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東北民間滿族譜牒的歷史演進及其特征

孫 明

(吉林師范大學(xué) 歷史文化學(xué)院，吉林 四平136000)

近年來，伴隨著區(qū)域經(jīng)濟開發(fā)進程的加快，對民間文化的調(diào)查與研究也成為人類學(xué)者們關(guān)注的熱門課題。譜牒作為一項重要的民間文化內(nèi)容，自然也是學(xué)者們研究的對象之一。其中，民間滿族譜牒以其特有的區(qū)域性、民族性和歷史性特征尤為受到重視。以歷史性特征為對象，當前研究主要集中于民間滿族譜牒的史料價值，以及與國史、地方史研究的互證關(guān)系。而就民間滿族譜牒史料性的深入挖掘與本體歷史演進關(guān)系問題則很少提及，就此本文擬對東北民間滿族譜牒的歷史演進及其特征作一探討，以揭示其應(yīng)用層次上的本體演進特征。

一、關(guān)于譜牒起源問題的一些看法

目前，關(guān)于譜牒起源問題學(xué)界存在兩種不同說法:一種認為，譜牒起源于“口述家譜”，繼之而來的是“結(jié)繩家譜”、“文字家譜”。“口述譜牒是文字產(chǎn)生前最為古老的一種譜牒，通過人們的口傳心授將宗族的世代譜系傳承下來，我國古籍文獻中記載的上古傳說時代的家族世系，……就是以口述譜牒為依據(jù)寫成的。在沒有自己文字的少數(shù)民族中，口述譜牒相當普遍?！保?］“口傳家譜已具備‘血緣集團’和‘世系’兩個基本要素，是中國家譜中最原始形態(tài)的家譜，也是最古老的家譜?！保?］8上述是傳統(tǒng)說法，且得到普遍共識，這種說法的依據(jù)是口述譜牒已具有譜系傳承、血緣等譜牒的基本特征;另一種認為，人們以口耳相傳、結(jié)繩記事的方式記憶家族世系，“不是我們所說的譜牒”“譜牒分為口述家譜、結(jié)繩家譜、文字家譜的種種說法，是不正確的。”［3］202很顯然，這是對傳統(tǒng)說法的否定，是新觀點。持這種說法的學(xué)者認為譜牒的產(chǎn)生必須具備兩個前提:“一是家族制度已經(jīng)形成，需要譜牒來記錄它內(nèi)部的血緣關(guān)系;二是文字已經(jīng)產(chǎn)生，并且有了簡單的書寫工具，如簡冊等，這樣才能形成一種文獻、簿籍?！保?］202這兩個條件，無論是口傳還是結(jié)繩記事都不具備。

就上述觀點，本文認為譜牒作為記載家族世系關(guān)系的特殊檔案文冊，在它形成的歷史進程中應(yīng)該包括精神性層面及實態(tài)性層面。從精神性層面講，口述史不僅帶有原始性，而且也具有口耳相傳過程中的導(dǎo)向性。對于口述史中的家族史內(nèi)容，雖然以家族中英雄先祖作為主體談?wù)?，且并未像文字譜一樣涉及家族中歷代各個人物，但此形式已經(jīng)表現(xiàn)了口述傳承的特征。這種以世系為脈絡(luò)對家族早期歷史的勾勒，很明顯帶有早期祖先譜的特征，是完整文字譜產(chǎn)生前家族世系記憶的原始形態(tài)。從物態(tài)性層面講，結(jié)繩記事是譜牒的雛形，文字譜是譜牒最為成熟的形態(tài)。因為無論是結(jié)繩譜還是文字譜，世系是它們作為譜牒文化意義的最典型特征。就家族制度、文字產(chǎn)生這兩個條件，正是成熟譜牒或者說完整意義上譜牒形成的標志。所以，在談及譜牒起源問題時，應(yīng)該做到以下兩點:其一，不要以現(xiàn)存實物譜牒為點看待譜牒的起源問題，即不要用現(xiàn)在的眼光看待而要弄清楚完整譜牒的身前及身后，用動態(tài)的視角，從譜牒整體發(fā)展脈絡(luò)中探尋其歷史演進的過程及特征;其二，要從譜牒史料價值的角度，對譜牒口述性及實態(tài)性特征加以辨別，進而確定每一種譜牒在歷史演進過程中的作用。

