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對臟腑辨證、六經(jīng)辨證和方證辨證的臨證思考"/>
王 健
(山西中醫(yī)學院中醫(yī)臨床學院,太原030024)
由一則病案想到的
——談談對臟腑辨證、六經(jīng)辨證和方證辨證的臨證思考
王 健
(山西中醫(yī)學院中醫(yī)臨床學院,太原030024)
臟腑辨證;六經(jīng)辨證;方證對應;辨證思路
在中醫(yī)學辨證論治體系中,臟腑辨證、六經(jīng)辨證、方證對應等多種辨證方法并存,皆發(fā)揮重要的臨床指導作用。由于受到病種、患者個體差異、學術流派等因素的影響,對同一疾病的治療亦各有不同。本文試圖運用上述不同的辨證方法,或從病機入手,或從病癥入手,或從方證入手,通過對病案的解析,旨在給出更加貼近于臨床實際的診療思路,使學習者知常達變,舉一反三。
李某,女,42歲,2012年4月7日初診。間斷膿血便半年,加重1周?;颊甙肽昵盁o明顯誘因出現(xiàn)膿血便,伴腹痛,于當?shù)蒯t(yī)院行結腸鏡檢查,診斷為 “慢性非特異性潰瘍性結腸炎” (慢性復發(fā)型、中度,直腸、乙狀結腸,活動期)。中西醫(yī)結合治療癥狀緩解,此后癥狀時輕時重,近1周癥狀加重,為系統(tǒng)治療來我院就診。刻下癥見:大便呈膿血便,白多赤少,日行5~6次,粘液多,伴腹痛,腹脹,里急后重,偶有腸鳴,排便不暢,納食一般,晨起口苦、口干。舌質暗紅,舌苔黃,根厚膩,脈沉弦細。證屬濕熱蘊結,治以清腸化濕、涼血止痢為法,方用自擬清腸化濕湯治療。處方:廣木香10g,黃連6g,黃芩10g,秦皮10g,生地榆30g,馬齒莧30g,苦參15g,白及15g,生薏仁30g,敗醬草30g,當歸l2g,白芍12g,甘草6g,生姜3片。6劑,水煎服。并囑中藥保留灌腸,藥用枯礬、黃連、白頭翁、三七粉 (分沖)、青黛各等份,煎水150ml,待溫后保留灌腸,每晚睡前1次,20天1療程。
2012年4月14日二診:大便日行2~3次,膿血消失,仍有粘液,腹痛、腹脹減,舌質暗紅,中根部苔白厚,脈沉。繼用前法,上方加椿根白皮10g,蒼術10g。6劑,水煎服。
2012年4月21日三診:大便日行1~2次,無膿血及粘液,納食及精神好,舌質暗,苔白根稍厚,脈沉。繼用上方6劑,水煎服。
2012年4月21日四診:目前一般情況好,納可,大便無膿血,舌質暗,苔白偏厚,脈沉。繼用上方10劑,藥后無不適,停藥。
本案為臨床常見病。對本案的辨證論治,我們可以做如下假設。其一可用臟腑辨證。腸腑濕熱證是臨床常見證型,病因有外感、內傷兩方面。外感濕邪,郁而化熱,留滯腸道,或飲食不節(jié),過食肥甘厚味醇酒,皆可產(chǎn)生濕熱,濕熱之邪內蘊大腸,或腸道自身功能失調,水濕內?;療岫赡c腑濕熱證,故濕熱阻滯氣機是其基本病機。在治療上,不僅需要清腸化濕之品,而且需佐以行氣之品。用廣木香、黃連取香連丸之義,理氣化濕兼清熱;黃芩、秦皮、苦參清熱燥濕,又以生地榆、馬齒莧、敗醬草、生苡仁增強清腸化濕之力;白及收斂止血,消腫生??;白芍配當歸調和營血,配甘草緩急止痛,兼能斂陰,以防濕熱傷陰。
