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當代西方性研究：價值論視角

江傳月 李隼

摘 要： 現(xiàn)當代西方對性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心理學、人類學、社會學、生理學、哲學等幾大領域。西方對性的認識從生物學開始而逐步走向全面。西方從生物學的微觀角度研究了性的價值及其副作用。西方性倫理學研究有傳統(tǒng)觀點和性自由主義兩派；靄理士提出“性道德論”；馬爾庫塞認為愛欲是人的本質，提出為解放愛欲而戰(zhàn)；賴希號召開展性革命。西方性倫理觀有失偏頗甚至是錯誤的，但也有不少很有價值的東西。西方“性解放”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性解放導致了一系列嚴重的社會惡果，因而現(xiàn)在西方學者開始反思“性解放”。當代西方性研究取向出現(xiàn)了多元化，研究方法之間存在著矛盾沖突，最近出現(xiàn)了“后現(xiàn)代主義”的思潮，向傳統(tǒng)方法提出了挑戰(zhàn)。

關鍵詞： 性；性價值；性倫理

中圖分類號：B01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1502（2013）05-0029-05

性有兩個含義，一是性即sex，二是性別即gender。本文主要是討論性而不是性別。作為人的一種自然需求，性如同飲食一樣，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一種本能，同時，性是人類社會普遍存在的非常重要的現(xiàn)象，而且是個體生活的價值追求，是人類進步和發(fā)展水平的指標之一。性一直是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更是千年歷史中敏感的話題。性既是人們最強烈的快感的源泉，也常常是痛苦的開端。性在不同社會中的地位有很大的差別，人類對性的態(tài)度也在不斷變化。

現(xiàn)當代西方對性的價值問題的研究，所關注的性不只是sex，而是指“被標定為性的那些現(xiàn)象”，即sexuality，性社會學稱為“性存在”，是包括性行為和性觀念的各種與性有關的現(xiàn)象。我們的研究是對于性的價值學研究（value research on sexuality），而不是性學（Sexology），也不是性科學（Sexual Science）。同時，我們又不局限于價值哲學，而是廣泛涉及性的價值問題、與價值哲學有關的研究，主要是性的價值、人們的性價值觀、性倫理等方面的研究。

一、現(xiàn)當代西方性研究概況

從古代開始，西方就關注人類的性問題，但真正對性及其價值進行科學研究從19世紀末才開始的?，F(xiàn)當代西方對性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心理學、人類學、社會學、生理學、哲學等幾大領域。我們擬采取橫向與縱向相結合，回顧西方對性的研究，從中可以看出對性的價值研究的軌跡。

伊文·布洛赫是研究性現(xiàn)象的第一位大師。他在1912年的《性學手冊大全》中提出“性科學”的概念。他的主要著作有《我們時代的性生活》（1907）等。

從心理學角度研究性是從靄理士開始的。靄理士是性心理學的創(chuàng)始人，其代表作有《性心理學研究》七卷。他之后的代表人物主要有弗洛伊德、萊克、弗羅姆。弗洛伊德的《性學三論》論述的主要問題是性變態(tài)的傾向是先天形成的還是由于生活經(jīng)歷而后天形成的，萊克1933年的《法西斯主義群眾心理學》則從性的角度分析了法西斯主義的來源。

從社會學角度研究性始于C.V.哈米爾頓，他向8萬位已婚男女詢問過400個關于性生活的問題，出版了資料書《婚姻研究》。K.B.戴維斯則首次調查研究了女性性問題的社會方面，1929年出版了《2200位女性的性生活中的諸因素》，因此被認為是女性性學的開創(chuàng)者。A.金西經(jīng)過大量的社會調查，出版了《人類男性性行為》（1947）與《人類女性性行為》（1953），分析了人的社會化過程以及人們所處的不同社會階層環(huán)境對人的性行為方式、性高潮頻率等性現(xiàn)象的巨大作用。關于性的調查比較有影響的還有亨特的《70年代的性行為》（1976）、海特的《海特性學報告》、卡蘿·黛夫莉絲和蘇珊·莎德的《女人的見證——美國十萬婦女性生活調查報告》、羅伯特·邁克爾的《美國人的性生活》，這些著作反映了各種層次和類型的美國人的性生活情況。1973年約翰·蓋格農(nóng)與西蒙合著的《性舉止——性的社會組織》一書，首次系統(tǒng)地論述了人在性方面的社會化過程及其規(guī)律，被認為是性社會學自身理論的誕生。80年代，約翰·莫尼出版了一系列著作，研究以往的性學概念和性學研究過程，是如何被社會文化所限定和影響的，代表作是《男人和女人，男孩和女孩》。這標志著以心理學和生理學為主的經(jīng)典性學開始包容社會學，并成為綜合學科。1995年，勞曼、蓋格農(nóng)等人出版了《性現(xiàn)象的社會組織》一書（俗稱“芝加哥報告”），系統(tǒng)地創(chuàng)建了性現(xiàn)象的社會網(wǎng)絡理論，并且以歷史上首次全國（美國）隨機抽樣的面訪調查的數(shù)據(jù)分析，驗證了自己的理論，它標志著性社會學這個相對獨立的分支學科的實際上的確立。

