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查法制化與人權保障

丁琪

摘 要：在刑事訴訟偵查程序中堅持偵查法制化以保障人權，對于防止刑訊逼供、冤假錯案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對于維護偵查活動的公正性具有重要意義。新《刑事訴訟法》對偵查程序進行了較大幅度的修改，對于偵查程序的法制化與人權保障問題有著很大的進步，但是此次修法中的不足之處也值得我們思考。

關鍵詞：新刑訴法；偵查法制原則；人權保障；比較考察

中圖分類號：D91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13）06-0094-04

偵查，是指公安機關、人民檢察院在辦理案件過程中，依照法律進行的專門調查工作和有關的強制性措施。為順利實現(xiàn)偵查目標，新《刑事訴訟法》賦予偵查機關八種偵查措施，分別是：（1）訊問犯罪嫌疑人；（2）詢問證人和被害人；（3）勘驗、檢查；（4）搜查；（5）查封、扣押物證、書證；（6）鑒定；（7）技術偵查措施；（8）通緝以及拘傳、取保候審、監(jiān)視居住、拘留、逮捕等五種強制措施。偵查權作為一種重要的國家權力，它承載著收集犯罪證據(jù)、查獲犯罪嫌疑人及偵破案件的重要使命；同時它也是保護被害人權利，維護社會秩序穩(wěn)定的重要工具和手段。在整個刑事訴訟程序中，偵查處于前置階段，它決定了刑事訴訟中的起訴與審判程序能否有效的啟動。

刑事訴訟中存在著兩種價值觀，即實體真實與正當程序，如何妥善處理二者之間的沖突，是現(xiàn)代刑事訴訟制度的核心問題。就偵查階段而言，既要充分保證偵查機關收集罪證、查獲犯罪嫌疑人、查明案件事實的需要；又要嚴格保護偵查權力相對人的基本權利，尤其是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權利，并且適應社會發(fā)展不斷地進行相應的調整，努力實現(xiàn)偵查需要與人權保障之間的動態(tài)平衡。我國偵查需要與人權保障之間存在著失衡，在實踐中表現(xiàn)為，一方面眾多的大案要案被破獲，犯罪嫌疑人紛紛落網；另一方面冤假錯案不時出現(xiàn)，刑訊逼供、超期羈押等現(xiàn)象時有發(fā)生。筆者認為，偵查程序的法制化設計缺陷是導致上述問題發(fā)生的主要原因。

一、新刑訴法對偵查程序的修改

有學者認為我國公、檢、法機關的地位或者司法結構表現(xiàn)為“理論上法院至上，憲法上檢察院至上，實踐中公安機關至上”，這在偵查程序中的權力配置上表現(xiàn)得尤為明顯。按照現(xiàn)行法律規(guī)定，偵查機關（主要是公安機關）只有在實施逮捕時，才需要提請檢察機關審查批準，但是這一制度設計對于檢察機關對整個偵查活動所能起到的監(jiān)督制衡作用是非常有限的。

結合此次《刑事訴訟法》的修改，筆者認為此次修法中偵查程序體現(xiàn)了一些特點：

（一）偵查機關偵查權的強力擴張

《刑事訴訟法》對偵查程序進行了11處的修改，整個偵查程序由1996年的第四十七條變?yōu)楝F(xiàn)在的第五十四條，雖然其中完善了訊問犯罪嫌疑人的規(guī)定，規(guī)定了訊問錄音錄像制度，賦予了訴訟參與人的申訴、控告權，強化了對偵查活動的監(jiān)督。但是法條增加了技術偵查措施，延長了拘傳、傳喚時間，擴大了檢查、查詢、凍結措施適用的范圍，增加了查封措施。而且還延長了檢察機關羈押犯罪嫌疑人的時間，另外，備受詬病的指定居所監(jiān)視居住和技術偵查的確立，都是偵查權強力擴張的表現(xiàn)。

（二）偵查程序監(jiān)督的微量改進

《刑事訴訟法》中對于刑事偵查的監(jiān)督有了一定的改進，如新法中增加了檢察院對羈押必要性的審查。但是法院對于偵查程序的司法控制，仍沒有予以規(guī)定?！缎淌略V訟法》對于刑訊逼供等偵查程序中出現(xiàn)的侵犯人權的行為也有一定的改進，規(guī)定“犯罪嫌疑人被送交看守所羈押以后，偵查人員對其進行訊問，應當在看守所內進行”，并且還規(guī)定訊問犯罪嫌疑人要同步錄音錄像，并保持其完整性，打破了在封閉狀態(tài)下訊問犯罪嫌疑人的現(xiàn)實狀況。另外，《刑事訴訟法》在證據(jù)部分規(guī)定了“不得強迫任何人證實自己有罪”，企圖徹底遏制刑訊逼供現(xiàn)象，但是《刑事訴訟法》在第一百一十八條仍保持了“犯罪嫌疑人對偵查人員的提問，應當如實回答”的規(guī)定，這其實是兩相沖突的規(guī)定，本質上不能制止偵查階段中的刑訊逼供現(xiàn)象。實際上“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和辯解”作為一種法定證據(jù)的存在，法律就應當保護偵查人員獲取口供的權力，而為獲取口供刑訊逼供就難以避免了，因此，新法關于防止刑訊逼供的亮點其實是華而不實的。這些更多地表現(xiàn)為偵查機關的內部的自我監(jiān)督，外部力量特別是中立的法院并未能參與到偵查程序的司法控制之中。