本病還可以用六經(jīng)辨證。運用六經(jīng)辨證理論分經(jīng)論治痢疾,主要是分析癥狀,確定六經(jīng)病位?;颊卟【?,脈象沉而不浮,病變不當在三陽,應在三陰。清朝柯韻伯編著的 《傷寒來蘇集》云:“三陰俱有下利證。自利不渴者屬太陰,是臟有寒也;自利渴者屬少陰,以下焦虛寒,津液不升,故引水自救也;惟厥陰下利屬于熱。以厥陰主肝而司相火,肝旺而氣上撞心,火郁則熱利下重,濕熱穢氣奔迫廣腸,魄門重滯而難出?!秲冉?jīng)》云:“‘暴注下迫’者是矣。脈沉為在里,弦為肝脈,是木郁之征也??视嬎赎幉t消渴也?!惫试摶颊邔儆谪赎幉∠吕??!秱摗?71條云:“熱利下重者,白頭翁湯主之?!?73條云:“下利欲飲水者,以有熱故也,白頭翁湯主之?!碧崾玖税最^翁湯為治療厥陰熱利的主方。清代醫(yī)家程郊倩從白頭翁方證出現(xiàn)在厥陰病篇立論:“下重者,厥陰經(jīng)邪熱下入于大腸之間,肝性急速,邪熱盛則氣滯壅塞?!闭J為白頭翁方證是肝經(jīng)濕熱下迫大腸,氣滯壅塞而下重,邪在肝,病在腸。故該患者可用白頭翁湯加味治療,以清熱解毒,涼血止利。
此案還可用方證對應思維辨證。本案用方證對應的思維較容易辨證為白頭翁湯證。白頭翁湯方證的病因為濕熱。濕熱內壅,下迫大腸,氣滯壅塞,穢濁郁滯,欲下不得,故大便呈膿血便,伴腹痛,腹脹,里急后重,排便不暢。原文云 “熱利下重者,白頭翁湯主之?!薄盁崂倍终f明白頭翁湯所治下利的病邪性質屬熱邪?!跋轮亍奔锤亻T有下墜感,或下利不暢、滯澀難出、里急后重,與濕邪致病特點一致。尤在涇 《傷寒貫珠集》說:“傷寒熱邪入里,因而作利者,謂熱利下重,即后重,熱邪下注,雖利而不得出也。白頭翁苦辛除邪氣,黃連、黃柏、秦皮,苦以堅之,寒以清之,澀以收之也?!笨马嵅钟?“熱利下重,乃濕熱之穢氣郁遏廣腸”,柯氏明言“濕熱”,更加明確了白頭翁湯主治之下利屬實熱之證。
清朝呂震編著的 《傷寒尋源》云:“按此方寒以勝熱,苦以堅陰,用治熱利下重,欲飲水者。蓋下重則熱邪奔迫,欲飲水則津液為熱所傷矣,或通或澀,皆所不宜,但清其熱而利自止?!狈街邪最^翁清熱涼血解毒,善治熱毒血??;黃連清肝火,入腸胃,清熱燥濕止利;黃柏走下焦,瀉火燥濕;秦皮清肝熱,止熱痢。四藥合用,大苦大寒,苦能燥濕,寒能勝熱,使得濕熱毒邪盡解,則血利下重得愈。
通過上述分析,我們可以看出,面對同一患者,同一種疾病,當我們有意去用臟腑辨證和六經(jīng)辨證、方證對應方法獨立辨證時,我們會得到不同的證,并且相應的治法方藥也是不一樣的。中醫(yī)臨床實際,往往超出教科書的常規(guī)框架,從各種角度入手,用各種方藥施治,只要不偏離“病機之靶心”,都是正確的。明白幾種辨證治療方法的不同,擇善而從,對提高臨床療效是大有裨益的。
10.3969/j.issn.1672-2779.2013.22.112
:1672-2779(2013)-22-0146-01
吳義紅
2013-0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