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棟材 張禹東
交往的普遍性蔓延:世界歷史的發(fā)端
——馬克思交往理論剖析
李棟材 張禹東
交往的普遍性是西方學界研究交往理論的共識,他們認為交往的普遍性是實踐主體交往行為的基本屬性。同時他們也認為交往的普遍性具有區(qū)域性,也即交往行為適用于具體社會。但是馬克思的交往理論突破了上述理論限制,馬克思認為實踐主體的交往行為是在生產驅動下的社會行為,因此,隨著生產的世界范圍的蔓延,交往也隨之向世界展開,進而世界歷史也隨之展開。
馬克思;世界歷史;唯物史觀
在交往理論譜系中,馬克思交往觀的重要特質即是“世界交往”,其中蘊含著交往基礎、交往空間和交往對象以及交往內涵與功能的歷史性轉變,因此對馬克思交往觀的具體而深入的解讀是準確把握歷史唯物主義理論的關鍵。馬克思交往觀將交往的普遍性的空間延展至全球,形成世界交往理論,這是前所未有的。隨著交往空間的擴張,舊有的交往理論遭遇了全新的挑戰(zhàn)。首先,新的問題域帶來全新的問題考量。在全新的問題域中所有的交往理念都得重新審視,交往問題得重新評估,交往規(guī)則得重新修訂甚至交往行為本身也得重新考量。從社會實踐意義而言,世界交往不僅僅是交往空間的普遍拓展,或者因為交往而產生的諸多問題將隨之而來。文化差異問題、種族觀念問題和政治認同等問題都在全新交往空間內出現,使得交往問題演變?yōu)榭涨暗膹碗s的問題,這必然使原先的交往理論受到挑戰(zhàn),也必然使交往理論研究得到歷史性拓展。其次,世界歷史形成是世界交往的合理結果。馬克思將交往的世界化過程當作了世界歷史的形成一個重要步驟,這是具有開創(chuàng)性意義的理論探索,人類歷史因此進入到實質性的發(fā)展階段。再次,交往的世界化是人類發(fā)展的必然選擇。馬克思還認為世界交往也是地域性交往發(fā)展的必然過程,因為世界交往的形成是人類和生產方式的雙重需求,對生產力發(fā)展的追求和對自由和解放的社會生活追求促使人類將交往延展致全球范圍。最后,交往世界化是研究馬克思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重要視角。毫無疑問,交往的世界化還是在視角更新的基礎上進行的,馬克思認為世界歷史的形成過程其實是交往的不斷拓展至全球化的過程,這種交往的拓展是以生產的交往為核心,交往的范圍是伴隨著生產的拓展而擴大。
但是馬克思的交往觀的世界拓展又同時是個被忽視的理論視角,以往學者在注重馬克思交往觀的意義探索的時候注重了他的理論意義的考察。在這樣研究觀的直接指引下,學者忽略了馬克思交往觀探索的真正目的是在于為人類提供自由發(fā)展的平臺這一偉大的社會實踐意義。那么,馬克思的交往觀是否能夠為人類的自由發(fā)展提供理論依據呢?他又是如何實現這個理論目標呢?要想搞清這些問題,我們得從馬克思的交往觀的交往概念的邊界廓清、交往的社會功能和交往的世界普遍化發(fā)展的理論梳理上予以確認。
一
在西方,在交往普遍化視域內,交往一直是作為一個熟知的概念,以前的哲學家也沒有認真地去考慮和思量這個概念。據此,目前國內學者也普遍認為馬克思本人也沒有給出具體的交往概念的準確定義〔1〕。筆者認為這個結論值得商榷,馬克思的著作中是沒有明確指定何處是交往概念,而且他在使用交往一詞也往往聯合其他詞使用,并且使用層次上類別繁多,這些問題客觀上增加了馬克思的交往概念判斷的困難。但是我們可以從上述經典著作分析馬克思運用交往概念的分析,從而窺知馬克思的交往理論中的交往概念的內涵及其邊界。
