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苗
(電子科技大學中山學院,廣東中山528400)
日本古典文學《竹取物語》約成書于10世紀初期,是日本現(xiàn)存最早的用假名寫成的物語作品?!对词衔镎Z》(繪合卷)中記載:“物語の出で來はじめの親なる竹取の翁”[1],意為“物語之始祖《竹取翁》”。 “竹取翁”正是“竹取物語”的異名,由此可見《竹取物語》在日本古典文學史上地位十分重要。
關于《竹取物語》的研究由來已久。圍繞《竹取物語》的書名、作者、成立過程、素材背景、創(chuàng)作手法等,中日學者進行了諸多論考。其中,《竹取物語》中對漢文典籍的引用及其故事類型源流一直備受關注。特別是20世紀60年代,由中國田海燕搜集整理編成的藏族民間故事集《金玉鳳凰》傳到日本,其中收載的《斑竹姑娘》一文和《竹取物語》的驚人相似引起了日本學者的高度重視。自70年代起,日本學者伊藤清司、君島久子[2]等人先后發(fā)表了一系列的論文論著,就《竹取物語》和《斑竹姑娘》的故事原型及交涉關系進行了探討。這種研究也引起了中國學者的注意,趙虹[3]以圖表的方式詳細探討了《竹取物語》和《斑竹姑娘》中求婚過程的相似性,并指出二者在主人公的出場和結尾部分的不同,進而分析了兩部作品主題的差異。王玲[4]從二者的主要內(nèi)容和結尾進行了類比分析,指出兩部作品在文化背景和審美觀上的差異。
《竹取物語》和《斑竹姑娘》結尾部分的不同顯而易見。《斑竹姑娘》中斑竹姑娘通過出難題成功地拒絕了五個富豪子弟的求婚,之后全文以一句話結束:“斑竹姑娘呢,和朗巴成了夫妻”[5]。而《竹取物語》中五個貴公子求婚失敗后故事并沒有馬上結束,而是以較長的篇幅敘述了天皇與赫夜姬之間長達三年之久的求婚、拒婚及書信往來過程,最終赫夜姬給天皇留下了一封書信和長生不老藥,升入了月宮。這一結局以及“長生不老藥”、“月宮”等字眼不難讓人聯(lián)想到中國的嫦娥奔月傳說。可以說,《斑竹姑娘》的結尾部分只是對求婚難題結局的說明,而《竹取物語》在求婚難題之后又展開了一個新的故事。這種差異如果只是歸納為大團圓結局與否,并從中推論出中日文學特質的差異在于傾向喜劇還是悲劇的話,無疑是不恰當?shù)摹?/p>
然而,如上所述,在研究《竹取物語》與中國文學的交涉關系時,學者多將視線聚焦在與《斑竹姑娘》求婚難題與故事結局的對比上,對赫夜姬重返月宮這一情節(jié)本身多有忽視。偶有研究,也大多是從中國神仙思想對《竹取物語》影響的論述[6],而鮮有從全文結構的角度來考察奔月情節(jié)的設置。因此,本文擬就《竹取物語》對中國奔月神話的接受及化用進行探討,并從奔月情節(jié)的設置來分析《竹取物語》的結構與主題,從而探明《竹取物語》引用奔月神話的意義所在。
對于拒絕了天皇的求婚即將升入月宮的赫夜姬,《竹取物語》中有如下一段描述:“春のはじめより、かぐや姫、月のおもしろういでたるを見て、つねよりも、物思ひたるさまなり。在る人の「月の顔見るは、忌むこと」と制しけれども、ともすれば、人間にも、月をみては、いみじく泣きたまふ?!保?]筆者試譯為:“自某年初春,當月亮升上夜空,赫夜姬每每望月哀嘆,尤勝以往。周圍人出言制止:觀看月亮乃不吉之事。但在無人之時,赫夜姬仍不時望月垂淚?!敝螅找辜юB(yǎng)父竹取翁也直言勸道:“月な見たまひそ。これを見たまへば、物思す気色はあるぞ”[7]。試譯為:“不要望月,望月只會徒添煩惱?!?/p>
