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特丹 設計一座城

我們在鹿特丹下榻的酒店Mainport Design Hotel，是一家全球有名的連鎖設計酒店，該品牌覆蓋亞洲、歐洲眾多大型港口城市。站在酒店門口，可以看到落成于1996年的天鵝橋（Erasmus Bridge），雪白橋身、簡潔造型，不對稱的設計，橫跨水面如天鵝般的優(yōu)雅姿勢，使之被贊為世界最美橋梁。它的建筑師是來自荷蘭的Ben van Berkel。

荷蘭之行第一站是鹿特丹，這座城市的建筑，多如Mainport和天鵝橋般，帶著強烈的暗示：建筑不只是建筑，更是城市藝術品。

所以我們的領隊在鹿特丹行程中，最常做的便是提醒我們觀察車窗外的建筑。除了天鵝橋，歐洲桅桿（Euromast）、立體方塊屋、聯(lián)合利華空中辦公室是鹿特丹城市設計的代表。歐洲桅桿建于1960年，是座185米的高塔，塔中有航海博物館和旋轉餐廳。立體方塊屋則是別墅、公共空間融合的建筑，方塊房子只有一個點安置在柱子上，三面向著地面，三面向著天空。這里還有一家青旅。2014年鹿特丹要推出的新城市設計有The Bobbing Forest、De Rotterdam、The Markthal等，均是備受關注的奇趣設計。

不過鹿特丹的設計感，并不僅由這些知名建筑完成，而是隨處可見。

鹿特丹在現(xiàn)代建筑設計領域算是翹楚。The New Institute是一家關注建筑、設計以及文化的研究所，并用獨特“博物館”的形式，展示鹿特丹的創(chuàng)意。博物館的展覽涉及生態(tài)、健康、家居等。2013年9月至2014年1月的展覽包括Designing health和Biodesign等。在Biodesign展覽中，我們看到用蘑菇做的酒瓶盒，用樹木支撐的房子，用面包做的“陶罐”，可以生長的鞋子，像蕾絲一樣的可以吃的根，用藻類設計的照明燈，架在森林高空的人行道，可以食用的象牙般的藝術品……工作人員會用心介紹“微生物的生長”與創(chuàng)意甚至與城市的關系，設計師們甚至利用電腦控制微生物生長，“造”出了自然生長的紐約、洛杉磯、北京城，以宣揚生態(tài)、傳統(tǒng)、“未來生活”的城市概念。這些設計并非空談，而是已經(jīng)或即將用于真實生活當中——我們在鹿特丹街頭，就曾見到被大樹“攀爬”的新式建筑。

研究所開發(fā)經(jīng)營的另一“博物館”叫Sonneveld House Museum，中文譯為索能凡爾，曾在到到網(wǎng)上被評為鹿特丹排名第六位的景點，但它其實就是一棟公寓。特別之處是，建于1933年的索能凡爾公寓與加拿大米西索加的夢露大廈、澳大利亞悉尼歌劇院、法國米洛高架橋等并列為世界十大最性感建筑，獲評理由是“建筑的設計領先于時代”，它被公認為現(xiàn)代建筑的鼻祖，而且到現(xiàn)在，它還不過時，每年均有來自全球各地的年輕設計師們前來學習找靈感。除了清晰的線條和現(xiàn)代設計外，這座建筑還包括一套用于家庭求助的鐘鈴系統(tǒng)、電話系統(tǒng)，并使用大膽的顏色搭配。在會客區(qū)域，我們所見是橙色的簡約椅凳，長條方窗，主衛(wèi)生間的顏色則全部使用大膽亮藍，臥室所用的床鋪與現(xiàn)代產(chǎn)品亦沒什么差別，在廚房、衛(wèi)生間還可見到非常現(xiàn)代的設計，比如1930年代淋浴使用的背部按摩花灑。

鹿特丹曾經(jīng)是世界第一大港，因其重要性，二戰(zhàn)中曾被夷為平地，但索能凡爾卻奇跡幸存。索能凡爾的主人擁有咖啡和煙草工廠，廠房的設計也強調創(chuàng)意。這座建筑博物館的經(jīng)營者們，希望把1930年代的家居器皿基本恢復，“加入點人氣”。不過帶著我們參觀的工作人員懊惱地說，這個富裕家族似乎不太重視過去，房子里竟然沒有一件帶有家族歷史的老物件，“真不能理解?！彼f。

這位工作人員的懊惱，反映出鹿特丹城市建設中的另一種品格：在先鋒與創(chuàng)新之外，這里的人同樣因為務實的個性，很注重對舊物、舊生活的堅守與再創(chuàng)造。我們在鹿特丹結識到一個城市設計所里致力于城市再造與創(chuàng)意的設計師們，這個團隊還設計了上海世博會荷蘭館。除了建筑設計，團隊還在辦公樓屋頂推出“城市農(nóng)業(yè)”，種植有機綠色蔬菜，提供給周邊社區(qū)居民。最近他們正推進的重要項目是鹿特丹的舊城改造以及The Luchtsingel。The Luchtsingel是一座350米長的位于鹿特丹市中心的人行橋，它的建設，需要17000塊木板，任何人都可以捐贈方式“贊助”木板建造人行橋，每塊木板相應費用是25歐元，捐贈者可在木板上署名。人行橋的設計理念是串聯(lián)鹿特丹中心區(qū)域公共空間，同時試圖激發(fā)老城區(qū)的活力。設計師介紹，鹿特丹以舊火車站為標點的舊城區(qū)，一條主干道將其與新街區(qū)隔開，由此設計師推出The Luchtsingel，連通這兩個區(qū)域，并希望它不只是種物理連接，更是種社會關系，荒涼而被遺忘的老城空間，能自然而然地與城市中心形成有機聯(lián)系，變成熱鬧聚會場所，得以保存。

我不知道The Luchtsingel對公眾功能的設計是否參考了天鵝橋，但卻模糊地感覺到鹿特丹城市設計的另一種共性：連通馬斯河南北兩岸的天鵝橋，橋身有2600級臺階，數(shù)條大道，可供車輛、電車、腳踏車、行人及溜滑板的運動人士通行，“是個十足的機能型建筑”。對短暫停留的我們而言，它適合清晨時候的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