（三）偵查程序中律師辯護的完善

《刑事訴訟法》對于偵查階段犯罪嫌疑人權利的保護予以了充分肯定，確認了偵查階段律師的辯護人地位，完善了辯護人在偵查階段的職權義務。這無疑是值得肯定的進步。但是法律為偵查階段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層層設限，并且偵查階段律師沒有調查取證權，這些都與舊法無異，因此，新法關于偵查階段辯護律師的規(guī)定實際上也是沒有多大意義的。

二、偵查法制化與人權保障

法律原則是法律價值外化為具體制度和規(guī)則的關節(jié)點，對于法律價值的實現(xiàn)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①偵查的法制化主要體現(xiàn)在偵查程序的各種法制原則設置上。

（一）域外規(guī)定

大陸法系曾經長期受實體真實主義的支配，立法給予預審法官或司法警察巨大的偵查權力，但自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后，大陸法系普遍加強了對偵查權力的法律控制，并對犯罪嫌疑人以及其他偵查相對人的權利提供了日益嚴密的保障。②如法國于2000年通過了《關于加強保障無罪推定和被害人權利的法律》規(guī)定了指導法國刑事訴訟程序的基本原則。英美法系國家自18世紀中后期開始，相繼確立了犯罪嫌疑人對拘捕理由和指控性質的知情權、沉默權、律師幫助權以及獲得保釋的權利。英美法系國家在立法上很少采用基本原則這一范疇來對刑事訴訟程序進行規(guī)范和界定，其刑事訴訟在價值取向上強調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權利的保護，多從權利的角度對刑事訴訟的具體程序進行規(guī)范和界定。③如美國聯(lián)邦憲法修正案規(guī)定偵查階段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有不受無理搜查和扣押的權利、不受雙重危險的權利、不被強迫自證其罪的權利、未經正當法律程序不得被剝奪生命、自由和財產的權利等。

雖然大陸法系的基本原則側重于通過準確發(fā)現(xiàn)犯罪事實以保護國家和社會利益，英美法系的權利保障條款側重于通過限制國家權力來保護公民個人權利，但是近來的發(fā)展趨勢是大陸法系國家主動注重對公民權利的保障，英美法系國家則注重偵查權力的擴張。兩大法系關于偵查程序的立法和實務的變化，反映了依據(jù)社會條件保持偵查活動與人權保障的動態(tài)平衡的共同價值追求。

（二）偵查法制原則之中國模式

在我國《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的十幾項原則中，屬偵查程序特有原則的幾乎完全沒有，但是學者還是進行了一些研究。孫長永教授研究了任意偵查原則、強制偵查法定原則、比例原則、秘密原則、被動型偵查為主原則。④陳永生教授認為我國偵查程序的基本原則在體系結構上可分為三個部分：一是作為基礎的無罪推定原則；二是協(xié)調控辯審三方關系的司法介入原則、控辯平等原則、辯護原則；三是規(guī)范偵查程序的具體原則，即客觀與訴訟關照義務原則、比例原則、任意偵查原則、強制偵查法定原則、適度公開原則、訴訟及時原則。⑤結合各國立法實踐與我國此次修改《刑事訴訟法》的經驗，筆者認為要實現(xiàn)偵查程序的法制化、體現(xiàn)保障人權的理念，應以三層面原則來規(guī)制我國的偵查程序：第一層面是統(tǒng)領與指導整個程序的價值理念，第二層面是處于中間環(huán)節(jié)的偵查程序在運行中的具體原則，第三層面是置于尾部的對偵查程序的控制。⑥

1.偵查需要與人權保障并重的偵查理念。我國刑事訴訟程序仍是實行偵查中心主義，以發(fā)現(xiàn)犯罪、懲罰犯罪為主要價值目標，而大陸法系國家注重懲罰犯罪、發(fā)現(xiàn)真實與英美法系國家注重保護人權、限制公權的價值理念已經趨向交叉融合，偵查需要與人權保障并重理應成為我國偵查機關進行偵查行為所以遵循的偵查理念。鑒于我國偵查程序中侵犯人權的現(xiàn)象突出，此次修法在第2條中加入了“尊重和保護人權”字樣，可以說是一種巨大的進步。

