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數(shù)據(jù)庫的語言偏離現(xiàn)象的關聯(lián)闡釋

張 利 戈玲玲

(南華大學，衡陽421001)

1 語言偏離

偏離研究最早可見于亞里士多德的《詩學》。他從文體學角度指出，偏離常規(guī)的非熟悉化的語言可拔高詞語(Raveendran 2000:191)。國外在理論上高度概括偏離現(xiàn)象的是俄羅斯形式主義學派的肖克洛夫斯基和布拉格學派的穆卡洛夫斯基，二者主要從文體學角度研究偏離，前者提出文體的藝術在于使人們熟悉的語言變得不熟悉或陌生(Van Peer 1986:1);而后者則認為詩學語言的文體功能在于最大限度的“前景化”或“突出”(foregrounding)，而且詩歌中的偏離主要是突出語言行為本身，而新聞體和論文中的偏離旨在吸引受眾關注內(nèi)容，為交際服務(Mukarovsky 1964:2);韓禮德從功能文體學角度提出偏離是語言的不經(jīng)常性使用，與說話者的交際意圖有關，在情景語境中有一定的文體功能(Halliday 1964:140)。利奇對偏離現(xiàn)象進行系統(tǒng)的分類(胡壯麟2000:91)。隨著語用學和認知語言學的蓬勃發(fā)展，國外學者也開始從上述角度研究偏離，如Van Peer認為偏離是作者、文學文本、受眾3者之間動態(tài)的交際過程(Van Peer 1986:20－23);Elena Semino和Jonathean Culpeper從認知語言學角度探討文學作品中語義偏離的理解過程(Culpeper＆Semino 2002:23－42)。在我國，自秦秀白將偏離定義為“違背語言使用的常規(guī)而創(chuàng)造性選擇未被前人使用的語言表達方式”，并指出任何偏離的背后總是隱藏著作者或說話人的意圖(秦秀白1986:98)。此外，介紹和應用西方偏離理論研究各類漢語體裁的中國學者越來越多，如張德祿對韓禮德偏離學說的介紹(張德祿1998)，王守元對詩歌和文學作品中的偏離研究(王守元2000)，劉世生、王守元和朱瑞青對偏離的分類(劉世生等2006)，等等。然而，國內(nèi)外的偏離研究主要集中在詩歌和文學作品中，很少有學者探討偏離使用者之間的交際過程。但報紙上大量聳人聽聞的標題所含的偏離現(xiàn)象多于典型的現(xiàn)代詩歌(朱永生2001:2)，那么英語新聞標題中的偏離都有哪些表現(xiàn)形式，新聞傳播者采用偏離的目的是什么，受眾又該如何理解?基于以上疑問，本文將以2008至2010年中國日報新聞標題為語料，以利奇對語言偏離的分類(語音偏離、書寫偏離、詞匯偏離、語法偏離、語義偏離、語域偏離、方言偏離、歷史時代的偏離、外來語的摻雜)(Leech 2001)建立小型數(shù)據(jù)庫，運用對人類交際過程具有強大解釋力的關聯(lián)理論闡釋編輯運用語言偏離的意圖以及受眾對語言偏離的理解過程，旨在為編輯創(chuàng)造和受眾理解新聞標題帶來啟示。

2 英語新聞標題中的語言偏離

英語新聞標題中的語言偏離既是新聞編輯者為了行使新聞文體功能、滿足受眾心理需求的一類藝術手段，也是實現(xiàn)其交際意圖的一類創(chuàng)造性語言策略。語言偏離這類反常規(guī)的表達方式表面上不合常規(guī)，但在一定的語境中卻能有效地突出語言使用者的交際意圖(Leech 2001:53)。既然新聞體中語言偏離的突出主要從屬于交際目的，旨在吸引受眾(Jan Mukarovsky 1964:2)，那么新聞標題中的偏離有哪些表現(xiàn)形式?統(tǒng)計分析數(shù)據(jù)庫中2008－2010年中國日報頭版新聞(Top News)、國內(nèi)新聞(Nation)、國際新聞(World)、經(jīng)濟新聞(Business)、生活新聞(Life)和體育新聞(Sports)版塊中2646條新聞標題，結(jié)果如表1和表2所示。