從人類學角度研究性的代表人物和著作，最初有馬林諾夫斯基及其《神圣的性生活》，隨后又有米德及其《薩摩亞人的青春期》，這些著作強調了社會文化對性發(fā)育的重要意義。其他有荷蘭學者高羅佩及其《中國古代房內(nèi)考》、坦納希爾及其《歷史中的性》、B.薩多克及其《性文化索秘》，這些著作對性文化的起源和歷史進程進行了探索。

從哲學角度研究性的代表人物和著作有馬爾庫塞及其《愛欲與文明》、?？萍捌洹缎允贰?、西蒙娜·德·波伏娃及其《第二性》、《為男為女》。相關研究還有阿·索伯編的《性哲學》、路易·加利安著的《性》、熱內(nèi)·居伊昂著的《性與道德》。

在當代西方，對性的價值研究主要受到三種社會力量的推動：一是女權主義的發(fā)展——反對經(jīng)典性學是以男性為中心的或者是僅僅從男性的視角出發(fā)的，開始創(chuàng)建女性（自己的）性學，并且取得了豐碩的成果；二是社會學、人類學以及新的交叉學科的迅猛發(fā)展；三是社會對于預防艾滋病的重視。

二、性的內(nèi)涵

西方對性的認識開始只是局限在生物學上，代表人物有靄理士，他以“性的物質的基礎”為題，對性做出了說明：性的決定是和細胞里的所謂染色體有關的。后來，西方對性的認識逐步全面。瑞士心理學博士、解剖研究所的費蓋爾·哈林教授在《愛的剖析》一書中認為人類的性在很大程度上受精神、良知和意志的影響，性朝著更高目標發(fā)展的方向，被看作履行某些道德義務；性則整個涵蓋了性本能、決定性本能的生物條件以及調節(jié)性本能的法律與倫理的準則。日本學者大井正則提出性愛不是以生殖或繁衍人類為目的的情感，而是以性交為直接目的、尋求個體完整的欲望或意識，所以，性愛應當與以生子為目的的生殖區(qū)別開來。性行為不僅僅是狹義性器官的使用，而是形成人格的重要手段。

三、性的價值何在

關于性行為的價值，西方側重生物學的微觀研究。加利福尼亞的臨床醫(yī)學家總結了性交和手淫對身心的益處：幫助調整不規(guī)律的月經(jīng)周期；促進生育能力；減少陰道的干燥性和降低接近更年期的女性的潮熱；幫助雙方放松，比藥物和酒精的作用更有效；緩解肌肉和關節(jié)的疼痛包括關節(jié)炎；增加身體的免疫力，使精神遠離抑郁；有助于心臟的健康；延長壽命。

他們的研究也指出了性交的副作用：不加選擇的性行為導致的性傳播疾病是對健康最明顯的威脅。而且性行為本身促進了雙方之間的聯(lián)系，不管你是否需要這種聯(lián)系。性行為產(chǎn)生的激素不但影響你的身體還有你的大腦，它可以使你無法離開一個你根本不喜歡的人。沒有親密性的性行為對心理有潛在的破壞作用，尤其是女性對沒有愛和親密性的性交感到受傷和沮喪。她們會變得非常謹慎，最終減少性生活的次數(shù)。更糟的是，她們對開始一個新的關系感到恐懼，即使發(fā)生了性關系對她們而言也沒有任何樂趣，當然也不會感到性生活帶來的任何好處。