2.偵查程序之具體原則：包括偵查法定原則、任意偵查原則、比例原則、適度公開與及時訴訟原則。偵查法定原則是指偵查權是依法授予確立的，不得泛化，不可委托、轉讓、放棄，一旦獲悉犯罪消息、發(fā)現(xiàn)犯罪嫌疑，偵查機關有義務啟動偵查程序展開偵查。偵查法定原則確定了偵查機關權力與義務的界限，能夠從源頭上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和被害人的合法權利。任意偵查原則是指凡偵查活動應當盡量采取任意偵查的方式，強制偵查只能在法律規(guī)定的例外情況下才能適用。⑦任意偵查原則確定了偵查行為的適用方式，有利于保障訴訟參與人特別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權利。比例原則是指偵查機關采取的偵查行為與偵查目的之間必須具有客觀的對稱性，禁止偵查機關采取過度的措施，在實現(xiàn)法定目的的前提下，偵查行為對公民的侵害應當減少到最低限度。⑧比例原則確定了偵查機關適用偵查行為時的注意義務，有利于實現(xiàn)偵查需要與人權保障的平衡。適度公開與及時訴訟原則是指為了防止刑訊逼供、非法取證等侵犯人權的事件的發(fā)生，保持秘密性的偵查程序應予適度的公開，并且在偵查程序終結后應及時進行提請訴訟。適度公開與及時訴訟原則注重偵查程序的公開與效率，有利于外部力量對偵查權的控制，從而實現(xiàn)偵查需要與人權保障的平衡。

3.偵查程序的控制。偵查程序的控制機制是防止偵查權濫用、保障人權的重要手段。比較研究發(fā)現(xiàn)，西方法治較為成熟的國家的偵查權控制機制主要有司法令狀控制模式、司法救濟控制模式和非法證據(jù)排除控制模式，相比之下，我國偵查權控制機制的設計則存在諸多不盡合理地方，我國偵查權控制機制是以偵查機關的自我控制和檢察機關的監(jiān)督控制為主，審判機關和訴訟參與人的監(jiān)督控制為輔，主要表現(xiàn)為：

（1）偵查機關的自我控制。如刑事拘留、取保候審、監(jiān)視居住、拘傳等，必須先經過本單位的領導依法審批并獲得書面的強制措施決定書，然后才能夠對嫌疑人的人身或財產權利加以剝奪或限制。

（2）檢察機關的直接控制。表現(xiàn)為三種：一是一般性監(jiān)督，即人民檢察院在發(fā)現(xiàn)公安機關偵查人員的偵查行為違法或不當時，有權隨時向公安機關提出糾正意見。二是通過審查批準逮捕對偵查行為進行監(jiān)督。人民檢察院通過審查批捕，對偵查機關的逮捕行為直接進行控制，防止錯誤適用強制措施而侵犯犯罪嫌疑人的人身權利。三是通過審查起訴對偵查權行使的過程和結果的合法性進行評價。在審查起訴的過程中，認為符合起訴條件的，才提起公訴。如果發(fā)現(xiàn)公安機關的偵查行為違反法定程序的，有權要求公安機關予以糾正或追究有關人員的責任。

（3）審判機關的間接控制。按照我國刑事訴訟法的規(guī)定，人民法院對偵查機關的偵查行為不直接進行監(jiān)督，但是，《刑事訴訟法》第五十四至五十八條規(guī)定了非法證據(jù)排除規(guī)則，這實際上賦予了人民法院對偵查權行使的間接控制的權力。

（4）訴訟參與人的微弱控制。我國《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一十五條規(guī)定當事人和辯護人、訴訟代理人、利害關系人對于司法機關及其工作人員采取偵查行為或者強制措施不符合法律規(guī)定，有權向該機關提起申訴或控告。

三、比較考察之結論

陳瑞華教授為偵查程序的模式確定了四個方面的標準：一是偵查權的分配；二是司法審查機制的運行方式；三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訴訟地位；四是辯護律師的參與范圍。⑨一般而言，任何一個國家的偵查程序在這四個方面所表現(xiàn)出來的特征，足以顯示其在偵查需要與人權保障之間的價值取舍。從比較刑事訴訟的角度來看，我國偵查權力的立法現(xiàn)狀以及權力運行的實際狀況尚不容樂觀，偵查需要與人權保障不平衡的依然是我國偵查程序的結構性缺陷。