基于上述論斷，本文認為民間滿族譜牒歷史演進主要包括萌芽時期(口頭)、形成時期(子孫繩)、確立時期(文字譜)三個時期。

二、民間滿族譜牒的萌芽——英雄祖先譜

滿族譜牒“按譜的性質(zhì)可分為宗室譜、世職譜和家譜，是由原籍東北或一度在東北居住，后遷居到北京或華中的滿人制作的宗譜。”［4］180宗室譜是指滿洲皇族譜牒，如清代《玉牒》;世職譜是指滿洲功臣貴族“世襲官職”譜牒，如《滿洲旗世襲武職及世管佐領(lǐng)家譜》;家譜是指一般滿人譜牒，即民間滿族譜牒，如《滿族鑲藍旗常氏族譜》。在日本學(xué)者多賀秋五郎著的《中國宗譜的研究》一書中，把滿族譜牒稱為“滿人譜”，并且按照居住地域，把滿人譜劃分為“華中居住滿人譜”和“北京、東北居住滿人譜”。本文根據(jù)他的說法，僅列舉清代居住北京、東北滿人譜牒情況如下表:

滿族譜牒分類表

上表三類滿族譜牒的區(qū)別是:第一，滿族宗室譜、世職譜是官職承襲依據(jù)，“凡系世職官員，令其預(yù)先繕造家譜，存于都統(tǒng)衙門;其后若有應(yīng)行增入者，令于歲底俱保增入?！保?］如乾隆四十一年敕修的《恩封宗室王公譜》“明確分為承襲貝勒、承襲王爵、承襲公爵、承襲將軍系列?！保?］180又如《滿洲世襲武職及世管佐領(lǐng)家譜》，在“標志血緣關(guān)系的系圖上把對標者標為佐領(lǐng)，然后依次標明初次、二次、三次、四次……?！保?］180民間滿族譜牒編修則不是為了承襲官職，而具有譜牒“溯本追源”的一般意義，如《索綽羅氏譜書譜序》載:“凡人皆宜重本原，況我滿人尤宜鄭重，而不容遺忘也!回溯我先祖自長白山遂我朝太祖高皇帝創(chuàng)業(yè)，東方乾坤一統(tǒng)。圣祖仁皇帝將我先祖自京撥往盛京岫巖以來，迄今三百余年……。”［6］

第二，滿族宗室譜、世職譜名稱繁瑣，常常含有官職或始祖名，如《多羅誠毅勇壯貝勒穆爾哈齊子孫譜》、《滿洲旗世襲武職及世管佐領(lǐng)家譜》等。而民間滿族譜牒題名簡單，一般僅記姓氏或家族居住地，如《赫舍哩氏宗譜》、《琿春滿族孟氏族譜》。

第三，滿族宗室譜、世職譜內(nèi)容、卷數(shù)雖多，但體例單調(diào)，基本是以世系為主，缺少序文、凡例等譜牒派生體例。而民間滿族譜牒雖內(nèi)容、卷數(shù)少，但譜牒體例略顯完備，除世系外，一般民間滿族譜牒都有譜序、凡例等譜牒派生體例，用以交代家族變遷及譜牒纂修情況。在此需要提及的是，一些民間滿族譜牒中有恩榮祿的內(nèi)容，而宗室譜、世職譜則無。

第四，滿族宗室譜、世職譜多為官修，民間滿族譜牒多為私修。

除上述區(qū)別之外，滿族宗室譜、世職譜與民間滿族家譜在口述家族歷史時也存在差異，一般來講，“口傳家譜，就是口傳心授流傳下來的反映家族世系的家譜?！@些家族世系，首先是通過世代口傳心授流傳下來，成為口傳家譜，然后才被形成文字所記載下來?！保?］7滿族的口傳家譜主要包括創(chuàng)世祖先神話及祖先中英雄神神歌。其中，創(chuàng)世祖先神話以滿族宗室譜中愛新覺羅家族三仙女傳說為代表，這類神話在皇族玉牒及官方史料中均能見到，如《清史稿》中載愛新覺羅氏:“始祖布庫里雍順，母曰佛庫倫，相傳感朱果而孕。稍長，定三姓之亂，眾奉為貝勒，居長白山東俄漠惠之野俄朵里城，號其部族曰滿洲?！保?］當然，此處的創(chuàng)世始祖是最高統(tǒng)治者為了提升本家族地位而臆造的人物，與民間滿族家譜及薩滿神辭中所記祖先英雄神有區(qū)別。

