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艷芳
(吉首大學 師范學院,湖南 吉首416000)
拓荒即開墾荒地,也比喻探索和開拓新領域。海外拓荒之旅是指旅游者出于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求知的需要,暫時離開常住地,到海外異地開展的文化性質(zhì)的旅游活動,它是古代中國和海外各國交往聯(lián)系的一種旅游形式。在古代中國歷史上,海外拓荒之旅連綿不斷,旅游家層出不窮,成為古代中國中外文化交流的一座橋梁,一種紐帶,一大奇觀,一部中外文化的交流史,也是一部海外拓荒的旅游史。
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是在一定的歷史時期產(chǎn)生的一種旅游活動形式,也是在歷史的大背景下出現(xiàn)的一種海外旅游潮流,具有歷史的必然性和偶然性,是旅游文化活動的一種選擇,它根植于古老中國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環(huán)境和氛圍之中。
在古代中國每一次的海外拓荒、海外旅行,幾乎都是官方行為,民間個體的很少,徐福的求仙問藥是秦皇所為;張騫的西行是漢皇所遣;元朝的西征,則更是皇帝御駕親征。中國古代的中央集權政治,皇權至高無上,皇威至尊至貴,只要是皇帝想做的,沒有什么事是辦不成的,所以在古代中國拓荒之旅中,中央集權制政治使海外拓荒旅游活動能夠變成現(xiàn)實,而且規(guī)模很大,規(guī)格很高。為再次打通和西域各國的聯(lián)系,東漢王朝派班超再通西域;明成祖在位時,為宣揚國威,開展官方貿(mào)易,找尋建文帝,他不惜物力財力,于永樂三年(1405年)派鄭和下西洋。為了加強與海外各國聯(lián)系,清朝前期政府分派樊守義赴意大利、羅馬,圖理琛出訪土爾扈特部,陳倫炯出使東西洋等地考察,因此,古代中國的海外拓荒之旅,由于受中央集權制政治的影響而蒙上了皇權的色彩。古代中國的海外拓荒之旅,實則是皇帝派遣的封建官吏的出使活動,這種海外拓荒之旅的活動,就是官方的一種對外文化交流活動,是一種政府外交行為。
開拓創(chuàng)新進取是現(xiàn)代社會的主旋律,是社會發(fā)展和進步的源泉。而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層出不窮,源源不斷,其精神內(nèi)核也就是開拓進取。秦朝實現(xiàn)一統(tǒng)天下,建立了第一個統(tǒng)一的多民族的封建國家,首創(chuàng)中央集權制和郡縣制,統(tǒng)一文字、貨幣、度量衡、法律及馳道,這種敢為人先的精神,也使得徐福開創(chuàng)了海上探險的先例,成為我國旅游史上探險大海的先驅(qū)[1](P117)。西漢武帝在位時期是漢代最強大繁榮的時期,文化上他“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開創(chuàng)儒家文化成為正統(tǒng)文化的先河,派張騫聯(lián)絡大月氏攻打匈奴,鑿開了“絲綢之路”的神話。佛教在西漢末年東漢初由印度傳入中國,三國兩晉南北朝是佛教文化在中國的大發(fā)展時期,唐朝則是佛教文化的鼎盛時期。為了學習印度原汁原味的佛教理念,東晉法顯西行求法,唐朝玄奘西游印度,使得佛教與中國文化獲得很好的結合,形成了儒、釋、道三教合一的局面,佛教在中國迅速地世俗化、本土化,創(chuàng)造了具有中國特色的佛教文化。明朝造船技術的進步,指南針在航海業(yè)的運用,使得鄭和下西洋成為世界上最早的一次遠洋航海經(jīng)歷,比歐洲新航路的開辟要早半個多世紀,體現(xiàn)了明朝一代非凡的勇氣和膽識,開通了包括印度洋在內(nèi)以及遠至非洲東部的航線。