馬克思的交往概念使用是以兩種方式進行的,一種是直接定義。馬克思在1846年致帕·瓦·安年科夫的信中指出:人們在他們的交往〔commerce〕方式不再適合于既得的生產力時,就不得不改變他們繼承下來的一切社會形式?!以谶@里使用“commerce”一詞是就它的最廣泛的意義而言,就像在德文中使用“Verkehr”一詞那樣。例如:各種特權、行會和公會制度、中世紀的全部規(guī)則,曾是唯一適合于既得的生產力和產生這些制度的先前存在的社會存在的社會狀況的社會關系〔2〕。分析馬克思的這一表述不難看出,馬克思這里所指的交往方式是與生產力相對應使用,指人在進行生產過程中結成的關系,這只能是生產關系。而交往方式就是指個體在生產中形成的關系的表現形式。理由:第一,從理論邏輯上看馬克思一直將生產關系和生產力當做對偶關系使用。馬克思的唯物史觀認為生產關系和生產力的關系是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生產關系反作用于生產力,這是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辯證關系〔3〕。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辯證聯系是唯物史觀的理論基礎?,F實實踐中,生產力制約著生產關系,當生產關系不適合生產力發(fā)展的時候就必須變更生產關系。這也正是馬克思所想表明的生產關系和生產力之間的辯證關系,交往形式就是生產關系,或者是生產關系的一種。馬克思還進一步確認這種辯證聯系,馬克思指出:一切歷史沖突都根源于生產力和交往形式之間的矛盾〔4〕。這里馬克思是更加明確地將交往形式當做生產關系來使用,從而也可以明確交往方式和生產關系的等同關系。在此基礎上可以確認馬克思所指交往就是指關系,是個體在生產過程中結成的某種聯系。第二,通過原文舉例所指確定馬克思所說的交往實質是指生產中結成的關系。馬克思在原文中將交往“commerce”等同于德文中的“Verkehr”并在其后附有具體的例子。馬克思認為交往方式是各種特權、行會和公會制度、中世紀的全部規(guī)則,這正是生產中人與人因為生產而出現的聯系。我們認為馬克思這里很清楚地指出了交往方式所指就是生產關系,特權、行會等是交往方式的具體表現。這樣我們可以確認馬克思所謂的交往實際上是一種個體在社會活動中結成某種聯系,并且馬克思明確指出這種聯系是圍繞社會生產這個中心形成的。
馬克思定義交往概念的第二種方式是通過將交往在敘述中結合其他范疇來界定交往概念。我們認為馬克思的交往概念應該有這么幾種:一是認為交往是指物質交換,這個提法與馬克思使用的物質交往是相近的。馬克思指出:各民族之間的相互關系取決于每一個民族的生產力、分工和內部交往的發(fā)展程度〔5〕。這里內部交往實質是指內部的物質交換,各民族之間的關系最終取決于各種的經濟力量,而各民族的經濟力量的集中體現是生產力的發(fā)展,生產力發(fā)展的表現是生產力和分工以及物質的社會內部交換,經濟力量的幾種要素是正相關的關系。其后馬克思還指出:民族本身的結構也取決于自己的生產以及自己內部和外部的交往的發(fā)展程度〔6〕。交往的發(fā)展程度在馬克思看來實際是生產力發(fā)展的一種標準,內外部的物質交往越發(fā)達則生產力越高。馬克思還進一步指出:分工的進一步擴大是生產和交往的分離,是商人這一特殊階級的形成〔7〕。這里馬克思明確指出交往是指商業(yè)往來,而商業(yè)的就是物質交換。所以在這種意義下馬克思是將交往當做交換使用,并且有時候是特指物質交換。二是指個體間的社會平等聯系。馬克思指出: “解放”是一種歷史活動,不是思想活動,“解放”是由歷史的關系,是由工業(yè)狀況、商業(yè)狀況、農業(yè)狀況、交往狀況促成的〔8〕。這里社會的交往狀況實際上是指個體間那種壓迫、剝削和統(tǒng)治關系的非平等交往聯系的發(fā)展程度是解放的標準,這里交往狀況是與工業(yè)、商業(yè)和農業(yè)等社會生產發(fā)展相聯系的一種人與人之間的平等的社會聯系。