四、性觀念的差異

西方性倫理學研究頗多，主要有傳統(tǒng)觀點和性自由主義兩派，它們的理論分歧主要包括如下幾個方面：第一，自由主義認為“性”僅僅指生物學意義上的性行為，傳統(tǒng)觀點則認為人類的性行為應該包含愛情、責任、義務和承諾。第二，自由主義者認為一個人對自己的身體有絕對支配的權利，兩個自愿的成人之間的性事不過是兩人之間的私事，與他人無關，他人不得干涉?zhèn)€人隱私。傳統(tǒng)觀點的贊成者則認為性行為不完全是一種“私事”，因為采取某種性行為或性道德會有相當長遠的社會后果，不可能和他人脫離干系。第三，傳統(tǒng)的觀點認為性自由會導致家庭的解體，影響到下一代的成長和教育，進而影響到社會的健康和延續(xù)，這對社會是不利的。自由主義者不否認性自由會對家庭造成負面影響，但他們認為也有正面影響。第四，傳統(tǒng)的觀點認為，個人的性行為除了受一般的道德規(guī)則的約束外，還應該限制在婚姻之內(nèi)。凡婚外或婚前的性行為都是不道德的或者道德上有缺陷的。自由主義者則認為婚姻不應成為性事的道德桎梏，婚內(nèi)和婚外應該是一樣的道德規(guī)則。第五，自由主義認為凡是現(xiàn)實的就是合理的，“性革命”是無法逆轉的；傳統(tǒng)觀點則認為，現(xiàn)實的未必是合理的，“性革命”是可以扭轉的。第六，自由主義認為傳統(tǒng)性道德是虛偽的，傳統(tǒng)觀點則認為應該捍衛(wèi)傳統(tǒng)性道德。第七，自由主義捍衛(wèi)同性戀，傳統(tǒng)觀點反對同性戀。[1]

關于性倫理的代表人物及其觀點主要有以下一些。靄理士的“性道德論”有五個理論柱石：一、婚姻自由；二、女子經(jīng)濟獨立；三、不生育的性結合與社會無干；四、女子性責任自負自決；五、性道德的最后對象是子女。

馬爾庫塞認為，由于愛欲是人的本質，所以，文明社會對愛欲的壓抑，才使人陷入無限的痛苦之中。他提出人類的歷史就是愛欲遭受壓抑的歷史。他強調，性欲可以創(chuàng)造高度文明的人類未來，他提出為解放愛欲而戰(zhàn)。

賴希號召開展性革命。他認為：只有通過性革命才能杜絕性犯罪，只有實行性解放、性自由，才能消除性混亂。他主張婚姻的絕對自由，即結婚的絕對自由和離婚的絕對自由。他主張廢除家庭和一切性道德觀念。

西方性倫理觀有失偏頗甚至是錯誤的，但也有不少很有價值的東西。弗洛伊德的性理論驚世駭俗，其泛性論非常不科學，主張男性先天優(yōu)越的觀點在西方就被激烈地批判。但他把小孩的或變態(tài)的性行為同正常人的性行為一起都囊括在一個“性”的范疇里，因此，在這一領域中具有開拓性探索的歷史地位和學術價值。馬爾庫塞把人的解放歸結為愛欲的解放失之片面，把愛欲的解放與勞動的解放扯在一起牽強附會，對建立愛欲解放的文明社會的現(xiàn)實性的論證缺乏科學根據(jù)。但他從存在論的角度對人尋求新的存在，即本質上是快樂的存在的正當性的說明，對人追求愛欲滿足合理性的探討，具有相當強的理論感召力和征服力。賴希所提出的許多觀點和主張在當今世界是斷然行不通的，他所力主的性解放、性自由所造成的種種負面效應有目共睹。但我們對賴希的“性欲倫理學”不能簡單否定。目前，世界上有些地方還存在著封建主義的包辦婚姻，存在著各種形式的買賣婚姻，許多人還沒有享有性權利，沒有享受到性快感，在這種情況下，賴希提倡性權利、性快感，具有一定的現(xiàn)實意義。[2]

五、性的解放及其反思

性觀念其實也可以說是性價值觀，它是人們的價值觀的重要內(nèi)容，對人們的性行為具有指導作用。因而，性觀念是性的價值研究的重要組成部分。

對我們最有啟發(fā)和警示意義的恐怕要數(shù)西方“性解放”及其反思研究。所謂“性解放”，又稱性自由或性革命，是指20世紀前期開始于西方的一種性觀念和生活方式的變革，是指在性行為上完全拋棄傳統(tǒng)道德觀念約束的主張和實踐。