“一個繁榮、生機勃勃的文化系統(tǒng),必然要擁有健全的文化傳出——文化接受機制,方能獲得文化補償,贏得空間上的拓展和時間上的延伸?!保?](P212)古代中國的海外拓展之旅就是要傳出中國古代燦爛輝煌的文化,當然也會吸納各國各地優(yōu)秀的文化,使中國文化贏得空間上的拓展和時間上的延伸。在古代中國,中華文化屬于強勢文化,是東亞文化圈的中心,它能引領世界文化的潮流,很多國家和地區(qū)不斷地派使節(jié)、官員、留學生、技術人員來中國訪問學習,唐朝時期日本的遣唐使出訪活動就是典型的學習唐朝優(yōu)秀文化的文化之旅,共派出19次,團員常達五六百人,在學習唐朝文化的基礎上,才出現(xiàn)了日本的大化改新,使日本由奴隸社會進入到封建社會,完成了日本社會歷史性的跨越。除了外國人親歷中國,學習中國文化以外,中國人自身通過海外拓荒之旅,把中國的文明不斷地傳遞到異地。西漢張騫的西域之行,使得“絲綢之路”得以貫通,“絲綢之路”由此成為世界發(fā)展的中心,世界文化的母胎和東西文化的橋梁。唐鑒真和尚6次東渡日本,在日本傳播佛教,深受日本人的喜愛與歡迎,并將佛教文化植根于日本。中國的四大發(fā)明已融入到西方文明的血脈之中,沖擊了西方文明之根。馬克思論三大發(fā)明:“火藥、指南針、印刷術——這是預告資產(chǎn)階級社會到來的三大發(fā)明?;鹚幇羊T士階層炸得粉碎,指南針打開了世界市場并建立了殖民地,而印刷術則變成了新教的工具,總的來說變成科學復興的手段,變成對精神發(fā)展創(chuàng)造必要前提的最強大的杠桿?!保?](P82)所以,古代中國的海外拓荒之旅,就是古代中國的文化之旅,即文化的傳出和文化的接受之旅。
出游旅行的條件之一就是資金,古代中國的海外拓荒之旅當然離不開經(jīng)濟實力的支撐。中國古代的經(jīng)濟基礎就是自給自足的小農(nóng)經(jīng)濟,分散、落后、以家庭為單位、各自為政是其主要特征,它制約著古代中國的海外拓荒之旅。首先,小農(nóng)經(jīng)濟形態(tài)制約和限制著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的規(guī)模。雖然由于皇權因素的影響,海外出行活動聲勢浩大,但由于經(jīng)濟的不發(fā)達,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表面風光,實則實力不強,缺乏力度。其次,小農(nóng)經(jīng)濟形態(tài)制約著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的影響力。鄭和先后7次下西洋,比歐洲新航路的開辟要早半個多世紀,但它并沒有給明朝甚至中國帶來什么本質(zhì)的變化,而新航路的開辟卻迎來了一個新的世紀,即資本主義世界的來臨,它改變了人類的歷史。第三,小農(nóng)經(jīng)濟形態(tài)制約著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的主動性。小農(nóng)經(jīng)濟形態(tài)是很封閉的經(jīng)濟形態(tài),這就使得古代中國的海外拓荒之旅缺乏主動性,其旅游家都是被動的出游行走,只是為了完成官方的意愿,所到之處并沒有深層次地去探尋各地政治、經(jīng)濟、文化現(xiàn)象,進而引起反思,因此古代中國的海外拓荒之旅缺乏持續(xù)力,最終使得在清朝年間古代中國的海外拓荒之旅終結也是一種歷史的必然。
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的產(chǎn)生,可以追溯到遠涉重洋的商旅,公元前2200年的中國人就到過美州、歐洲。《竹書紀年》載:商代商賈已開始與歐洲發(fā)生貿(mào)易聯(lián)系[1](p41)。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源于商代,商代農(nóng)業(yè)和手工業(yè)的進步促進了商品交換的發(fā)展,出現(xiàn)了許多牽著牛車和乘船從事長途販運的商賈。到商代后期,都邑里出現(xiàn)了專門從事各種交易的商販。
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的目的地遍及亞洲、非洲、歐洲、美州各大洲,旅游的客體表現(xiàn)為各國各地區(qū)的山水游、人文游,其旅游活動類型主要有:官旅、軍旅、商旅和釋旅。