這樣,馬克思就將交往這個概念內置于歷史唯物主義理論體系之中并確立和交往的三種基本內涵,一是交往是指個體圍繞社會生產所結成相互聯系,也就是指生產的社會聯系;其二交往是特指商業(yè)往來也可以稱之為物質交換;其三交往是指個體間圍繞社會生產所結成的平等聯系。這三者之中是以第一種為主,其后的兩種是補充和分化的內涵。前一個定義某些學者也提出過,但是對后面兩種含義則是國內學者的盲區(qū)〔9〕。馬克思的交往定義最大的特點在于他認為交往是圍繞著社會生產來進行的,這就給交往理論探討以科學的基礎,是交往理論探討的唯物史觀基礎,這無疑是具有開創(chuàng)意義的。
二
我們認為研究馬克思的交往理論必須充分認識馬克思交往理論中的社會功能,并結合馬克思交往觀對社會生產和發(fā)展所引起的社會變革加以考慮。馬克思認為個體的交往是社會交往行為,是以生產為中心所發(fā)展的社會聯系。這樣交往必然對生產的社會化產生影響,是生產社會化的推動力量,表現為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二者辯證關系在實踐中的應用,這是馬克思的交往理論具有的現實和科學的基礎。我們認為這個基礎就是社會生產,馬克思將社會生產置于個體的社會交往的中心,揭示了人類社會交往行為的科學內涵賦予其科學基礎,從而使社會交往研究具有了可以經驗的科學依據。
馬克思認為個體的普遍交往的基礎是社會生產,人的社會實踐促使交往行為的普遍展開,這是馬克思對交往問題研究的現實基礎,同時我們也認為這也是交往問題探討的科學基礎。馬克思指出:這種生產第一次是隨著人口的增長而開始的。而生產本身又是以個人彼此之間的交往為前提的。這種交往的形式又是由生產決定的〔10〕。這里應該指出的是馬克思所指的生產是指在資本主義社會的擴大化的社會生產,這種生產在規(guī)模和范式上與封建社會的社會生產是有著本質區(qū)別的。封建社會的生產活動是建立在區(qū)域分化和相對獨立的社會環(huán)境下進行的個別的生產,這種生產缺乏社會的普遍合作,是基于封建制度下的自然經濟和生產方式,這種生產規(guī)模較小所涉及的社會因素較少,因而由此導致的社會交往也較為缺失。而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建立在社會普遍聯系和合作的前提之下,這種生產是社會化的擴大生產,也就意味著生產規(guī)模得到擴大,生產所涉及的社會因素更加多樣,生產資料和勞動力的更大規(guī)模的投入,這種生產中合作是必須的,合作就必然導致個體間交往的發(fā)生,這是社會生產化的必然含義。個體在這種生產方式下必然結成相互聯系和合作從事生產,對生產力的追求是人的交往行為發(fā)生的根本原因,也是交往的社會實踐基礎。在確定個體社會交往是因生產而發(fā)生的基礎上,馬克思認為社會交往是展開形式也是生產所決定。社會生產決定社會交往形式是因為在個體圍繞著生產所發(fā)展的社會交往問題上,生產決定了個體為何發(fā)生和發(fā)展社會交往,以及個體的社會交往形式問題。在封建生產方式和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之下的社會交往形式是有著本質區(qū)別的,前者交往范圍、內容和規(guī)則均較后者不同。我們認為社會交往的目的是為了從事社會生產,是為了獲得生活資料,而獲得生活資料是個體存在的前提。馬克思指出:全部人類歷史的第一個前提無疑是有生命的個人的存在。因此,第一個需要確認的事實就是這些個人的肉體組織以及由此產生的個人對其他的自然的關系〔11〕。個體的生命存在是個人進行社會生產活動的根本原因,社會生產進而必然產生的社會交往關系,社會交往是生命存在所產生的自然關系的一種,因為在社會化生產過程中,獲得生活資料的前提是個體必須參加社會化生產,而參加社會化生產必然發(fā)生社會交往。
