯策略及方法的運用。當二者的文化選擇與翻譯思想切近時,他們的翻譯方法及策略較為一致。如在邵洵美、項美麗合譯《邊城》與哈羅德·艾克頓與陳世驤合譯中國新詩的過程中,合譯者都表現(xiàn)出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認同趨向,因而選擇較能體現(xiàn)傳統(tǒng)文化內(nèi)容的文學作品進行翻譯,并以多樣化的翻譯策略較好保存?zhèn)鹘y(tǒng)文化內(nèi)涵,促進中國文化向外傳播。但當彼此的文學思想及文化觀念顯示出較大差異時,外國譯者將對原作進行重大改寫,以迎合譯入語讀者的閱讀習慣與文化心態(tài)。如凌叔華與朱利安·貝爾在合譯小說《無聊》《瘋了的詩人》的過程中,朱利安·貝爾對原作中飽含中國傳統(tǒng)文化內(nèi)質(zhì)的語言進行了改寫,使其譯文更簡潔而有利于英語讀者的接受。本文所述幾個中外譯者組合在中國現(xiàn)代文學作品英譯過程中,采用了不同的翻譯策略與方法,體現(xiàn)出不同的文化選擇趨向。希冀本文能為中國文學作品的英譯策略研究提供有益的經(jīng)驗與啟示,也為譯者主體性文化選擇研究提供有效的歷史參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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