造成性解放的原因是多方面的：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給人們帶來了更多的閑暇；對過去長期性壓抑的反動；追求政治、經(jīng)濟、性權利平等的女權運動；科技的發(fā)達——工業(yè)化、都市化、甚至汽車的使用；避孕方法的進步及宗教權威的弱化也使得人們更勇于從事性行為；新的性倫理觀的提出及傳播。

性解放導致了一系列嚴重的社會惡果：離婚率上升，少女懷孕、私生子、墮胎等家庭問題和社會問題大量出現(xiàn)；許多年輕人過早地涉入性事，在性關系上逃避責任；性病和愛滋病蔓延；性解放對個體心理和情緒上的傷害。在西方“性解放”流行了幾年之后，忽然又患上了“性冷淡”。專家們認為，由于色情傳播媒體泛濫造成的過度性刺激，將男歡女愛的神秘朦朧感掃之一空，更多的人失去了對婚戀的沖動，一個極端的性冷淡時代到來了。

這些后果促使了上世紀80年代以后，西方在性問題上的價值觀又掉轉發(fā)展方向，向傳統(tǒng)作某種程度的回歸，青年們開始以較為嚴肅的態(tài)度對待兩性關系，把性愛和責任結合起來，人們稱之為“性回歸”。

現(xiàn)在西方學者開始反思“性解放”。他們發(fā)現(xiàn)聽任本能的驅使，并不意味著人性的解放；物欲與肉欲的滿足，也并不能確保完善的幸福。性史學家畜伊·唐娜希爾高度概括地指出：性革命所帶來的沖擊幾乎是世界性的；性革命為人類心靈帶來的最大沖擊則是道德的混亂。英國當代著名心理學家羅洛·梅在其被譽為1969年度“最重要的書”——《愛與意志》中做出結論，性解放運動最終不是以狂歡而是以悲泣轉向攻打自己了。

為什么幾度聲勢浩大的性革命會造成西方性倫理觀的混亂？為什么性革命在很大程度上演變?yōu)椤盁o限制的性運動”？美國學者柏忠言和他的同事們在掌握大量的第一手調查資料的基礎上進行了中肯的剖析：享樂主義的哲學就是這些烏七八糟東西的理論基礎。在這種哲學看來，生活的目的就是為了感官的享受。而享樂主義和自私行為所造成的經(jīng)濟和社會問題已經(jīng)使人們越來越感到可怕。如果社會中的個人僅僅為了自己的感官享受而活著，聯(lián)系社會的紐帶就會徹底散開，人與人結合的力量就會完全消失。

西方“性解放”的后果及西方學者的反思研究，對我國當前出現(xiàn)的性現(xiàn)象具有鑒戒意義。中國改革開放以來，伴隨著政治、經(jīng)濟、社會生活各方面的巨大變化，中國人的性觀念也悄然轉變，與性有關的社會問題也層出不窮：青少年早戀現(xiàn)象日趨嚴重；婚前性行為大量增加；婚外性行為大量增加；性犯罪大量增加；賣淫嫖娼日益泛濫；性病日益蔓延；黃色淫穢物品泛濫，卻屢禁不止；性觀念混亂；存在一些反自然、反社會、反人性的性行為。這啟發(fā)我們，要通過改變?nèi)藗兊纳嬗^念、明確性禁忌的內(nèi)容、加強性禁忌教育、建立性禁忌的控制機制以及有效禁止性無忌宣傳等途徑來重建性禁忌。

在“性解放”造成的艾滋病流行已經(jīng)嚴重威脅到全人類的生存時，國內(nèi)還有人不知道重視自己文化的傳統(tǒng)優(yōu)勢，不是強調性道德教育，而是提倡西方的“性解放”，把由“性解放”誤導造成的婚前、婚外性行為的不良傾向說成是生活方式、西方化的主流。西方對“性革命”研究反思還啟發(fā)我們要及時對青少年進行健康的性教育，使青少年樹立正確的性觀念。