2.2.1 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的官旅
官旅是指古代中國封建官吏出使旅行的活動,這是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中最常見的一種旅游形式,其旅游的目的地指向西域、中亞、西亞、東南亞、羅馬、俄國、西洋等地,著名的官旅旅行家有張騫、班超、甘英、鄭和等等。封建官吏的出使活動,更多的是為了國家利益和皇帝個人的利益。為聯(lián)絡大月氏攻打匈奴,才有張騫的第一次西域之行;為再次打通和西域各國的聯(lián)系,東漢王朝派班超再通西域;班超經(jīng)營西域三十年,并派甘英出使大秦,“譴椽甘英窮臨西海而還,皆前世所不至”,甘英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到達波斯灣的使者,也是中國旅游史上第一個旅行到此的人[1](P132)。為了宣揚國威,揚帆海上,找尋建文帝的下落,明朝就有了鄭和下西洋,周游多個國家和地區(qū),成為打通中國到波斯灣、阿拉伯半島、紅海及非洲航路的第一人[1](P336)。為了加強與海外各國聯(lián)系,清朝前期清政府分派樊守義赴意大利、羅馬,圖理琛出訪土爾扈特部,陳倫炯出使東西洋等地考察,使得旅行區(qū)域擴大,旅游人數(shù)增加,海外拓荒之旅更具有了世界意義。
2.2.2 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的商旅
商旅是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的又一種旅游類型,其在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中不是很發(fā)達,是伴隨著官旅的出現(xiàn)而出現(xiàn)的。其旅游目的地指向遠涉重洋的商旅、海上探險、海上商業(yè)性探險、環(huán)航印度洋、遍游海中諸國等,出現(xiàn)的商旅旅行家有徐福、鄭和、謝清高等。海外貿(mào)易的旅游活動,在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中是被動而客觀的。它是官旅的副帶產(chǎn)品,官旅的每一次旅游活動,都伴隨著一定的經(jīng)濟交流,只不過這種交流非旅游者主動的去達成,而是每一次旅游活動完成后,所呈現(xiàn)的一種客觀旅游效果。為求仙問藥,徐福率領童男童女去蓬萊;為親歷海外考察,元代汪大淵私人駕駛中國的遠洋帆船,考察亞、非、歐3大洲商業(yè),2次環(huán)航印度洋,廣泛接觸了印度教文化、伊斯蘭教文化和歐洲的基督教文化;鄭和下西洋,其客觀的效果是,間接地加強了古代中國與南亞、東南亞、西亞及非洲沿岸國家的經(jīng)濟貿(mào)易往來;清代謝清高18歲從商人走海南,風覆其舟,為“番舶”救起,從此“遂隨販焉”,周游世界各地,到過南洋群島、印度洋沿岸各地、歐美各國和非洲西海岸,計95個國家和地區(qū)[1](P390)。
2.2.3 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的釋旅
在中國旅游史上,將佛教徒靜居修行、傳經(jīng)、取經(jīng)活動,以及名士追隨佛學,與高僧交學辯難的山水游稱之為釋游[1](P177),它包括西游和東渡。釋游的旅游目的地主要有印度、日本、朝鮮三國,印度、日本、朝鮮與中國相鄰,區(qū)域的毗鄰性,使得印度、日本、朝鮮成為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釋游的首選地。主要的釋游大師有法顯、玄奘、義凈、鑒真等。為宣揚佛法,法顯、玄奘、義凈西游,西游是指高僧游歷中亞、南亞次大陸和東南亞等地,求法、學習佛教、參觀佛教圣地、圣跡。東晉法顯前往印度尋找戒律和三藏,游歷三十余國,著《佛國記》。宋僧在《佛國記》跋中認為:法顯所以能夠完成艱苦卓絕的印度之行,一來他有志,志在求法,有志必有成;二來他誠心,“誠之所至,金石為開”;三來他有膽識,雖臨必死之境,卻能不顧安危,百折不饒,實為難能可貴[1](P191)。