關于個體是如何將交往行為展開的問題上,馬克思認為個體的交往行為是圍繞著生產進行的。在這意義上,馬克思認為社會交往行為是社會生產實踐的推進和展開。這與馬克思以前的交往理論相區(qū)別,他們的交往理論普遍缺乏社會實踐視角。馬克思指出:語言也和意識一樣,只是由于需要,由于和他人交往的迫切需要才產生的〔12〕。這是馬克思交往觀的社會實踐基礎的具體體現,相比而言,哈貝馬斯也重視交往中的語言問題,但是哈貝馬斯認為有一種脫離社會實踐基礎的交往語言,我們認為這種觀點是缺乏經驗依據的。而馬克思認為語言是圍繞社會生產實踐產生,由于社會生產實踐的需要語言才得以產生。通過分析,我們從中可以歸納出馬克思的交往觀中關于個體交往行為展開的具體問題。一方面在交往形式上,馬克思認為在生產交往活動過程中發(fā)展了其他形式的交往,語言正是因為交往的需要而產生,而交往則是因為社會生產的需要而產生,語言的產生基礎還是社會生產。這樣,我們認為個體在社會生產過程中無論是何種交往形式都是圍繞著生產進行的,生產交往是個體社會交往的中心,也是其他交往形式得以展開的基礎。這些交往形式內容而言有語言交往和商業(yè)交往等具體的形式。另一方面在交往范圍問題上,個體圍繞著社會生產結成的社會交往范圍是多種的,既可能是產生于一個生產環(huán)節(jié)的小范圍的交往,也可能在全球范圍內結成生產鏈條或者是從生產到消費鏈條的全程性廣泛的全球交往。全球范圍內的交往是個體社會區(qū)域交往的拓展和外延的表現,這種世界化的合作生產方式是世界化交往行為產生的根本原因,是現代社會生產的典型方式。
馬克思交往社會功能的認識第二個層面是關于馬克思交往觀中的交往范疇內涵指認。社會是共同生活的人們通過各種各樣社會關系聯合起來的集合,其中形成社會最主要的社會關系包括家庭關系、共同文化以及傳統(tǒng)習俗。微觀上,社會強調同伴的意味,并且延伸到為了共同利益而形成的自愿聯盟。宏觀上,社會就是由長期合作的社會成員通過發(fā)展組織關系形成的團體,并形成了機構、國家等組織形式?,F實中,國家和機構等社會交往形式其實質是個體交往互動的結果,是個體交往發(fā)展的必然后果。因而對馬克思交往的社會學認識是分析社會上層建筑的重要內容。馬克思的交往理論認為個體的社會交往行為具有以下內涵。
首先,在交往分類上。按照交往的內容,馬克思將個體的社會交往分為物質交往和精神交往。馬克思指出:思想、觀念、意識的生產最初是直接與人們的物質活動,與人們的物質交往,與現實生活的語言交織在一切的。人們的想象、思維和精神交往在這里還是人們物質行動的直接產物〔13〕。馬克思在這指出思想等精神交往現象的產生直接產生于物質活動的基礎上,進一步明確指出個體的社會交往可以分為物質交往和精神交往。物質交往是指個體通過交往滿足其物質需要,這里物質需要一方面是指直接的物質需要,是個體為滿足生命存在的生活資料的需要,即直接的生活資料交換;另一方面是指間接的物質需要,這是指個體為了進行生產而導致的物質需要,是指生產資料的需要。這兩種物質需要的滿足,在現代生產方式下,都是通過個體的社會交往行為完成。在此基礎上,馬克思還認為物質交往決定了精神交往,在意識和存在問題上,馬克思一直堅持物質決定意識。所以正如上面指出的一樣,物質交往決定了精神交往。
其次,在交往范圍上,馬克思認為交往可以分為民族內部交往和外部交往。馬克思指出:各民族之間的相互關系取決于每一個民族的生產力、分工和內部交往的發(fā)展程度。這個原理是公認的。然而不僅是一個民族與其他民族的關系,而且這個民族本身的整個內部結構也取決于自己的生產以及自己內部和外部的交往的發(fā)展程度〔14〕。通過前面的論述,我們得知馬克思這里所指的內部交往和外部交往實質上是指商業(yè)交往。在現代社會,商業(yè)交往是一個民族國家綜合實力的具體表現,是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重要內容。商業(yè)交往在客觀是加強了社會物質流動,為滿足個體物質需求提供途徑;主觀上為資本嗜利提供現實途徑,加強資本活力。最終,商業(yè)交往促進了生產的社會化,也提高了生產的效率。