表1 7類語言偏離在中國日報新聞標題中所占比例

如表1所示，數(shù)據(jù)庫中出現(xiàn)7類語言偏離，其比例從高到低分別為書寫偏離(56%)、語法偏離(50%)、語域偏離(23%)、語義偏離(12%)、語音偏離(8%)、詞匯偏離(3%)和外來語摻雜(0.4%)。

表2 中國日報6大新聞版塊中7類語言偏離所占比例

如表2所示，6大新聞版塊中7類語言偏離的分布不同且每一類語言偏離在不同新聞版塊中的分布也不同:(1)書寫偏離在頭版中比例最高，在經(jīng)濟版塊中最低;(2)語法偏離在體育版塊中比例最高，在生活版塊中比例最低;(3)語域偏離在所有版塊中比例均高，在體育版塊表現(xiàn)尤為突出;(4)語義偏離在生活版塊中表現(xiàn)最為明顯。

數(shù)據(jù)庫中的統(tǒng)計結(jié)果顯示7類語言偏離都出現(xiàn)在6大新聞版塊且每一類語言偏離在不同新聞版塊中的分布不盡相同，那么編輯緣何在新聞標題中使用語言偏離，受眾對此應如何理解?

3 關聯(lián)理論與新聞標題中的語言偏離

3.1 關聯(lián)理論

Sperber和Wilson提出的關聯(lián)理論，把人類的交際行為定義為明示－推理交際，涉及信息意圖和交際意圖，并從心理學角度指出，語言交際是在關聯(lián)原則支配下按一定推理規(guī)律進行的認知活動(Wilson＆Sperber 2002:256)。從交際者來看，交際是一類明示(ostension)，即交際者通過明示刺激來吸引交際對象，為交際對象提供推理依據(jù)，明確表示其信息意圖和交際意圖。從交際對象來看，交際則是一類推理，即從交際者的明示刺激中推導出其意圖(Wilson＆Sperber 2002:249)。關聯(lián)理論認為，人類的認知傾向于同最大關聯(lián)性相吻合，聽話人只會處理那些關聯(lián)性足夠強的刺激信號，基于人類這一認知特點，說話人則在話語中設置明示刺激，提供最佳關聯(lián)的信息(關聯(lián)理論認為每一個明示刺激都應假設它本身具有最佳關聯(lián)性)，旨在吸引聽話人并為聽話人的推理提供必要的依據(jù)以實現(xiàn)說話人的信息意圖和交際意圖;而聽話人則根據(jù)說話人的明示刺激，運用推理認知能力，構(gòu)建語境，并從若干可能的語義表達中選擇最佳關聯(lián)的解釋，最終達到對話語信息的正確理解。也就是說，任何交際過程都是尋找關聯(lián)的過程，交際者需要提供關聯(lián)性最大的信息，而交際對象則選擇關聯(lián)最大的假設即最恰當?shù)恼Z境推導交際者的意圖(何自然冉永平2001:127)。

3.2 新聞標題中語言偏離現(xiàn)象的關聯(lián)闡釋

根據(jù)關聯(lián)理論對交際過程的論述，我們認為中國日報標題的傳播作為一種交際行為，其傳播過程也是一個明示推理過程。對于中國日報標題的編輯來說，中國日報標題的語言形式是可以選擇的，他可以根據(jù)對受眾認知語境和對當前情景的了解，以他認為適當?shù)姆绞綀蟮?，從而傳遞其意圖。根據(jù)關聯(lián)理論，說話人在進行明示時會設置明示刺激來吸引聽話人并傳遞其意圖(Wilson＆Sperber 2002:256)。那么中國日報新聞標題中編輯設置的明示刺激是什么?既然穆卡洛夫斯基認為新聞中的語言偏離旨在為交際服務，旨在吸引受眾關注新聞(Mukarovsky 1964:2);秦秀白也表示語言偏離是創(chuàng)造性地使用語言，背后隱含著作者的意圖(秦秀白1986:98)，因此，上文表1和表2顯示的7種語言偏離可以被看成是新聞編輯在中國日報標題中采用的明示刺激，旨在吸引受眾，并實現(xiàn)編輯的信息意圖(讓受眾了解新聞信息)和交際意圖(讓受眾明白編輯的信息意圖);而對于受眾而言，他們需要根據(jù)編輯提供的相關假設，用一系列已有的認知語境(舊信息)來處理語言偏離，建立新的認知語境(新信息)，并從新舊信息的關系中得出語境效果，從而推理出語言偏離的語境含義，最終達到對新聞標題的正確理解。中國日報新聞標題中的語言偏離這一明示刺激要達到最佳關聯(lián)，需要受眾構(gòu)建出最相關的認知語境，并從若干可能的語義表達中選擇最佳關聯(lián)的解釋。