近代學者梁啟超說;“法顯橫雪山以入天竺,赍佛典多種以歸,著《佛國記》,我國人之印度者,此為第一?!保?](P191)唐玄奘西行求法,尋印度釋迦跡,往返17年,旅程5萬里,“所聞所履,百有三十八國”[1](P273),橫貫中亞和南亞次大陸,遍及全印度,著《大唐西域記》,開創(chuàng)了中國人旅行南亞次大陸的最高記錄[1](P274),唐義凈“仰法顯之雅操,慕玄奘之高風”,也西行求法,游歷印度20余年,遍30余國,著《梵語千字文》[1](P275)。這些佛學大師為中印間的佛學交流和旅游文化發(fā)展作出了巨大的貢獻,“自古神州之地,輕生洵法之賓。法顯法師則創(chuàng)辟荒途,玄奘法師乃中開正路”[1](P192),鑒真6次東渡,傳播佛教理念,廣大佛教文化,東渡是光輝燦爛的唐文化東傳日本,以高僧游歷、布教、弘法日本,并植根于日本為主,鑒真被日本人稱為“日本文化的恩人。”[1](P285)
2.2.4 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的軍旅
這是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中非常特殊的一種旅游類型,而且普遍存在,其獨特性在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中占有一席之地。所謂軍旅是指因戰(zhàn)爭或者是戰(zhàn)事而出現(xiàn)的旅游活動類型,其旅游目的地指向中亞、西亞、非洲等地,出現(xiàn)的主要旅行家有杜環(huán)、成吉思汗、耶律楚材、丘處機等。軍人、士兵的旅游活動,具有很大的強制性和服從性,是主觀無意的一種客觀效果。唐代杜環(huán)游歷非洲、西亞,留下《經(jīng)行記》一書,是我國最早的一部西亞、非洲游記,杜環(huán)成為第一個游歷非洲、西亞,并留下文字記錄的旅行家[1](P276)。而他的這次出行,純屬意外,是作為阿拉伯的戰(zhàn)俘,才獲得去西亞、非洲游歷的機緣。為征服異域,元朝三次西征,成吉思汗親率蒙古騎兵,長驅(qū)直入,占領了中亞直到歐洲東部和伊朗北部的廣大地區(qū)。在蒙古大汗統(tǒng)治下的東亞、中亞、西亞和東歐的人,只要持有汗八里(元大都)發(fā)出的金牌,就可以在歐亞大陸上通行無阻[1](P315)。為輔佐成吉思汗,耶律楚材隨軍旅行,在成吉思汗西征的旅途中,盡心盡力盡責,隨軍6年,行程約3萬余公里,沿途游覽考察異域民俗[1](P322)。為了傳播道教文化,76歲高齡的丘處機,應成吉思汗邀請,趕赴西域傳教,打破了六朝以來佛教獨游西域,獨言西域的局面,為道教爭得了在西域的立足之地以及對西域的發(fā)言權[1](P324)。
古代中國海外拓荒之旅的終結,則是在清代康熙王朝后期。由于“禮儀之爭”,康熙恢復“海禁”,關閉了中國的大門。清朝建立全國政權之后,厲行閉關政策,以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為界,大體可分為前后兩個不同時期,前期禁海的目的主要在于隔絕大陸人民與臺灣鄭氏抗清力量交通,防范人民集聚海上;以后則著重防禁“民夷交錯”,針對外國商人,以條規(guī)立法形式,嚴加限制對外貿(mào)易。乾隆在其《敕諭英吉利國王書》中說:“天朝物產(chǎn)豐盛,無所不有,原不借外夷貨物以通有無?!?/p>
當今世界經(jīng)濟一體化,各國之間的交往頻繁快捷。但在古代中國,旅游媒介落后,旅游交通不發(fā)達,信息傳播工具缺乏,中國與世界各國之間進行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的交流交往,只能依賴于旅行者到海外的旅游活動,也就是海外的拓荒之旅。從最久遠的商朝,中國人開始了遠涉重洋,到清代謝清高遍游海中諸國,中國人開始了認識世界的一次次嘗試、一次次磨練……商代絲織物的遠銷國外;徐福求仙問藥的無果而終;張騫絲綢之路的打通;法顯、玄奘釋游印度的碩果累累;杜環(huán)歷游西亞、非洲的創(chuàng)舉;鑒真東渡日本弘法的成功;汪大淵、周大觀的環(huán)航印度洋之旅;鄭和的揚帆海上;樊守義赴意大利、羅馬之行;圖理琛出訪土爾扈特部等等,都是中國人一次次的海外拓荒之旅。中國對世界的認識就是在這一次次的遠行中不斷得到加深,古代中國的海外拓荒之旅成為中國人開始認識世界的基本方式。
