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武勝方言韻母的演變

陳瑤　肖萍

摘 要：比較武勝方言與中古音的韻母，可知武勝方言中的韻母具有一定的特點。古咸攝開口一等入聲中的見曉組字、古果攝一等字，在武勝方言中大部分今讀[o]韻。曾攝開口一等唇音字、梗攝二等唇音字收[o?]韻。假攝合口二等曉組字、蟹攝合口一等曉組字、山攝合口一二等曉組字失去介音u。

關(guān)鍵詞：西南官話 武勝方言 韻母特點

武勝縣位于四川省東部，嘉陵江中游，隸屬廣安市。武勝話屬西南官話成渝片，其內(nèi)部差異較小。主要發(fā)音人：黃勇君，男，1953年出生，高中文化，工人；周丹，女，1960年出生，教師。

一、方音概況

（一）聲母20個（含零聲母）

說明：當(dāng)?shù)厝藢Ρ且?、邊音不敏感，以邊音充鼻音；將一部分音?jié)x的字讀成音節(jié)f；無舌尖后音；無全濁聲母；不分尖團(tuán)。

（二）韻母38個

說明：與普通話相比，武勝方言沒有[?]、[?]、[uo]、[??]、[i?]、[u??]韻。

（三）聲調(diào)4個

陰平35 高粗婚三 陽平31 窮麻月讀 上聲53 古口好有 去聲213 近漢共用

說明：武勝方言中的古入聲字歸入陽平。

二、韻母演變

在音系描寫中，韻母系統(tǒng)是最為復(fù)雜的，本文僅探討武勝方言的韻母演變。下面以中古韻攝為綱（舉平聲韻以賅上去），討論中古漢語韻母在武勝方言中的分化情況。

1.果攝 ⑴一等，開口歌韻、合口戈韻，今武勝方言讀[o]。例如：可[k?o53]。⑵三等，開口戈韻、合口戈韻，今武勝方言均讀為[y?]，例如：靴[?y?31]。

2.假攝 ⑴二等，開口麻韻，今武勝方言讀[a]、[ia]。例如：巴[pa35]，假[?ia53]真假。合口麻韻讀ua，例如：瓜[kua35]。合口麻韻的曉組字失去介音u，例如：花[fa35]。⑵三等開口麻韻，今武勝方言今讀?或i?。例如：車[???35]、寫[?i?53]。

3.遇攝 ⑴合口一等模韻，大多數(shù)今武勝方言讀[u]。例如：普[p?u53]。⑵合口三等魚韻，今武勝方言有u、y兩種讀音。其中知系一般讀u，例如：初[??u35]。見系、精組讀y，例如：居[?y35]序[?y213]。⑶合口三等虞韻，今武勝方言有[u]、[y]兩種讀音。其中非組、知系讀u，例如：夫[fu35]、住[?u213]。端系、見系讀y，例如：履[ly53]、拘[?y35]。

4.蟹攝 ⑴開口一等咍韻，今武勝方言讀[ai]。例如：在[?ai53]。開口一等泰韻，今武勝方言有[ai]、[ei]兩種讀音。其中幫組讀ei，例如：貝[pei213]。端系、見系讀ai，例如：帶[tai213]、害[xai213]。⑵開口二等皆韻，今武勝方言有[ai]、[i?]兩種讀音，例如：排[p?ai31]、界[?i?213]。佳韻今武勝方言讀[ai]，例如：買[mai53]。夬韻今武勝方言讀ai，例如：寨[?ai213]。⑶開口三等祭韻、廢韻、四等齊韻，今武勝方言讀[i]、[?]（知系），例如：例[li213]、制[??213]。⑷合口一灰韻、泰韻，今武勝方言見系字讀[uei]，例如：堆[tuei35]。其中曉組字失去介音u，例如：灰[fei35]。⑸合口二等皆韻、佳韻、夬韻，今武勝方言讀[uai]，例如：乖[kuai35]。⑹合口三等祭韻、廢韻，四等齊韻，今武勝方言非組讀ei，其余讀uei。例如：廢[fei213]、歲[suei213]。