接下來我們將運用關聯(lián)理論具體闡釋上文7類偏離的理解過程。

3.21 書寫偏離現(xiàn)象之關聯(lián)闡釋

新聞標題中的書寫偏離是指編輯不按規(guī)范使用標題的編排形式，不按規(guī)范使用大寫和彩色標題(Leech 2001:47)。英語新聞標題中左側(cè)齊列式標題最為普遍，但生活版和體育版標題也常使用階梯式、右側(cè)齊列式、倒金字塔式標題。例如:

①From masses to classes (Life，20090915，China Daily)

② FACINGTHECOLD (Life，20080215，China Daily)

例①所示，階梯式標題能迅速吸引受眾的眼球，促使受眾進一步關注新聞內(nèi)容。書寫偏離是編輯采用的明示刺激，目的是為了吸引受眾并傳遞其意圖。受眾結(jié)合自己的認知語境可以推理出編輯的信息意圖:(1)結(jié)合韻律知識推理出階梯式是為了標題的押韻，突出其韻律美;(2)結(jié)合標題的語義(從大眾化到經(jīng)典化)和百科信息(從大眾化到經(jīng)典化是一個發(fā)展的過程)推理出階梯式形象地刻畫了這個過程，從而加深對標題語義的理解;(3)結(jié)合英語虛詞和實詞的知識推理出色彩的加重與弱化都是為了突出實詞信息，吸引受眾關注新聞的側(cè)重點;(4)根據(jù)百科信息(紅色可以代表進步、前進)推理出字體加紅是為了突出此過程的進步;(5)結(jié)合標題主題內(nèi)容(中國現(xiàn)代藝術品首次在上海博物館展出，這是中國大眾藝術長期積累和發(fā)展的結(jié)果;中國的藝術博物館在不久的將來定會發(fā)展成為亞洲最大的藝術博物館等)可以確定階梯式和字體顏色形象地表達并強化了中國藝術品從大眾榮升為經(jīng)典的進步過程。同樣，例②中的字體大寫和顏色也是編輯采取的明示刺激，旨在吸引受眾和傳遞其信息意圖。受眾在理解此標題時，需要結(jié)合認知語境中的大寫，實詞和虛詞等語言知識，推斷出編輯的第一個信息意圖即大寫達到了對標題內(nèi)容的強調(diào)，藍色實現(xiàn)了對實詞facing cold(遭遇寒流)這一語義的突出，而灰色則成功弱化了含義很小的虛詞the，從而達到吸引受眾直接關注實詞傳遞的內(nèi)容，節(jié)省閱讀時間這一目的。另外，受眾需要結(jié)合百科信息(藍色為冷色調(diào))，推斷出編輯的第二個信息意圖，即，藍色關聯(lián)了facing cold傳遞的寒冷之義并實現(xiàn)了對此語義加以強調(diào)。

從以上兩個例子可以看出，編輯通過書寫偏離增加標題的吸引力，突出標題傳遞的內(nèi)容;而受眾在理解書寫偏離時，需要借助認知語境中的上下文、詞語信息、百科信息、邏輯信息等推理出編輯的信息意圖，達到對標題的正確理解。

3.22 語音偏離現(xiàn)象之關聯(lián)闡釋

新聞標題中的語音偏離是指編輯使用不規(guī)范的發(fā)音或省音等情況(Leech 2001:46)。省音或不規(guī)范的語音形式打破了受眾的原有期待，必然會吸引受眾關注標題進而閱讀新聞內(nèi)容。例如:

③ Message-mad Chinese say‘Hpy Nu Yr’(Top News，20080215，China Daily)

④ Stonina OK’d for adultery (World，200909115，China Daily)