再次,在交往形式上,馬克思認為戰(zhàn)爭也是交往方式的一種。馬克思指出:對進行征服的蠻族來說,正如以上所指出的,戰(zhàn)爭本身還是一種通常的交往形式〔15〕。民族國家之間由于各自的發(fā)展歷史和環(huán)境等諸多原因導致他們發(fā)展的程度客觀上是有差距的,表現為民族國家之間的國家綜合實力的不一致。在同一個時期,某個民族國家可能落后先發(fā)展國家。這種落后的總體表現是國家實力的差距,但是具體而言,這種距離還表現在交往方式、生產力和軍事等各個方面。就生產方式而言,落后的民族國家在生產方式上也可能落后發(fā)達國家,具體體現在生產組織方式、消費流通和生產要素流動等方面。當有著客觀的社會生產實力差距的兩個民族國家發(fā)展外部交往的時候往往容易導致戰(zhàn)爭。這就客觀回應了西方某些學者所謂的文明的沖突問題,我們認為文明間沖突實質是經濟利益的沖突,而非文明本身沖突,本質上還是利益的沖突。
最后,在交往的主體問題上,馬克思認為社會交往的主體是多樣的,既有個體間的交往關系;也有個體和群體的交往關系;還有個性化交往和普遍交往。馬克思指出:在以前任何一個時期,生產力都沒有采取過這種對于作為個人的交往完全無關的形式,因為他們的交往本身還是受限制的〔16〕。作為個人的交往其實就是個體間的交往,這種交往是一種基本的和小范圍的交往方式,隨著社會生產力的發(fā)展這種交往方式必定為其他的交往方式所替代,這種替代的交往方式在內容會更加豐富,在范圍上更加寬廣,也就轉變?yōu)槭澜缃煌蛘邍H交往。
三
為交往理論的探討提供現實和科學的基礎是馬克思交往理論重要的理論特質。在確認交往的生產中心的基礎上,馬克思的交往觀還提出了交往的世界化過程,也即交往普遍性的世界蔓延過程,這是導致世界歷史展開的標準性行為。馬克思所說的交往世界化實際上是基于生產的世界化引起的交往的世界化,其核心還是生產,沒有脫離馬克思交往觀的科學基礎。交往建立在生產之上,生產世界化是交往世界化的驅動力。生產世界化決定了交往的世界化,生產世界化為交往的世界化提供動力的基礎上還決定交往的方式和規(guī)?!,F代科學技術的發(fā)展為交往的世界化提供現實途徑,現代科技為生產提供動力的基礎上還直接推動了交往的,使得交往的世界化得以提上日程變?yōu)楝F實。在歷史經驗中我們得知,民族交往的范圍是限制與交通技術和設備的發(fā)展,隨著發(fā)達的技術應用到交往中使得交往的范圍大為擴張進而“地球村”得以形成。上面有論述到,對于一個民族國家來說交往是有兩種一種是內部交往一種是外部交往;同時我們也指出這種交往既有物質交往也有精神交往。交往的世界化過程是隨著生產方式的全面擴張導致的,是交往向世界發(fā)展的過程。對于這個問題我們從兩個方面來予以闡述,一是交往的世界化是如何進行的;二是交往的世界化的意義。
關于交往世界化如何進行的問題,馬克思認為交往世界化是生產方式擴張的結果。馬克思指出:不斷擴大產品銷路的需要,驅使資產階級奔走于全球各地。它必須到處落戶,到處開發(fā),到處建立聯系〔17〕。在社會發(fā)展過程中,由于資本主義采用社會化大生產的生產方式使得生產力大為提高,進而社會產品量得以提高。很快資本家就發(fā)現內部的區(qū)域市場不能滿足生產力的快速發(fā)展,甚至國內市場也難以滿足產品大量的出現。資本家發(fā)現產品滯銷的同時更多的產品卻不斷涌出,為了不至于被這種生產力所窒息,資本家只好奔走于全球各地,建立世界化的產銷鏈條。