5.止攝 ⑴開口三等支韻、脂韻、之韻、微韻，今武勝方言主要有[i]、[?]、[ei]、[?]四類讀音，例如：彼[pi53]、遲[???31]、悲[pei35]、兒[?53]。[?]是[i]舌尖化的結(jié)果，分布受一定限制，僅限精組、知系（日母除外）和見系。[ei]僅限幫組部分字，屬文讀層，其讀音是受北方官話影響的結(jié)果。⑵合口三等支韻、脂韻、微韻，今武勝方言有[uei]、[ei]兩類讀音。其中，[ei]多分布在微韻非組，例如：非[fei35]。其余為[uei]，例如：嘴[?uei53]。

6.效攝 ⑴開口一等豪韻，今武勝方言讀[au]，無例外。例如：早[?au53]。⑵開口二等肴韻，今武勝方言主要有[au]、[iau]兩類讀音。例如：包[pau35]、交[?iau35]。其中[iau]僅限于見系字。⑶開口三等宵韻，今武勝方言有[au]、[iau]兩類讀音。其中幫、端系讀[iau]，例如：苗[miau31]。知、見系讀[au]，例如：少多少[sau53]。（4）開口四等蕭韻，今武勝方言讀[iau]。例如：叫[?iau213]。

7.流攝 ⑴開口一等侯韻，今武勝方言讀[?u]。例如：透[t??u213]。⑵開口三等尤韻，今武勝方言一般讀[i?u]、[?u]、[u]，例如：流[li?u31]、抽[???u35]、副[fu213]。[i?u]分布在端組、泥組、精組、見系。[?u]分布在知系、非組的部分字。例如：周[??u35]、否[f?u53]。非組的另一部分字讀[u]，例如：富[fu213]。開口三等尤韻，今武勝方言一般讀[i?u]，個別字讀[iau]。例如：糾[?i?u53]、彪[piau35]。

8.咸攝 ⑴開口一等覃合談盍韻，舒聲一般讀[an]，例如：貪[t?an35]。入聲端系讀[a]例如：答[ta31]。入聲見曉組字讀[o]，例如：合[xo31]。⑵開口二等咸洽韻、銜狎韻，舒聲知系讀[an]，例如：站[?an213]。舒聲見系讀[i?n]，例如：減[?i?n53]。入聲知系讀[a]，例如：眨[?a31]。入聲見系讀[ia]，例如：匣[?ia31]。⑶開口三等鹽葉韻、嚴(yán)業(yè)韻，四等添帖韻。舒聲一般讀[i?n]，例如：店[ti?n213]。其中知系讀[an]，例如：沾[?an35]。入聲一般讀[i?]，例如：貼[t?i?31]。其中章組讀[?]。例如：涉[s?213]（4）合口三等凡乏韻，舒聲讀[an]，例如：范[fan53]。入聲讀[a]。例如：法[fa31]。

9.深攝 開口三等侵緝韻，幫系、端系、見系舒聲讀[in]，入聲讀[i]。例如：林[lin31]、習(xí)[?i31]。知系舒聲讀[?n]。例如：深[s?n35]。入聲讀[?]、[?]（知莊組）、[u]（日母）。例如：汁[??31]、澀[s?31]、入[zu31]。

