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童話三題
2013-12-31 00:00:00金吉泰
飛天 2013年10期
小鬼螺絲釘
戴眼鏡的技術員笑呵呵地走過來，對著滿滿一木箱普通不過的螺絲釘說，小鬼，你們好運氣，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哩，我為你們祝福！去吧。
螺絲釘們相互望了一眼，想，我們都是人們常見而且看煩了的東西，再看裝我們的箱子，也是白木板釘?shù)难b貨箱，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呀！于是他們用鋼鐵語互相問道，技術員說什么來著，說我們有好運氣，還是千載難逢？什么叫好運氣，什么又叫千載難逢？
他們伙兒里頭有一枚有學問的，他因為被質(zhì)檢員拿到檢驗室去過一趟，所以知道的事情多，他便對弟兄們說，好運氣就是能遇到特別高興的事兒；千載難逢嘛，就是一千年都不一定能碰到的好事！
這一說弟兄們更著急了，一齊心癢癢的追問說，我們？我們嘛——能有什么一千年碰不到的好事？
有學問的螺絲釘說，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們還是走著瞧吧！
眾螺絲歡呼說，走就走，我們走著等！
時隔不久，人們就把白木箱連同整整一箱螺絲釘整個兒抬上火車，和許多奇奇怪怪的機器零部件堆放在一起。
嗚——火車一聲鳴叫，許多節(jié)車廂就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響著往前跑。
螺絲釘們擠著低聲說，你聽，火車都在說，好運——就來，好運——就來哩！
大家用心去聽，火車果真在這么響，果真在這么說呢。
走著走著，他們覺得不對勁了，只見車外的綠色樹木越來越少，風沙卻越來越大。
螺絲釘們用鋼鐵語相互問道，這就叫一千年都碰不到的好事嗎？
緊接著他們還看到了怪事，沿火車路鐵軌兩旁，站著兩排拿槍的兵，他們列隊排得老遠老遠，遠得看不到頭。
這是干什么？若說他們是送行的，左右兩邊的兵都是用背對著車廂；若說他們是儀仗隊，可他們互相拉開一定的距離，筆直地站著不動；若說他們是警衛(wèi)，哪有這么多的警衛(wèi)千里站崗護送的？
只見這些兵們一個個背向車廂，臉向遠方，一律用立正姿勢抱槍站著。他們的衣角、褲腳、帽舌都被風吹得偏向一個方向，不停抖動?？礃幼语L很大。
螺絲釘們害怕起來，??！我們該不是被送到什么神秘的地方，去干可怕的事情吧？
終于，他們被拉到一處完全陌生的世界。沒見過的禿山那么高，平緩的斜坡那么遠，寬大的天地靜悄悄的，靜得有點可怕，好像地球上沒人的樣子。
最后螺絲釘們來到一個建在野外的大車間里。
車間領導對工人們說，同志們，大家聽好了，現(xiàn)在我們手里干的活，就是我們第一次發(fā)射導彈原子彈的活，那么，我們就負起責任來工作吧，明白？
這一說，螺絲釘們才曉得自己和兩彈沾邊了。幸運啊，他們這才想起了那個戴眼鏡的技術員，他沒騙我們。是呀，只要把我們擰在導彈上，不論哪個部位都幸運??！
螺絲釘們樂得閃了三次光，這就和人類喊萬歲、喊哇塞是一樣的。