祖先中英雄神神歌是民間口傳家譜的典型內(nèi)容，這類神歌主要通過薩滿誦唱的方式一代代流傳下來?？梢哉f，這是滿族民間口傳家譜中最為特別，流傳最為久遠的方式。如“滿族楊姓薩滿祭祀神歌”中對大英雄祖先神事跡的描述:“阿布卡，其，瓦西卡;按巴，瞞尼。烏朱，得，翁庫莫;達拉的，得，扎吉莫;筆沙，得，烏奴莫;標坤，娘們，得;牙路莫，多西筆……。”［8］218此段大意是“大英雄神降臨后，附體于小叉瑪之身，大英雄是一位神射手，他是海東青的救命恩人……?！保?］220這樣的祭祀神歌在滿族許多家族薩滿祭祀神辭中都有記載，本文在此就不作過多論述。滿語文字產(chǎn)生之后，這些神歌大部分以《神本》的形式流傳，但至今也有口耳相傳的形式。

三、民間滿族譜牒的形成——子孫繩及條子式譜

(一)“子孫繩”的譜牒文化意義

“我國西部地區(qū)的譜牒文獻資源類型多樣。有實物譜牒，如鄂倫春族的馬鬃結(jié)繩法、滿族的索繩彩線法、錫伯族的絲繩骨弓法等?！保?］上述實物譜牒統(tǒng)稱為“結(jié)繩家譜”，所謂“結(jié)繩家譜”就是指“用結(jié)繩記事的方法反映家族世系的家譜。”［2］7其中，滿族的“索繩彩線”也稱為“子孫繩”，它是“結(jié)繩家譜”中最具譜牒文化意義的一種形式。“子孫繩”是一種沒有文字、圖片記載的滿族最原始譜牒形式，也是“滿族內(nèi)部各家族成員生長軌跡及人生習俗的具體表現(xiàn)?！保?0］103其形制結(jié)構(gòu)是以彩繩為主干，以弓箭、噶拉哈、紅布條為枝葉的樹狀特征。

彩繩，象征生活幸?？鞓返淖訉O們。弓箭，是男性生命的象征。噶拉哈，一說是女性生命的象征;一說是隔代的象征。這里從譜牒的角度看，本文認為它是隔代的象征物。就紅布條得象征特征在下面我們將作論述，在此就不作論述。為何，我們把子孫繩定性為滿族譜牒形成時的最原始形態(tài)呢?這要從譜牒與子孫繩的共同特征談起，人們普遍認為譜牒具有記載家族信息、傳遞家族文化、傳承血脈的作用。在許多滿族譜牒中都記有這樣的詞語，如滿族《洪氏譜書》載:“譜也者，乃明宗辯支，敦倫睦族之最要者?！保?1］又如《滿族鑲藍旗常氏族譜·序》載:“族譜之作，所以別支派，敘昭穆，明親疏，睦宗族。使闔族之人尊祖敬宗，慎終追遠，故為一世之重典也。”［12］而子孫繩的意義也是希望家族繁衍生息不斷，如“子孫繩繩累世不絕?！保?3］“子孫繩繩，子孫振振?！保?4］“子孫繩繩，繼繼之相傳于無窮?！保?5］

在此，需要提及的一點是，滿族的“子孫繩”記事方式既屬于“結(jié)繩記事”的范疇，又與普遍意義上的“結(jié)繩記事”有所不同，一般來講，“結(jié)繩記事”是在文字產(chǎn)生之前“用繩子打結(jié)幫助人們記憶。”［2］8所記內(nèi)容不單純是世系傳承，也包括一些重要事件，滿族的“子孫繩”則是以記世系傳承為主?！敖Y(jié)繩家譜與口傳家譜一樣，已含有‘血緣集團’和‘世系’兩個要素，也是中國最原始形態(tài)的家譜。與口傳家譜不同，結(jié)繩家譜是中國最原始的實物家譜?！保?］8