赫夜姬不時望月哀嘆,周圍的人和竹取翁都對其進行了勸阻。由此可見古代日本對于觀月的樸素認知,即認為觀月乃不祥之舉,觀望月亮是被禁止的。這種觀月禁忌在日本平安時代的其他文學作品中也屢見不鮮?!兑羷菸镎Z》第八十八段記錄了一群友人聚會,其中一人望月詠道:“おほかたは月をもめでじこれぞここつもれば人の老いとなるもの”[7]。其意為月亮雖美,但不得輕易觀賞,觀之過多則容顏易老?!对词衔镎Z》宿木卷中中君于月夜哀嘆自身悲慘境遇,身邊服侍之人勸道“今はいらせたまひね。月見るは忌みはべるものを”[8],認為觀月是不吉利的,勸中君趕快到房間里去。
渡邊秀夫認為,在古代日本,月亮與皇權存在著密切聯(lián)系,并且由于人們對發(fā)光之物的本能畏懼,所以月亮是讓人敬畏的特殊存在,由此產(chǎn)生了古代日本的觀月禁忌[9]。其實,這種觀月禁忌從日本古代神話中也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釋。在《古事記》和《日本書記》記載的神話故事中,日本的造物神伊邪那岐從黃泉回到九州后為洗去污穢舉行了潔身儀式。接著,從他的左眼中生出了天照大神,從他的右眼中生出了月讀命,從他的鼻子中生出了須佐之男命。其中,月讀命被奉為日本的月亮之神,負責管理夜國。而在《萬葉集》中,還出現(xiàn)了把月亮擬人化的“月讀男”一詞。這都表明,在古代日本,月亮是被作為擬人化的神靈高高在上受人崇拜,而不是被觀賞品鑒的客觀存在。望月禁忌的產(chǎn)生與此不無關聯(lián)。
因此,赫夜姬不時的望月之舉,正是觸犯了古代日本的觀月禁忌,才會遭到周圍人的勸阻。但是,對于周圍人的勸阻,如上文所述,赫夜姬并沒有聽從,而是趁無人之時猶自望月流淚。此外,對于竹取翁的警告,赫夜姬則公然反問:“いかで月を見ではあらむ (為何不能望月)”[7],其后依然時常望月哀嘆如故。赫夜姬的此種言行,無疑是有悖于當時的社會常識的,與周邊環(huán)境格格不入。這一方面源于后文赫夜姬對竹取翁夫婦 “おのが身は、この國の人にもあらず。月の都の人なり(我非本國人,乃月宮中人)”[7]的自我身份告白,同時也是《竹取物語》中的奔月受到外來文化影響的有利佐證。
相對于日本古代的觀月禁忌,在中國,明月卻是文人墨客爭相歌詠的對象。東漢的《古詩十九首》中有詩云“明月何皎皎,照我羅床幃。憂愁不能寐,攬衣起徘徊”。關于此詩歷來有兩種解釋,一是女子閨中望夫,二是游子思鄉(xiāng)難眠。無論是思鄉(xiāng)亦或是懷人,通過明月寄托思念表達感情由此成為中國詩歌中常見的手法。例如李白《靜夜思》中的“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月下獨酌》中的“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張九齡《望月懷遠》中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杜甫《月夜憶舍弟》中的“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xiāng)明”等都是對月吟唱的代表詩句。由此可見,不管是表達思鄉(xiāng)之情還是孤寂之心,在中國古代文學中,明月不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對象,而是可以遙望進而可以借之抒懷的客體,常常作為美好情懷的寄托。