螺絲釘們又高興又快樂，可組裝導彈的工人叔叔們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笑容，他們一個個板著臉，心在跳，手心里汗津津的。為什么？因為他們每個人都在心里警告自己，這活兒可不能有一丁點差錯呀！
大家緊張認真地干著。其中一個工人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一枚螺絲釘時，他的手微微抖著。
就像常有的情形一樣，這位工人同志正因為緊張過分，所以他捏螺絲釘?shù)哪粗负褪持妇惋@得僵直，結果吶，這枚小小螺絲釘竟偏偏從兩個手指中間滑落，跌進發(fā)動機里去了。
輕輕咣啷一聲，清脆而細嫩，但全場的人都塑在那里驚呆了。大家都知道，這顆小螺絲釘可以導致這次發(fā)射失敗。
這時，北京正在等待導彈原子彈按原計劃發(fā)射的電話。該死的小鬼螺絲釘闖禍，竟成了國家級的一個事故！
消息一層一層上報。
聶榮臻元帥急急趕過來。
大科學家錢學森爺爺?shù)絹砹恕?/p>
鄧稼先叔叔也隨后來到現(xiàn)場。
他們要親自處理這個事故。
其實事情很簡單，那枚叫人恨得牙癢癢的螺絲釘，就卡在發(fā)動機內(nèi)部的一個角落里，難就難在人們不知道他到底在發(fā)動機肚子里的什么位置。
他們用探條和手電光盲目地在沒有他的地方查找。
螺絲釘就用鋼鐵語大喊，我在這里，你們快到這兒來找我！
可惜人們聽不見他的鋼鐵語，他們凈在別處硬找，仔細得叫螺絲釘難受。
老半天，老半天，終于查找到這里了，誰知那探條竟在螺絲釘身上只輕輕一掃就滑過去了。人們又在沒有他的地方折騰。
螺絲釘，簡直要被活活急死了。
……當探條第三次又探著他時，這一次，他利用探條稍微用力的機會，翻身跳了個鯉魚打挺，特意弄出了一丁點錚啷聲。
?。≡谶@里！在這里！
發(fā)動機外傳來一片喊叫和笑聲。
媽媽的！尖頭鑷子準確地伸過來，一鑷子夾死這枚螺絲釘，把他從發(fā)動機里鑷取了出來。
碎仔螺絲釘，你簡直把人害苦了！
大家的眼光交叉頂住了他。真不敢相信，就是這枚土得掉渣、普通得叫人厭煩的小鬼，竟闖出了這國家級的大亂子！
小鬼螺絲釘被一圈子人圍住咬牙盯著，他嚇壞了。這時，他對自己也是很惱火的，想，現(xiàn)在，要是人們用大鐵錘把我砸扁，那我也心甘情愿。
這時，有人風風火火跑來呼喊，說，聶帥叫把取出來的螺絲釘拿過去讓他看看。
螺絲釘就被很快地傳遞到聶榮臻元帥的手里。
聶帥伸出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款款捏住這枚細碎螺絲釘，不但沒生氣，反而像欣賞什么寶貝似的舉到眼前，左看右看，越看越樂，不住地贊嘆。跟聶帥一起坐著的錢學森、鄧稼先也望著聶帥手里的那寶貝，凈笑，凈笑。
聶帥捏弄著螺絲釘笑道，小鬼呀小鬼，有你的，真沒想到你會給我們來這么一下子！
螺絲釘突然閃閃地發(fā)出光來。這可不是他高興也不是自豪，而是又羞又尷尬的表白，聶帥，我可不是故意的！說完他閃光三次——鋼鐵族的閃光就像人類的發(fā)誓一樣。
不管怎么說，反正現(xiàn)在，小鬼螺絲釘終于明白：像自己的這一傳奇經(jīng)歷，別的螺絲釘一千年都碰不到一回！
巨硯出山記
洮河彎彎曲曲流入黃河。
