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時代,是清王朝發(fā)展的一個關鍵時期,上承圖志下啟盛世。索額圖和明珠,同是康熙帝的左膀右臂,在協助康熙鞏固政權的過程中,都立下了汗馬功勞。隨著清王朝的日漸穩(wěn)定,索額圖與明珠也隨之利欲熏心,居功自傲,逐漸形成各自的朋黨派系,明爭暗斗起來。索額圖鼓動“太子”胤礽精心制定皇太子制度,滿足私心與權欲;明珠則暗助皇長子胤褆發(fā)展“長子黨”的勢力,拉攏大學士余國柱等重臣賣官納賄等。這種爭斗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剛從“多年征戰(zhàn)”轉型到“經濟發(fā)展”軌道上的大清王朝國務、政體及吏治等事務的正常運行。
康熙對此深感問題嚴重,派系斗爭、貪污腐化如果不嚴肅處理,大清則將是永無寧日。因為他清楚,大清的心頭之患不在外邊,而是在朝廷,就在他的骨肉皇子和大臣們當中,只要這兒爛一點,大清國就爛一片,文臣武將要是全爛了,大清各地就會揭竿而起,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于是,康熙的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好戲,順利收編了兩股勢力,黨爭和貪腐問題也隨之日落西山。
禍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這是索額圖和明珠身敗名裂的原因,更是當下中國經濟社會腐敗現象滋生和蔓延的一個不可忽視的原因。如果用社會學的駝峰曲線圖,就能很好地說明這個問題:社會中的腐敗發(fā)生率可以用一條拋物線來表達,這條曲線呈現出由低向高,并在過渡期的某一點上達到最高峰值,然后又逐漸回落,呈現出駝峰一樣的形狀。出現最高點的時間則一般處于這個國家的經濟轉型期或者快速發(fā)展階段。對于貪腐,不流于形式的解決之道,才是市場經濟所需的“閥門”。
失范“老制度”
“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道德來源于“道”的心得。所以“道”便成了法制社會里,商業(yè)社會中,任何情況下,人人都必須持守的職業(yè)底線,規(guī)范自己的操守。
古井集團,當年最輝煌的時候所上繳利稅曾超過安徽亳州市整個地方財政收入的1/3。但由于一把手權力的缺乏監(jiān)督和私欲的膨脹,曾經“貢獻巨大”的王效金最終沒能“安全著陸”。2007年4月,隨著王效金的落馬,猶如多米諾骨牌的倒下,先后有11名高管被查處。因為主觀上他們信念動搖、角色意識模糊,促使其從國企掌權人墮落為“監(jiān)守自盜者”??陀^上,則是因為原有體制和相關機制,沒有充分協調好企業(yè)高管人員的“雙重角色”問題,國有企業(yè)經營者的社會責任、政治責任與商人追逐利益、實現自身價值的矛盾無法調和。
實踐表明,在商業(yè)社會中,權力如果失去監(jiān)督,必然導致腐敗。沒有有效的監(jiān)督,就不會有對腐敗現象的真正遏制。石油系統(tǒng)內部組織體系復雜,層級過多,且每一層級“一把手”的權力過大是導致蔣潔敏、王永春、李華林、冉新權和王道富等由石油戰(zhàn)線上的“英雄”變?yōu)椤柏澑臃浮钡母驹颉?/p>
一位常年從事公司及商業(yè)法工作的律師說,在GE集團,韋爾奇可以提出耗資億萬的公司并購計劃,并對整個計劃的執(zhí)行有重要的影響力。但是,“他對公司的項目招標和物資采購沒有任何決定權,甚至他沒有任何能力決定自己使用的鉛筆來自哪家供應商”。相反,中石油下屬公司的首腦不但可以不經過上級,隨意決定項目招標計劃的進程,甚至可以圈定特定投標方。更何況,過去十年中,國際油價高企,原油、油井都成為熱門的投資品種,“于是,在一些低產井上打主意,甚至將高產井人為地劃為低產井,成為油田高管們利益輸送的重要通道”。他坦言:“如何給油井定性,其是否能夠對外承包,完全是一把手說了算,相應的監(jiān)管機制甚至還未在國內建立起來!”