與月亮相關的中國古代四大神話之一的嫦娥奔月更是源遠流長,家喻戶曉。嫦娥奔月神話隨著歷史的變遷不斷豐富和發(fā)展,其文本也經(jīng)歷了諸多流變。其最早記載是戰(zhàn)國初年的《歸藏》,此文獻在后世的《文選》和《文心雕龍》等作品中均可以看到相關引注,但其真?zhèn)斡写季俊6?993年出土的王家臺秦簡中嫦娥奔月的記載則成為《歸藏》的最確切文獻,也是近年來嫦娥奔月研究的重要資料。根據(jù)洛陽市文物局戴霖先生的整理,其內(nèi)容為: “昔者恒我竊毋死之…… (奔)月而 (枚)占”[10]。其中指出了嫦娥竊藥奔月,但是并沒有指明嫦娥與后羿的夫妻關系。王家臺秦簡發(fā)現(xiàn)了之前一直被認為是嫦娥奔月神話最早文獻的《淮南子·覽冥》中記載:“譬若羿請不死之藥于西王母,姮娥竊以奔月,悵然有喪,無以續(xù)之?!保?1]高誘注:“姮娥,羿妻也。羿請不死之藥于西王母,未及服食之。姮娥盜食之,得仙,奔入月中為月精?!保?1]而后世相關文獻如《靈憲》、《搜神記》中嫦娥奔月的記載大致與此相同。不難看出,這是傳承至今的嫦娥奔月神話的基本原型。雖然戴霖根據(jù)王家臺秦簡指出嫦娥與后羿本非夫妻,“棄夫奔月”乃是兩漢時人撮合的結果,但是,不管是王家臺秦簡還是《淮南子》,嫦娥奔月的以下幾個基本要素與特征是一脈相承的。首先,嫦娥的身份原本為凡人,吃了不死之藥后才成仙升入月宮,因此中國的嫦娥奔月是一則凡人升天的故事。其次,嫦娥獲得不死之藥的手段為“竊”,很明顯是一種不光彩的行為。由此引出嫦娥奔月的第三個特征,即總體而言嫦娥是一個被貶低被丑化的形象。高誘注中稱嫦娥“奔入月中為月精”,而《搜神記》中記載的嫦娥奔月故事則稱“姮娥遂脫身于月,是為蟾蜍”[12]?!熬币鉃椤熬`,神怪”,與仙女、仙子相去甚遠。而“蟾蜍”在古代雖然常用來代表月亮,但絕不是一個美好的形象。兩漢時期嫦娥奔月與后羿故事糅合,“棄夫奔月”更成為嫦娥形象的一個標簽。
其實,在中國的遠古神話中,月亮也曾作為有生命形態(tài)的神靈而存在,傳說日神的母親羲和和月神的母親常曦是帝俊的兩個妃子,日神和月神都是帝俊的兒女。嚴紹璗指出,中國古代“日月神本體論”向“日月神課題論”轉化的契機在于,秦漢時期大量“方士”在尋求長生不死等所謂“方術”的活動中,臆想在大地之外的海洋和天空中存在著“不死之地”,從而開始了把人送往月亮中成仙的構想[13]。這一論述很好地解釋了嫦娥奔月故事產(chǎn)生的社會根源,同時也指出了中國古代人們對于月亮認知的變遷。自秦漢以后,月亮多被視為一個具有地理和空間概念的客體,這也正是中國古代詩詞中大量出現(xiàn)賞月望月詩文的原因所在。而從全世界神話范圍來看,月亮客體化以及在此基礎上的嫦娥奔月,正是中國古代文化的特性。
《竹取物語》中,赫夜姬服下不死之藥后奔月這一主要情節(jié)無疑是受到了中國嫦娥奔月神話的影響,但是通過文本比較不難看出二者的不同。
