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婷婷
摘 要:根據(jù)路遙小說改編的電影《人生》作為吳天明導演為數(shù)不多的精品之一,在當代學術(shù)界,仍存在著精心解讀的價值。時至今日,我們重新審視《人生》,發(fā)現(xiàn)該片中命運色彩極其濃厚,本文通過分析研究作品中的人物命運,旨在揭示出人生命運的荒誕性、偶然性與必然性,進而說明人物理想與殘酷現(xiàn)實之間的悖論。
關(guān)鍵詞:荒誕;命運;偶然;人生
[中圖分類號]:I206[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12--01
前不久,優(yōu)秀導演吳天明去世的消息傳入耳畔,面對突如其來的噩耗,我感慨萬千,不禁想起吳天明的優(yōu)秀之作《人生》,人生充滿了無限的可能性,有的人一生當中曲曲折折,有著濃郁的戲劇色彩,有的人一生之中平平淡淡。而吳天明老先生的作品《人生》屬于前者,無論對于高加林還是對于巧珍,抑或是對于黃亞萍,他們的人生都充滿了不可預測性,一個偶然的機會可以讓你的命運達到頂峰,一個偶然的機會也可以讓你跌入低谷。本文通過分析作品中的人物命運,旨在揭示命運荒誕、偶然等特質(zhì),進而說明理想與現(xiàn)實之間的悖論。
一、命運的荒誕性。
1.何為荒誕?
關(guān)于“荒誕”,這一思想曾被用于在不同的作家作品之中,不同的作家作品對荒誕的理解存在著一定的差別,在西方世界,集中表現(xiàn)為加繆和卡夫卡等,是他們引發(fā)了20世紀初荒誕理論的思潮。
“荒誕產(chǎn)生于人類互換和世界無理性沉默之間的對峙,這同時就是主觀與客觀之間的對抗,也是能動的主體與自身所具有的頑固強大的客體之間的對抗”(從《西西弗神話》解讀加繆的荒誕觀 白淑清 河北師范大學文學院 【J】青年文學家 第15頁),在加繆看來,個體生命在強大的命運面前是脆弱的,由于個體生命被一種超自然力量主宰,故不論個體生命做出多么大的努力,到頭來都是徒勞,而作為個體的人忽視這一客觀事實的存在,并且一如既往地為自己的人生拼搏,這就是命運的荒誕。正如希臘神話中西西弗,無論他做出何種努力,都被殘酷的命運所擊敗。
眾所周知,卡夫卡并沒有對荒誕思想做過理論性的闡釋,他的荒誕思想只是在其作品中有所滲透,集中體現(xiàn)卡夫卡荒誕思想的作品便是《變形記》。所以我們從其作品《變形記》出發(fā)同時借助前人研究成果,闡釋卡夫卡的荒誕觀。
《變形記》講述一個公司小職員一覺醒來變身為甲蟲,由剛開始得到親人的同情,最終遭親人厭棄的故事。就這個故事情節(jié)本身來說是不符合常理的,第一,人莫名變?yōu)榧紫x,這在現(xiàn)實生活中是不可能發(fā)生的,第二他辛勤為家,反遭家人離棄,這在現(xiàn)實生活中也是極少見的畸形現(xiàn)象。然而,該作品之所以能得到大家好評,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正是用荒誕展現(xiàn)了一個畸形的人際社會關(guān)系。
2.西西弗式的主人公。
首次接觸到《人生》一片,我就強烈地感覺到了其與加繆的《西西弗的神話》有著驚人的相似,西西弗被罰將石頭推向山頂,每次即將到達頂峰的時候,都會自動的滾下來,正如《人生》中的高加林、巧珍、黃亞萍。高加林的事業(yè)眼看著就飛黃騰達起來,卻被人的一狀打回了原型,巧珍眼看著得到了心愛的男子,卻被黃亞萍奪了去,而自己卻嫁給了一個自己不愛的人,黃亞萍眼看著要跟自己心愛的男子一起回南京,卻又落空,可以說他們就是西西弗,他們的命運充斥著西西弗式的荒誕感。
《人生》中,正如西西弗,人物的命運被一種超自然力量所主宰,人物越是努力抗爭,夢想越是被粉的破碎,人物是渺小的,客體是強大的,人在強大的命運操縱者面前是十分無力的,正如卡夫卡《城堡》中的土地測量員,無論他做出多大努力,終究都是徒勞,其實在某種意義上說,由于高高在上的、強大的他者對世間萬物命運的主宰,人的努力或者對自己不堪命運的抗爭一開始就被注定是徒勞的、虛妄的。
二、命運的偶然性與必然性
辯證主義哲學家們普遍都認為,事物的發(fā)展普遍受偶然性因素和必然性因素的影響,并且無數(shù)個偶然性共同作用造成了必然性的結(jié)果。命運亦是如此,個體生命的命運發(fā)展的結(jié)果在某種程度上是受到了無數(shù)個偶然性因素的影響。而這些偶然性恰恰帶有必然性的色彩。
這一思想在影片《人生》中體現(xiàn)得尤為鮮明。影片中高加林、劉巧珍、黃亞萍三個主要人物,甚至包括老大爺,他們的(愛情或者事業(yè))命運發(fā)展大起大落,最后終究歸于原點、歸于徒勞。起伏的命運軌跡留給他們的只有悲痛的人生體驗,而在這一過程之中,那些偶然性因素起到了不可忽視的地位。
首先從高加林的事業(yè)說起,一些社會性偶然因素如“官員的兒子高中畢業(yè)了”、“叔叔成為勞動局長了”、“被官二代的女兒看上了”等在高加林的事業(yè)中起到了重要作用,這些看似偶然性的因素在某種程度上是真實社會的縮影,它們的出現(xiàn)也帶有了一種必然的色彩。
社會性偶然因素亦決定了人物的愛情命運的發(fā)展軌跡。同樣,“官員的兒子高中畢業(yè)”使其成為農(nóng)民,也正是這一點促使巧珍打消了與高加林的身份顧忌,從而有了向心愛的人表白的勇氣,這時巧珍的愛情起步?!笆迨宸掂l(xiāng)并成為勞動局長”是巧珍開始面臨失去加林的面危險,這時,巧珍的愛情跌入谷底?!氨还俣呐畠嚎瓷狭恕笔骨烧涞膼矍閺氐姿廊?,也導致了她不幸福的婚姻生活,這時她的命運徹底跌入谷底。然而,這些因素并不偶然,顯然它們是某種不良社會風氣,強大統(tǒng)治力量操控的必然結(jié)果。而弱小的個體生命在此面前毫無抗爭力,只能任由他者的擺布,這亦是命運荒誕之所在吧!
三、結(jié)語
由《人生》引發(fā)的關(guān)于命運荒誕性、偶然性與必然性的理性思考,讓我們真切地體驗到,個體生命作為一個渺小的存在,他的抗爭力是不存在的,他的理想再美好,也終究只會是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