六、研究動向及研究方法上的矛盾沖突

西方性研究取向出現(xiàn)了多元化。以美國為例。美國性科學研究會素以“純科學”著稱，但是在它最近舉行的一次學術會議上，研討的主題卻是“多種價值觀之中的性學”。從金西到上世紀60年代瑪斯特斯和約翰遜更以實驗室觀察和測試的方法來研究人們的性反應，使得唯實證的學術潮流更是盛行一時。一切有關性問題的論述，如果沒有實驗結果或者調查數(shù)據(jù)，似乎不但登不了學術的大雅之堂，就連一般民眾也嗤之以鼻了。但是斗轉星移，當80年代后期美國性文化進入所謂“艾滋病時代”以后，大批非學術的、非專業(yè)的、甚至非研究的人物開始闖入性學界。他們有的高舉“后現(xiàn)代主義”的大旗，攻擊以往的性學是把活生生的人當作石頭來研究，其結果必然荒謬。有的人則從女性主義出發(fā)，攻擊以往的性學研究只不過是一些人站在男權立場上所進行的觀察和總結。更有一些人公然宣布，自己就是某個原教旨主義教派的忠實信徒，毫不掩飾地運用宗教教義來攻擊性學的幾乎所有研究成果。這標志著：美國性學界已經(jīng)開始注意到以往被認為是“非科學”的那些思想和觀念，開始在“科學”的殿堂里給它們留出一席之地，開始思考“科學”的基本定義和性學研究中的價值觀問題。這啟發(fā)我們，在研究方法上，必須跨學科研究，必須將科學主義與人文主義兩種方法結合起來。

西方性學研究方法之間存在著矛盾沖突。西方性學研究方法主要有三派：“實驗室學派”、“社會調查學派”、“心理—行為學派”。各學派在方法論上的沖突主要是它們各自的研究的基本單位不同。實驗室學派研究的基本單位是人類，側重人類這個物種的同一性，著眼于人與其他動物的區(qū)別。該學派在總結人類的性行為時，不需要隨機抽樣，而只需要一定數(shù)量的樣本。社會調查學派研究的基本單位則是群體，側重人的社會特征，研究中要使樣本有代表性。心理—行為學派研究的基本單位則是個體，側重個性差異，著眼于個案研究?？梢?，這里有生物的、社會的、心理的等三種視角，到底哪一種科學？如何綜合運用？基本研究單位究竟應該是什么？這些問題沒有搞清楚，如何得出科學結論？

西方性學研究最近出現(xiàn)了“后現(xiàn)代主義”的思潮，對傳統(tǒng)方法提出了挑戰(zhàn)。它把這三派都看作是“科學教”，是迷信“價值中立”的荒謬產(chǎn)物。他們以相對主義為思想武器，反客觀，反統(tǒng)計，反規(guī)律，更反對所謂“性教育”與“性治療”。但是，他們還是難以撼動經(jīng)典性學，因為幾乎所有的后現(xiàn)代主義流派目前都還僅僅處于批判傳統(tǒng)的階段，離建設還很遠，因此他們在性研究方面還提不出任何一種可操作的新方法。這就構成了一種總體上的危機。不僅是經(jīng)典性學的危機，也是性學發(fā)展上的危機。[3]

參考文獻：

[1]Thomas A. Mappes and Jane S. Zembaty， eds. Social Ethics[M]. New York： McGraw-Hill， 2002.

[2]陳學明.愛情、愛欲與性欲——評“西方馬克思主義”性倫理學[J].江蘇行政學院學報，2004，（6）.

[3]潘綏銘.性學，期待方法論的突破[J].浙江學刊，1996，（3）.

Modern and Contemporary Western Sex Research： From Axiology Perspective

Jiang Chuanyue Li Sun

Abstract： Modern and contemporary western sex research mainly focuses on psychology， anthropology， sociology， physiology， philosophy and so on. From the microscopic view of biology， western scholars studied the value of sex and its side effects. There are two schools of western sexual ethic studies： traditional ideas and sexual liberalism. Elis put forward "morality of sex". Marcuse thought lust is the essence of human beings， and put forward fighting for the liberation of lust. Laic called for sexual revolution. There are many reasons for western "sexual liberation". Sexual liberation caused a series of serious social problems， so now the western scholars began to reflect the "sexual liberation". Contemporary western sex research appears diversified. There are conflicts among research methods. Now there are postmodernist trend of thoughts which put forward a challenge to traditional methods.

Keywords： Sex； Sexual value； Sexual ethic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