首先,與中國嫦娥奔月凡人升天不同,赫夜姬是在竹節(jié)中被發(fā)現(xiàn)的,有著不同于凡人的出身。此外《竹取物語》中有多處指出赫夜姬本非凡人。對于毫不理會青年男子們求婚的赫夜姬,竹取翁勸道:“変化の人と申しながら、ここら大きさまでやしなひたてまつる心ざしおろかならず?!保?]赫夜姬自稱“変化の人”,并且這一事實是竹取翁和赫夜姬本人都毫不避諱的。根據(jù)新全集《竹取物語》中的注釋,“変化”此處指的是神佛暫時現(xiàn)身于世,化身為凡人。由此可見赫夜姬的不凡身份,而這一身份在后文中也被反復提及。之后,天皇借狩獵之名偷窺赫夜姬,看到她的美貌后決意迎其入宮。赫夜姬說道:“おのが身は、この國に生まれてはべらばこそ、使ひたまはめ、いと率ておはしましがたくやはべらむ?!保?]明言自己并非本國之人,對于入宮之事恕難從命。最后,在即將升入月宮之前,赫夜姬向竹取翁坦白了自己的真實身份:“おのが身は、この國の人にもあらず。月の都の人なり”[7]。明確指出自己非本國人,而是月宮之人。由上可見,赫夜姬的奔月并不是一個凡人成仙的故事,而是一個下凡到人間的神靈重返月宮的故事。
其次,赫夜姬得到不死之藥的途徑也與嫦娥截然不同。有關嫦娥奔月的記載中,無一例外提到嫦娥獲取不死之藥的途徑是“竊”,雖然部分文獻稱嫦娥不死之藥是竊自西王母,但多數(shù)文獻中指出嫦娥是偷了后羿從王母處得到的不死之藥。反觀《竹取物語》,不死之藥是從月宮下來迎接赫夜姬的天人帶過來恭恭敬敬奉上的。天人帶來的兩個盒子中,一個裝著羽衣,一個裝著不死之藥。其中一個天人對赫夜姬道:“壷なる御薬たてまつれ (請您吃下藥吧)?!保?]從“御”“たてまつれ”等敬語表達,可以看出赫夜姬之前在月宮的崇高地位。同時,天人又強調(diào),服用不死藥的目的在于除去人世間的污穢??梢?,與嫦娥偷吃不死之藥后由一個凡人升入月宮中成仙不同,赫夜姬服用不死藥更多是一種凈身儀式,除去凡間的污穢,為重返月宮做準備。而天人同時交給赫夜姬的羽衣,也是下凡至人間的仙女重返天庭的重要道具之一。
再者,赫夜姬和嫦娥的地位很明顯是不同的。如上文所述,嫦娥奔月故事中,嫦娥因為棄夫偷藥是一個受到貶低的形象。而赫夜姬則恰恰相反,在整篇故事當中都具有相當高的地位且頗受尊敬。自竹節(jié)中被竹取翁發(fā)現(xiàn)后,赫夜姬帶給了竹取翁無盡的財富,并助其迅速躋身貴族之列。赫夜姬長大成人后因美貌名動天下,世人爭相求娶,其中五位身份顯赫的貴公子更是歷經(jīng)磨難,更勿論天皇為之遣散后宮。之后,在月宮來使迎接赫夜姬時,包括天人之王在內(nèi)談及赫夜姬時都使用了敬語。而且赫夜姬對天人所帶的不死之藥擁有處置權,她把一些不死之藥與自己脫下的衣服一起作為留念包了起來,并交代宮人把不死之藥和自己寫的一封信轉交給天皇。可見赫夜姬地位之尊,嫦娥地位自然不可與之相提并論。
對于把月亮作為神靈本體來崇拜的古代日本來說,由中國傳來的嫦娥奔月無疑是另類和不協(xié)調(diào)的。因此,《竹取物語》中在對月宮來使迎接赫夜姬的描述中,直接引用了大量的漢語言詞匯,從衣飾到車架直至升天所需道具,無不是對中國文化的照搬。這反映出以中國作為學習模仿對象的古代日本對吸收中國文化的極大熱衷。但是,如上文所述,《竹取物語》在吸收了中國嫦娥奔月傳說的同時,又對這一傳說進行了極大的化用。那么,《竹取物語》設置赫夜姬升入月宮這一情節(jié)的意義何在?