資本家到處去建立聯系是因為生產驅動,資本家這種到處建立聯系的客觀原因是在于資本家嗜利的內在動力所致,但是說到底還是生產的發(fā)展所致,是生產的發(fā)展驅動資本家到處建立聯系,交往就內含在這種聯系之中。之所以說生產的交往只是一種交往,是因為隨著生產方式的世界化必然帶動其他的交往形式出現。馬克思指出:許多種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學形成了一種世界文學〔18〕。隨著生產交往的世界化必然帶來文化的世界化,這是一種必然的附帶結果。馬克思還指出:資產階級,由于開拓了世界市場,使一切國家的生產和消費都成為世界性的了。使反動派大為惋惜的是,資產階級挖掉了工業(yè)腳小的民族基礎。古老的民族工業(yè)被消滅了,并且每天都還在被消滅〔19〕。馬克思認為交往的世界化得以進行是因為生產的世界化的發(fā)展,生產的世界化使得整個世界因為生產而聯系起來。生產的世界化必然導致落后的生產方式淘汰,只是這種淘汰具有強制性的。在此基礎上,馬克思還指出科技發(fā)展對交往世界化的推動作用。馬克思指出:資產階級,由于一切生產工具的迅速改進,由于交通的極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蠻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來了〔20〕??萍纪七M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科技的發(fā)展提高了生產率,這是交往世界化的根本驅動力,因為科技提高生產率就迫使資本家到處推銷自己的產品,從而建立了世界化的交往。馬克思指出:只有隨著生產力的這種普遍發(fā)展,人們的普遍交往才能建立起來〔21〕;其二科技的迅速發(fā)展為交往世界化提供現實途徑?,F代化的交通工具和通信手段為資本建立世界化的交往提供了現實的途徑,如果沒有航海技術的發(fā)展,歐洲的資本家將自己的產品賣到美洲去的行為是不可想象的,如果不能將自己的產品賣到美洲去,那么在美洲建立交往聯系也同樣是不可想象的。
在交往世界化的意義問題上,馬克思認為交往的世界化為人類的自由發(fā)展提供了機遇。因為隨著生產的世界化發(fā)展,客觀上世界各地的人們的聯系更加緊密,而且人們之間的差別也得到逐漸的縮小,人類在交往的世界化過程中日益趨同。馬克思認為這種趨同化正是世界無產階級推翻資本階級,而推翻資本主義的統(tǒng)治是無產階級獲得解放和自由發(fā)展的前提,世界化交往為建立共產主義提供契機。馬克思指出:普遍交往,一方面,可以產生一切民族中同時都存在著“沒有財產的”群眾這一現象,使每一個民族都依賴于其他民族的變革;最后,地域性的個人為世界歷史性的、經驗上普遍的個人所代替〔22〕。這里沒有財產是指隨著普遍交往的出現民族之間的生產差距得以彌合;但是隨著交往世界化的進行民族間的差距得以消弭不僅僅體現在生產力上,也同時體現在文化和政治等多個方面。世界化交往使得地域性的個人最終會消滅這是個體自由發(fā)展的重要體現。馬克思明確指出世界交往的形成是共產主義實現的前提,馬克思指出:共產主義只有作為占統(tǒng)治地位的各民族“一下子”同時發(fā)生的行為,在經驗上才是可能的,而這是以生產力的普遍發(fā)展和與此相聯系的世界交往為前提的〔23〕。對于這個問題,國內外學者有不同的看法,他們認為蘇聯和中國等社會主義國家的建立客觀上是否定了馬克思關于世界同時發(fā)生共產主義革命的結論,但是我們認為現有的前蘇聯和中國等社會主義國家的建立不能說明馬克思的同時共產主義革命理論的失誤,這好比不能說蘇聯的變修不能用來證明共產主義破產是同一個道理。因為馬克思指出:共產主義對我們來說不是應當確立的狀況,不是現實應當與之相適應的理想。我們所稱為共產主義的是那種消滅現存狀況的現實運動〔24〕。將馬克思的同時共產主義革命的結論等同于同時進入到共產主義制度,我們認為這是對馬克思的嚴重誤解,是庸俗了馬克思的理論。
