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顫筆

范春芳

摘 要：顫筆，是書法用筆中的一種技法，通過表現(xiàn)點畫的澀勢，來追求線條的遒勁與豐滿，這是一種渾厚，有力的美。書法家模仿碑體書法中的金石味，想通過人的手表現(xiàn)出自然創(chuàng)造的美，以顫筆書之，創(chuàng)造自己的書法風格和符號。

關(guān)鍵詞：書法；顫筆；風格

中圖分類號：J2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3）11-0033-01

顫筆，亦稱戰(zhàn)筆，是書法用筆中的一種技法，就是在書寫運筆中顫抖著行筆，書寫出呈顫動狀的筆畫。顫筆主要表現(xiàn)于點畫的中間部分，通過表現(xiàn)點畫的澀勢，來追求線條的遒勁與豐滿。

顫筆創(chuàng)造的點畫蘊含澀勢，這是一種渾厚，有力的美。唐代韓方明《授筆要說》：“不澀則險勁之狀無由而生，太流則便成浮滑，浮滑則是為俗也。”一方面，古人習書貴“澀”而輕“滑”。另一方面，字缺乏澀勢，則易過于平整，缺乏生動，有勢才有生命力。顫筆的書寫講究運筆的提按與頓挫，通過有力的提按頓挫，加強筆與紙的摩擦，如此來創(chuàng)作澀勢。既然是摩擦，即是進行一種逆勢的書寫，這樣書寫出來的點畫形狀是富有變化的，是蘊含澀勢的，線條的邊緣是不光滑的，更重要的目的是為了增加點畫的內(nèi)在變化。

書法家為了追求蒼勁，厚重的書法風格，模仿碑體書法中的金石味，以顫筆書之，創(chuàng)造自己的書法風格和符號。清代書家李瑞清擅長大篆、漢隸和北碑，書法造詣很高。其行書對聯(lián)《致仲子仁兄五言聯(lián)》以澀而頓挫之筆進行書寫，書作極富其個性和風格。“奇云扶墮石，秋月冷邊關(guān)”，十字的書寫用碑的筆法，碑味濃郁，通過顫抖的運筆創(chuàng)作出新穎、奇特的扭曲線條，好似那些刻在石頭上經(jīng)過歲月風雨的文字。對聯(lián)中的點畫線條富有彈性，給欣賞者以堅實有力之感。對于字的結(jié)體，通過顫筆創(chuàng)作了獨具特色的字形。全聯(lián)除了上下聯(lián)的末字“石”“關(guān)”二字字形方正，稍顯端正，其余每字字形貌似有些牽強，如上聯(lián)首字，“奇”字最后一筆以行書筆意書寫，長得有些出人意料，卻有橫掃千軍之勢，下聯(lián)“秋”“月”二字書寫得不夠端正，卻趣味橫生。整幅對聯(lián)上部分生動活潑，下部分方正穩(wěn)當，卻使人感到奇氣跌宕，妙趣橫生。書寫者用筆的大膽，創(chuàng)造的獨特的結(jié)體，不禁使欣賞者耳目一新，使欣賞者內(nèi)心升起歲月的滄桑感。然而，如此佳作也不是全然無不足之處的，某些筆法給人以做作之感，尤其是上聯(lián)的“墮”字中部用筆以偏鋒顫筆書寫，有些偏弱，影響作品的整體氣派。

清代何紹基對碑刻十分癡迷，在篆隸學習中吸收了許多篆隸的筆法。他的《行書橫披》就是用顫筆書寫出蒼古、質(zhì)樸的韻味，何紹基的顫筆是把篆隸的筆法化剛為柔，弱化了刀刻的痕跡。這種頓挫、凹凸的線條猶如微風吹拂是起伏的波瀾，寫得頗具個性。特別是其橫畫的細弱波折，如“虎”字的橫畫，“婦”字的橫畫。橫畫的細弱波折是何紹基書作的個性特征所在，卻也不可避免的成為其缺點，顯得媚弱，如“龍”字左部兩橫畫同為細弱波折，這樣兩個雷同細弱的橫畫，影響了“龍”字的氣勢。

顫筆的運用就是想通過人的手表現(xiàn)出自然創(chuàng)造的美，表現(xiàn)那種經(jīng)過風雨剝蝕的凹凸不平，頓挫滄桑。這不能只停留在追求線條表面的形狀，更要注意點畫的內(nèi)在變化，特別是神采，氣韻，筆勢和力度的表現(xiàn)。一方面，顫筆的動作不可過大，尤其是過于用意的書寫。把握顫筆的分寸是十分重要的，要以人微薄的力量來表現(xiàn)自然千年創(chuàng)造出來的滄桑美是不易的。顫筆算得上揮毫中的大動作了，刻意做派的顫筆書寫，盡顯做作的扭捏之態(tài)，書寫出來的點畫不僅達不到在流動中蘊含一定的澀感，反而是為毛而毛，為澀而澀的牽強。因此，顫筆在書寫中要注意逆勢往復與紙面摩擦要協(xié)調(diào)自然。另一方面，顫筆的書寫要避免頻率相同的機械式的重復動作，否則就成為一種沒有變化的簡單重復，這樣的點畫毫無美感。

顫筆作為一種較夸張的書寫技巧，它只能作為豐富書寫技巧的元素存在，不可大規(guī)模，大群體書寫。哪怕是再高超的顫筆，于書法揮毫中，技巧也是需要節(jié)制的，需要掌握分寸的。缺乏節(jié)制的、夸張的、過分的揮毫往往造成審美疲勞，令觀者眼花繚亂。從容優(yōu)雅的書寫，神閑氣定、高情遠韻的作品給人以更久遠、更深刻的體會。

參考文獻：

[1]歷代書法論文選[M].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 1979.

[2]歷代書法論文選[M].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 1979.

[3]劉正成.中國書法鑒賞大辭典[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