在月宮天人下凡迎接赫夜姬重返月宮時,天人之王對赫夜姬下凡到人間的原因進行了說明。“かぐや姫は罪をつくりたまへりければ、かく賎しきおのれがもとに、しばしおはしつるなり。罪の限りはてぬれば、かく迎ふる?!保?]意為赫夜姬因為在月宮中身負罪障,因此才被貶到污穢的凡間短暫停留,現(xiàn)其罪障已消除,特來迎接?!白铩痹诠糯照Z中多指佛教上的罪孽,意為對神靈或禁忌的觸犯。此處雖未言明赫夜姬所負罪孽的實質,但卻明確指出,赫夜姬降臨人間到重返月宮乃是一個贖罪的過程,而這一過程正契合了日本古代文學史上常見的“貴種流離”。
“貴種流離”最初是由折口信夫提出的概念,指的是神靈或像神一樣尊貴的主人公,由于某種罪孽而離開故地漂泊于偏遠地帶,歷經(jīng)種種痛苦與磨難,最終或重返故地獲得無上的幸福,或客死他鄉(xiāng)以悲劇而告終的故事類型。這一故事類型在日本古代文學作品中屢見不鮮。比如,《伊勢物語》中以在原業(yè)平為原型塑造的男主人公,由于和入宮前的二條后高子私奔未遂被發(fā)現(xiàn),不得已離開京都遠赴東國。而《源氏物語》的主人公光源氏,由于和政敵之女朧月夜的戀情曝光,自貶離京,歷經(jīng)兩年半顛沛流離于須磨和明石,最終重返京都,并因為流離期間與明石君所育女兒而獲得了顯赫的富貴。對于尊貴的主人公來說,他鄉(xiāng)流離是一種磨難和修行,也是成長和再生的通過禮儀。
對于赫夜姬而言,月宮實為其故地,而《竹取物語》中屢次提到的“污穢的人間”正是其流離之所。赫夜姬降臨凡間是因為某種罪障,而通過在人間的試練得以消除罪障重返月宮。整個《竹取物語》可以視為月宮之神赫夜姬由月宮到人間再重回月宮的流離過程。因此,無論是前半部分五名貴公子的求婚難題,還是后半部分拒絕天皇升入月宮,都可以認為是流離人間的赫夜姬重返月宮的必要條件,也可以說是赫夜姬在人間的試練。最終,赫夜姬成功拒絕了五名貴公子和天皇的求婚升入月宮,順利完成了“貴種流離”這一儀式。對赫夜姬來講,這種結局無疑是一種成功和圓滿。因此,從“貴種流離”這一故事類型來看《竹取物語》的全文結構,赫夜姬拋卻凡間種種升入月宮不失為另一種意義上的大團圓結局。
《竹取物語》中赫夜姬升入月宮的故事情節(jié)很明顯吸收了中國嫦娥奔月傳說的故事元素。但是嫦娥是一個竊藥之后棄夫奔月的貶義形象,而赫夜姬原本即為月宮之人,身份地位高貴,不死之藥也是月宮來使恭敬奉上的。因此,赫夜姬并非嫦娥般凡人升天,而更符合日本古典文學中常見的“貴種流離”這一故事類型,奔月只不過是流離過程中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和必要途徑。以此角度縱觀全文,前半部分求婚難題與后半部分重返月宮有效地統(tǒng)一起來,從而能夠更好地理解《竹取物語》的主題和結構。
不可否認,《竹取物語》和《斑竹姑娘》中的求婚難題情節(jié)跌宕起伏,異彩紛呈。但是,作為日本最早物語文學的《竹取物語》創(chuàng)作于10世紀初,而收錄《斑竹姑娘》的藏族民間故事集《金玉鳳凰》卻成書于1961年。成書時間的巨大差異說明單從這兩部作品來進行求婚難題故事的中日比較研究是不科學的。那么,中國古代文學典籍中是否收錄有更早的求婚難題方面的故事和傳說?而在日本文學史上,《竹取物語》之外的求婚難題故事又有哪些?關于中日兩國求婚難題故事的發(fā)展脈絡及相互影響關系,筆者將作為今后的課題另著論文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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