10.山攝 ⑴開口一等寒曷韻，舒聲讀[an]。例如：散[san53]，入聲讀[a]（端系）、[o]（見系）。例如：辣[la31]、渴[k?o31]。（2）開口二等山黠韻、刪轄韻，舒聲一般讀[an]、[i?n]。其中[ian]位于見系，例如：盼[p?an213]、簡[?i?n53]。入聲讀[a]，例如：拔[pa31]。（3）開口三等仙薛韻、元月韻，四等先屑韻，舒聲讀[i?n]（幫系、端系、見系）、[an]（知系）。例如：聯(lián)[li?n31]、善[san213]。入聲讀[i?]（幫、端、見系）、[?]（知系）。例如：別[pi?31]、舌[s?31]。（4）合口一等桓末韻，舒聲讀為[an]、[uan]，其中[an]分布于幫組字，[uan]分布于端系、見系字。例如：般[pan35]、端[tuan35]。入聲讀為[o]、[uo]或[u?]，其中[o]分布于幫組、端系字，[u?]分布于見系字。例如：潑[p?o31]、括[k?u?31]。其中曉組字失去介音u。例如：歡[fan35]。（5）合口二等山黠韻、刪轄韻，舒聲一般讀[uan]，入聲讀[ua]，例如：慣[kuan213]、刷[sua31]。與曉組相拼時失去介音u。例如：幻[fan213]。（6）合口三等仙薛韻舒聲讀[i?n]（泥組）、[uan]（知系）、[y?n]（精組、見系）。例如：戀[li?n213]、船[??uan31]、倦[?y?n213]。入聲讀[i?]（泥組）、[y?]（精組、見系）、[o]（章組）。例如：劣[li?31]、絕[?y?31]、拙[?uo31]。（7）合口三等元月韻，舒聲讀[an]（非敷奉母）、[uan]（微母）、[y?n]（見系），例如：反[fan53]、晚[uan53]、勸[??y?n213]。入聲讀[a]（非敷奉母）、[ua]（微母）、[y?]（見系），例如：發(fā)[fa31]、襪[ua31]、掘[?y?31]。（8）合口四等先屑韻，只有見系字，舒聲讀[y?n]，入聲讀[y?]。例如：犬[??y?n31]、決[?y?31]。

11.臻攝 ⑴開口一等痕韻，無入聲，讀[?n]（見系）、[u?n]（端組）。例如：根[k?n35]、吞[t?u?n35]。⑵開口三等真質(zhì)殷迄韻，舒聲讀[in]（幫、端、見系）、[?n]（知系）。例如：貧[p?in31]、珍[??n35]。入聲讀[i]（幫、泥組）、[?]（精、知、章、日組、見系）、[?]（莊組）。例如筆[pi31]、實[s?31]、瑟[s?31]。（3）合口一等魂沒韻，舒聲讀[?n]（幫系、影組）、[u?n]（端系、見、曉組）。例如：本[p?n53]、嫩[lu?n213]。入聲讀[u]、[o]、[ei]（幫組）。例如：突[t?u31]、勃[po31]、沒[mei31]。（4）合口三等諄術(shù)韻，舒聲讀[u?n]（端、知系）、[yn]（見系）。例如：遵[?u?n35]、勻[yn31]。入聲讀[y]（端、見系）、[u]（知系）。例如：律[ly31]、出[??u31]。（5）合口三等文物韻舒聲讀[u?n]（非組）、[yn]（見系）。例如：問 [u?n213]、訓(xùn)[?yn213]。入聲讀[u]（非組）、[y]、[y?]（見系）。例如：物[u31]、屈[??y31]、掘[?y?31]。

12.宕攝 ⑴開口一等唐鐸韻，舒聲讀[a?]。例如：幫[pa?35]。入聲讀[o]（幫端見系）。例如：莫[mo31]。⑵開口三等陽藥韻，舒聲讀[a?]（知、章組、日母）、[ia?]（泥、精組、見系）、[ua?]（莊組）。例如：張[?a?35]、搶[??ia?53]、爽[sua?53]。入聲讀[io]（端系）、[o]（知系）、[au]。例如：削[?io31]、弱[ruo31]、勺[sau31]。⑶合口一等唐鐸韻，只有見系字，舒聲讀[ua?]。例如：光[kua?35]。入聲讀[uo]或[u?]。例如：郭[kuo31]、擴(kuò)[k?u?31]。⑷合口三等陽藥韻，非敷奉母舒聲讀[a?]，微母、見系舒聲讀[ua?]。例如：方[fa?35]、況[k?ua?213]。少常見入聲字。例如：縛[fu31]。

13.江攝 開口二等江韻，舒聲讀[a?]（幫組）、[ua?]（知系）、[ia?]（見系）。例如：胖[p?a?213]、雙[sua?35]、江[?ia?35]。入聲讀[o]（知莊影組）、[io]（見曉組）。例如：捉[?uo31]、學(xué)[?io31]。