在洮河流域的那尼爾、喇嘛崖、下達勿等地的石山中，出產(chǎn)一種叫鴨頭綠的石料，匠工們用這種石料雕制成精美的硯臺，便是中國四大名硯之一的洮硯。
為了采掘這種料石，人們在洮河邊挖了許多地洞，在地下挖呀找的。其中的“老坑”出的石料頂好。
就在人們忙著進出“老坑”的時候，就有一塊老大老大的鴨頭綠料石，竟架在洮河邊的石崖面上。千萬年的風雨塵埃，自然生長的山花苔蘚，把巨石給完全掩蓋住了。
每天，總有一些挖石頭的人們，在崖下急急地走過來，又忙忙地走過去，但誰也不朝崖面上望一眼，因為人們說什么也沒想到就在路邊的這石崖高頭，會有他們夢里頭都在尋找的石頭。
時光到了2008年的5月12日，四川汶川大地震捎帶了這里，轟隆隆山河一抖動，嘩啦啦，藏在崖上的巨大鴨頭綠石頭，連同碎石、砂土一起，跌落在洮河邊的石崖下面。
砂土在巨石面上薄薄蓋了一層，看上去就像一個砂土塄坎。
一天，有一群羊漫游過來。羊們一邊走著一邊吃著地上的青草，慢慢地游動。
忽然，一只野兔蹦出草叢，彈跳四條長短不一的腿，從崖根那里沖向那堆震落的砂土塄坎。
整天跟著羊群、清閑沒事精力過剩的牧羊狗立即追了上去。野兔在前，牧羊狗在后，一前一后飛跑。當他們一登上塄坎時，沙、兔子往后直滑下來。牧羊狗樂了，汪地去咬，幾乎就要夠著了，牧羊狗自己卻更快地滑到塄坎以下。接著兔子也掉落在狗近旁，狗趁勢伸爪子要壓兔子，哪知牧羊人從塄坎上面滑落下來，一個屁股墩兒砸得狗和兔子天昏地暗。
牧羊人哎吆著還沒翻起身來，兔子和狗早從他的腿空里鉆了出來。兔子抿著耳朵扯直逃遠；牧羊狗用爪子擦臉上的沙土，并不斷搖頭。
牧羊人費勁地爬站起來，拍身上的土一看，兔子、狗和自己在塄坎上擦出的三道蹤跡，使砂土下的一塊綠石面顯露了出來，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塄坎”根本不是什么塄坎，而是一塊好大好大的綠石頭，傾斜躺在這里，被砂土完全淹沒。
這時，綠石頭說話了，說，牧羊大哥，我叫鴨頭綠，資格和學歷跟安徽歙硯、廣東端硯的料石是一樣的。可憐我在石崖上待業(yè)千萬年，現(xiàn)在地震把我從山夾縫里推出來，見了天日，闖進這個世界。我也想到人類世界里走一遭，在硯臺大賽中競爭競爭。請您給洮河邊的制硯廠捎個信兒，叫他們把我弄到他們那兒去，把我開鑿雕刻，打扮打扮吧，我的身個并不比誰小！
牧羊人樂了。他用鞭桿頭上的鐵鏟把整個“塄坎”上的砂土進行鏟除，又撅了一把芨芨草當掃帚細細掃除，把整個“塄坎”弄干凈一看，嗬，好大一塊鴨頭綠石料！便笑道，老鴨，有你的，我這就去制硯廠為他們報喜去，他們保險愛你，會放鞭炮歡迎你的。
大石頭鴨頭綠說，拜托，拜托，就煩大哥費心吧！
剛從土里刨出來的大石頭，渾身土氣沒脫凈，還沒成硯臺哩，但說話就這樣文縐縐的。
牧羊人心急，回身一腳踩進洮河水里，一滑，又弄了一身泥。呀呀！他就是這樣一副嘴嘴，急急忙忙直奔制硯廠。
廠門口傳達室里的人問他，你找誰？
牧羊人說，有一塊大大的料石。
門房伸出手，手心向上問他要，拿來我看！
牧羊人說，洮河邊，石崖下，那石頭房子大！
門房搖手道，去去去，我忙哩！
牧羊人見廠長在廠院里正跟人說話，便挨過去想給廠長報信。