(二)“條子式譜”是滿族譜牒由結(jié)繩譜向文字譜的過渡形態(tài)

子孫繩上的紅布條，又稱“索羅條子”，一般研究者認為是女性生命的象征，與男孩弓箭的象征意義相對比，如果一家族內(nèi)部有女性嬰兒降臨時，就在該家族的子孫繩上拴一個紅布條。長此以往，繩子上所記布條漸漸增多，在眾多的布條中很難再分清該布條屬于那一代。且隨著家庭記憶工具、手段以及意識的提高，人們開始以布條記名的方式，區(qū)分各代成員。此種家族記憶方式，本文認為這是滿族譜單的雛形，是滿族譜牒由結(jié)繩譜向文字譜的過渡形態(tài)?！八髁_條子”具有譜牒文化特征，還因為，譜牒的主體結(jié)構(gòu)是世系人名，這是構(gòu)成譜牒的基本特征，也是譜牒檔案與其他檔案形式的根本區(qū)別。而記名索倫條子從譜牒的形制特征講，它與成熟、完備的譜牒相區(qū)別的，只不過是記載載體的不同。也就是索倫條子用布條，而完備的譜書或者譜單則用紙或者布綢。就譜牒的主體特征，索倫條子已經(jīng)具備。就此，可以說，索倫條子已經(jīng)具有譜牒的基本特征。

四、民間滿族譜牒的確立——文字譜

清入關(guān)后，隨著清政權(quán)的穩(wěn)定，“皇室的修譜活動趨于興盛，八旗中的修譜活動也隨之活躍起來?！保?］182至康雍時期，此時譜牒開始成為滿族家族“官職承襲和人丁身份、地位的主要證明和重要憑證?！保?6］

目前，學(xué)界普遍認為，民間滿族文字譜確立的標志是乾隆九年《八旗滿洲氏族通譜》的編纂，自從《通譜》修成后，“滿人修譜蓬勃開展，由過去只是個別家族的個別行為發(fā)展成為全民族的普遍行為?！保?7］137“滿族家譜集大成者《八旗滿洲氏族通譜》的問世，促進了滿族的修譜活動，致使修譜之風日盛?！保?7］25此時，“譜圖世系，未能證實”的情況得到了改變?！栋似鞚M洲氏族通譜》的編纂帶來了民間滿族譜牒的興起，許多民間滿族修譜時都借用了《八旗滿洲氏族通譜》中本家族的內(nèi)容，其中尤以姓氏來源及家族中顯赫人物介紹為最多。

文字譜產(chǎn)生之后，民間滿族文字譜根據(jù)不同劃分標準，可以劃分兩大類:一是按記載載體可劃分為譜單與譜書;一是按書寫文字可劃分為滿語滿文式、滿語漢文式、漢語漢文式。

(一)譜單

清初至清中期，民間滿族譜牒主要以譜單為主，滿族譜單的主要特點如下:

第一，以世系為主，體例簡單。譜單所表現(xiàn)的形式基本都具有內(nèi)容簡單的特征，人們修譜單的目的就是能夠使后人對本家族的世系傳承有更直觀的了解，至于家族歷史則很少有記載。即使在譜單世系旁由些許介紹家族遷徙歷史的文字，但在整個譜單中則處于非顯要的位置。如以西克圖訥為始祖的滿族家族譜單，僅在譜單左旁注“原籍吉林長白山，由雍正六年移住伊通鑲黃旗，齊姓佛滿洲。”從這里可以看出，其實譜單在顯示譜牒特征方面，雖簡單，但具體明了。