例③中的Hpy Nu Yr這一不規(guī)范的語音形式，是編輯采取的明示刺激，目的是吸引受眾并傳遞其意圖。結(jié)合其認知語境，受眾能夠推導出3個信息意圖:(1)根據(jù)語言知識推理出Hpy Nu Yr的字面意思為Happy New Year;(2)結(jié)合百科信息(報刊版面有限)推理出編輯用Hpy Nu Yr可使表達更簡潔、版面更節(jié)省;(3)結(jié)合新聞內(nèi)容(a quicker and less harrowing way to exchange New Year greetings is a short message service，or SMS和millions favor sending New Year greetings via SMS)推導出在成千上萬的人發(fā)送新年祝福語時，使用不規(guī)范的語音形式能夠簡化信息并使其傳遞更加快捷。例④的ok’d為不規(guī)范的省音現(xiàn)象，根據(jù)語言知識，受眾可以推理出 ok’d其標準形式為oked;結(jié)合常識與標題內(nèi)容，受眾不難推理出編輯使用此省音現(xiàn)象的意圖:相較于oked，對標準形式中的不發(fā)音e進行省略，不但不會給受眾帶來理解上的困難，反而達到了使標題更加簡潔，更具吸引力，更省版面，更節(jié)省受眾閱讀時間的目的。

3.23 詞匯偏離現(xiàn)象之關聯(lián)闡釋

新聞標題中的詞匯偏離是指編輯在標題中創(chuàng)造性地運用新聞造詞或詞性轉(zhuǎn)換(Leech 2001:42)。例如:

⑤New mobile phones

boast built-in loveometer(World，20080215，China Daily)

⑥ Whodunnit Web baby(World，080215，China Daily)

例⑤中的loveometer為新聞造詞，是love和ometer復合而成。這個新聞造詞為明示刺激，傳遞了最佳關聯(lián)的信息。結(jié)合其認知語境，受眾能夠推理出編輯的信息意圖:(1)根據(jù)復合詞的組成推理出loveometer的字面含義為愛情測量計;(2)結(jié)合新聞內(nèi)容(the Love Detector service uses technology to see if a lover is speaking honestly and with affection和users who speaking by pointing their mobile phones at themselves can see a Love Meter bar on the screen)推理出loveometer包含了love，detector，meter這3個詞的含義;(3)如果受眾的認知語境中有如下百科知識:騰訊公司為測試愛情值創(chuàng)造了愛情米多寵物，就可推理出loveometer為愛情米多寵物裝置，功能是測試愛情值。至此，受眾才能理解編輯的意圖即運用新聞造詞loveometer實現(xiàn)了用一個新詞表達一個較為復雜概念，達到吸引受眾探究新聞內(nèi)容的目的。例⑥中的whodunnit，根據(jù)語法和詞匯知識，受眾不難推理出其在標題中應為動詞，是從其名詞whodunnit(偵探、調(diào)查)轉(zhuǎn)換而來。這一詞性轉(zhuǎn)換為編輯設置的明示刺激，旨在吸引受眾關注標題傳遞的新聞信息。受眾在理解此標題時，需根據(jù)韻律知識推理出編輯的第一個信息意圖是whodunnit和web促成了頭韻，達到了便于受眾閱讀和記憶的目的;再根據(jù)新聞內(nèi)容(1.the woman wanted to discover which one of the two men had made her pregnant;2.the woman has won the website that hosted the sale for online sex auction to reveal the names of the winners，so she can find out who’s the father of the baby)，受眾能夠推理出whodunnit傳遞了調(diào)查(investigate)和誰讓這位女士懷孕(who do it)的雙層含義。因此，編輯將whodunnit轉(zhuǎn)換為動詞既關聯(lián)了who do it和investigate的含義，也達到了用一個詞傳遞雙層含義并與who do it諧音、與web促成頭韻的效果。

3.24 語法偏離現(xiàn)象之關聯(lián)闡釋

新聞標題中的語法偏離是指編輯在新聞標題中故意違背語法規(guī)則用一般現(xiàn)在時態(tài)代替其它時態(tài)，使用長修飾語或省略冠詞、代詞、名詞、系動詞等(Leech 2001:44)。語法規(guī)則的錯誤使用往往能迅速刺激受眾的眼球。其中，用一般現(xiàn)在時態(tài)代替其它時態(tài)尤為普遍。省略信息內(nèi)容很小的冠詞、代詞、系動詞以及省略能從標題上下文輕易獲得的詞語，不僅不會造成理解上的困難，反而能突出標題中的重點信息，節(jié)約版面。例如:

⑦ a.Auto show celebrates 15 years in Dalian(Nation，20100815，China Daily)

b.China Merchants Bank 2009 net profit declines 13.5%(Business，20100415，China Daily)

根據(jù)例⑦a的導語部分信息XINHUA:The 15th Dalian International Auto Show will be held from Aug 18 to Aug 22，受眾可以推理出編輯在此標題中使用了一般現(xiàn)在時代替一般將來時。這一語法偏離是編輯為了傳遞其意圖而設置的明示刺激。受眾在理解此偏離時，可以根據(jù)新聞新、快、簡這一常識，推理出編輯的意圖:用一般現(xiàn)在時態(tài)代替其他時態(tài)，既關聯(lián)了新聞時效性的特點，又達到了通過報道最新的實事吸引受眾關注新聞的目的。如例⑦b所示，主語修飾語太長，其常規(guī)的表達應為 Net profit of China Merchants Bank in 2009.編輯使用此長修飾語是為了明示刺激，達到吸引受眾眼球的目的。受眾在理解時，需要根據(jù)語法知識，詞匯信息，以及新聞內(nèi)容推斷出編輯的意圖。根據(jù)語法知識，受眾能夠推理出標題中省略了信息內(nèi)容少的介詞of和in，此省略不但突出了重點信息，也符合中國人的思維習慣，便于中國受眾理解標題。

3.25 語義偏離現(xiàn)象之關聯(lián)闡釋

語義偏離分為語義歧義、意義轉(zhuǎn)移、語義欺騙3類形式，具體表現(xiàn)為矛盾(oxymoron)、悖論(paradox)、提喻(synecdoche)、轉(zhuǎn)喻(metonymy)、暗喻(metaphor)、反敘法(litotes)、夸張(hyperbole)等修辭格(Leech 2001:48)。中國日報中尤其是生活版新聞標題中，編輯巧妙頻繁地使用這些修辭格。例如:

⑧ a.Valentine divorce

date for J.Lo (Life，090115，China Daily)

b.Museum of macabre (Life，090415，China Daily)

例⑧a中情人節(jié)離婚(valentine divorce)這一矛盾修辭格打破了受眾的固有思維，進而吸引受眾對新聞內(nèi)容探個究竟。情人節(jié)離婚在邏輯上看似矛盾，但受眾如果借助語境，便能推理出矛盾背后的隱含意義。結(jié)合新聞內(nèi)容J.Lo will break up with her husband and become single on the Valentine’s Day以及背景知識“洛佩慈與其老公安東尼的婚姻一直被外界視為甜蜜幸?！保鼙姴浑y推理出使用valentine divorce不僅關聯(lián)了詹妮弗·洛佩茲與其前夫離婚這一新聞內(nèi)容，同時也傳遞了洛佩茲失去愛情，失去戀人以及在這個情人節(jié)不再浪漫甜蜜的信息意圖。例⑧b中，通過新聞內(nèi)容the museum has more than 2000 cadaver parts on display illustrating all manner of ailments afflicting the human body and museum of human disease has opened its doors to the public，受眾借助語言知識能夠推理出macabre的意思為cadaver parts afflicted by human disease(被疾病感染的死尸)，再結(jié)合頭韻、修辭格以及macabre的“可怕的，恐怖的”這一詞匯知識，受眾不難推理出編輯是在用抽象的macabre代指具體的cadaver parts，這一語義偏離不僅強調(diào)了死尸博物館的恐怖和可怕，而且也使macabre和museum形成頭韻，實現(xiàn)了標題的韻律美，從而達到吸引受眾關注新聞內(nèi)容的目的。

3.26 外來語摻雜現(xiàn)象之關聯(lián)闡釋

在標準語中摻雜外來語也是一類偏離現(xiàn)象(胡壯麟2000:98)。在中國日報新聞標題中，這類偏離表現(xiàn)在編輯使用英語之外的其它語言來傳遞新聞信息。為了最佳地傳遞新聞信息，編輯偶爾會在新聞標題中使用拉丁語、法語、中文拼音等其他語言。例如:

⑨ a.Micasa，sucasa (Business，080515，China Daily)

b.Oysters

au naturel

Down

Under (Life，100515，China Daily)