廠長正和幾個有錢的商人說得熱火，他努力要把自己裝成一個高檔次企業(yè)家的樣子，見土得掉渣的牧羊人望著他走過來，他就離開了一點，把脊背對著牧羊人。
牧羊人轉到他面前，廠長動動身子把臉朝向另一個方向。
這時，廠里有一個正在石硯上雕刻纏枝牡丹的老工匠，見這個稻草人似的老羊倌太沒眼色，也不覺難堪，很替他害臊，便上去扳住牧羊人肩頭問，你找誰？
牧羊人便把他發(fā)現(xiàn)那么那么大的鴨頭綠料石的事說了一遍。他雖說得結結巴巴，但兩手沾滿石粉的老石匠卻瞪大了兩眼，渾身來了精神，一把推動牧羊人說，走走走，我們看走！
老石工一到洮河邊的石崖下，站在像個塄坎似的巨大鴨頭綠石材跟前，驚奇得站了大半天，臉上完全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石工飛也似的跑回廠里，一陣陣，廠里馬上開出吊車和拖掛平板車，慢慢湊到崖下，把重達三四十噸的大石料提懸在空中，又慢慢放在平板車上。
大石頭第一次升空又坐車，新鮮，感覺好極了。于是，慢慢、慢慢地進入洮硯工廠。
半年后，蘭州一家專賣洮硯的商店里，從洮河流域運來一方長達六米多、寬兩米多、高一米有余的巨大洮硯，他身帶雕刻得無比精美的日月、長城、天壇出山了。
圍觀的人們一齊說，沒見過，沒見過！反正叫他硯臺王不會錯。
人里頭有一個白胡子老爺爺，他一輩子愛好書法，他便訂制了一支比拖把還大的毛筆，就在這硯王的墨海里蘸了濃墨，雙手撐筆，像船夫劃槳似的，在地上跨來跨去，一筆寫出了四個叫人吃驚的大字：筆走龍蛇。
寸 菊
我的老伴在用心地打掃院子。
老奶奶嘛，一副老人的背影和那種老人才有的動作，沙沙沙，一掃帚一掃帚，慢慢掃到院墻東南角落里的時候，突然驚奇地叫了起來。
哎喲，我還把你當成鐵絲上扎著一小片紅塑料呢，想不到你還是一株活著的小草！
小草說，不，我是菊花。
我和家人大驚，一齊圍過來，蹲下去，把臉湊近細看，可不，只見墻角落里平放著一塊磚，這株自稱小菊的植物貼磚立著，身高還沒有平放著的磚頭高。
可憐見的。
這叫大家真有點不敢相信，再次把臉湊近小菊看。她雖然身高只有一寸，但小小的葉子完全是菊花葉子形狀，頭頂僅有的一朵花雖然小得可憐，但確是貨真價實的菊花，那比指甲蓋還小的花朵，顏色倒還鮮艷。
家里眾人驚叫，這恐怕是世界上最小最不起眼的花卉了。小菊，你害了侏儒癥嗎？
小菊真還不好意思回答，羞了。
家人中有人說，怕什么，小菊可以入吉尼斯。
小菊沒話，只把身干彎了一下，笑著搖動搖動。
我向來不贊成欺負弱者或嘲弄遇難的人，便護著她說，菊花哪有侏儒癥？這就看遇上的天時、土壤、陽光、水分怎么樣了。這不明擺著嗎？我家院子整個是用磚鋪的，不知怎么有一粒菊花種子遺落這里，她就從地磚縫里長了出來，扎根在磚縫縫里，就那點土壤，有什么養(yǎng)分？再加上這南墻角是一年四季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又沒人澆一滴水，只靠老天隨意落的雨水維持生命。條件這樣，她能長大嗎？
這一說，家里人都轉向同情她了，說，是呀，叫人猜不透的是，這院墻角落里始終見不著陽光，這花朵上的鮮紅色素是從哪里來的呢？
小菊，你一直沒見過陽光嗎？
小菊用指甲蓋大的一點花朵點點頭。停一會，才說，謝謝你們看見我了。