官職交易的犯罪基因將買賣雙方結成“朋黨”,構成了利益共同體和攻守同盟。一旦體系內有官員涉案被查,同盟將集體施救,避免體系土崩瓦解。而在具體的危機干預中,掮客角色應運而生。
回顧中國“高鐵”建造過程,客觀存在的事實卻是鐵道部門既是官方機構又是營業(yè)部門。這種長期政企不分,讓鐵道部門好比一個家族式政商集團,人際關系錯綜相連。
比如劉志軍曾任武漢及鄭州鐵道高官,在鐵路高層中,有許多來自鄭州、武漢鐵路局人員。劉志軍的弟弟劉志祥也曾任武漢鐵路分局副局長,且因故意傷害罪、貪污罪、受賄罪、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被判處死刑。在鐵道部車、機、工、電、輛等業(yè)務職能部門中,很多官員和所屬領域的大專院校、科研院所、施工企業(yè)等具有紛繁復雜的人際關系。這些盤根錯節(jié)的關系,使貪污腐化更易滋生,但也更容易隱藏?!百u茶葉蛋”的女商人丁書苗發(fā)跡便是如此,通過既有裙帶,她可以事先與投標鐵路工程項目的公司商定,以有償方式幫助其中標,從中受益。
重建“新秩序”
制度形同虛設,權力監(jiān)管不到位,必然會出現“上級監(jiān)督太遠、同級監(jiān)督太弱、下級監(jiān)督太難”的問題。
事實也是如此,國有企業(yè)在體制和機制方面,并沒有真正按照現代企業(yè)制度要求建立相互制約、相互監(jiān)督的民主管理機制。一方面,企業(yè)的主要負責人往往由政府及其主管部門任命,干得好、干得差,是否存在不規(guī)范行為,企業(yè)內部沒有權力對其進行評價和約束,而完全由政府與主管部門說了算。自然,這些手握大權的高管,就不會受到制度與紀律的約束,更不會將內部監(jiān)督放在眼里。另一方面,所謂的董事會、監(jiān)事會等,更多的也是一種擺設。
如同中石油一樣,現代企業(yè)制度所需要的文字條件一樣不少,外部董事等也都十分健全??墒牵膫€環(huán)節(jié)能夠對企業(yè)高管形成約束呢?更為可笑的是,有關法規(guī)明確規(guī)定,執(zhí)行董事不得在大股東單位兼職,可中石油三名執(zhí)行董事,董事長、總裁兼任集團公司總經理;比如李華林,同樣在集團兼任副總經理。如此作派,還有何制度、規(guī)則約束可言呢?
任何事情的發(fā)生都有其原因的,有果必有因、由因致果是邏輯學里最基本的定律。腐敗并不是中國的特色,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腐敗同樣存在于世界其他國家,相比之下,不流于形式的解決之道,才是市場經濟所需的“閥門”。
在丹麥,反腐意識作為一種公共道德已經深入人心,清廉成為人們心中不可逾越的一條道德底線。德國對腐敗,透明高效,有些行業(yè)必須制定出具體而又嚴格的行為標準,直至詳細到“是否可以接受工作對象的一杯咖啡”的程度。澳大利亞則通過聯邦公務員管理委員會、各獨立反腐敗機構以及媒體,齊抓共管,全方位、立體化,形成了內部與外部、行政與司法、官方與民間既相互支持又相互制約的有效監(jiān)督機制……
其實,無論在復雜的官場,還是在繁瑣的商場,假如真的存在著惡,那么它也不是為了使人悲觀絕望,而是為了刺激人的活動。我們不應忍受和屈服于惡,而應盡力避免惡。這不僅是每個人的利益所在,也是每個人的義務。每一個人越是盡力履行這種義務,成果也越大,每個人也就越有可能改善和提高自己的精神及生活環(huán)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