古代中國的海外拓荒之旅,其旅游的主體是封建帝王,封建帝王在旅游過程中萌生的旅游動機,就構成一種旅游心態(tài)。在官旅的旅游活動中,每一次的海外拓荒之旅都要烙上皇權皇威的色彩,它是封建帝王的一種外擴。在古代中國的歷史上,不乏有主見有開拓創(chuàng)新精神的一代明君,他們在找尋世界的眼光,也想吸引世界的眼球,海外拓荒之旅就成為他們與世界交流的一種方式。張騫通西域,鄭和下西洋等,就是滿足了皇權最大的榮耀,尊王法祖是他們內(nèi)心永遠不能變的根本,他們想用自己的方式去了解世界,去強大自己的國家,在海外拓荒之旅的過程中,用華夏變夷的理念去改變世界,讓世界來適應中國。其拓荒之旅具有較強的政治功利性,其效果是主觀的有意和客觀的無意,這也造成了古代中國的海外拓荒之旅順風順水,浩浩蕩蕩,旅游成本很高,但收效甚微的特點。
民族旅游性格是民族性的一種特殊形態(tài),是民族性在旅游活動中的表現(xiàn),是旅游者在旅游活動中表現(xiàn)出的民族性格[4](P35)。而民族旅游性格又表現(xiàn)為該民族的一種旅游精神,這種旅游精神是旅游主體在進行旅游實踐中體現(xiàn)出來的個性與共性的統(tǒng)一,著重體現(xiàn)旅游主體的某一群體特征[5]。中華民族旅游性格就是指中華民族這一群體旅游特征,即穩(wěn)健、內(nèi)斂、包容。穩(wěn)健、內(nèi)斂、包容的中華民族旅游性格的形成,是在長期的歷史發(fā)展和旅游過程中逐漸積淀形成的,古代中國的海外拓荒之旅促進了中國民族旅游性格的形成。這種旅游性格主要表現(xiàn)為:首先是對故土家園有一種執(zhí)著的認同感。唐玄奘西行求法,往返17年,最終回到故里,體現(xiàn)出對故鄉(xiāng)的認同感和歸屬感。其次是旅游注重內(nèi)斂其身,修身養(yǎng)性,調(diào)整心態(tài)[4](P36),比如僧人的釋游,傳播佛法,修身養(yǎng)性。再次是對外來文化的一種包容性、改造性,用華夏變夷。古代中國的海外拓荒之旅,從異域歸來,帶回了異域文化,使得中國古代文化在與世界文化的接觸中,先后吸收了中亞的游牧文化、波斯文化、印度佛教文化、阿拉伯文化、歐洲文化,這顯示了中國文化系統(tǒng)強大的包容力和吸引力[4](P29-30)。
中國古代文化的精髓是以人為本、天人合一、以和為貴、自強不息,它體現(xiàn)了中國古代文化的人文性、包容性和進取性。而古代中國的海外拓荒之旅,增強了中國古代文化的外驅(qū)動力。所謂外驅(qū)動力是指外來的一種動力。文化不分國界,文化也是需要交流的,一方面,文化的主體是中華文化,另一方面,中華文化需要發(fā)展創(chuàng)新,還得有外來文化的激勵,這就是一種外驅(qū)動力。古代中國的海外拓荒之旅獲得了這樣一種外驅(qū)動力,它是中華民族文化的幸運。哲學家羅素在《中西文明比較》中指出:“不同文明之間的交流,過去已經(jīng)多次證明是人類文明發(fā)展的里程碑。希臘學習埃及,羅馬借鑒希臘,阿拉伯參照羅馬帝國,中世紀的歐洲又模仿阿拉伯,而文藝復興時期的歐洲又仿效拜占庭帝國。在許多這種交流中,作為“學生”的落后國家最終總是超過做老師的先進國家。在中國與外來文化交流的過程中,假若中國是學生,那么中國也會超過她的先進老師的。盡管哲人的預言由于種種原因尚未實現(xiàn),但是他所論述的文化交流對于人類進步的重要意義卻給了我們深刻的啟示。我們積極吸收外來文化,這決不意味著我們中華民族文化自身的削弱或主體的喪失;反之,這更能豐富和充實我們的民族文化,促使其新生、繁榮和博大。這是為歷史經(jīng)驗所證明了的。漢魏時期印度佛教的引進,盛唐時代西域樂舞的輸入,以及近代的西學東漸等等,都極大地豐富和推動了中華民族文化的發(fā)展,并融合為中華民族優(yōu)秀文化的有機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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