我便從屋子里拿出一面鏡子。鏡子呈橢圓形，有精美的木雕底座，原來是擺在桌子上的，現(xiàn)在我將鏡子立在朝陽的北屋臺階上，把一束陽光反射到陰暗的東南角小菊的身上。
家人都說沒作用，因為鏡子反光不會有溫暖的，就像月亮，月亮也是把太陽光反射到地球上的，但只亮不熱。
我不信，因為月亮離我們要多遠有多遠，而這鏡子和身高一寸的小菊相隔只有十幾米。我走過去用手在鏡子射過來的光束上試，熱熱的非常溫暖。
但是小菊一直沒見過陽光，這束反射過來的陽光，怕她不習慣，受不了，所以只照射了一小陣兒就把鏡子拿走。
自這一天開始，我每天就為可憐的寸菊澆水，并用精美木雕座子的橢圓型鏡子反射陽光照射她，而且一天比一天照射的時間延長一點點?？礃幼?，寸菊對此完全適應了，小花朵紅得更艷。
好看。當鏡片把一束陽光對準照射在她身上時，就像舞臺上的跟蹤燈光照射演員那樣，一寸小菊，亭亭玉立。這是現(xiàn)實生活中的童話。
寸菊說，謝謝！
謝謝一詞是人們口頭上常說的，有時是客氣時的虛假話，但寸菊在這種時候這么說，聽起來，真情，實在，很叫人感動。
在這段時間里，我家如果來親朋好友，院墻東南角的那株寸菊，是我們必定向來賓們夸耀并領他們?nèi)バ蕾p的景觀。這種時候，我的老伴總是自動充當導游，一遍又一遍地重復描述最初發(fā)現(xiàn)寸菊時的情景和驚喜。
一天，外孫女蘇潔來到我家。這孩子正在北京對外經(jīng)貿(mào)大學讀書。踏進大門時，兩手拄著兩個锃亮好看的拐子，左腳踏著地面，右腳只用腳跟著地，腳尖朝上，由雙拐支撐給力，一跳一跳地前進。
花季少女和雙拐，這太不協(xié)調(diào)了呀！
我知道，娃是腳心生痘，經(jīng)過多次打針，現(xiàn)正在愈合，她不得不借助雙拐的力量啊。
以往她來鄉(xiāng)下，有時笑有時不笑，但這次胳肢窩
（下轉103頁）
（上接79頁）
下?lián)瘟穗p拐，與以往不同的一大變化就是一個勁兒地笑，滿臉笑容不再消失。她樂呵呵的表情在向我們表明，沒什么，我不痛苦，也不愁苦，爺爺奶奶你們放心吧！
以往我們見了她，很歡迎，但有時笑有時不笑，可現(xiàn)在見她拄著雙拐一直對我們嘻笑不止，于是我和老伴也就對她笑個不停，用笑容向她表示，我們并沒有因為你拄了雙拐而犯愁，我們是很高興的，你放心吧！
蘇潔，你知道不？我家院子東南角，出現(xiàn)了一個真實的童話——寸菊，一寸大的菊花，你信不？
我們照例領拄雙拐的孫女往院子東南角走，當當當，雙拐敲著院子里的鋪地磚，孫女一步一步來到東南墻角落，雙手扶拐蹲下，低頭搜尋才看見了寸菊。
我心里對頂著指甲蓋大紅花的寸菊說，寸菊，你給我的外孫女給力吧！讓她從你的身上汲取力量！
寸菊明白了我的意思，你看她那指甲蓋大的一點花朵顯得更紅了。
外孫女雙手扶拐，真情地大笑起來，那笑聲表示，爺爺，你的意思我明白。寸菊，你的話我懂了！
我及時用相機抓拍了這一瞬間。這張彩色照片，我請人放大了12寸，洗了一張，裝在精美的相框里。
畫面上，一個少女用食指直指身高只有一寸的菊花，臉上笑容燦爛。
彩照就掛到外孫女的住室墻上。
寸菊很不幸，但也很幸運，從此，她就和我外孫女永遠地留在鏡框中絢麗的天生童話的境界里。
責任編輯 子 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