例⑨a中的西班牙語Micasa，sucasa是編輯使用的明示刺激，受眾在推理此外來詞時，需要找到其英語對等內(nèi)容，然后再結(jié)合新聞及百科知識推理出編輯的意圖。結(jié)合其認知語境，受眾能夠推理出如下信息意圖:(1)通過查閱詞典可以找到Micasa，sucasa的英語解釋為your home and my home;(2)結(jié)合新聞temporary house swapping has become a trend among Chinese who enjoy traveling on the cheap和house swappers both felt as good as at home about the experience推理出 Micasa，sucasa的含義為enjoy swapping temporary house during traveling(度假時交換住所這一體驗相當愉快舒適;(3)結(jié)合“使用一種新語言表達同一種意思能給人帶來新鮮感”的常識推理出編輯使用Micasa，sucasa是為了傳遞“度假時交換住所這種新體驗、新生活值得游客嘗試”的信息意圖。同樣，例⑨b中的法語詞au naturel也是編輯為了傳遞其意圖所設置的明示刺激。受眾通過查閱英語詞典可以得到au naturel的第一個信息意圖“能生吃的，略加烹調(diào)的”;結(jié)合第一個信息意圖，受眾可以繼續(xù)閱讀新聞內(nèi)容 oysters are best eaten raw when they are at the freshest推理出第二個信息意圖 freshest and raw，當讀到there is no taste better than that of oysters shucked and eaten three seconds after they leave the water and there is no need for any condiment，受眾能夠推理出編輯又一信息意圖即編輯對生吃生蠔的熱愛。另外，通過法語詞被運用到英語中能帶來新鮮感這一常識，受眾可以推理出編輯運用法語詞au naturel不僅關聯(lián)了新聞的語義，同時也達到了將法語詞的新鮮感與生吃生蠔這一新體驗關聯(lián)起來，達到突出標題吸引力的目的。

3.27 語域偏離之關聯(lián)闡釋

語域偏離是指所使用的語言與題材、語境不符合的現(xiàn)象(Leech 2001:51)。在中國日報體育版新聞標題中頻繁使用軍事詞匯。例如:

⑩ a.Renault echo Ferrari’s pullout(Sports，090515，China Daily)

b.Green sets record as Caps crush foes(Sports，090215，China Daily)

例⑩中的軍事詞匯pullout(撤退)、crush foes(粉碎敵人)用在體育競賽場合，很顯然是一種語域偏離。事實上，編輯是在談與撤退、與粉碎敵人相關的事物。受眾首先要意識到這兩個詞是編輯使用的明示刺激手段，目的是為了吸引他們注意并傳遞與之相關的信息。根據(jù)新聞主題中Renault，former champions，threatened to quit Formula One unless the governing body rewrites the 2010 rules(賽車組委會如果不更改規(guī)則，前法拉利賽車冠軍雷諾將威脅退出)這一語境信息，受眾能推理出pullout的含義為quit(棄賽);根據(jù)新聞主題中Mike Green set an NHL record for defensemen with a goal in his eighth successive game to power the Washington Capitals to a 5－1 rout of the Tampa Bay Lightning in Tampa on Saturday(星期六在坦帕市，華盛頓首都隊球員克格林以5比1的比率戰(zhàn)勝坦帕灣閃電隊這支潰敗之軍，這是他連續(xù)第8次創(chuàng)造曲棍球的進球紀錄，大大激勵了其所在的球隊)這一語境信息，受眾能推理出crush foes的含義為“戰(zhàn)勝對手”。再根據(jù)常識，受眾能推理出編輯使用這些軍事詞匯是關聯(lián)了“體育競賽與軍事戰(zhàn)爭之競爭激烈和殘酷這一共同特點”，目的是為了突出激烈的比賽氣氛，從而吸引受眾關注新聞。

4 結(jié)束語

綜上所述，關聯(lián)理論對理解新聞標題中的語言偏離具有強大的解釋力，依據(jù)該理論，中國日報新聞標題中的7種語言偏離是編輯采取的明示刺激手段，目的是為了吸引受眾并傳遞編輯的意圖;而這7種語言偏離的理解是明示推理的過程，受眾在理解語言偏離時需要構(gòu)建語境，推理出最佳的語境含義。因此，編輯在充分考慮受眾認知語境的前提下，可以依據(jù)語言偏離創(chuàng)造出吸引受眾眼球的標題;受眾則可以依據(jù)關聯(lián)理論理解和欣賞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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