14.曾攝 ⑴開口一等登德韻，舒聲讀[o?]（幫組）、[?n]（端、見系），入聲讀[?]。例如：朋[p?o?31]、等[t?n53]、北[p?31]。⑵開口三等蒸職韻，舒聲讀[in]（幫、泥組、見系）、[?n]（知系）。例如：冰[pin35]、剩[s?n213]。入聲讀[i]（幫泥組）、[?]（精知章見系）、[?]（莊組）。例如：力[li31]、值[ ??31]、測[???31]。⑶合口一等登德韻，舒聲讀[o?]、入聲讀[u?]。例如：弘[xo?35]、國[ku?31]。⑷合口三等職韻讀[y]，例如：域[y 31]。

15.梗攝 ⑴開口二等庚陌韻、耕麥韻，舒聲讀[o?]（幫組）、[?n]（泥組、見組、知系、曉母）、[in]（匣影母）。例如：烹[p?o?35]、冷[l?n53]、幸[?in213]。入聲讀[?]，例如：窄[??31]。⑵開口三等庚陌韻，舒聲讀[in]、入聲讀[i]、[y]。例如：兵[pin35]、碧[pi31]、劇[?y31]。⑶開口三等清昔韻，舒聲讀[in]（幫端見系）、[?n]（知系）。例如：名[min31]、正[??n213]。入聲讀[i]（幫組0）、[?]（精、章組）。例如：僻[p?i31]、石[s?31]。⑶開口四等青錫韻，舒聲讀[in]。例如：頂[tin53]。入聲讀[i]（幫端泥精見組）。例如：壁[pi31]。⑷合口二等庚陌韻、耕麥韻，舒聲讀[o?]或[?n]、入聲讀[o]或[a]。例如：宏[xo?31]、橫[x?n31]、獲[xuo31]、劃[fa31]。（5）合口三等庚韻、清昔韻、四等青韻，只有見系字。讀作[io?]、[in]。例如：永[yo?53]、穎[in53]。昔韻入聲字讀[i]，例如：疫[i31]。

16.通攝 ⑴合口一等東屋韻、冬沃韻，舒聲讀[o?]、入聲讀[u]。例如：懂[to?53]、族[?u31]。⑵合口三等東屋韻、鐘燭韻，舒聲讀[o?]（非組、端知系）、[yo?]（見系）。例如：夢[mo?213]、熊[?io?31]。入聲讀[u]（非組、端知系）、[y]（見系）。例如：足[?u31]、局[?y31]。

三、韻母特點

通過韻母古今比較。武勝方言的韻母具有以下特點：

（一）古咸攝開口一等入聲中的見曉組字，古果攝一等字，在武勝方言大部分今讀[o]韻。如：喝咸攝[xo31]、火果攝[xo53]。

（二）曾攝開口一等唇音字、梗攝二等唇音字收[o?]韻。如：朋曾攝[p?o?31]，烹梗攝[p?o?35]。

（三）曾、梗攝除[o?]韻外，其余武勝話都讀前鼻音。如：冰曾攝[pin53]，幸梗攝[?in213]。

（四）蟹攝、止攝合口來母字韻母為[uei]。如：雷蟹攝[luei31]、累止攝[luei213]。

（五）假、蟹、咸、效、山等攝開口二等，有個別字存在文白異讀現(xiàn)象。如：下假攝[?ia213/xa213]、街蟹攝[?i?35/kai35]、咸咸攝[?i?n53/xan53]、間山攝[?i?n35/kan35]、敲效攝[??au31/k?au31]。

（六）曾開一梗開二入聲讀[?]。如：北曾攝[p?31]、白梗攝[p?31]。

（七）假攝合口二等曉組字、蟹攝合口一等曉組字、山攝合口一二等曉組字，失去介音u，如：花假攝[fa35]、灰蟹攝[fei35]、歡山攝[fan35]。

參考文獻(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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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肖萍.余姚方言志[M].杭州：浙江大學(xué)出版社，2011.

（陳瑤 肖萍 浙江寧波 寧波大學(xué)人文與傳媒學(xué)院 315211）