應該指出,馬克思的世界交往是在生產交往的基礎上的必然發(fā)展,這同時也是普遍交往的世界表現。隨著世界化交往的出現,交往的以往的那種局限、規(guī)則和交往觀念均重新估值。因為在世界交往視野中,交往功能不僅僅表現為生產的交換這一單一的社會功能局限,還可以表現為世界無產階級革命提供現實機遇。在交往觀念上,異質文化背景為使得交往普遍展開遭遇障礙,這必然要重新確立新的交往規(guī)范。故而,交往世界化即是個體交往的普遍發(fā)展的必然也是挑戰(zhàn)。馬克思的交往世界化實質上也是馬克思的世界歷史理論,這是討論問題的視角幻象所致。隨著資本家的活動使得世界交往得以確立,而在世界化交往過程中,各民族的文化、政治和經濟得以全面的聯系發(fā)展,形成世界范圍內聯系緊密相互依賴的生存關系,這正是世界歷史生成的過程。
綜上所述,馬克思對交往理論研究的有兩個重要貢獻,其一是在于將交往置于科學和現實的生產基礎之上。這為交往研究開拓了新的理論基礎,這是以往交往觀研究被遮蔽的問題。交往的生產基礎是科學研究個體交往行為的出發(fā)點,也是解讀個體交往行為的科學依據。馬克思的交往觀的另一個重要貢獻在于馬克思為人的交往行為找到了更加廣泛的世界視野,世界坐標的確立為人類社會發(fā)展提供科學研究的依據和理論指導原則。世界坐標的確立使得交往研究從空間上得到極大的擴張,也是馬克思唯物史觀的重要發(fā)展,隨著交往世界化的實現人類結成更加緊密的相互依賴關系,這是科學共產主義的重要進程。交往的世界坐標的確立還為人類的世界歷史生成提供理論參照體系,是世界歷史形成的重要步驟。
馬克思交往觀所展現的是一種基于生產中心的可以經驗的交往文化,是人與人之間結成相互依賴的共同體的理論觀照。在世界歷史全面展開的今天,我們客觀分析馬克思的交往觀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馬克思交往觀為我們觀察分析全球一體化進程的重要理論工具;也是我們中華民族崛起的重要理論指導;是無產階級堅定共產主義信仰的現實基礎。在唯物史觀視角而言,馬克思交往觀是馬唯物史觀的具體應用,客觀預測了人類歷史發(fā)展的總體趨勢;同時馬克思的交往觀的實踐也證明唯物史觀的科學性和變革性。通過分析馬克思的交往觀我們認識到,世界歷史的形成是可行而且是必然的發(fā)展結果,這種世界歷史不是西方或者東方的某個單方面的歷史,而是全人類的共同發(fā)展的歷史。應該指出的是,馬克思的交往觀的研究到現在仍是一個未完成的理論進程,更多的內涵有待進一步發(fā)掘和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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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 明】
D912.3
A
1008-9187-(2013)02-0053-06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海外華人華僑社會網絡與中國傳統(tǒng)宗教關系研究”(10BJZ025);聯校論文資助項目“海外華人華僑文化范式研究”(ZS12016)
李棟材,華僑大學哲學與社會發(fā)展學院博士研究生;
張禹東,華僑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福建 廈門 361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