首先，在偵查權的授予方面，我國偵查程序的法制化程度還比較低，雖然此次修法中規(guī)定了技術偵查措施，但是仍有一些偵查行為尚缺乏正式的法律依據(jù)。其次，偵查機關受“口供至上”⑩的思維影響，在偵查權行使中過度依賴羈押性訊問手段，而且大量強制性偵查措施的適用，完全由偵查機關自行決定，不受外界監(jiān)督。再次，訴訟參與人的權利得不到有效保障，如犯罪嫌疑人仍有如實供述的義務，絕大多數(shù)犯罪嫌疑人長期被羈押于偵查機關自行控制的看守所，無法獲得取保候審，也無權要求司法機關對偵查行為進行司法審查；律師依法享有的有限權利，在實際行使過程中也受到百般刁難和限制等。最后，在偵查程序的控制方面，我國還未形成理性的偵查程序控制機制，表現(xiàn)為偵查機關的自我控制不符合分權制約的理念，“分工負責、互相配合、互相制約”的原則決定了檢察機關關對偵查程序的控制存在有限性，審判機關的非法證據(jù)排除規(guī)則的適用程序在實務中也難以啟動，訴訟參與人的弱勢地位更決定了其無力對偵查程序進行控制。

偵查需要與人權保障不平衡這一偵查程序的結構性缺陷，是已經發(fā)現(xiàn)的絕大多數(shù)錯案發(fā)生的制度性原因，它嚴重威脅著公民的基本權利，損害了刑事程序的公正性。

四、結語

我國司法機關始終在人權保障與控制犯罪之間徘徊，而更多向控制犯罪傾斜，偵查監(jiān)督權正是在這兩者的艱難平衡中緩慢前行。11 在當前保障人權觀念興起的背景下，偵查機關除了要保證實現(xiàn)收集證據(jù)、抓獲犯罪嫌疑人的偵查目的之外，還應注重保護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益，避免冤假錯案的發(fā)生。

在思考我國偵查法制化與人權保障的出路時，筆者認為首先應對我國偵查程序的模式進行改進，在偵查權分配方面，適度集中偵查權，實行檢察機關對偵查工作的領導與指揮；在偵查程序的控制方面，實行令狀主義，加強法院對偵查活動的司法審查，保證非法證據(jù)排除規(guī)則程序的啟動與實行；在訴訟參與人權利方面，進一步擴大犯罪嫌疑人及其辯護律師在偵查階段的權利，并使其有足夠能力保障自己的合法權利。12 此次修法對于偵查程序來說無疑取得了巨大的進步，但是偵查的法制化與人權保障的關鍵還在于法律的實施，我們應根據(jù)國際刑事司法準則的要求，結合法治國家的經驗，在法律實施的過程中實現(xiàn)偵查活動的法制化。

注 釋：

①③⑤⑧陳永生.偵查程序原理論[M].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3.85，97，102，146-160.

②④孫長永.偵查程序與人權保障——中國偵查程序的改革與完善[M].北京：中國法制出版社，2009.5，23-24.

⑥當然置于尾部的控制原則有可能在中間環(huán)節(jié)的運行中得以出現(xiàn)，如偵查機關的自我控制，這里的劃分是為了整體的科學性而考慮的，可能有些欠妥。

⑦從偵查行為本身的效力而言，可以將偵查行為分為強制偵查行為與任意偵查行為。偵查應當以任意偵查為原則，強制偵查行為的采用受到嚴格的程序控制。如《日本刑事訴訟法》第197條規(guī)定：“為了實現(xiàn)偵查的目的，可以進行必要的調查。但是，如本法無特別規(guī)定時，不得進行強制處分”。參見毛立新著：《偵查法治研究》，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88頁。

⑨陳瑞華.比較刑事訴訟法[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266.

⑩在我國犯罪嫌疑人的供述與辯解即口供是一種法定證據(jù)，現(xiàn)行法律必須保障偵查人員能夠取得口供這種法定證據(jù)，因此既要防止刑訊逼供保障人權又要取得口供，存在悖論。

11 左衛(wèi)民，趙開年.偵查監(jiān)督制度的考察與反思——一種基于實證的研究”[J].現(xiàn)代法學，2006（6）.

12 筆者認為在立法技術上，或許可以通過賦予訴訟參與人更多的知情權、規(guī)定偵查機關更多的告知義務來對偵查程序的進行可操作的控制，實現(xiàn)偵查法制化。

參考文獻：

〔1〕陳永生.偵查程序原理論[M].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3.

〔2〕陳瑞華.比較刑事訴訟法[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

〔3〕孫長永.偵查程序與人權保障——中國偵查程序的改革和完善[M].北京：中國法制出版社，2009.

〔4〕萬毅.程序正義的重心—底線正義視野下的偵查程序[M].北京：中國檢察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