第二，以廉價載體為主，書寫方便。民間滿族譜單主要以棉、綢、白布、紙、布與紙合成等材料作為譜襯，如一份在遼寧征集的譜單，就是以棉布作為譜襯制作的，這樣的譜單隨著家族人口的增多常常使用幾塊棉布拼成。在我們征集的滿族譜單中，以紙為記載載體的譜單較多，可能因為紙相對于其他材料具有廉價、便捷、易書寫的特點，制作譜單的紙多選用堅硬的高麗紙或麻紙。如琿春孟氏家族譜單就是由幾塊高麗紙拼湊而成，整張譜單呈長方形，平時可以折疊起來放在祖宗匣內(nèi)。

第三，以滿語滿文為主，民族特征明顯。民間滿族譜單在文字表達上卻呈現(xiàn)出明顯的民族性。按譜單記載文字劃分，滿族譜單一般包括漢語漢文式及、滿語漢文式、滿語滿文式三類。其中，滿語滿文類譜單帶有明顯的民族特征，如吉林師范大學(xué)八旗譜牒館藏的一份伊通的譜單就是滿語滿文式，整張譜單，都使用滿語進行書寫，這張譜單僅記載七代世系人名，留存至今的大多數(shù)滿語滿文式譜單都呈現(xiàn)這一特點。滿語滿文式譜單多數(shù)是在清中前期形成的，后期這類譜單則很少見。

(二)譜書

清中期以后，滿漢文化之間的碰撞與交融達到了平衡狀態(tài)，在許多方面都體現(xiàn)出了滿漢融合的特征。體現(xiàn)在滿族譜牒上則大量出現(xiàn)與漢族譜牒相仿的成卷譜書，“滿蒙人修譜表現(xiàn)的是他們對漢族文化的模仿或同化的過程。”［4］182此間，不僅僅有《八旗滿洲氏族通譜》的出現(xiàn)、皇室譜書的不斷完善，如順治、康熙兩朝所修的皇室玉牒都是由滿文書寫“雍正元年(1723)，方才準許漢宮參與?！保?8］于是，以滿漢兩種文字書寫的玉牒出現(xiàn)。而且，民間滿族譜書的纂修也開始興盛起來，在內(nèi)容體例上也從單純的世系演變成譜序、凡例、宗派、世系源流、世系譜表、遷徙情況、祠堂宗廟、族規(guī)、家傳著述和家訓(xùn)等完整譜書形式。“滿族譜書的編撰相對于漢族譜書來說，具有后發(fā)性的特點，正是這一特征使?jié)M族譜書能夠更多的對漢族譜書吸收和借鑒?！保?0］105

就其形制而言，按照裝訂方法的不同滿族譜書可劃分為:線裝、經(jīng)折裝、蝴蝶裝、膠裝等裝訂方式。就滿族民間譜牒而言，人們在修譜時一般都選取簡單的、廉價的裝訂方式。如我們征集來的滿族譜牒多以線裝為主，而少部分是折子裝;按照書寫、印刷選擇材料的不同可劃分為:白棉紙、麻紙、印刷紙及牛皮紙等類材料，我們收集的譜牒以印刷紙作為材料的居多。如《長白山地方瓜爾佳氏譜書》、《襄平地方滿族佟氏族譜》、《綏遠地方滿族佟氏宗譜》《鳳城盧氏譜系》、《城廠陳滿洲趙氏譜》、《呼蘭瓜爾佳宗譜》等等;按照書寫、印刷的方法不同可劃分為:稿本、抄本、雕版印本、鉛印本等。其中，稿本和抄本居多。

以上是本文對東北地區(qū)民間滿族譜牒歷史演進及其特征進行的探討，回顧民間滿族譜牒演變的歷史，從滿族無文字的口傳、結(jié)繩家譜到體例完備的八旗譜書，不僅可以看到，民間滿族譜牒演變過程中的民族性特征，而且也充分體現(xiàn)了滿漢文化的交融性特征。正是這種學(xué)習與交融，使?jié)M族在北方各民族文化交融中，以及對漢文化的吸收都處于領(lǐng)先地位。文化是多元的，多元文化形成的前提，當然也是彼此的交融。可以說，滿族入主中原后，能夠在幾百年間實現(xiàn)或完成帝制社會的統(tǒng)治任務(wù)，這與其開放的民族特征分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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